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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9 ...

  •   春天仿佛是一夜之间到来的。前一天还覆着薄雪的花坛隔日已是新绿点点,冰封的西陵河上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稀落的冰排。
      小区夜晚总有细弱的婴儿哭声整夜不歇,宝宝担忧地扒着窗子望,年晓米呲牙咧嘴地扶着腰蹲下来,吞吞吐吐地解释说那是猫在找小伙伴。
      身后传来古怪的呼吸声,一回头,看见沈嘉文抱着肚子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年晓米不高兴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男人放声大笑:“对对,没错,哈哈哈……”笑够了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道:“有人和猫一样能哭上一整夜呢,是想小伙伴了么……”
      年晓米气得不想说话。
      真的经历过了,才明白那些关于男人没节操的传言原来都是真的。明明每次做完后都要遭罪,可是一旦养好了就反复地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起来对方在床上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习惯,方式也很传统,只是精力有些太好了。年晓米想起沈嘉文冬天里说过的话,一阵牙疼。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开始他还觉得挺好的,渐渐就越发吃不消。即使不总是插入,每天都做,还是让人受不了。明明有时都说好不做了,可是一旦对方碰触他的身体,决心就成了渣渣。他克制不了,只能每每在事后对方舔着嘴唇微笑时捶床挠墙生自己的气。
      年晓米把淇淇抱走,他决定今天离沈嘉文远一点。后天还要上班,他可不想再因为红印子的事被同事逼问了。
      宝宝春日里犯困,总是早早就睡了。年晓米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上网。
      新闻基本都是外国人民水深火热,我国人民欢天喜地迎接各种节日。再就是哪个女明星怀孕啦,哪个男明星闹绯闻啦之类的。他百无聊赖地翻网页,还有一则:“高校男生抑郁症自杀”下面一堆专家评论建议学生要调节好情绪正确对待压力巴拉巴拉。
      年晓米无聊地关掉新闻页面,开始水论坛。
      其实他谈不上太喜欢这个论坛。和沈嘉文在一起之后更不怎么上了,因为负面的东西太多,看了让人怪不舒服的。可是那上面还有他喜欢的漫画。
      只是最近,他喜欢的作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完结了这部漫画,结局是那个小受被抛弃,一个人病死在山洞里。
      结局哪一篇看得人很压抑,四格条漫,后三格都是一片黑色。
      年晓米看到这个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从心里生出对作者的担忧。事实证明这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的,最后一话贴完后,作者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从论坛上消失了,底下读者急吼吼地盖楼都在猜测是不是作者本人出了什么事。
      他慢慢往下翻留言,忽然顿住了。
      一个顶着作者ID自称是作者朋友的人留言说,作者患抑郁症自杀未遂,以后不会再来画漫画了,论坛ID自杀。
      下面一群人急吼吼地追问,作者ID却再没有回复了。
      翻了几百楼,忽然有神通广大的网友给出链接,抽丝剥茧地分析出原因是作者前男友结婚这件事。
      下面一片问候渣男亲属十八代的留言,夹杂着对同志未来的消极情绪。
      年晓米看着那一堆“我们根本没有未来,以后只能找女人结婚”的留言觉得有点不平。不由自主地在下面敲下回复,简单地说了自己和沈嘉文的事:“我觉得,只要认真坚持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谁知却遭到了一致的炮轰。
      年晓米失望地看着那一片回复,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身后传来门响,他赶紧把网页关了,假装欣赏电脑桌面。
      沈嘉文凑过来把鼠标从他手里拿走,三点两点,打开了他方才关掉的网页。
      年晓米有点不好意思。
      他的ID:“小米爱吃小米”依然在被炮轰,沈嘉文浏览了一下,回头看看年晓米:“用不用我帮你买点水军灭了他们?”
      年晓米:“……不用了,拿那个钱买润滑剂吧……”
      沈嘉文关掉电脑:“睡觉吧。”
      年晓米想起自己的决心,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自己睡吧,我今天睡书房……”
      沈嘉文眼睛眯起来:“睡书房?那我怎么办?“
      年晓米:“……我觉得我需要休息……”
      沈嘉文说你不是一直在休息么,我都多少天没做全套了?
      年晓米:“……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说你不行了?不是吧你才二十几岁,真有什么毛病早点去看,我给你找个好点的男科大夫……”
      年晓米气道:“不是那样的!你你你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男人不由分说凑上来,一口啃在他嘴上。
      年晓米瞬间就瘫软了。
      沈嘉文顺势把人拦腰往外拖,年晓米一个激灵,奋力挣扎起来,不死心地扒住门框:“我是说真的啊!没有跟你开玩笑……”
      啪嚓。
      世界停顿了三秒钟,年晓米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截门框,目瞪口呆。
      沈嘉文把那截门框从他手里抽走,撇撇嘴:“都跟你说别闹了。明天找人来修吧。”说完把还在石化状的年晓米拖进卧室,啪嗒一声落了锁。
      年晓米第二天不得不再次向单位请假,理由是春季流感。尽管沙哑的嗓子很有说服力,领导还是非常不高兴:你说你,最近请多少回假了啊,年轻人要平衡好工作和身体啊,单位还要靠你们呢你说是不是……
      年晓米嗯嗯嗯,第二天拒绝了沈嘉文要求他再休息一天的无理要求,一拐一拐地上班去了。同事小姑娘张慧依看着他虚浮怪异的脚步,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大好啊,不行吃点营养品好好补补吧。”
      年晓米说哦,然后下班跑到单位后面一条街的药店去,对着琳琅满目的营养品看得两眼蚊香。卖药的大婶很热情:“小伙子,需要什么呀?”
      年晓米嗫嚅到:“呃……肾虚……”
      大婶豪爽地说:“是给你父亲买吧,呐,这个六味地黄丸,卖得最好了……”
      年晓米没好意思说是自己要吃,只能默默在心里对去世二十几年的亲爹讲声抱歉。
      结果出门就看见沈嘉文的车,男人握着方向盘,正狐疑地盯着他。等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脸色变得十分复杂:“药可不能乱吃……”
      年晓米拼命想脑补自己把沈嘉文按在地上揍屁股的情景,然而难度太高,往往想到一半就变成了他自己被对方按在床上揍屁股,神色几番变换,心中十分沮丧。
      沈嘉文沉默了一下:“我今天不碰你了。”
      年晓米默默吐槽:“光今天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这周都别碰我。”然而还没腹诽完,就听见对方接着说道:“……你说你是有多虚,我像你这个岁数时,一天恨不得好几趟……”
      年晓米忍耐良久,终于炸毛了:“虚你个大头鬼!有本事你在下面!”
      沈嘉文干脆道:“你能压得住算。”
      年晓米:“……你躺着不行么……”
      “骑乘么?试试也行……”
      年晓米再次气得不想说话。
      沈嘉文什么都好,只是在这件事上十分霸道。年晓米心中苦恼,思来想去,敲了程晓风的□□,对方十分干脆,发过来一个笑眯眯的表情,顺带一个让年晓米吐血的建议:榨干他就好嘛。
      这个人不靠谱,那就换一个,于是敲了邵怡,邵怡的回复更让人捶桌:你们还没分手?
      年晓米说分手做什么,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矛盾。
      “让他出去找人,或者你忍着。”
      年晓米长叹一口气:“你就不能靠谱一点……”
      对方回复:“哦,那你记得多做提肛运动,当心老了靠尿不湿过日子。”
      年晓米:“……算了没啥事我下了,88……”
      邵怡说等等,白色`情人节程哥那里有活动,这回你得来吧。
      年晓米说啥,还有白色`情人节?像情人节那样的么,我不去……
      对方发过来一个鄙视的表情:“你想多了,就是酒水和吃食打折,布置个场地,顺便大家交换礼物什么的……”
      年晓米听了解释,想了想:“嗯,我问问看。”
      邵怡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夫管严。”
      年晓米默默无语。
      他能感觉到沈嘉文其实并不喜欢他去吧里玩儿,但是男人尽管不喜欢,却不会制止,只是含蓄地用商讨的语气询问晚上需要几点过去接他。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多,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只去过吧里三次,其中一次还是那回相亲后吵架。剩下的两次,一次是程晓风过生日,另一次就是二月的情人节。
      情人节那次他并没有打算在吧里过,只是过去帮忙布置。店里开无上装party,一听就不怎么纯洁,客流来得比预料得早且多,下午三点店里就开始有光着膀子的客人穿梭,到了四点气氛已经开始热烈起来了。
      沈嘉文那天四点半过来接人,一进门就被陌生的同性拉扯着脱上衣,男人解释无效,昂贵的外套被拽掉了扣子,再加上面对到处裸着上身的雄性生物,顿时发起飙来,小擒拿加扫堂腿放倒了三个人,等年晓米闻声赶过去时,男人的脸色已经像锅底一样黑了。
      发脾气的老虎很可怕,年晓米只好一面对地上呲牙咧嘴的客人道歉,一面拜托服务生给程晓风带话,最后被沈嘉文拉着匆匆离开。
      更惨的是那天因为过节的缘故,商业街周围都在堵车,两个人不但接宝宝接晚了,还错过了在西餐厅的预约时间,沈嘉文给自己店里打电话要位子,经理抖着声音说情人节的位子早就一个都不剩了。气得沈嘉文把手机扔回后座,还砸到了宝宝的脚趾。
      最后三口人只好回家下面条吃,宝宝摆弄花瓶里的蓝色妖姬时弄了一手的蓝色,怎么都洗不掉,年晓米凑过去闻,一股钢笔水味儿。沈嘉文在旁边站着,周身气压好似冰山。
      年晓米只好一面给淇淇洗手,一面战战兢兢地给大老虎顺毛,结果锅里的面条糊成了一坨……
      最后那天以他被沈嘉文按在床上泄愤似地折腾了一夜告终,第二天眼睛嗓子还有那些说不出口的地方都是肿的,备用的一整管药膏都不够涂的。
      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这次年晓米提出要出去的时候很是有一点战战兢兢。不过一想到沈嘉文最近诸多让人火大的表现,他又觉得自己似乎理直气壮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这些天似乎很忙,回家比平时要晚,晚上睡得也早,相比于前一阵子的闹腾,简直是安分得不得了。
      年晓米好多天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沈嘉文对他的态度一如从前,似乎只是恢复到了冬天的模样。
      也许春天过去了?他看了眼日历,但是也不对,这才三月份啊。
      烤箱叮地一声响了,宝宝吮着手指站在一边,一脸期待。年晓米抱歉地摸摸他的小脑瓜:“这个不适合你吃的,很硬。等下小爸做别的给你好不好?”
      淇淇看着托盘上细长的饼干棒,大眼睛眨啊眨啊,有点委屈的样子。
      沈嘉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给他一个啃着吧,磨磨牙,正好有颗牙要掉了。”
      年晓米:“……那吃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硌坏牙。”
      宝宝高兴地拿起一根饼干棒放进嘴里,然后又不开心地吐出来:“好硬咬不动……”
      沈嘉文也拿起一根,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有点炫耀地看着儿子。
      宝宝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把饼干棒又塞进嘴里,嘎嘣一声。
      年晓米听见身后骤然响起的哭声,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小东西一手攥着沾了血的饼干棒,一手揉着眼睛大哭。沈嘉文一面拍着儿子的背一面说风凉话:“早跟你说不要别人干啥你干啥,你就是不听话,看,牙掉了吧,没法吃东西了吧……”
      年晓米简直想把手里的长柄勺敲到男人脑袋上,哪有这么当爹的,这真是亲爹么?!心里这样想着,赶紧走过去把淇淇抱在怀里,顺着背一下一下捋着:“不哭不哭,牙掉了是好事,马上长新牙了,长了新牙,就可以吃硬一点的东西了……”
      宝宝哭了一会儿,抽抽搭搭地止了哭,年晓米把他的手心掰开,一颗雪白的小乳牙沾了一点红色,很晶莹可爱的样子。
      年晓米让宝宝张嘴,看了看,是一颗下牙。
      “找个地方埋起来吧。”
      沈嘉文勾起嘴角:“好啊。”说着把那颗牙拿过来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走到书房去了。
      年晓米把淇淇抱到厨房,冲了一点温的淡盐水让他漱口。宝宝把嘴里的血水吐掉了,又开心起来。
      年晓米教他把饼干棒插进扎好小眼儿的草莓里,放进白巧克力浆,黑巧克力碎屑和碎杏仁里一一滚过,然后插进海绵蛋糕里,宝宝期待地看着,比划出一根小小的手指:“我可以吃一个么?”
      年晓米笑起来:“晾干了就可以吃啦,拿到书房里和爸爸一起吃好不好?”
      宝宝捧着装着蛋糕和草莓棒的圆玻璃杯,摇摇晃晃地去找沈嘉文了。
      年晓米把剩下的草莓一一裹好,黑巧克力屑不够了,就把做点心的椰丝和葡萄干都拿出来用了,最后把插满草莓棒的蛋糕杯子裹上漂亮的食品包装纸,扎上彩带。
      沈嘉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看着他一堆漂亮的礼物,笑道:“你要是愿意出去泡妞儿,肯定一泡一个准儿。”
      年晓米从那笑声里听出了一点酸溜溜的味道,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硬生生地岔话:“草莓棒东西我留了一些在冰箱里,还有,我……我今天可能要晚一点……”
      沈嘉文说嗯,没事的,我过去接你。
      年晓米把冰箱门打开:“晚餐我做了虾仁菠菜,蒜蓉油麦菜和照烧鸡排,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
      沈嘉文伸手把他手上的巧克力浆抹掉,放进嘴里舔了舔:“知道了,我八点半点过去接你。”
      年晓米本来想抗争一下争取到九点,想想还是算了,再晚可能就不大方便了,明天还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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