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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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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乃是一个瑶寨,处于广西十万大山山区的腹地,摄制组先是从长沙飞到南宁,然后转火车进上思,吴邪靠在窗边眼睛瞟着外面,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但更多的是对接下来这七天生活的迷茫和彷徨,他长这么大什么大都市没去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唯独这深山老林他还真没有踏足过,他是长沙呼风唤雨的小三爷,就是走到国都那也是有人捧着的,现在来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手机、电脑都没有,真他娘的倒霉!
坐在吴邪边上的是一个录音师的助手,叫叶成,刚从大学毕业,他坐在吴邪的斜对面一直暗暗观察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要不是早上的那一通大闹他还真不相信这个一脸落寞,目光忧郁的男孩会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小三爷,正当他又抬起头偷看的时候,不料想与吴邪探究的目光撞个正着,显然是被发现了,尴尬之下叶成只好对着吴邪友好地笑笑,装作不经意地又开始捣鼓手机,等那磨人的视线移开后,叶成暗暗舒了一口气,那孩子凌厉的眼神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果然老九门的后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广西的山叫做十万大山,几百公里的山脉铺成一片,森林面积五百多万亩,其中心是几十万亩的原始丛林无人区,山峦叠嶂,森林苍郁,瀑布溪流,据说是一处洞天福地,是群仙聚会之所。不过这种地势也造成了交通的极度不便利,他们选择火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到了上思,转去南平再进巴乃,此时正值盛夏,坐一路走一路,风光美得几乎让人融化。除去行路的疲惫,吴邪的心情也慢慢好转,满眼葱翠鸟语花香,这样的自然在城市中是见不到的,吴邪想着,或许这七天会过得不错,就当度假好了。
到了傍晚,几人终于到达了巴乃,这个寨子里只有几十户人家,都是那种高脚木楼,摄制组一边拍摄一边往里走,吴邪此时格外的安静,他们三拐两拐终于看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栋很老的高脚木楼,黑瓦黄泥墙,只一层,比起其他的木楼看上去小一点,混在其中很不起眼。一个穿着深蓝色卫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显然是在迎接。
张起灵老远就看见那群人过来,心不由得“嘭!嘭!嘭!”跳得越来越快,他从没出过寨子,也从没见过外面的人,只见那群人衣着光鲜,还扛着很多不知名的机器,心更加慌了。待人走近,张起灵终于看清了走在中间的那个穿着彩条短袖的少年,少年利落的短发,白白净净的一身书卷气儿,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微发抖,终于憋出了两个字——“请进。”
吴邪在路上已经听说了这家的情况,一个哥哥带着一个弟弟,以务农作为生计,寨子里的青壮年们多都去外地打工了,而他为了照顾弟弟留在了大山里。他打量了一下这个大约二十一二的男子,身材瘦削,个子比他高大约有一米八,面色有点苍白,刘海很长遮住了眼睛,常年在人精中摸爬滚打的吴邪看得出来,这个人很紧张,因此他倒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我叫吴邪,你叫什么?”
张起灵没想到少年会突然和他说话,犹豫了一下才道:“张起灵。”
吴邪坏笑着走过去揽住张起灵的肩膀,因为他比较矮所以张起灵得微微弯腰,吴邪瞟了一眼兀自忙着装摄像头的工作人员,哥俩好道:“我来之前你们想必都沟通过了,那你一定知道我的光辉事迹吧?”
张起灵很想挠一挠耳朵,因为吴邪喷出的热气让他很痒,他点点头,心想今晚要不要去再多弄条鱼煮了,听说大城市的孩子爱吃这个……
“那你一定听说过我的光辉事迹喽!”
张起灵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吴邪就不明白了,说句话会死啊!点头摇头鬼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看张起灵对自己毫无惧怕神色,吴邪自讨了个没趣儿也就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再给他点颜色看看,便出门转悠去了。
叶成还有一个摄影师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这下房子里就剩张起灵、导演、副导等五个人了。张起灵呆在这里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拿了鱼网钩子出门捕鱼去了。剩下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顿时觉得有一种宣兵夺主的感觉。
到了晚上,几个人吃了一顿美味的鱼头火锅,直道这地方山美水美就连鱼都格外的美味,吴邪刚开始还觉得这地方什么都没有能做出多好吃的鱼呢,没想到这小哥简单地一弄就能这么美味,不由得吴邪将目光停留在张起灵的身上,昏黄的灯光打在那人身上,倒是唯美,没想到这人还挺帅,吴邪这样想着。
饭也吃了,夜也深了,摄制组又检查了一遍机器便离开了张起灵家,听着门口那小哥叮叮当当地刷碗,吴邪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行李,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好无聊啊!吴邪抓狂地揉揉自己的脸,噌地一下跳下床也走到门口挨着那小哥坐下,道:“小哥。”
张起灵刷碗的手一顿,看向吴邪,意思是怎么了?
没听见那人答话,吴邪有点不乐意,但同时好胜心又让他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闷油瓶子开口,“小哥,你之前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见张起灵犹豫了一下,吴邪眸光一亮期待地看着他,哪想到人家只是微微启唇又是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刷起碗来。吴邪心中一气,平日里暴躁的做派在此刻丝毫不收敛地爆发了,他一脚踢翻了锅碗,冲着张起灵横道:“小爷问你话呢!你聋了还是哑了?!”
张起灵被水溅了一身,这是他今天特意换上的新衣服,他心中有点生气又有点难过,他有点想念远在长沙的弟弟了。吴邪骂完了人,心中的气很快就消了,他看着张起灵一言不发的将翻倒的锅提回来,又拾掇起摔碎的碗碟,心中竟是有点愧疚,虽是赌气没有道歉,但他还是上前准备帮忙,哪知道张起灵胳膊一横将他挡住,吴邪心想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自己再上杆子帮忙那不是贱得慌吗?就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那闷油瓶子说了句:“会划伤手,我来就行。”吴邪闻言惊诧地望向身后,只见那人蹲在地上捡着碎片,脊柱因为太瘦的缘故都突兀地扎了出来,心中蓦地觉着难受,喉咙也堵得慌,这连日来的委屈此刻像是被瞬间放大了无数倍,眼泪竟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止不住的往下掉。
背对着吴邪的张起灵觉得不对劲,一回头就被吴邪吓了一跳,他……在哭?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还是少年水土不服哪里不舒服?一想到这一层,张起灵哪还管得上收拾破碗,忙忙将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探向少年的额头,语气难得的焦急,“你哪里不舒服吗?”
吴邪觉得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丢人过,现在自己这副怂样肯定被所有人都看到了!指不定那小花正和瞎子指着自己笑得欢呢!吴邪是被当做宝贝供奉着长大的,这样的关心早就是家常便饭了,但在此情此景下,这样的关心却更显得弥足珍贵,吴邪不禁想:难道自己以前真的那么混?
张起灵笨拙地哄了好一会,吴邪终于抽抽噎噎的停住,张起灵心想累了一天了少年一定是困了,便忙忙收拾好锅碗为吴邪铺床。吴邪环顾房间,终于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