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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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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朝阿伽雷斯望去,就看见三五个人拿着那条极粗的锁链将他的身体从各个方向拴住,绑得他全身上下只有尾部还能活动,双爪用力抓着锁链与他们相持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压抑的低嘶。
他明显已经被子弹打中了,蓝色的血液顺着鱼尾在甲板上汇成了一滩,可却只是与海盗们僵持着,一点发动攻击的意思也没有。连本来无风起浪的海面也逐渐平静了下来,笼罩着船身的迷雾顷刻散了开来。
我一下子看到,不远处那艘被我们误以为是遇难船只的大船,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它的船身上挂着许多破破烂烂的帆布条和横七竖八的废旧船壳,看起来就像被风暴损毁了一样,可它的三层船舱上却赫然有一个火箭炮筒,甲板上则站着数十来个拿着机枪的海盗,他们的火力足足是我们的两倍有余。
刹那间我有如被一道霹雳击中,差点儿昏厥过去,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遭遇这种厄运。可恶……
“莱茵,放下枪,乖乖束手就擒吧!做人质总好过被扔到海里去!看看,德萨罗他就快要不行了!”亨利用匕首抵了抵我的脖子,疼痛使我的视线模糊不清,我无法辨认出莱茵是否放下了武器,但我知道,他必然不会继续射击。在这种敌我悬殊的情况下,抵抗也只是徒然带来伤亡而已,被海盗们绑架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定局。
况且,他们需要我和阿伽雷斯活着。而这群海盗似乎目的也并不是打劫这么简单,否则怎会有亨利这种长期潜伏在我们船上的内奸存在。
所以我们至少会被留着活口,能活着,就有反击的机会。
剧痛与失血正逐步夺去我的思考能力,而我的身体被亨利一步步往甲板边缘靠近,那艘大船已然近得只有咫尺之隔,一块钢制的搭桥被那边的海盗放了下来,砰地砸在我们的甲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声,溅起一片水花。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身后传来锁链拖过地面的哐啷响声。我下意识地扭头望去,疼痛使我的双眼充血,视网膜上仿佛蒙着一层红雾。我只能隐约看见阿伽雷斯的身影被几道锁链拴着缓慢的蜿蜒前行,近十个海盗吆喝着,合力才将他沉重硕长的鱼尾一并拖上了搭桥,就像对待一只被即将被关押在马戏团里的兽类那样。
这种本性高傲而凶猛的生物,此刻却任由铁链将他如奴隶一样束缚着,他也许原本有能力轻易挣脱,可现在也落得了一个困兽之斗的境地。
我感到一种沉重的难受感向心头压来——我本就不应该冲动地向阿伽雷斯求助,无论他跟人类某些习性有多相似,可他毕竟是只野兽,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种群,我怎么能把他卷到人类的争端里来!我真是昏头了!这么一来阿伽雷斯会更认定我是他的配偶,而我的行为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这一点。我干了什么?这哪里是一个合格的生物学家会做的事!
可也许……即使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依然会选择这么干,因为人在危难关头总是本能地依靠强大的存在,即使是男人。
我自嘲地心想,心情矛盾地攥紧了拳头,大脑里如遭到暴风雨一样混乱不堪,身体的痛楚却使我无暇他顾,连顺畅呼吸都成了一种困难的奢望。我开始无意识地眼球上翻,意识变得支离破碎,整个人像踩在一层虚浮的云雾之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失真了,听觉仿佛离体而去,而我则成了一部长长的黑白默片的观众。
我知道自己已经处在濒死的状态。忽然间船身剧烈地动荡起来,我的身体似乎被亨利放开了,整个人失却重心地倒在甲板上,头部撞击的剧痛使我勉强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见几个人拔河似的往一个方向拖拽着阿伽雷斯,他长长的鱼尾却穿梭过无数双脚抵达了我的面前。
也许是受着本能的驱使,我凭着最后一丝残余的力气伸出手去,攥紧了他的尾鳍。
“把这怪物扔进底舱里,快!”我突然又能听到声音了,那些海盗们大声吆喝着,我看见阿伽雷斯的身影突然间消失在了甲板之上,下一秒我的身体突然被猛地拖动起来,猝不及防地就栽进了一个黑黑的洞口里,重重地摔在了一片齐腰深的水中。身体撞击的剧痛使我霎时间头晕目眩,激荡出的水浪则将我的身体一下子推到了墙角。
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引起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可这种刺激却使我一下子从濒死的混沌中脱离出来。我摸索着扶住墙壁,勉强靠住身体,朝上望去。已经涣散的目光里隐约映着几个人居高临下的影子。
“喂,将他们关在一起,没问题吧!”
“当然。这个小子是那头怪物的驯养员,有他在,这头怪物就不会发疯,反正看这模样,他在水牢里也活不了几个小时,再不济还能给怪物当食物。”
“嘿嘿,走,我们去对付船上其他几头不要命的蠢驴!”
底舱的舱板砰地落了下来,四周霎时间陷入一片昏暗里,只有甲板间的缝隙里透下斑驳的一丝丝光线,我的目光好半天才适应过来,隐约另一团黑乎乎的活动的影子,锁链撞击甲板的声音哐啷啷地激荡在水中。
我意识到那是阿伽雷斯,这群海盗居然把我们关在了一起。
“De…sharow…”
不算陌生的低沉鸣叫幽幽飘了过来,黑暗中长长的尾影在水面翻腾了一道,涟漪随之朝我袭来,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就看见身前的水面下泛起一大团海藻般的暗影,阿伽雷斯的头颅从一圈涟漪的暗光里浮出水面,随之整个上半身便幽灵似的从水中升腾起来。他的胸腹上横亘着不少触目惊心的深深勒痕,可束缚着他的几道铁链已经被挣脱了,只有腰间还拴着一道儿臂粗的铁链,上面挂着一个铁锁,却已形同虚设,完全限制不了他的行动。
我虚弱地动了动身体,却连胳膊也无力抬起,只任由他伸出湿淋淋的蹼爪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伏下身子,目光梭巡着我受伤的肋部。我立刻明白他要做什么,在濒死的恐惧与剧痛面前,羞耻似乎变得微不足道,我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只是,他可以让我活下去,阿伽雷斯有能力救治我的性命。
于是在他的唇齿咬住我的衣服撕扯的同时,我配合地用颤抖的双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鲜血染红的胸膛曝露出来。那一瞬我甚至萌生了一种将自己献祭给了恶魔,以求获得重生的错觉。
霎时间羞耻的慌乱使我抓住他的肩膀,腿部胡乱动弹着,大声喊着:“阿伽雷斯,阿伽雷斯,放我下来,我真的好多了!”
用这个称呼好像比“喂”要似乎有效用的多,我的腰部被他的魔爪一下子松开,身体也被放了下来,我趔趄了一下,在他盘踞成一团的鱼尾中终于找到了落脚的缝隙,便立刻合拢双腿,生怕被他发现身下的动静。
阿伽雷斯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他仅仅是翻过身来倚着墙,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潮湿的气息,然后低下头去察看自己的身体。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上有几个凹陷的窟窿,能看见里面弹头隐约的金属光泽,而伤口外面已经凝结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子弹虽然打不穿他坚韧的皮肤,可却卡了一半在这里面,一定妨碍了阿伽雷斯自身的愈合能力。
也许因为疼痛难忍,阿伽雷斯忽然伸出锋利的手爪抓挠弹洞上的薄膜,蓝色的血液一下子从被抓破的口子里流了出来。我的胸口一阵发紧,立即抓住他的手臂,厉声喝止:“停下,你这样只会使伤口裂开!我……”
在这种时候我理应帮他。可这些子弹假如徒手取,只会撕裂他的伤口,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嘴吸出来,可是,老天,这个位置未免也……
太靠下了。
我盯着他的几个弹孔,其中一个就紧贴覆盖着阿伽雷斯的鳞膜上沿,我都能想像自己为他吸取弹药是一种多令人尴尬不堪的景象。
就在我犹豫的时刻,阿伽雷斯也忽然抬起头,用那双深瞳锁着我的目光,眉头紧锁,低沉地发出恳求:“Help me……Desharow……”
我被他看得头皮一麻,眼睛挪到他的腹部伤口处,努力抑制着目光别往下滑,却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窘迫袭来。但阿伽雷斯冒着性命危险来援助我,刚才又治好了我的伤,我当然也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他恢复身体。而且,健康的阿伽雷斯无疑是对付那些海盗最大的希望。
喂,德萨罗,你就是当一回兽医,别想七想八的!
“好吧……你这家伙,可别乱动,我这就帮你把这些玩意儿弄出来!”
我面色肃然地答道,以掩饰自己的窘迫。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卷子了袖子,半蹲下去,扶着阿伽雷斯身后的墙壁,
这个念头从脑中跳出来的瞬间我将自己吓得大吼了一声,使劲晃了晃头,仿佛这样能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扔出脑中。阿伽雷斯的双爪都搭在我的肩头上,轻微颤抖着,他的呼吸粗重压抑,腹部的血管都暴凸出来:“Help…me……”
该死的!
我忍无可忍地一口咬在阿伽雷斯的伤口上,将那颗弹片衔在了齿间,同时咽进了一大口甜腥的血液。
这只下流的野兽,他难道是故意的?
我慌乱地一屁股坐在了水里,“呸呸”吐掉弹片,并将阿伽雷斯的血一并咳了出来,
不!想到这件事我便觉得自己的神经搅作一团,我唰地从站起身来,连滚带爬地想远离阿伽雷斯,脚下却鱼尾蜿蜒步步紧追,如同一只在水下袭击猎物的大型蟒蛇一样,自我的迈开的腿间穿梭而过,在我的身前破水而出,将我整个人一下子架出了水面。
“啊——救命!”
我声嘶力竭地扯开喉咙大喊起来,身体却被他的鱼尾迅速向后挟去,话音未落背脊就撞在身后潮湿坚硬的胸膛上,被一双精健无比的手臂牢牢搂在了怀里。
“Desharow……”我感到阿伽雷斯冰冷柔软的嘴唇覆在我的颈侧,鼻尖深深地嗅着我的气味,生涩的俄语音节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泄入我的衣领:“别……害……怕……我。”
天知道他的语气有多么诚恳,当然假如他的大家伙不蠢蠢欲动地顶在我的屁股上的话。这简直跟一个□□犯在□□你之前,还请求一番没什么区别!
就算这只野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也抹杀不了他对我干过的事,更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再胡乱发情,此时此刻就在应证这一点,我怎么可能不害怕他!
“别碰我……”背心淌进的水像一股侵入身体的情欲暗流,我感到体内每个细胞都敏感地骚动起来,更让我羞耻得牙关打颤。我努力压抑住快要变调的声音,使语气努力保持镇定,“阿伽雷斯,你希望我别害怕你,就别再对我做……那种事。”
“Why?”阿伽雷斯的呼吸一紧,嘴唇凑上我的耳垂,充满侵占意味地重重舔咬了一口:“你是我的。你……也……爱我……”
“胡说!”
就听到阿伽雷斯附在耳畔邪肆地嗬嗬低笑了几声:“这里……是……证明。”说着,他抓起我的手向后探去:“Me,too.”他潮湿的吐息吹进我的耳眼里。
我的老天,阿伽雷斯误以为这就是喜欢,他误以为我身体的反应就是在回应他的求爱,而这种野兽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最原始直接的交合!
妈的,我绝不能让他在这发情,那群海盗可就在我们的头顶!
“不,不是!”我羞耻地争辩,“阿伽雷斯,我跟你不一样,我……”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没办法向阿伽雷斯解释这样的问题,因为他没法理解人类的情感是多复杂,索性改口道,“我不爱你,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你明白吗!”
我用俄语混杂着英语,语无伦次争辩道。
阿伽雷斯出乎意料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努力思索我所表达的意思。腰间紧箍着我的手慢慢松了开来,托着我的鱼尾将我放了下去,却并没有松开我脚踝,反而将我拖拽着抵在了墙上。
我抬头仰视着面前如阴霾降落般俯身而下的硕高黑影,他伸出双爪,将我的身体完全笼在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桎梏里。我的心脏剧烈地狂跳着,手掌紧紧地扒着身后的墙壁,企图压抑着心底不断泛上来的恐惧。
阿伽雷斯的头低垂下来,长长的发丝流泻在我的肩膀上,鼻尖挨着我的鼻尖,嘴唇若有似无地徘徊在我的颈项附近,深深嗅着:“Do you like that man?”
我愣了一两秒,满以为自己要遭殃了,却没想到阿伽雷斯竟忽然发问,而且问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叫他……莱……茵……”阿伽雷斯的脸微微撤开了几寸,借着微光,我看见他眯着眼,深瞳中涌动着一种异样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启口,“我在船底下……看见你们……在一起……每一天。”
他压低了声音,用交杂的英语与俄语吃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嘴唇犹如锋刃一样咧开,着力强调着最后一个单词,尖利的犬齿甚至露出了唇角,兽性十足地宣泄着他的妒忌。
我瞠目结舌,一时间哑口无言。当我和莱茵努力在用水下探测器寻找人鱼的踪迹的同时,阿伽雷斯也在船下如影随形地窥视着我们,压根不是我们用捕鲨剂恰巧捕捉到了他,他根本是自己想上船来。我们以为自己技高一筹,却早被这种高智商的野兽置于股掌。
几秒间我的思维压根不在他的问题上,因为这于我根本是无稽之谈。可我短暂的沉默好像更加剧了阿伽雷斯的误解,他深深地看着我,脸上流露出一种强烈的不甘,呼吸急促地喷在我的面上,脸一下子凑得极近:“你是属于……我的?还是……他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感到神经犹如小提琴弦一样唰地被他咄咄相逼的问题锯过去,发出一阵阵的颤音。我突然意识到阿伽雷斯或许智商远超于人类,可在人类错综复杂的情感面前,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喜欢耍耍把戏,其实情感思维野蛮直接,喜欢就固执地据为己有,厌恶就毁灭破坏,全然不受任何原则伦理的约束。
可就是这种简单的问题,此时此刻对我而言却比最复杂的方程式还要难解决。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跟同性恋扯上任何关系,要知道俄罗斯是禁止这一点的,可我现在却不得不为此绞尽脑汁。
我可是一个独立的男子汉,怎么会属于谁!可我若这样回答,阿伽雷斯一定难以理解;假如我回答属于他,那基本等于给他一张大肆朵颐我的通行令;假如我回答属于莱茵,谁知会引来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该死的……我……”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感到焦头烂额,阿伽雷斯忽然好像等得忍无可忍了似的,就势一低头,嘴唇探到我的颈窝上,犬牙不轻不重地咬了我一口。那尖尖的齿间滑过我的颈动脉,他的喉头发出警告的嘶嘶声,就像他杀人前曾发出的那种声音。我吓了一大跳,就听到阿伽雷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Desharow……我饿了……”
我打了个寒噤,一股巨大的恐惧顿时湮没了我。我发誓我真的被吓到了,我脑海中刹那间涌现的全是船上血腥至极的那一幕,眼前挥之不去那个黑人被剖开的腹部和阿伽雷斯浑身浴血的修罗模样。我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身体不寒而栗地打了个抖。我怀疑我也许是激怒了阿伽雷斯而令他改变了主意,他认为我喜欢别人,而将我成配偶降格成了食物!我怎么忘了阿伽雷斯是一只性情难以捉摸的凶残兽类!
比起丧命,我更愿意委曲求全做他的配偶!
“……我要吃……了你……”
恰时阿伽雷斯加重了语气,凑在我耳边低沉嘶鸣,作势张开嘴要朝我的肩头咬下去,寒光闪烁的犬齿全然露出了嘴角!顿时我害怕地脱口大吼:“我属于你,我属于你,阿伽雷斯!请别吃了我……我属于你!”
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中一连串喊了多少个“我属于你”,好像这是比救命还要有效的呼救,而阿伽雷斯却置若罔闻的用犬齿试探着我的颈动脉,好像在决定从哪下口,喉腔里却忽然发出了嗬嗬的低沉怪嘶。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笑声,不禁低头望去,一眼就瞥见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来了,狭长深邃的眼睛斜睨着我,满眼都是戏谑的意味,“你是我的……Desharow……”
他的吐息犹如欲流一样钻进我的鼻腔。我突然意识到我对于人鱼情商的猜测又是个浅薄的误解,甚至给了他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来品尝我。
可恶!我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被他张开嘴含住了两片唇。
“别在这儿做这种事……你这头野兽!”
他从我的胸膛上抬起头来,呼吸像暴风雨一样汹涌:“在……哪里……可以?”
我简直想扇自己一耳光,好让我不听使唤的嘴巴能不说错话:“我的意思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酥口软无比,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无地自容,简直就像在引诱一样。阿伽雷斯的眼神更加暗沉了,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脖筋凸起,咽下了一大口津液,眼睑因极度克制而充了血,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苍白到泛蓝的皮肤下浮出来的细小血丝。
我深吸了口气。阿伽雷斯是有变化的,他在克制自己。在实验室里他完全是头被性口欲驱使的野兽,而出来他分明具有了与人类相似的性情,并且试图与我沟通,甚至以性命相救,这说明人鱼在发情期中和平时是截然不同的。我至少有点余地保住自己不在这被他侵犯,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去想!
该死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到这我索性信口开河:“你带我们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我就……是你的。懂我的意思吗?”
吐出末尾几个字简直像下血本那么艰难,因为我不知道欺骗这只凶猛的野兽会有什么后果,说出来的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把自己真的孤注一掷的错觉。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假如能回到陆地上,阿伽雷斯难道真的能追过来?
当我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对上阿伽雷斯的眼睛时,伪装的诚恳刹那间差点土崩瓦解,因为他正盯着我,在笑,阴影里嘴角的一道褶痕深深的陷进去,阴险又暧昧。
“I know you……”阿伽雷斯伸出修长尖利的手指,拂过我的下巴,就像一名老谋深算的长者在取笑一个的小鬼的想法,嘴唇贴着我的鼻尖呵气,“不需要……逃,你也逃……不走,这艘船……会带我们……回……去。”
“回哪儿?”我的神经咯噔一响,“我们出发的那个岛?”
“No……”阿伽雷斯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眯起眼,蹼爪一把搂着我的腰,鱼尾沿着墙壁撑高,凑近了底舱墙壁上一个小小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