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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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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我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那个印子又荡然无存了,让我不禁心疑自己是幻觉,走近了些仔细查看窗子,抹了抹冰凉的玻璃。那里的确什么也不存在,只有交织的雨痕。
我大概是真的疲劳过度了。
我揉了揉额头,看着窗户外的风雨愈演愈烈,再清楚不过,这种天气最好的状况是待在室内,出去既帮不了水手们,而且会徒增落海的风险。而此时我的头脑昏昏沉沉犹在梦中,也没任何精力思考其他,一头卧倒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忽然被一阵湿冷的寒风吹得醒了过来。睁开眼时,我发现舱室内一片暗沉,天色阴郁得像莫斯科濒临极夜的那几个傍晚,是暗沉沉的红色,如同浸透了血。桌前的那扇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凛冽的海风呼呼地往室内灌。
我打了个喷嚏,急忙起身将窗子关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头顶墙上的夜光钟。
才过去仅仅半个小时而已,怎么天色就变成这样了?
我奇怪地心想,顺手拧开了桌面的台灯,反光折射在钟的玻璃面上,我的目光不经意掠回去了一眼,却如同被粘住了一样,定在了那儿。
玻璃钟面映照着我背后的位置,门后的阴影里,藏着一道黑黑的影子,两点幽幽的亮光若隐若现。
我的肾上腺素霎时间上升到了极限,毛骨悚然。
人鱼,竟然在我的屋子里。
我的呼吸仿佛失去了,身体则像是被胶着在了原地,只听见背后人鱼那种从喉腔发出的低鸣声愈来愈近,台灯闪了几下,发出嘶的一声,四周顷刻重新沉回黑暗里,一股潮湿的气味已经在背后近在咫尺。
“De…sah…row……”
那音节竟像是在呼唤我的本名一样,一只湿淋淋的蹼爪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比头脑更快,我扶着桌板一跃而起,以平时从未有过的敏捷速度,一把推开窗翻到了外头的甲板上。
“伙计们!救命!来人啊!”
我跌跌撞撞地在足以蒙蔽视线的雨雾里疾奔起来,却没有看见一个水手的踪影,连莱茵也不见了,船长室里的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诡异无比,我仿佛正处在一艘幽灵船上,偌大的三层船舱里只有我一个人。
当然,还有那条鬼魅似的人鱼。
“De…sah…Row……”
人鱼低沉如魔咒一样的声音穿透风雨而来,如影随形一样地追逐着我的听觉。我确定他真的在喊着我的名字。他是如何知道的,我的天哪!
尽管人鱼之前似乎并没有伤害我的意图,可在此种境地下,我无法不感到恐惧,面对被注射了麻醉药的人鱼和在陆地上自由行动的人鱼根本是两码事!我必须得立即取得麻醉枪,避免受到人鱼可能的袭击,更不能让他回到海里。
我努力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稳住步伐,朝船长室的方向直冲过去,爬上了通往二层船舱的阶梯,然而慌乱中脚下一滑,整个人失控地往下栽去!可下一刻,料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只感到身后乍然一道风声袭来,脊背被什么阻力挡了一下,腰随之被卷住,身体竟悬了空,但仅仅是一秒,便压在了一条长而粗壮的、滑腻的、布满鳞片的东西上。
我立即撑起身子来想逃开,然而刚翻过面,便被笼罩在我上方的的黑影挡住了去路,腰间一紧,便被一只湿漉冰凉的手掌勒住了身体,我挣扎着坐起身来,朝阶梯上退避,然而腿脚被他的尾巴牢牢卷住了。
人鱼半俯着身子寸寸紧逼上来,身体很快高过了我。他潮湿的长发在暴雨中如同海藻拖曳在我的手臂上,及至脖颈、头颅,最后把我的视线遮蔽在一片阴影里。倾泻而下的雨水几乎要使我无法呼吸,我眨着眼企图使视线清晰一点,却依旧感到眼前凌乱一片。
模模糊糊的,人鱼苍白的脸从发丝中探近下来,凑在我的锁骨边,双爪擒住了我的胳膊,头颅在我的上身徘徊,像是仔细地嗅着我的气味,突然他的嘴唇抵在了我的胸膛上,我感到早已湿透贴在身上的前襟紧绷起来,唰地发出一阵撕裂声。
我甩了甩头发,慌张地皱眉抖掉干眼睑上的水,盯着人鱼的举动,心跳剧烈得要破体而出。
天啊,这条人鱼到底想做什么!
眼下人鱼竟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撕咬开了我的上衣,盯着我裸露的上身,目光梭巡着,就像是在仔细地检查什么。
我撑在楼梯上,呼吸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也紧张无比地盯着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异样之处吸引了人鱼的注意力。而人鱼只是眯起眼扫视了一番,仿佛只是在确定他的猎物上半身毫发无损一般,又将手爪挪到了我的裤沿上,抓住了我的皮带,像是对我的下半身也燃起了兴趣。
“等等!”
我惊叫起来,用被松开的手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背。人鱼垂眼看了看,目光随之聚在了我的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我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手背在浴室墙上砸伤的伤口还未愈,此时因剧烈活动而裂大了,正汩汩地淌着鲜血。
人鱼是在寻找我的创口,他嗅到了鲜血的气味,就跟鲨鱼一样。
这一瞬间我甚至有种在海里遭遇大白鲨的感觉,认为自己下一刻必死无疑,可是恐惧中残存的理智让我对人鱼这种不同寻常的行为心存一丝侥幸。他是将我作为食物的,可为什么他不直接袭击我?
也许是因为,人鱼习惯品尝猎物。脑子里储备的所有生物知识在面对人鱼这种充满了神秘未知的生物时,似乎都化作了无用的鸡肋,心底只余下一个声音在叫嚣:
不!我不想这么痛苦地死!
眼睁睁地看着人鱼抓起我的伤手,凑近了他咧开的嘴唇边时,我拼命地蜷起了手指,恐惧地发不出一丝声音,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咬去几根手指。
然而,人鱼只是用他的尖牙轻轻含住了我指尖,舌头在我的伤口上舔舐起来。他的爪子牢牢掐着我的手掌,舔的力度却很柔和,我能感到他锋利牙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以免将我弄伤。
我惊愕地看着他的脸,一时间错觉自己是太大惊小怪,即将跳出喉管的心脏仿佛同时被他的尖爪高攥在嗓子眼,悬而不下。
我努力地劝说自己冷静一些,也许人鱼是在表达友好之意,因为我为他治愈伤口,而他现在用他特有的行为为我治伤,就像传说中人鱼的报恩一样。
可是我一丝也无法劝服自己。
人鱼挑着眉梢,低垂着头颅,眼皮却抬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他长长的湿睫下透着遮不住的邪恶而侵略的意味,舔舐的力度愈发贪婪肆意,猩红的舌尖淫蛇般在我的每根指缝间轻轻勾卷,就好像有意亵玩着我的手指,一丝丝异样的酥麻感好似向小虫沿着手指只往血管里钻……
我的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幻觉里的旖景,更目睹人鱼与男人无异的、湿淋淋而肌肉精健的上身离得如此之近,便无论如何也维持即使是表面的镇定。
我将脚抵在阶梯上发力,急躁地想把手从他的嘴边尽快拽离,无奈腕部被钳子般的力度攥着,我的力度只是令自己折磨,但尽管没有松开对我的挟制,人鱼却威胁我似的紧了紧牙关,终于停下了这种诡异的行为。
当他的嘴唇稍稍离开一点距离,我才注意到我的伤口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裂开的破口竟然已经无迹可寻,只有一些血迹还残留在手背上。
人鱼真的没有恶意,他在替我治伤,并且他使我愈合了!人鱼的唾液里含有某种能使受损细胞快速再生的物质,我的天哪,这简直是一个生物学上的巨大奇迹!
明明亲眼见证了这个事实,我却仍然感到不可置信。恐惧被抛却脑后,我一时激动到忘乎所以,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嘴唇,感叹地自语:“你真是个奇妙的存在……”
人鱼微微咧开唇齿,喉头像是在回应我一样发出低沉的震动:“A…ga…ras……”
“A…ga…ras……”我下意识的,有些急切地重复道,想抓住这难得的与他交流的契机,“你有名字对不对,阿伽雷斯,这是你的名字吗?”
人鱼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盯着我,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像是有些兴奋。我猜想他其实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便只好在暗地里下定论。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命名,这是每一个研究课题必须要做的事。
“阿伽……”
我试着将对话进行下去,却因他的下一个动作卡了壳。阿伽雷斯将头偏过来,嘴唇压上我的手腕内侧,鼻子深深汲取着我的味道一样,沿着小臂嗅上胳膊,简直像个不可救药的瘾君子。我吓得脊背贴在台阶上,被他的身体严丝密合地压住了,他把头凑在我的颈项边低哑地发出声音:“D…e…sah…row……Mai…raid……”
这次我无比确信他发出的是我的本名和绰号的全部音节,连中间打卷儿的特殊舌音都准确得一字不漏。
暴雨忽然下得更大了,雨水猛烈地摧打下来,除了恐惧我更感到震撼,因为我实在想不通人鱼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了,我想我已知的结论尽然是错误的。
这样想着,我的身体忽然一轻,竟然被人鱼悬空抱了起来,他一手捞着我的腰,一手保持平衡,犹如蛇类一样在甲板上游曳而行,迅速朝护栏的方向前去。我本能的反应是他想回到海中,并将我带到海里去!来不及思考人鱼这样做的目的,我本能地胡乱踢蹬起来:“不,阿伽雷斯,别这样做!”
然而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就在他接近护栏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击打在身侧的护栏上擦出一团火光,紧接着又是砰砰几下,在周围几米的已经淹水的甲板上激起了一圈水花。
我心里一惊,阿伽雷斯本能地停了下来,他的手放开了我,尾巴却依旧卷着我的小腿,朝声源的方向扭过身体,眼神霎时变得无比寒冽。我一抬头便看见莱茵满身是血地从三层的高台上一跃而下,手里竟然拿着一架不知从哪搞来的冲锋枪,瞄准了人鱼的头颅,步步逼近而来,那种举枪的姿势竟分明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莱茵是……很可能是想杀了人鱼!
我在突如其来的惊愕中醒过神来,尽管我并不相信莱茵身为一个教授级的生物学家会这么做,但此时他身上杀戮的气息却让我无比确定这一点,而且从他胸口上的一道血肉模糊的裂口看,他遭到过阿伽雷斯的袭击,他绝对有理由这么做。
现在我宁愿阿伽雷斯立刻跳入海中,我宁愿就此失去研究人鱼的机会,也不愿这种事情发生。
我用力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大吼道:“莱茵,莱茵,冷静一点!你让人鱼自己离开,射击海面,用枪声威慑他!”
莱茵不为所动,黑洞洞的枪口一分也未挪,仍旧瞄着人鱼的方向,步履缓慢有素地接近过来。
而此时,阿伽雷斯并没有出现什么所谓的生物本能,他的尾部支撑他的身体高高耸立起来,弯曲着背脊俯视莱茵,就像一只在□□时遇到其他雄性挑衅的巨大蜥蜴,用身体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将我挡在了身后。
他尖利的手爪在身侧并拢伸开,好像两把带锯齿的弯刀,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攻击姿势,暗光下甲板上形成了一道恶魔似的长长影子。我敢肯定,假如他发动袭击,那必然是毁灭一般的灾难。
我如坠冰窖般浑身发寒。绝不能让他和莱茵交锋!
抱着这个坚决念头,我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扑,一下子越过了阿伽雷斯的鱼尾,张开双臂挡在他的身前,嘶声呐喊道:“莱茵,别开枪,退回去,退回船舱里去!”
“让开。”莱茵的的手放在扳机上,面色前所未有的严峻,“德萨罗,这是军事行动。”
“什么?”我甚至心疑是风雨太大,我的听觉出现了问题,心脏却沉沉坠到了谷底,因为看莱茵的样子,就算是全靠猜,我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隐隐嗅到了一个浓郁的、隐藏的阴谋气息。莱茵一直以来在向我隐瞒着什么。可此时我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因为我确定我面临的是什么——
莱茵不在乎人鱼的死活,他需要的是另外的东西,他不会撤开枪口,所以我必须快速、果断、立刻地做一个决定来阻止接下去会发生的事。
“不,身为一个生物学家,我绝不会让你射杀人鱼。”
我斩钉截铁地掷出几个字来,退了一步,回身一把抱住了阿伽雷斯的身体,尽管我的高度此时只能到达他的腰际,但足以扰乱莱茵的射击。船体摇晃得非常厉害,我跌跌撞撞地用力将阿伽雷斯往海里推去,他顺势一把捞起了我的腰,用胳膊挟在胸前,整个身体向后弯折出一道弧线,我感到重心正随他一起往海里坠去,不由一把捂住了口鼻。
砰的一声子弹风驰电掣地袭来,我的大腿骤然一热,一股剧痛袭来,刺激得我抽筋似的猛曲起了膝盖,整个腿都在筋挛。阿伽雷斯的身躯也震了震,向后倒去的趋势一矮,鱼尾盘曲下去,接着,又是一声子弹呼啸的声音,正正击中在了我的肩侧,一股墨蓝色的液体激注而出,他的胳膊随之抖了一下,手爪紧紧地抠住我的衣服,好像奋力地想抓住我,又最终颤抖着脱手而去。
我一下子滚落在甲板上,大腿的剧痛使我禁不住半跪了下来,眼睁睁看着一道疾线撕开雨幕,击打在阿伽雷斯的鱼尾上,使他猛地蜷缩起身体,匍匐在我的面前。他身上不断淌下的蓝色的液体在混合着雨水里,和我的鲜血汇在一处,形成了一种毒药似的颜色。
无论多么强悍的物种,总是敌不过人类创造的兵器。多么强大啊,又多么可笑,多么无知,多么残忍!
我咬牙忍着剧痛,挣扎着用身体捍卫阿伽雷斯,我相信我的命对莱茵来说至少是有一丁点价值的,我也只能这么相信。
阿伽雷斯正躺在蓝色的血泊中,勾曲着身体,压在我小腿上的鱼尾在微微抽搐。他发丝后的暗瞳虚弱地半眯着,正深深盯着我,一动不动。那种眼神非常异样,既不是害怕绝望,也不是之前的狞邪,而像是要把此时的情景和我的模样刻在他的记忆里一样,然后,缓慢地阖上了眼皮。
而我也感到一阵强烈的麻痹感袭上了神经,整个人摇摇欲坠,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只是麻醉弹而已,抱歉,不这么做,人鱼会把你带到深海里去。”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听到莱茵的声音接近过来,身体一轻,就被一双手抱离了地面。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才醒来。
我仍然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身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却引得我撑开了眼皮,灯光引得我的眼睛有短暂的不适,不禁又再次闭上,听见有人起身,灯光被调暗了些。
我再次睁开眼睛,莱茵的身影在视线里清晰起来。他走近我的床头,俯下身来,那张熟悉的脸依旧挂着往常的微笑,却让觉得无比虚假和陌生,因为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暴雨里他如此冷酷的模样。这个家伙,从头至尾一直在欺骗我,从身份到这次远航考察的真正目的,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我皱眉盯着他,一语不发,感觉头昏脑胀,连质疑的力气都没有。
莱茵却好像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一样,低下头,甚至用一种轻松的语气开口:“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了吗,伙计?”
“好极了。”我冷淡地笑了一下,吐出几个字,暗暗蓄力在这个变态虚伪的脸上狠狠揍上几拳,可一动手臂,我才发现这种行为根本无法付诸行动。
——我的手被约束精神病人那样的缚带分开扣在了病床两侧,大腿上包裹了一圈纱布,下身仅仅穿着一条内裤,同样被分开绑在了床脚。
这姿势让我霎时间感到一阵难堪,我抬起眼皮,用刀子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他:“莱茵,你这是做什么?”
莱茵愣了愣,继而奸诈地笑起来,“噢,上帝啊,我的小学者,你以为这是我干的?这是医生迫不得已的处理,因为你在昏迷中挣扎得太厉害了,就好像有人在狠狠□□你似的。”
“你这家伙胡说什么!”我嗤之以鼻地反驳道,因他露骨的形容感到有些愤怒,加之想起在浴室的事,更是浑身不自在了起来。莱茵若有所思地在我的身上巡视了一番,目光停留在我光裸的腿上,露出了一种色情十足的笑容:“不过,这些医生干得真不错,你现在简直像刻意为我准备的一道美味菜肴。”
他这么说着,慢悠悠地从我的脚边转到身侧,我紧张地随之侧过脸去瞪着他,见他将一只手放在了我的另一条无伤的大腿上,他粗砺带茧的手掌没有阻隔的触碰到我的皮肤上,我不禁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挣了挣被绑缚的手臂,粗子嗓子道:“该死的,别碰我!”
然而,这种境地下我的话没有任何遏制作用,莱茵只是玩味地吹了一声口哨:“德萨罗,你的皮肤可真滑啊,简直跟女人一样。”
“拿开!”我怒火三丈,几乎要从床上蹿起来揍他,手脚扯得支撑床板的铁支架发出一阵刺耳的喀喀声。我丝毫不怀疑莱茵这种毫无底线的家伙会干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来,他也许是个雇佣兵,只为金钱卖命,人性、道德与生死在他眼里根本弃之如敝屣,何况是侵犯一个同性。
“别碰那!”
我怒不可遏地瞪着莱茵,想作出一幅不屈服的冷厉神情,双颊不可抑制地因这种令人羞耻至极的处境发起烫来。我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身为男人,我再清楚不过这绝不是什么具有威慑力的神态,恰恰相反,反而会引起对方进一步侵犯的欲望。
为了掩饰发红的面色,我急忙把头撇到一边,拼命地晃动自己的手腕,试图扯开一边的缚带。同时我感到莱茵的头低下来,一只手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性地把我的脸扳过去正对着他。
莱茵用一种欣赏似的眼神观察着我的脸,好像在享受和汲取我的情绪。我张嘴狠狠地咬在他的手指上,用犬牙碾磨着他的骨节,顷刻嘴里就溢满了血腥气味。而莱茵却好像不知疼痛一样,面无波澜地看了我足足几秒才启口:“我真的忍不住想现在就得到你了,怎么办?你的表情看得我都硬了,德萨罗。”
说完,绑着我手腕的一边缚带竟被他硬生生地扯裂了一根,身体因而得到活动的空隙,被他托起了腰身,趁空坐在了床上,将我搂在了他的大腿上。我仅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挥舞着一边胳膊阻挡他褪掉我内裤的手。我此时才觉得跟莱茵在一起比跟人鱼共处一室更危险,我怎会愚蠢到没早点认识到他的真面目!
“德萨罗,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这次远航的隐藏目的是什么?”莱茵一边掰开我死死抓住内裤的手,一边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我拼命地摇头,想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兴趣,只希望他立刻放开我。
“你以后就会知道。因为你将会和我成为一样的身份。当然,在我操过你之后。”
他啪地在我的臀部上拍了一掌,
我下意识地张嘴大声呼救起来,可本能发出的音节却连自己也未反应过来:“阿伽雷斯!阿伽雷——”
我愕然地卡住了壳,莱茵的动作一下停住,也沉默了几秒,忽然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乐不可支,□□用力地抵在我臀部上顶了顶:“你居然在奢求那条人鱼救你?那个野兽现在正跟鱼干一样躺在水库里奄奄一息呢!”
人鱼快死了?
我仿佛被当头棒喝一样大脑嗡鸣,眼前像陷入一团乌云里,连反抗的意识都被这个毁灭性的打击完全占据。手间力度不留神地一松,内裤被莱茵一把扯到了底,他滚烫的□□戳在了我的臀部上,躁动地弹跳着,随时会侵入我的体内。
我万分痛苦地闭上了眼,心情死灰一片。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拍击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莱茵教授?我听到有人喊叫的声音,是你吗?”
“医生,我需要救护,我快死了!”
我像得到救命稻草一样,疯了般大喊着回应,同时拼命地拉拽着绑缚带,在莱茵的身上胡乱挣动,迫使他不得不放开了我,站起身来。
我腾出手来,立即拽上了破裂不堪的内裤,看到莱茵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走了出去,半掩上了门。
我听到他在门口与医生解释着什么,用的却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但能听出医生的询问相当仔细,语气非常疑惑。我因此稍稍安心了一点,因为至少可以据此推断这里的医生不是同莱茵一伙的,莱茵不止向我隐瞒了身份,他需要对其他人也保守他的某个秘密。
我有希望获得自由行动的机会,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不能让他们认为我是个状态不稳定的病人。我必须,保持冷静。
“我需要帮助,医生。”
在医生推门走进来时,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十分镇定的语气说道,期盼他能听得懂英语。然而当我看清那张面孔时,我不由愣住了,因为那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一名值得我尊敬的生物学领域的前辈。
我怎么会想到在千里之外见到他!
这时,反倒是对方先走近过来,温和地开口笑道:“嘿~这不是圣彼得堡航海学院最杰出的天才,小华莱士吗?”
这句话仿佛让我一下回到莫斯科极夜的日子里,与几个热血的生物系同伴疯狂地做研究的岁月,不禁有些恍惚。直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醒过神来,半响说不出话:“天哪,达文希前辈,是你,你怎么在这?呃,对了,原谅我的愚蠢……”我挠挠头,“我其实想问,这是什么地方?”
“你糊涂了伙计,”达文希有些诧异,他为我解开了缚带,“你前往冰岛,不就是为了来这里吗?达尔文海洋生物研究基地,受到俄罗斯政府官方赞助,莱茵说你和他是受到政府指令而来的,多么荣耀!”
接下来他叨叨不绝的赞叹仿佛成了废话,我的思维却陷入了疑惑里。这次考察明明是我的学科毕业项目,什么时候跟政府扯上了联系,莱茵的谎未免也扯得太大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上帝啊,你们发现了人鱼,这是本世纪最惊人的奇迹之一!”
我因这句话心中一跳,激动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人鱼在哪?它是不是……快死了?”
“荒谬!”达文希嘲笑我,“人鱼在人工水库里活得好好的,只是现在非常暴躁,拒绝任何食物,导致他这样的原因还没确定。”说着他皱了皱眉,“我猜想是莱茵这家伙的麻醉弹太过火了,使人鱼处在应激状态……”
“带我去地下水库!”我不耐地打断他,“听着,达文希,我能够和人鱼交流,我能够试着让它平静下来,立即带我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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