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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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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渺目送着玉天玲走了后,不由沉思起来,谋杀亲夫可不是小罪,蓝凤凰一介女流,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不会有胆量越级告状的。不过看玉天玲不像是会谋杀亲夫的人啊,她突然想起阿贵说起柳翠时似乎提到了蓝夜宇,对了,阿贵说的是“姑爷也是吃了那不干净的干贝才死的”,不知柳翠的死与这件事有没有联系?
苏渺正想着,就听到兰慧推门进来道:“苏渺,在想什么呢,该吃饭了,还有苏昙回来了,你们姐妹先见个面吧。”
传说中自己的妹妹回来了?苏渺很好奇地跟着兰慧来到花厅,就看见杨德和一个青衣女子正和玉天辉以及玉满勋聊着什么。
玉天辉和玉满勋一见兰慧和苏渺进来便止住了谈话。
这青衣女子就是苏昙了?苏渺细细地打量她,只见她满面倦色,脸上依稀还有不少风疹的红印。她与自己并没有相像之处,而且就如玉满勋所说,她看起来似乎是要比自己年纪大。
苏昙自从苏渺进来后也在打量她,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站起来对着苏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苏渺姐姐了。我听了杨德讲了才知道原来娘在我之前还生了姐姐,本想早日来见姐姐,不过杨德一直不许我出门。”
“哎,怎么怪起我来了?”杨德怪叫一声, “我也是为了你好。今天要不是你硬要过来,你的脸早就好了,现在又起了不少风疹,看来还要休养一阵了!”
“可是我觉得没事了。”苏昙摸了摸脸道,“姐姐觉得我的脸严重吗?”
她这样“姐姐”“姐姐”亲热地叫着倒让苏渺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要让自己叫她妹妹却也叫不出口,便微笑道:“我觉得大夫的话还是要听听的,如果不注重以后留疤就不好了。”
玉满勋也点头:“不错,苏昙姐姐,女孩子如果有了疤就会嫁不出去的。”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难道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吗?”苏昙却突然沉了脸道,“我才不要像我娘一样只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她的话说的极不客气,顿时让玉满勋红了脸:“苏昙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兰慧忙道:“苏昙,你可不要想多了,满勋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只怕是看不起我吧。”苏昙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苏昙的脾气似乎不大好呢,苏渺找了张椅子坐下,问道:“舅舅,怎么不见外公和阿姨出来?还有君行舅舅呢?”
玉天辉松了口气,道:“已经派人去叫了,君行去祁原郡了,晚上才回。”
正说着,玉天玲推着老爷子出来了。
“外公,阿姨。”苏渺打了声招呼,苏昙却坐在那里没有作声。
玉天玲皱了下眉道:“苏昙,你怎么看见长辈也不行礼?”
苏昙看了一眼苏渺道:“阿姨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么,我又何必如此虚伪。”
“你......”玉天玲正欲说话,却被老爷子打断了,“好了,难得一家人在,开饭吧。”
玉天玲这才没有作声,在苏渺旁边的椅子坐下。
“老爷子,我也就不客气了。”杨德笑眯眯地坐下来,“医庐的饭菜实在是难吃。”
老爷子却横了他一眼:“你啊,早些找一个妻子不就可以了吗?也不用经常在我家蹭饭了。”
“老爷子,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吗?”杨德做出可怜的样子,“我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又贫嘴。”老爷子呵呵笑了几声问道:“杨德,苏昙的病不要紧了吗?”
“老爷子,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杨德夹了块肉道,“苏小姐再休养几日就会痊愈。我保证十月廿八还老爷子一个完整无暇的苏昙。”
老爷子满意地点头。
苏昙却突然道:“十月廿八是什么日子?”
兰慧见大家面面相觑不说话才说道:“噢,苏昙。十月廿八是老爷子给苏渺洗尘的日子。”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苏昙很是不满,“外公真是偏心,我当日来陇西时什么都没有。为何姐姐一来却这么隆重!”
玉天辉见老爷子面色不豫忙道:“苏昙,你外公没有这个意思。前些日子你不在家才不知道。”
“那为何没有人告知我一声呢?”苏昙还是不高兴。
玉天玲冷笑道:“你想知道原因吗?我告诉你,因为大家觉得苏渺才是姐姐的女儿。”
“阿姨的意思是说我是假冒的?”苏昙也冷笑,“当初我也不愿留在这里,是你们硬要我留下的,如果不欢迎的话我可以走。”
“好了!”玉老爷子终于怒了,“玲玲,当日滴血认亲你也在场。苏昙确实是娇娇的女儿!你就不要再说苏昙是假的!这样有失你的身份!”
玉天玲见老爷子生气,终于不语。
老爷子接着又和颜悦色地对苏昙道:“苏昙,你也不要生气,十月廿八不只是苏渺的洗尘宴,同时也会向外承认你们姐妹的身份。”
“多谢外公。”苏昙这才高兴了。
“都是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娇娇的在天之灵才会安息。”玉老爷子很有些感叹,“要是娇娇还活着该多好。”
“对不起,爹。都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玉天玲忙夹了一个鸡翅膀给老爷子,“吃了这个鸡翅膀就原谅我吧。”
“是啊,爷爷,你不是最喜欢吃鸡翅膀吗?”玉满勋夹了另外一个翅膀过去,“另外一个也留给爷爷。”
老爷子不由笑了:“还是满勋乖。”
杨德开始怪叫:“老爷子,一只鸡总共才生了两个翅膀,你一个人就要吃两个,让我们怎么办啊!”
听了他的话所有在座的人也都笑了。
苏渺不由暗暗佩服,杨德还真是调节气氛的高手呢。
吃完饭后,大家闲聊了一阵,杨德呆了一会儿就走了,然后老爷子体力不支也走了,苏渺原本想和玉天玲一起走,问问蓝凤凰的事,可是玉天玲似乎心中有事,等老爷子一走便也匆匆走了。接着玉天辉和兰慧也走了。
花厅内还剩下三个人,苏渺想了想决定还是回房,刚站起来苏昙就说道:“姐姐要走了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好。”苏渺只好等她。
苏渺和苏昙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厅,苏昙边走边问道:“姐姐,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我听说娘把你托付在朋友那里是不是?”
“是啊。我娘一个人到南朝去找爹,却再也没有回来。不过武叔叔和阿姨都对我很好。”苏渺看着她道,“你在南朝怎么样?”
“我?我没有你那么幸运。”苏昙道,“爹畏妻如虎,看着我娘受苦一句话都不敢说,在苏家娘就像个奴隶,什么都做,连倒夜香那种丫鬟都不做的活也要做。后来娘实在受不了生下我后就自杀了。等我稍微大一点,以前娘做的活就都由我做了。”
“你真的吃了很多苦。”苏渺听了她的话很是同情。
“我一直都痛恨大夫人,如果你跟我一样,你也会恨她。”苏昙一眨不眨地笔直盯着苏渺,眼光深沉又悲哀,“我那时就暗暗发誓,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没想到老天也帮我,苏家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她突然笑了笑,“我终于自由了。后来玉君行找到了我,我听说可以离开那里什么都没有多问就答应了,反正已经不能再糟糕了不是吗?”
苏渺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都说我们是姐妹。你觉得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谁知道呢?”苏昙看着她道,“我娘死的时候我还在襁褓。既然滴血认亲都承认了我是玉家人,我又为什么要去怀疑?毕竟我在这里是玉家小姐,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总比颠沛流离强。”
她说的是大实话,不过苏渺还是有些好奇:“既然你想在玉家住下去,又为何与阿姨她们说话那么冷淡呢?”
“你想不通?”
“我不明白。”
“我只是不愿他们瞧不起我,尤其是玉天玲,老是用怀疑的眼神看我。”苏昙冷笑,“我知道她想让我走。可是我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被别人赶走?他们嫌我多余,我就偏偏要留下来,留下来让每个人觉得不舒服!”
苏渺劝她道:“苏昙,你太偏激了。可能阿姨没有那个想法呢?”
苏昙摇头:“我才不信!她那副嘴脸就像苏家大夫人,外表虽然美丽,骨子里却十分凶残。”
凶残?苏渺不由心中一动,想起蓝凤凰的指控。
“你不相信?”苏昙见她不作声便又说道,“苏大夫人平日看来一幅菩萨的慈悲模样,其实私底下惩罚家奴的手段却像个夜叉,而且她还喜欢亲自动手,我的背上至今还有她打伤的痕迹。我敢肯定,玉天玲就是这样的人!”
她的这个大胆言论让苏渺吓了一跳,忙四下看看:“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放心吧,姐姐,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人的。”苏昙不以为意,“老爷子在房间休息,玉天玲应该在玉君行房间等他回来。玉天辉在雕刻室,兰慧在刺绣,至于满勋少爷嘛,可能回去看书了吧。”
苏渺看着她:“这些你都调查过了?”
苏昙也不否认:“我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如果不弄清这些人的行踪我会担心这些人对我有目的。我刚来的时候一直不踏实,没事就四处溜达。这玉府的人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晚上就这些消遣。”
“可能你说的大部分对,可是你怎么能说玉天玲在玉君行房内呢?”
“你不相信?”苏昙悠悠地说道,“我是早就看出来了,她的野心不小,一直想操纵玉府。”
这话说得让苏渺愣住了:“怎么可能。阿姨不是蓝家的人吗?”
“我的傻姐姐,你怎么就没看出来玉天玲与玉君行之间不一般阿?”
苏渺摇头道:“可是阿姨好像很讨厌玉君行啊。”
“姐姐果然从小生活幸福,一点都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苏昙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一个丧夫,一个无妻,早晚会出事的。你不相信我就看好了,最终你我都不可能会嫁给玉君行的。”
苏渺还是不相信:“怎么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苏昙突然拉上她的手,“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苏渺被她拉着身不由己地往玉君行的房间走去心中却有些疑虑:“这样不好吧。”
“我们又不是做坏事,只是证实一下我的话而已。”
苏渺想想也是,就跟着她不再言语。
玉君行的房间在玉府一角的小院子里,邻近没有住人,刚走近院子,苏渺就发现里面亮着灯,然后她就看见了窗户上玉天玲的影子,接着听到了她一声叹息。
“我没说错吧!”苏昙得意地指着影子低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胜利的味道,“整个玉府还有谁会像她那样梳这种不易打理的发型呢?我们进去听听她如何解释。”
苏渺见她果然要进去,忙拉住她,低声道:“苏昙,我们快走吧,这样窥人隐私多不好。”接着便不等苏昙同意便将她拉了出去。
“姐姐,现在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苏昙离了那小院才笑道,“你可不要看玉天玲平时对玉君行冷冰冰的,其实他们俩在没人注意时可是眼神流转,深情地很呢。”
“苏昙,那也是人家的隐私,你下次还是不要再说了。”
“姐姐这么正直今后如何执掌玉家呢?”苏昙摇头,“不说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我的房间就在你旁边,一起走吧。”
第二天大家刚吃完早饭,沈寒山就带着一群衙役闯了进来,
老爷子关切地问道:“沈捕头,是不是凶手找到了?”
沈寒山摇头:“玉老爷子,这次前来是为了另外一个案子。”
“另外的案子?”玉君行问道,“难道玉府还有旁的案子不成?”
沈寒山不卑不亢地说道:“玉公子多虑了。这次是想请蓝夫人官衙一趟。”
“玲玲,这是怎么回事?”玉老爷子大声问玉天玲。
所有人都看着玉天玲,玉天玲倒是很冷静,不疾不缓地喝完手中的高粱粥才道:“爹,我也不明白呢。不知大人召唤小女子做什么?”
“蓝凤凰已经递了状纸告你谋杀亲夫,希望蓝夫人可以配合官府的调查。”
“蓝家那疯丫头还是不死心吗?”玉老爷子很是生气,“沈捕头,玲玲和夜宇那么恩爱,怎么可能谋害他呢?”
“老爷子,这件事沈某不敢妄下结论,一切待苏大人调查清楚自会有个公论。”
玉天玲很冷静地站起来:“沈捕头,我们走吧。”
沈寒山带着一行人很快离开了。
“爹,这下可怎么办?玲玲怎么会牵涉到这件事里的?”玉天辉满脸焦急。
“清者自清。我相信玲玲,定是蓝凤凰那丫头诬告。”老爷子倒是很冷静。
“爹,我看还是先派人去官府打探一下。”玉君行很是严肃地说道,“毕竟来者不善。”
老爷子点头:“嗯,君行你说的很有理,那就快去办吧。”
“是,爹也不用过分忧虑。”说完玉君行便匆匆起身走了。
苏渺看看桌上众人,都是一幅凝重的表情,只有苏昙冲她做了个“果不其然”的眼神。
“大家先散了吧。”老爷子吩咐道,“兰惠,你让底下的人不要出去乱说,否则一律逐出玉府。”
“知道了,爹。”兰慧应了一声。
玉老爷子又道:“苏渺,苏昙,你们俩人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