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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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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府的人一个个接受了苏正北和沈寒山的询问,苏渺看两位大人走时的脸色,似乎并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了,大家都回房吧,”老爷子脸色不善,“满勋,扶我进去。”
满勋扶着老爷子入内,只见玉天辉正直挺挺跪在榻前。
“爹!”满勋惊讶地叫了起来,“你怎么了?”
玉天辉却一声不吭。
老爷子面色一沉,挥手道:“满勋,你先退下。”
满勋还想说什么,但瞧了他爹一眼,便又住口,将老爷子扶到床上,退了出去。
老爷子坐在榻上,瞪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说话。
玉天辉跪在地上,不言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忽然道:“你为何不说话?”
玉天辉垂首:“爹爹知道我要说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自己那点破事!”老爷子厉声道,“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决不会同意的,是么?”
玉天辉道:“望爹成全孩儿。”
“成全!”老爷子大骂道,“混帐,时至今日,你还让我如何成全?你既有不满,为何当日不早说?”他胸膛起伏,气喘咻咻,显见是心中愤怒已极,接着又道,“你真以为那贱人是真心爱你吗?”
玉天辉道:“兰雪不是贱人,而且她已有了孩儿的骨肉……”
老爷子暴怒道:“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你当我不知道?但你可知道她和别人的关系?”他哼了一声,又说道,“我早就调查过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她那时候可真是风靡一时,很多男人都为她疯狂,当然,所有的女人都恨不得把她眼珠挖出来!好多人家都为她搞得鸡犬不宁。”
玉天辉道:“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一定要娶她!”
老爷子大怒道:“反了,反了,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娶她!”
玉天辉站了起来:“爹,我已经决定了,无论您是否反对。大不了我和娇娇一样离家出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逆子!逆子!……”他摇摇头,脸上布满凄惨的神色,突然叹了一口气,绻缩着躺在床上,他看起来似乎老了很多,现在他只是一个伤心的老人。
天色渐渐黑了,老爷子却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有动。
“外公,外公,舅妈让我给你送些点心。”苏昙在门外敲门。
老爷子一动不动,也不应声。
苏昙端着点心走进房间,看见老爷子躺着,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老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扫视着房间,终于在苏昙身上停住了,目光也顿时变得温和起来,叫道:“苏昙……”
屋于里一片沉寂,过了很长时间,苏昙才急忙走到他床前:“外公!你还没睡。”
“我没睡,只是在考虑事情,我考虑了很多。比方说,关于你的事儿。”老爷子微微笑了一下,“你知道,君行是我收养的孩子,我对血缘并没有那么在乎。苏昙,你体贴入微,我喜欢你。”
苏昙迟疑了一下:“外公,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多少事,你给了我一切,我真不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会怎么样。”
“我那时让你嫁给君行,你不考虑就答应了,那时你在担心未来,是不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有自己的财产,让你可以安心住下来。如果你不喜欢君行不用勉强自己答应。”老爷子的声音很深沉,“在我眼里,你就和苏渺一样,苏昙,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你安排好一切。即使我死了,我也会交代君行给你留点钱。”
苏昙的眼红了,“不,外公,杨德说您还能活好多年,好多年!”
“傻孩子,人都是要死的。”老爷子笑了,“这是迟早的事。”
“外公……”苏昙欲言又止。
老爷子闭上眼:“好了,点心放下,你先下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苏昙见状便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走了。
苏昙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会儿老爷子的房间,慢慢地走出院子,就碰到了玉君行。
“舅舅。”
“苏昙,”玉君行关切地看着她,“老爷子怎么了?”
“外公很好。”苏昙淡淡地说道,“舅舅,我先下去了。”
“等等,苏昙。”玉君行叫住她,“我们谈谈吧。我已命人在后院亭子摆了酒菜,走吧。”
苏昙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便跟着他走了。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苏昙冷眼看着玉君行给两人的杯子倒上酒:“舅舅,你想谈什么?”
玉君行拿起酒杯喝了一杯:“你知道,原本我们定于下月初一成亲。”
苏昙点点头:“不错。”
“苏昙,我只想问问你真心的想法。”玉君行道,“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这个年龄足以当你爹的人吗?”
“舅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苏昙自幼困苦,能嫁于舅舅已是最好的归宿。”苏昙瞟了他一眼,“难道舅舅已经找到了真心喜欢的人想反悔不成?”
“苏昙,你不用这么说。”玉君行有丝尴尬,“只要你同意解除你我之间的亲事,我愿意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可以。”苏昙点点头,“给我三万两,我就答应你。”
“三万两?”玉君行重复道。
“对,三万两。”苏昙微笑着站起来道,“舅舅应该知道,与玉家的家产相比,这只是九牛一毛,不是吗?舅舅,我先走了,我的决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玉君行道:“不用考虑了,我会给你三万两。”
“多谢舅舅。”苏昙垂着眼给玉君行倒满酒,“到时我和舅舅就两清了。”
“君行,君行!”玉天辉急匆匆地走过来坐下,抢过苏昙手里的酒壶,对着壶嘴就大口大口地喝着。
“君行舅舅,看来舅舅有心事呢。”苏昙道,“苏昙就不打扰两位舅舅,先走了。”
等苏昙走了。玉天辉才放下酒壶,颓然地说道:“君行,为何女人都那么难以捉摸?!”
玉君行凝重地看着他:“天辉,出什么事了?”
“我刚才找雪兰,要她跟我一起走,她居然不愿意!”玉天辉说完又抓起酒壶喝起来。
“慢点喝,”玉君行警告他道,“天辉,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不要和她再来往——”他突然嘴唇扭曲,中断下来。
“怎么啦,君行?”玉天辉抬起头:
“没什么……突然一阵痛……我,没什么事……”玉君行举起手往额头一擦,满掌湿淋淋的。
玉天辉手伸向酒壶:“你的脸色不大好……”就在这时,他的手臂发僵,身体突然一阵抽搐,连酒壶都打翻了,往旁倾倒在地上。
“天辉,”玉君行喘息着,“天辉……你……”他身子往前一倾,也倒了下去。
突然一个丫环跌跌撞撞地从一旁的树后跑了过来,发出僵硬的喊叫:“老爷!公子!你们怎么了?”
玉君行痛苦地扭曲着,他扬起声音:“快……快叫大夫!”
那个丫环愣了一下,接着拔腿往外跑:“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玉府很快被惊动了,兰惠带着人过去,发现是自己丈夫,顿时惊吓非常,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是苏渺清醒,忙让腿脚快的家丁去找杨德,一边让人去衙门报案。
杨德匆匆地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普恩。
杨德一见两人的样子便脸色大变道:“中毒了!快,先给两人服一颗解毒丸!”
服下解毒丸,玉君行很快就开始呕吐,吐得一塌糊涂。
玉天辉却仍是脸色苍白,毫无声息地躺着。
“玉君行公子已经将毒素吐出来,再休息一阵应该就无大碍了。”杨德神色凝重地给玉天辉把脉,“但是玉老爷怕是……老爷子,玉夫人,玉公子,节哀顺变。”
听完这话,兰惠顿时迸发出一声呜咽,扑到在天辉身上,“天辉!天辉!”
玉满勋也泪流满面,哀哀地叫道:“爹爹!爹爹!”
老爷子看着虚弱的玉君行和已经没有生息的玉天辉,不由悲凉地大叫:“到底是谁!谁!为什么要害我两个孩儿!”
老爷子悲愤交加,突然也晕了过去,杨德忙过去救治。
然后,苏正北带着衙门的人也赶到了,一见这个场面,不由愣了,忙问道:“普大人,怎么回事?”
普恩道:“中毒。一死一伤,苏大人,凶手开始对玉府下手了!”
苏正北道:“那么,毒下在何处?”
“我试验过壶里剩下来的酒,毒性很大。”普恩递过酒壶道。
苏正北点点头:“是谁首先发现出事的?”
“是厨房的米英,大人!”秦管家将米英领了上来。
苏正北问道:“米英,是你第一个发现的?”
米英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揉搓着腰间的衣服。
苏正北和颜悦色地问道:“你说说,你看见了什么?”
米英终于开口了,讲起话来紧张兮兮:“今天玉公子要厨房准备几样酒菜在亭子里,我送了过来,然后等在那边等着收拾,我怕公子有要事要谈,就站在远处等着,后来看到玉公子和苏昙小姐过来,后来老爷也来了。”
“苏小姐,原来你之前也在?”苏正北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昙。
苏昙却神色自若:“不错。不过我没有喝酒,而且很快就走了。”
苏正北又问米英:“米英,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米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昙:“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不过苏小姐拿起那个酒壶给玉公子倒酒,她放下酒壶时,我看到她摸了一下壶嘴,站在那里对着在座的人笑,然后……然后……她就走出去了。”米英瑟瑟发抖,“后来老爷和君行公子开始喝酒,后来他们就倒了下去……”
听了米英的话苏昙只是冷笑:“我根本就没有杀死两位舅舅的理由!”
“你有!”原本一直悲伤的玉满勋冲了过来,“你怕叔叔和我爹分家产,就杀了他们!”
苏昙哼了一声:“荒谬,我如果想要玉家的家产,杀了你和苏渺不是更好?”
“那样谁都知道是你做的,你当然不会这么明显!”满勋一字一泪地指控她,“你在这个家原本就与谁都合不来!”
听了这话,苏昙只是冷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苏正北冲苏昙点头:“苏小姐,只好委屈你先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待真相大白。”
“走吧。”苏昙昂着头先离开,衙门的人忙跟了过去。
苏正北问道:“杨大夫,玉公子何时可以清醒?一切的事情还有待于他的证词。”
杨德已经将老爷子救醒,正在低声劝说他冷静,闻言转过身道:“玉公子虽然中毒不深,但恐怕也要休养几天才会清醒。”
“既然如此。玉老爷。”苏正北对老爷子行礼。
老爷子疲倦地挥手:“罢了,苏大人,我老了,再也管不了这些事了,在君行能管事之前,玉府的事都交由苏渺负责,现在玉府最冷静的只有她了。”
“外公?”苏渺很是吃惊老爷子作出了这个决定。
“既然老爷子这么说,苏小姐,”苏正北对着苏渺道,“等玉公子清醒后,请府上派人通知衙门过来录口供。”
“有劳苏大人。”苏渺只好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