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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巧言威胁 ...

  •   塑风寒雪不断,今年的气候尤其反常,在回暖的时候陡然变寒,昏暗的颜色一直笼罩着京都城,就在这样一个压抑的气氛下,终于迎来了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祭祀祖先的日子。

      戚婆子又来了谢婉容这里几次,但每日里都瞧见她们主仆二人坐在屋内悠闲的喝茶,老太太吩咐下来抄写佛经的任务格外冗长,也不知她完成了没有。

      春玉又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出现在戚婆子前面,看得戚婆子愤怒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来,但却碍于谢婉容是主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趁着春玉给二人端茶水的时候,抓住她那双冻得不能看的双手,万分模糊的说道,“你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久,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到了这里就连自己都照看不好?那你还怎么照顾小姐?”

      这话说的颇有意味,看着是责备春玉,实则是嗔怪谢婉容为人刻薄狠毒,将她折磨成这幅样子,还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告诉谢婉容,春玉在老太太身边待过,让她明白打狗也得看主人这个道理。

      没想到那个春玉一双微勾的丹凤眼里立马就晕出了泪水,胆颤的瞥了谢婉容一眼,便立刻低下头去,就仿佛自己的主子是地狱里专门勾人性命的修罗一般。

      她瘦小的身子还在颤颤发抖,仿佛一根折断了的树枝,飘零的挂在树上,风一吹就倒,她生生将泪水强忍了回去,磕了一个头,一直强调着,“奴婢知错了,日后一定好好的照顾自己,再...照顾好姑娘。”

      谢婉容心中啧啧不停,这一副情景,看在任何人眼中,都觉得那可怜的丫头已经被主人虐待的不敢说出一句真话了。

      戚婆子咋舌,无语的摆了摆头,说道,“婉容小姐,大小姐与老太太是真心将您当成家人才会叫春玉来照看的,你应当珍惜啊。”

      这一番话虽说是表达不满,但谢婉容多少听出了里面的几分关怀,若是他人,恐怕是绝不会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解自己,她放下手中滚烫的茶水,两眼眯成一条缝,轻声道,“婉容深知祖母与戚妈妈的大恩,不敢辜负。您的话我记下了,能来这里照顾我的丫头都很忠心,婉容今后一定会好好对待的。”说罢,她眸中晕出几滴泪水,感激的望着戚婆子,突然就跪了下去,说道,“戚妈妈对容儿的好,容儿记在心中。”

      戚婆子连忙扶起她,觉得她倒是一个听话的,见她回答的如此虔诚,心里虽有怀疑,但却依旧说道,“老奴可受不了姑娘这个礼,姑娘知道就好,放心,老太太心里还是记着你的,老奴这就回去了。”

      谢老太太心中若真有她这个孙女,前世又怎么会让她与双儿在楼家受尽凌辱而不闻不问?这一个高门大户,在外看似蓬勃生辉,其乐融融,诗书簪缨,一片光辉映照,可在她心中,所有人的心中装的都是自己阴暗的私欲。

      不过这个戚婆子身上倒有几分真诚与正值,有几分重情,她一定要博得这个老奴的好感,或许日后可以拉拢。

      谢婉容心底冷嗤,面上却未露出丝毫不满之意,起身相送戚婆子,目光随着戚婆子身影的离去,变得越发的犀利与冰冷,就仿佛四周茫茫的雪海中的冰冷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小桃跟上前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春玉就是故意做给老太太看的,就知道她不是真心留在这里。小姐猜的对,那小贱人果真有动作,昨晚,她将一叠抄写的佛经全都掺杂在了小姐的经文中。”

      谢婉容眼中闪过一丝利光,透过窗纸,看向屋内来回的身影,那一刻,唇畔染上了几分杀意,果真如她所料,当日戚婆子送经书的时候,那春玉就偷偷留下了一本。

      午后,她看了一眼那些掺杂了的佛经,与她这些日子刻意抄写出来的字体很是相像,但却故意露着细微的区别,夹杂在谢婉容所写的佛经中间,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若是有心人要检查,便能很轻易瞧出两种字体的不同。

      抄写佛经是十岁以上的子嗣必须要尽的义务,若是假手于人,那可是大大的不孝,届时,若是被发现了,她又少不了受一次家规。

      谢婉容和春玉都有一手描摹各种字迹的本领,不过这个丫头,在她谢婉容面前,本事还差了一些。

      她在里面抽出了自己闲暇之时临摹的几章佛经,递给小桃,说道,“将这些都给烧了。”

      “小姐,今夜就要检查这些经文,您本来写的就少,为什么还要烧了?不是要将那贱蹄子写的烧了么”小桃拽着那几张纸,不解的说道。

      谢婉容笑道,“她写的那些我还有用,快去吧。”若是没有记错,李氏的小女儿谢冰语也是要抄写佛经的。

      午后,用完膳,春玉与小桃收拾完房中的碗筷,正要出去的时候,谢婉容捂住吃饱的肚子,慵懒的靠在睡榻上,眯着眼睛,低声说道,“春玉留下。”

      那声音零散的仿佛片刻就要在空中破碎,春玉站在屋中,望着前面撑到不行的谢婉容,心中对她的惧怕已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了,当初觉得大小姐在她面前讨不到好处,以为谢婉容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这几日里相处下来,她却发现这个弃女就是一个吃饱了就睡,睡饱了接着吃的猪。

      “怎么,演戏对付本小姐,你很乐在其中?”

      这话仿佛带着刀子,语气十分的尖利,春玉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打探了一眼谢婉容,发现她仍旧是眯着眼睛,露出一副瞌睡的神情,心里这才安定了一些,平淡的回答道,“奴婢不懂姑娘的意思,只是尽好自己本分,对小姐言听计从,费尽心思想照顾好小姐而已。”

      谢婉容微微睁眼,方才的疲态已在她脸上消失殆尽,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春玉,说道,“不懂?你这幅样子不就是要告诉老太太我虐待你么?本小姐跟你说过,你若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但若是心生歹意,我自由法子让你求生不得!”

      一句求生不得几乎让春玉的血液在瞬间都冰凉了起来。她比谢婉容大上几岁,个头也比她高上许多,明明是俯视着眼前的女子,触及到那陌生而又犀利的目光,春玉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头上盘桓。

      就在她正要接过谢婉容手中的茶水的时候,谢婉容手下一歪,速度竟比风还要快上几分,将一杯滚烫的热茶,就那么摔在了春玉的脚下。

      所有事,都发生在这一瞬间,没有任何预兆,那个平常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谢婉容,竟然会散发出这样一种逼人的气势,这让春玉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恐惧,原来她根本就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前些日子自己所做的事,她有没有发现呢?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跪了下来,硬着头皮,说道,“若是小姐非要这么认为,奴婢甘愿受罚!”

      谢婉容道,“是吗?也对,你这点也不算大错,可算是无心之失,比起那仗着老太太的恩惠,在府中无媒苟合,珠胎暗结的罪过真要轻得多。”

      春玉身子一抖,脸上露出的是一种空前的骇然,虽是冬天,仍然有豆大的汗珠不绝如缕的从她白皙的额头上不断滚落。

      当初她费尽心思才求得老太太将唯一的幼妹接到这谢府容身,在大小姐的院子里做二等丫头,前些日子,妹妹与一个长工相爱,有了身孕,这件事除了她与妹妹,根本就无人知道,怎么会泄露到谢婉容这里,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前世,似乎是李氏做主让春玉的妹妹与那长工成亲,只是后来不足月就生了孩子,常人都看得出来有什么猫腻,只不过有李氏做主,没有人敢乱嚼舌根,也懒得管一对下人的龌龊事。谢婉容收回思绪,掩住眉梢,轻嗤一声,“这件丑事若是在这大过年的泄露出去,后果不必我多说,你让老太太误解我心思狠毒,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这件事,我可不敢替你瞒着。”

      春玉脸色涨的通红,听谢婉容的口气,她应该还不知道佛经的事,便忍住心中的震惊与恐惧,问道,“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威胁一来,连称呼都变了。

      “上次我偷听夫子讲课的时候,被谢冰语发现了,抢了我的发钗,扔在了书堂夫子的课桌底下。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想要去取回,但又怕碰到四妹的人。”

      说起那根发钗的时候,谢婉容脸上露出几分焦急,这个谢婉容经常去偷听夫子给大小姐与四小姐讲课,后来经常被四小姐谢冰语欺负的事,她可是很清楚的,又知道谢婉容对后院里面那个被废的赵氏一直念念不忘,这事应该不会有假,便应下了,她颇得李氏的信任,支开书堂前的几个人不是难事。

      只要过了今晚,这个谢婉容就有苦头吃了,老太太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谢家能得今日的殊荣地位不容易,她是绝对不允许后宅之中有一丝一毫的不雅之事传播出去影响谢元的名声的,一旦她心中认定了长女克家,谢婉容最好的下场便是会被送进山中古寺,亦或是会被他们嫁到偏远地区,即便知道妹妹的事,也无大碍。

      想清楚这些,春玉脸上的惶恐褪去了不少,迟疑了片刻,便低头道,“这件事奴婢可以帮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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