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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火上浇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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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这些,四姨娘周氏便越发觉得谢婉容顺眼,“乖容儿,你是个好孩子,夜凉了,先回去吧,可别冻着了。”
周氏能够一点即通,心思倒也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谢婉容起身,望了一眼四周渐渐黑下去的天幕,迈步到周氏跟前,说道,“劳姨娘挂心,容儿先走了。”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谢婉容便丢下手中的物事,拉着小桃钻到了自己的被子中,主仆二人挤在一个一张细小的床上,相互摩挲着双手取暖。
当初老太太送来这两个暖炉也不过是为了明面上好看,炭火很快就烧完了,自从上次戚婆子瞧见春玉被谢婉容“虐待”成那副样子的时候,便再不差人往这边送过炭火,于是那两座金贵的暖炉,也只能干巴巴的放在那里,看起来体面,却没有半点用处。
“小姐,我总觉得四姨娘没安什么好心,你何必跟她套近乎?”小桃捂着谢婉容一双冻得通红的手,不断哈着热气,满脸的担忧,经历今日一事,她觉得这府里没有一个好人,就连老太太对小姐的好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我知道,但是我们处在这偏僻的西苑,一出去便会招人嫌恶,对那边的事情也半点不知,认识四姨娘也有好处。”谢婉容笑着说道,脸上却不见一丝惊恐与疲累,仿佛今夜的事都不曾发生在她的身上。
“可暖和好了?”
小桃点点头,眼中已有热泪打着转儿,小姐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是从来都不曾将她当奴婢,还让自己与她盖一张暖和的被子取暖,她本该是国公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嫡长女,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啊。
虽然春玉污蔑于她的事被拆穿,但她却跟在老太太身边两年,若是审问的时候,她在谢老太太面前胡言乱语几句,对她还是很不利的,所以,在明日,谢老太太见她之前,她必须将那个丫头打得翻不了身。
谢婉容伸手抹干小桃的泪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去帮我办一件事,今晚如此冰冷,春玉在柴房中恐怕受不了,那日祖母送了我一件云雁细锦氅衣,你帮我偷偷送给她。”
“小姐,是您下午用麝香熏了的那件么?”
“柴房虫子甚多,麝香防虫。”谢婉容点点头,说罢,又在怀中捞了捞,找出最后几块碎银子,塞到春玉手中,接着说道,“让你那老乡帮忙将春玉的消息泄露给谢挽香屋里头的二等丫头春香。记住,这所有的事,必须在今晚办好,你那老乡若是不愿,你就跟他说,若是李氏知晓出卖过她,定会饶不了他。”
前段时间,谢老太太给谢婉容的银子,几乎全部都用在了打通那个小厮和买昨晚的那些药物上,小桃掂量着最后几块银子,心里虽然沉重,但也知道小姐自有打算,片刻便跳下了床,包裹好自己之后,就猫着身子,谨慎的朝着外面奔去。
......
翌日,气候便有回暖的趋势,连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终于停止了。
慈心院中,谢老太太托着一身病重的身体,一大清早的,在听完奴婢回禀的事情之后,将刚刚送到口边的茶杯,猛地摔倒了地上,在寂静的院子中,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音。
昨夜发生的事,碍于要祭祀先祖,暂时压了下来,但这件事情牵连的人不少,老太太心中心中还是十分的重视,今晨一早,便派了人去将春玉带过来,却没有想到,昨夜,春玉的妹妹春香打通了下人,溜进柴房去看她的时候,突然小腹绞痛,乃至最后□□流血晕倒。
最后大夫的诊断竟然是流了产。
要知道,堂堂国公府一向家风甚严,从未出过这种丑事,更何况谢挽香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照顾她的丫头竟然在她的院子里做出如此污秽不堪的事,传了出去,这个孙女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反了,反了...”谢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苍老的脸抽搐到不行,也顾不得全身酸胀难忍,猛地从凳子上站起,心中一下子就像有一团火爆炸了一般,几欲昏倒。
怪她当初瞎了眼睛,看着春玉老实能干才留她们姐妹在身边,后来还送给挽香做丫头,却没有瞧出她们一对姐妹的心思竟是如此的肮脏污秽,姐姐污蔑主子不久,就拆穿了妹妹不知廉耻,与人苟且。
戚婆子稳住谢老太太颤抖的身子,为她顺了几口气之后,开始问道,“老太太,这件事该怎么处置呢?我们一定要为了大小姐的名声着想啊。”
老太太坐上椅子,头越发的疼痛了起来,挥了挥说和回报的下人说道,“将那两个不知廉耻的随便找个牙婆子给卖了,查出奸夫,偷偷乱棍打死,用银子打发知情人,莫要让他们泄露半点风声,快去,快去。”
听了这一番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的安排,戚婆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跟在谢老太太身边那么长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事,老太太考虑的都是谢家的荣耀,手段果决凌厉,几十年来,从未变过。
“老太太,夫人带着姨娘过来请安了。”这个时候,有个丫鬟进来禀告道。
“叫他们都进来。”谢老太太理了理神色,疲劳的靠在太妃榻上,心里却像是堵了一道墙一般,压抑的紧。前两天她还觉得这个儿媳处理事情大方得体,操劳勤快,却没有想到今日竟让自己女儿的院子发生这种事情。
一大早的,李氏也才得知春香那个死丫头竟然在府中私通,还不知死活的在柴房那里流了产,将事情闹到了老太太这里,便立刻跑过来请安了。
“平日里都跟你说好了,挽香是我们府中的宝贝,照顾她的时候要事事留心,你瞧瞧,这都发生了什么事?”今日,虽然有许多妾氏在场,老太太也没有给李氏半点情面,斥责的话语十分的生硬。
几个妾氏对这件事或多或少也是知情的,只不过不敢说话,就连一向爱同李氏作对的四姨娘,如今也是难得的缄口不言,没有落井下石。
“母亲,这些日子,儿媳的心思一直寄托在您与挽香的身体上,与春玉那两姐妹接触的少,哪里看出他们竟是这种人啊!”李氏一下子跪在了老太太面前,委屈的说道,言外之意就是,春玉当初在老太太您身边呆了三年,您都看错了,更何况她呢。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谢老太太一时语塞,只觉得胸口的那股气越发的憋闷起来,怎么也消散不掉。
戚婆子见状,说道,“老太太,春玉既然是这么一个人,那昨晚她指证婉容小姐的话,也作不得数,更何况,在她的床铺底下搜出了那些药材,她诬赖主子已是证据确凿。”
其实昨晚的时候,戚婆子便猜到了真相,心里还为前几次错怪谢婉容而愧疚,但是老太太不待见这个孙女,可戚婆子却越发觉得这个大小姐乖巧懂事,不忍心她受这等委屈,便细心提醒着。
但这一句话却惹恼了李氏,她脸色一青,一排贝齿紧紧咬着苍白的唇畔,几乎要咬出血来。昨晚祭祀过后,她原本差人去问春玉,为什么那个冰语的佛经中会掺杂那些禁经,等她过去的时候,春香流产的事已经被不少丫头婆子知晓了。
直到清早,她才找到机会,打听到了,原来那小蹄子曾借故让春玉带她去了一次学堂,而冰语平日里抄写的佛经都是放在那里的。
一想到这些,李氏便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