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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救人 ...

  •   陈碧棠在车子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心里更加着急,推了车门下去,雨势依旧滂沱,却带着阵阵的寒意,她脚下生疼,才走了几步,门口的警卫眼尖,一下看到了她,冰冷的枪管子瞬间抵住了她的头。

      “什么人?”

      宋文甫眼底的的光忽的一沉,忙拉了她进怀里,对旁边的警卫笑道:“各位误会了,她是我未婚妻,大约是等我等得有些着急,各位打扰了。”

      “宋少爷哪儿的话,只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的人,我们都不能放过。”
      宋文甫点点头道:“刚去看了叔叔,幸好只是受了了些惊吓,你们继续加强看守,莫要懈怠。”

      “是,宋少慢走。”
      陈碧棠一听张人骏没事,以为陆覃之事情败露被抓,腿不知怎么忽的有些发软,惨白着一张脸,手心里经不住颤抖。那守卫眯着眼睛看了看,生了疑。

      宋文甫连忙吻了下她的额头,挽着她的手走远了,故意扯着嗓子说:“宝贝别怕,都是误会,都是一家人,还怕成这样?”

      ……
      一到暗处,她连忙捉紧了他的袖子,有些颤抖地问他:“怎么样?”

      他舒了口气道:“陆覃之不在里面,应该是跑了。放心没有人看到他的脸。”
      她顿了顿,低了脸,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恳求道:“文甫,你能不能答应我,不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

      他点了点头,今天她为了个陆覃之求了他两次。

      驱车载了她到医馆,退了鞋子才看到她袜底湿红一片,一方尖锐的玻璃从她细白的肉里取出来,她竟然到现在也不说一句疼,宋文甫的心里蓦地有些酸涩起来。

      大夫包扎好了,她单脚跳着往外走,宋文甫上前要抱了她往外走,碧棠却不让,连着退了几步,嚷嚷着道:“我自己可以走的,你看你看。”

      白瓷的地面沾了水,她一蹦一蹦的差点摔倒,宋文甫一下抱了她往外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陈碧棠的脸一下红了个透。

      “宋文甫,你这是占我便宜。”

      他顿了步子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算不得占你便宜。”

      “无耻。”

      他挑挑眉笑道:“你要是受不了,我明天就上陈府提亲,娶了你。”

      她红着脸连忙打断他道:“那还是不要了吧,呵呵呵,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啊!您是我长辈。”

      他笑。

      车子滑进陈家附近时,她看着黑黢黢的宅院却不想回去。“今晚不回去了,宋少爷送我去北极阁吧,我在那边有一方住处。”

      他挑挑眉道:“你倒是自在,竟悄悄搬去了那里。”

      “家里死气沉沉的,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在那边住。”自己母亲吸食鸦片,自己父亲与清廷政要的订货单,她在那里呆不下去。

      “家里再不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到底是不妥的。”

      “宋文甫,你也是留洋回来,吃了洋墨水的人,竟然也歧视女性吗?自由平等,不是句空话,是根植在整个思想里的。女性的解放是自由平等的一部分,女性为何就不能自食其力,非要仰仗着男人的鼻息?被这家庭的伦常礼教死死掐住咽喉,然后在深闺大院里老死。”

      他摇了摇头笑:“碧棠,你若真是个男孩,这金陵城恐怕都要翻了天。”
      ……

      陈碧棠一夜都睡得很浅,梦里是一身是血的陆覃之。她刚下楼,有个丫头就说有个黑衣男子躺在院子里,一身是血。她手里的杯子一抖,溅了些水出来。那墨色的衣服,她昨晚才见过,今天却浸了血,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合力将他扛进屋里,她的手有些发抖,指尖试了试他的鼻端,还有呼吸。

      她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夫婿,昨天和我吵架,在雨里等我等久了,所以受了些风寒,引发了旧疾,晕倒在院子里了,都下去吧。”

      那个丫头哪里肯信,陆覃之浑身是血,哪里是什么旧疾复发,分明是吃了枪子儿。

      她秀气的眉轻拧:“还站着干嘛?”

      “小姐,这位少爷……”万一陈覃之是革命党人,他们陈家就成了共犯,是要杀头的大罪。

      陈碧棠扫了一眼那丫头,顿了顿道:“我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我再说一遍,他是旧疾复发,你想要活命就当做没看到过他,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是。”

      那丫头一出去,陈碧棠眼圈就一下红了,连忙解开他的衣服,半涸的血浸着雪白衣衫,一片暗红。英俊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那双黑濯石一样的眼睛紧紧闭着。幸好是只是伤到了肩膀,想来是失血过多才晕倒的,她要想办法取出他肉里的子弹。

      李福恰巧来找她有些事,在楼下等了好一会,陈碧棠才扶着楼梯。他见陈碧棠眼圈泛红,面色苍白有些心不在焉,“小姐可是有心事?”

      “我只是刚刚不小心踩到碎玻璃了,现在疼得要命,还劳烦福叔去帮我买些止血的药和绷带来。”

      “小姐,老奴还是去请个大夫来吧。”

      她攥紧指尖想了想才说:“好,那你快些。去请个洋人医生来吧,让他把东西都带全了,听说洋鬼子的医术了得,我可不想留疤。”
      ……

      那洋人医生到的时候,陈碧棠已经替陆覃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装作他是自己的丈夫的样子。她吩咐李福送了封信给宋文甫,却恰到好处地支走了他。那信里只有几个字“下午速来北极阁,有急事相商。”

      那医生要检查她脚上的伤,她连忙用英语对他说,自己昨天和丈夫吵架,不小心用枪打伤了他,蓦地还哭了起来,求他赶紧救救陆覃之。那洋人似乎信了她,一脸同情地将陆覃之身体里的子弹取了出来,止了血,仔细包扎好。陈碧棠送了他几片金叶子,连声感谢。

      她守了他一个早上,中午时,他才终于醒来,眼睫颤了颤。陈碧棠欣喜若狂,软软地唤了他一句“陆覃之”。

      他虚弱地问:“这是哪里?”
      “我家。”
      黑濯石一样的眼睛闪了闪,笑道“你救了我?”
      她点了点头。

      他半眯着眼睛笑道:“你还是女孩子打扮好看。”
      她蓦地脸红了,去厨房端了些粥来,喂了他一些。

      门口忽然有人敲了敲门,脚步声有些杂乱,陈碧棠大惊,手一抖,打翻了那碗,恐怕是那个洋鬼子医生跑去报了信。她赶紧将陆覃之藏进被子里,捏了捏满是汗的手心,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摸了一把枪来。

      陆覃之伸手一下捉了她的手腕握紧道:“陈……碧棠,我不要你救,一会你就说是我逼迫你的。”

      她小声同他说:“你先别说话。”
      她躲到门后,侧着身子问:“是谁?”

      “我们是总督署派来的,小姐家似乎闯进了朝廷要犯,还劳烦小姐开个门让我们检查一下。”

      陈碧棠连忙将枪收进怀里,开了门出来,又顺手关了门,“笑话,女子的房间,岂是你们说进就能进的?你们这光天白日的擅自闯进我的家里,已经打扰到了我。”

      “我等只是奉命,还劳烦小姐行个方便。”
      那人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她一手拦了他的去路。

      “我陈家在这金陵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和宋家的文甫早已经私下里定了亲,你们这样擅自闯进我的家里,倒是一点不把宋家和陈家放在眼里了。要搜查我的闺房,你最起码得拿个证据来吧。”

      那人嗤的笑了声,从口袋里取了枚金叶子出来。“小姐,这金叶子金贵至极,金陵城一共只为你陈家做了几十枚,想来你应该认识。小姐送金叶的人说,小姐房间有个男子中了枪。”

      她大骇,面上却镇定着,连忙笑道:“说来不好意思,我昨天和文甫吵了架,不小心打伤了他,又怕医馆的那些人到处乱说话,这才请了洋医生来,这不文甫还在我房里睡着呢,这才不让军爷你进去的。”

      那人冷哼一声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宋少爷,我们得进去看看才知道,还请小姐让开。”

      陈碧棠无法,只好开了门。从袖子里摸出那把小手枪,紧紧握住。那个人一步步靠近床沿,陈碧棠手心抖得更加厉害。

      被子里的人,忽然翻了个身,虚弱地说:“碧棠,怎么这么吵?”

      陈碧棠看着床上那人的脸,先是一愣,接着悄悄地舒了口气。

      “文甫,这些人说是要查什么犯人。”

      那带队的头子不死心,问:“宋少爷?当真是你?”

      宋文甫故意掀起被子给他看,作势就要下床,他连忙上去扶住了他。

      “胡庭,你这下看清了?咳咳咳……要不要我将绷带解了给你看?你这大张旗鼓地跑到来我未婚妻家里,是要做什么?”

      那胡庭见他肩膀上绑着绷带,知道自己找错人了,连忙赔礼道歉:“不知宋少爷在此,多有打扰,多有打扰。事关我们总督的性命,才不得已仔细搜查,还望宋少爷原谅。”

      “办事不利,真是白养活你们了。犯人抓不到,却三番五次地打好人的主意。”

      那胡庭有些羞赧。

      陈碧棠连忙说:“文甫,大约是误会。军爷们劳苦,我去给你们倒些水喝。”

      那胡庭连忙摆摆手道:“小姐脚上还有伤,就不用麻烦了,我们几个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先行告辞了,宋少您也多保重身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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