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HEARTFUL ...
-
*其实算是复联的衍生，不过看了雷2和神盾局特工之后对这段才有了更清晰的脑补。讲的是战斗结束之后到锤哥带洛基回阿斯加德之前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点琐事。
-------
阿拉伯烤肉的味道十分……特别。所以托尼·史塔克尽可能地装作没注意到大家兴趣索然的样子。不，一定不是食物的问题，一定只是因为他们都累坏了，而且这里的环境实在是不敢恭维。白天的战斗震碎了整个街区的玻璃，店内一片狼藉，店员一直在他们的桌子附近用扫帚清理地上的灰土。
所以当听到索尔开口跟他说话的时候，托尼非常高兴。实际上雷神是一桌人当中最给他面子的一个，金发男人似乎食欲很旺盛，不仅消灭掉了面前的一大堆烤肉，而且扭过头问请客的东道主，能不能再给他拿一些。
“神域人的胃口都这么大吗，”招呼店员时托尼说道。“不。”索尔摇摇头，脑子里想起他看起来总是很瘦削的弟弟。他犹豫了一下。
“可以加上一杯饮料吗，我是说……之前那家伙提到的。”
史塔克先生挑了挑眉毛。他是个聪明人，所以立刻就明白了。“看来你是打算带着回去路上吃了，”吩咐店员打包时他朝索尔眨了眨眼睛。“预祝你们一路顺风，有去无回。”
-----
小小的囚室看起来像个密不透风的集装箱，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似乎是用于审讯。洛基在椅子上无聊地扬了扬头，视线滑过四周，墙壁泛着冷冷的银色光线。
复仇者们把他交给了神盾局，于是他被暂时关在这。手腕被铐着，行动很不方便。不过假如想要逃跑的话，他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不管怎样，要押解犯人的话，那扇门总会有打开的一瞬间。
不知道幻术是否能瞒过墙壁顶上的微型装置，那些中庭人管它叫做监视器，似乎他们可以通过那玩意从外部监控室内的情况。洛基思索着，绿眼睛缓慢地转动。囚室四壁用碳化硅涂层的震金合金做的，极为坚固，他很怀疑即使是索尔的锤子也无法破坏它……
当兄弟的名字毫无痕迹地出现在他的思绪当中时，洛基皱起了眉。眼下他并不很乐意去思考有关索尔的事情，但索尔总是一个很难绕过去的存在，就像流水正中一块冲刷不走的大石头。洛基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十分疲惫，而且魔法的力量也消耗很大，因此他并没有贸然越狱的打算。奇塔瑞人之前曾经威胁过他，扬言如若目标无法达成，那么不管他在哪里都会被他们报复。洛基当然不希望被找到，所以，眼下待在这也许反而是明智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因此洛基仍然闭着眼睛，只嘴角稍稍一勾。
“行刑时间到了？”
门在索尔身后再次被反锁。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弟弟。洛基看起来和以前不大相同了，冥顽不化的表情里掺杂着一些敌意和心灰意懒。这样的神色索尔从未在以前的洛基脸上看到过。假如有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知怎的学坏了，他们大概和现在索尔的心情差不多。这样形容也许不够准确。之前，当索尔来找洛基并试图劝说对方回心转意的时候，比起生气，他确实更多是担心，担心洛基是被什么人给带上了邪路，或者卷进了哪个幕后黑手的阴谋而无法脱身，但是现在他心中对洛基充满了痛苦的失望。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把你交给他们处置。”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洛基仍然坐着没动，微微抬起了睫毛。
“是，我知道。把我带回去好在阿斯加德示众……这是奥丁送你来中庭时开的条件？”
“是我自己向父亲请求要来地球的，”索尔说，压抑住内心一阵不由自主的焦躁，他不明白为什么洛基总是能把一件事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然后用最恰当的歪曲方式表达出来。“你犯下的罪孽没有办法赎免，但是你属于阿斯加德，所以你接受惩罚也应当在那里。”
洛基哼了一声。
“在我从彩虹桥上落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和阿斯加德无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那么你又为何对中庭人自称是神域人？”
“也许是因为这样可以更好地败坏奥丁的门庭。”洛基冷笑道。索尔忍不住一掌捶到桌面上。
“停止你的嘴硬吧，洛基！那明明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他咆哮着。邪神的绿眼睛立刻变得凌厉了。
“好啊，你倒不妨说说看，索尔——看你几百年来究竟懂得过我什么！！！”
椅子从地面上腾空弹起，碰地一声撞到索尔身上。洛基的怒气一瞬让他的魔力失去了控制，震飞了空着的那把椅子，如果不是因为索尔的手掌还压在桌面上，整张桌子连同上面的东西都会被掀飞。兄弟两人对彼此怒目而视，好像恨不得把对方的心脏掏出来。然而他们并没有继续动手。许久索尔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他想起进来之前神盾局的特工对他讲过的注意事项。假如他和洛基在这里干起架来的话，外面的人可能会困扰。
他把椅子从地上扶起来，坐了上去，感到一阵无力的倦意。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洛基的对话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兵来将挡的否定、无休无止的质问……这让他不想再和洛基言语交锋。
洛基目前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你可以转告你那些复仇者同伴们，如果他们害怕我像刚才那样发火念恶咒，不妨把我的嘴缝起来。”青年垂下了眼睛，视线落到桌面那包东西上面。“这是什么？”
索尔沉默了一下。
“我们明早就动身回阿斯加德。在那之前我觉得你应该吃点东西。”
洛基没动。索尔一开始以为他拒绝进食，随后想到对方还被束缚着双手。于是他动手替洛基拆开食物的包装纸。奇特的味道飘了出来，洛基的眉毛又拧住了。他盯着索尔手里卖相堪忧的烤肉。
“这是中庭人想出来的报复方式吗？用难吃的地球食物塞住我的喉咙？”
“这个叫做……”索尔一时想不起“阿拉伯”这个词了，于是他没有继续解释。“我觉得味道还可以。”
“你的味觉一直没比沃斯塔格好多少。”洛基说。
有那么一刹那，尽管仍出言讥讽，洛基的面部表情还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像从前的他自己了。然而他看到兄长始终板着脸的模样，便再度绷起了嘴唇。这个人大概再也不会对我笑了，洛基想。
索尔把烤肉拿起来，犹豫了一下。“你能自己吃吗，我是说，嗯……”他把食物向洛基那边送了送。
“哦，得了吧。”洛基撇撇嘴。
他把并在一起的双手从桌面下抬起来，接过了索尔手里的东西，不太灵活地送到嘴边。索尔重新在他对面坐下去，觉得松了一口气。如果他需要喂洛基吃东西的话未免太尴尬了。
他重新打量桌那边的弟弟，这次又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变化。洛基的头发比以前长了，整个人瘦了一圈——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因为房间里光线太暗——洛基看起来比离家之前憔悴了很多，但清癯的外表下显露出了某些坚硬的东西，倔强而饥渴。那是属于漂泊者的特征。也许洛基吃过很多苦头。也许洛基在主动去除往昔留下的痕迹。索尔眼下尚无法弄懂这些变化是从何而来，又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的胸腔里涌起了一丝疼痛。长大了啊，索尔想。
他记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洛基比他更小，还不会熟练地使用刀叉。那时候他真的亲手喂洛基吃过饭，虽然由于险些把勺子捅到弟弟的嗓子里而被母亲永远地禁止了。他记得他们无数次坐在一起用餐，他会抢洛基盘子里的东西，也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洛基。现在那样的时代已经永远地过去了。
-----
洛基似乎没有在意哥哥默不作声地紧盯着他，慢条斯理地啃着手里的烤肉。他不喜欢吃这个，完全不喜欢，但是他认为索尔是对的。在回阿斯加德之前，他确实应该补充一些能量，虽然以神域人的体质就算很多天滴水不沾也不会饿死。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已经丢过的脸也就算了，但是接下来他要被押着走过阿斯加德的大道，要被带到众神之父面前。索尔之前说让他回家。回家——他的哥哥不会理解——这对他来说不是减刑，不是缓解，不是救赎，而是莫大的羞辱。
他可以作为一个侵略者和恶棍在中庭人面前出丑，但他不能允许自己在阿斯加德人、在奥丁面前失去自尊。
还有弗丽嘉。洛基的喉咙一阵发紧，他费了些力气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母亲如果见到他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感受……也许这个比别的更让他在乎。所以他不能就这样回去见她，他必须吃些东西，恢复体力，打起精神来。他必须保持体面。
索尔看着洛基一点点把他带回来的食物都吃下去。他有些惊讶，他的弟弟一向不是大胃王，口味也挑剔，所以他印象中很少见到洛基这样努力地吃东西。“要我再给你拿点吗？”他说。
洛基想回答什么，但是不幸噎住了，咳嗽起来，边咳边摇头。索尔想起了之前问铁皮人要来的酒。他把瓶盖拧开递给洛基。
“史塔克说这是他欠你的那杯。”
洛基闷头喝了一口，结果咳得更厉害了。索尔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洛基的后背，感到他的兄弟衣衫下面隆起的脊骨，不由得放轻了力量。洛基终于喘着气直起身子，眼眶里有些发亮的东西。
“你应该去找那个女人，”过了一会洛基说。“如果明早就要启程的话，今晚你还有几小时时间。之后想再找机会恐怕不容易。”
索尔想了想。“不，我待在这里。”他说。
洛基把手肘支在桌上，斜向上望着他微笑。“你不必在这里看守我，我不会逃走的。”
但是他的兄长重新坐下了。“我留在这。”索尔重复道。
洛基没有再说什么。他们无言地相对而坐。在这个严丝合缝的狭小房间里，时间仿佛停止了，他们不知道要过多久太阳才会升起来。外面，中庭的人们应该正彻夜在纽约的废墟上忙碌，清理街区，抬出死难者的尸体……
这不是噩梦，不是恶作剧，而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错误，将他们一路带到这里，将他们之间的某些情感逐渐蹂躏不复。但是现在，在新一天到来之前，索尔和洛基都在这片短暂的、疲惫的停战宁静中感受到了，曾经把他们维系在一起的纽带依然未曾断裂——那是漫长的岁月中融进他们彼此灵魂的东西，就算想剥离也永远剥不干净。
这个该死的麻烦的Brother，他们想，但是都没有说出来。
后来索尔短暂地打了个盹儿。他睁眼的时候屋子里没什么变化，除了他看到洛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姿势有些别扭，额头枕在一条胳膊上。索尔凝视了他一会，动手把自己的红色披风拆下来，像盖住一只小动物那样盖到了对方身上。再后来他就又打起了鼾。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披风下面的洛基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脸颊埋进带着硝烟味的红色绒布里，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HEARTF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