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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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意思？”叶萌有些恼。
只见那男子干呕一阵，又抬起头盯着叶萌看一会儿，张了张口，又扑下去呕。
叶萌：“……”他想干啥？
如此反复几次，那男子终于扶着柱子站了起来，细看还是个面貌俊秀的青年，只不过醉酒让他显得狼狈颓唐。只见他摇晃着向前走了一两不，两眼眯起，歪着头盯着叶萌看，道：“好俊俏的小娘子！”
叶萌：“……”
所以是把她看成花姑娘了吗！
不过青楼嘛女孩子当然只能是花姑娘= =。
叶萌看着这歪歪斜斜的青年，拦住一边瞬间想要暴起KO对方的扶风，示意她不要动手。
扶风小声道：“少……小姐！”
叶萌指尖捻着袖口，努力作出一种娇羞的表情，可惜面瘫太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这并不能减损她的美貌光环分毫，不用在意细节……
青年呆愣了一会儿，伸出手去够叶萌飘逸的红色云袖。他的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始终没有碰到那轻薄柔软的布料，反倒是叶萌飘然一个旋身，避的更远了。
美人巧笑倩兮，颜色如花。红衣扶摇宛若莲焰，抿唇微笑似蔷薇夜开。荧荧夜色刹那被点亮，四季枯荣瞬间被遗忘。
“别走！”他见无法抓到那抹飘逸的红色身影，踉跄着脚步向前走去，而酒意却让他的视线模糊不清，眼前好几个人影在晃动，清泠的笑声与红色的艳丽身影交织成一片。前脚踏出一步，一个不小心就身体前倾，猛虎落地式跪倒在地。
“哎呀，如此大礼，真是受不起。”叶萌提了提袖，现在掩住了半张脸，防止那笑的快要裂开的嘴角破坏美感。连她身边的扶风，都有些忍俊不禁。
“五十两，就陪我听首曲，可好？”那青年抬起了头，似乎无力从地上爬起来，还煞有介事地伸出了俩个手指头。
“我就只值这个价么？”叶萌故作惊讶。
“那……两百两？就听曲！”青年有些游移的目光盯着叶萌，一手去抓她的裙摆。
真是落魄狼狈啊……这样子去戏弄一个年轻人是不是不太好？叶萌内心有些负罪感，可仍旧玩的不亦乐乎。她对着满怀希冀的青年摇了摇头。
青年咬了咬牙：“五百两……听曲罢了……”
叶萌终于忍不住笑的直不起腰，她伸出纤纤玉手，伸开五指比了个五：“是这个价。”
那青年目瞪口呆，话语有些颤抖：“五千……两？”
叶萌又摇了摇头。
那青年彻底呆住了：“五……五……”
“是这个价！”叶萌说完撸起袖口，一掌将他抡进了栏杆边的清池。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那青年坐在了池底。因为池浅，他上半身还露在外面,只是有些溅湿的地方。大约是因为初秋的水意寒凉，醒了他的酒，他的眸光也清明了不少，可仍旧有些浑浑噩噩，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从水中抬起湿淋淋的手揉了揉眼睛。
见此情此景，叶萌忍不住一路狂笑着拽着扶风跑了。
这就当作对这个青年看见她就狂呕的回礼吧。
两人一路奔走，不知不觉间穿过了无数回廊。相思楼内部设置精巧，两座楼通过回廊连结在一起。回廊九曲十八折，经过无数房间。那些房间或闭户或开门，不时有低头的小婢手捧酒壶水果与她们擦肩而过。房檐上垂挂下的金铃发出清泠响声，夜色里飘来缠绵隐约的琵琶声、肆意轻浮的低吟浅笑、推杯换盏的金杯互碰之声、玲珑碎玉的歌声，和着轻薄柔媚的脂粉香气，醇厚的酒香、妩媚的不知名的薰香，直让人醉死在温柔乡中。那些年轻而妖娆的身影，肆意散发着媚意。廉价的珠钗宝石，流转着浅淡光泽。薄透的窗纸，映照出摇曳跳跃烛光，和肆意调笑交缠的身影。
叶萌不知不觉间慢下了脚步。
眼前的景象渐渐换了，两旁的房间渐暗，灯光灭着，门口也没有挂牌子，显然姑娘也不在。身后是幽深的走道，身前是盘旋而上的红木楼梯。正当叶萌跨出一只脚打算上楼的时候，身后幽深的走道内传来了脚步的回声。
是个男人的脚步，还是功夫颇好的男人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跟在身后都没有发现？叶萌暗自戒备，手中欲滑出软剑。而那人人未至，却开口道：“叶少宫主，您终于来了。我们少主等你许久了。”
那人终于自阴影中走出，是个身量高大健硕、一身黑衣的男子，面孔显而易见有着胡人的血统，五官深邃。他留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原本英挺的相貌被一道从额头一直贯穿到右颊末处的长长伤疤破坏了美感，显露出异样的狰狞
少主？
叶萌有些疑惑，这些人怎么知道她会来？少主又是何人？
扶风口中道：“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呢？”
那男子笑道：“少宫主，明人不说暗话，您要的那几个人，都在我家少主那儿。”
所以……那三个草包是根本被人拐走了吗！！！！
叶萌内心很是蛋疼。他们凭什么这么肯定？万一她叶萌不负责任拍拍屁股就走了呢？！
说到底……还是21世纪金牌女特工惹出的乱子！
虽然心底很想大声咆哮一声“I don\'t care”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子做。于是她收起了袖中剑，冷冷道：“带路吧。”
那男子耸肩，带着两人走上了楼梯。
三人一直走到了顶层，那男子斜倚着楼梯扶手，那红木做的扶手一直嘎吱作响，让人担心会不会突然折断。从七层往盘旋木梯井中望去，显得分外幽深可怖。
眼前是一间铺陈华丽的房间，门口的红木牌子上用乌墨大字写着“相思”二字。
相思姑娘？不是相思姑娘十多年前就红遍大江南北了吗？现在也是个半老徐娘了吧，顶多算个老鸨……如果相思姑娘继续接客的话……还真是……少女心啊……
房内水晶细帘灿灿生光，青瓷长瓶装点着青叶娇花。瑞脑香炉升起浅薄青白色香雾，弥散而开，自鼻端缓缓淌过，丝丝缠绵入骨生香。粉白色墙壁上挂着名字画轴，倒也不失书卷气息。其中最让叶萌注意的是一幅泛黄画卷，画卷上描绘的是一个身形清瘦宛若凝月魄而生的女子，手攀花枝，面覆白纱，露出的双眸却好似秋水般婉转动人。不知为何，叶萌却总觉得画上女子有些面熟，而那覆盖的面纱却让她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谁。
这种想要想起来却想不起来的感觉，最让人苦恼了。叶萌很是头疼。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琵琶，金振玉裂。叶萌循声望去，是珠帘后一个端坐身影，身姿清瘦，华髻高挽，垂坠的珠玉烂漫流光。玲珑薄袖下如雪素手款款拨动，琵琶声声，凝凝如诉。弦弦拨弄间，忽而流水潺潺萦迂，忽而烟水缕缕漫浸。春秋大梦凝于声中，连叶萌都忍不住在内心点了32个赞。而转瞬间却玉帛横裂，锦缎抛掷，终音收声，看客也是黄粱一醒，惘然若失。
叶萌忍不住道：“好。”
她心中道，莫非这就是相思姑娘……倒也是有意思。
而那女子闻声却恭敬起身，一手撩开珠帘。她低垂的侧脸清瘦柔美，也有十分颜色，可却绝非那画上女子。
等叶萌走近，她随同方才那黑衣汉子退出房间。
“相思姑娘的琵琶，可是江南一绝。”
忽而耳畔响起一个声音，若千山冰雪般冷寂。
叶萌回过头来，盯着珠帘后隐隐绰绰的人。虽然隔着珠帘她看不清具体的面孔，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人……也！带！面！纱！
还是那种斗笠下垂一圈的那种！
淘宝爆款好吗！
又！是！面！纱！
她不想陪这群面纱男女玩了！
那男子示意叶萌走近，叶萌撩起叮当摇曳做声的珠帘，走入内室。眼前一张圆桌，早已经摆好了白瓷酒壶和银尾竹筷并几碟装点精致的凉菜。而对面那男子带着面纱静静而坐，一身白衣如鹤，好似沐晨曦而开的兰花。
这个人……
叶萌想起来了，数月前她前往武林盟的时候，与这个白衣蒙面青年有着二面擦肩之缘。
如今又见……他的身份还是不明觉厉的少主。
最关键的是……带着面纱还吃个ball的饭？
等等她的关键点又歪掉了……！
“确实不错。”叶萌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青年低声道，似乎带了一丝惘然。
“那你找我干什么也不重要，把我家妹子平安还给我就可以了。”叶萌冷冷道。
虽然听闻此言，那青年却置若罔闻，仍旧自顾自说道：“相思姑娘就是靠着这手琵琶……你可知道谁是相思姑娘？”
有病啊= =？
“不就是刚才那位，”
“倒也是……”那青年有些失笑道：“不过，历任的花魁的名讳，都作相思。真正名动大江南北的那位……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故去了。”
So what？ I don\'t care！叶萌内心吐槽道。
“坐吧，坐吧，夜还长，有人对饮，才可解愁。”那青年喃喃自语道。
谁特么要和你一起对饮花前月下啊……？！叶萌道：“阁下这是何意？”
“相思姑娘……曾敢自号天下第一美人。而她也确实是天下第一美人……”那青年依旧自言自语。
叶萌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疑惑道：“天下第一美人不是我那个便……娘么。”差点吐出便宜娘亲四个字，她赶紧收声。
而便宜娘亲这几个字，却瞬间提醒了她。
一年前她初至碧落来到千阶殿，看到那些历任宫主的泛黄画轴，其中有一幅……画卷上的女子眉目如画，清瘦的身姿如同一株杨柳，纤细指间握住一枝花叶。她微微回眸，波光宛如翦翦动人秋水。那低眉攀扶花枝的模样，和相思楼中这一幅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觉得熟悉……原来……
“相思姑娘，就是晗月啊。”
她的便宜娘亲竟然兼职当！老！鸨！
真是……多才多艺……
“等等，相思姑娘卖身吗？”叶萌赶紧问道。
“……不卖。”那青年似乎对叶萌的关注点有些惊讶，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所以呢？”叶萌又问道。
那青年道：“你……真的没想过吗？你被告知的、你所听见的……什么是真，又有什么是假的呢？”
叶萌：“……”
他继续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你的来处……你的归处……”
“装神弄鬼！”叶萌一拍桌子，忍无可忍地挥出了软剑，探剑便去挑他面纱。而那人却巍然不动坐在原地，只见叶萌像新郎官掀盖头一般挑走了他的斗笠，那斗笠咕噜噜在床边滚作一团。
叶萌初始的时候还想着：那么容易挑干啥带面纱啊现在的人都有病不是装些没有必要的逼有意思吗……
然后她抬起头，看见他面纱下的容颜，一瞬间僵硬在原地，剑也凝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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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壁上悬挂的烛台中火光摇曳，将莲华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明明灭灭如同妖魔。
她一手扶着墙壁，口中微微喘着，看着眼前的两条岔道，选择向右边跑去。
又是一样的长长的、阴暗的走廊，一样的烛台、一样明灭的火光，没有尽头。
……也并不是没有尽头！
眼前一面巨大铜壁，雕着一只巨大雪鹰，身上背负着锐剑。这面墙壁阻挡住了她继续前进的路。
这……就是尽头了吗……
莲华无力地捶了捶那扇坚硬厚重的墙壁，先前疯狂奔跑的疲惫终于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她顺着墙壁缓慢地向下滑，眼中满是绝望。而她身后，一个高大身影已渐渐走近。
“玩累了吗？那就回来休息吧。”
那双宛若白瓷的恶魔之手从身后探来，轻轻抚着她的唇际。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身影，那人低下身子，将瘦弱的莲华覆盖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他的黑发滑落至他肩头，炽热的气息如火一般焦灼她娇嫩耳垂。两人颈项交缠，低声的轻语如情人倾诉爱慕之意。
而莲华却忽然间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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