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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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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道:“就来一曲十面埋伏吧。”
于是叶萌学着相思套上护甲,一横琵琶,如同弹吉他一般开始乱拨。
只听棒棒棒棒一阵弹棉花的声音,魔音灌耳,杀气十足。
一众人全部僵硬在原地——这特么根本不是相思姑娘吧?!
只有州牧一脸笑呵呵,作出一副陶醉于音乐的模样,颇为迷恋地盯着叶萌纤纤十指在琵琶弦上暴力地滑动,口中赞叹道:“果真是独具一格,不同凡响,俗人所不能理解啊,呵呵,呵呵。”
众人:“……”
州牧又道:“不如换首温和的曲子吧,春江花月。”
狠辣的琵琶声停了停,继续原来杂乱无章、杀气四溢的调子。
众人内心一个想法:这特么根本就是同一首曲子啊……不对,根本就是乱弹啊!
忽然一个妙龄女子勇敢地挺身而出,揭穿了这个谎言:“爹,她根本不是相思,琵琶也不是这样弹的!”
叶萌瞪她一眼,道:“良家女子懂什么,这叫做弹吉他,是西洋流传过来的弹法,讲究气势浑雄、率性而为,就如同王大家的草书一般,需要一气呵成。”
那少女还嗫嚅道:“什么吉他,听都没听过……”
“三姨娘,把你女儿带回去,孤陋寡闻还要出来丢人现眼。”州牧不满道:“这吉他我也是听过的,宫中的欧阳贵妃就会弹,也是这么个弹法。”
于是众人静默了,继续听着可怕的梆梆之声不停回响在耳畔。
叶萌忍笑忍到内伤,这一大家子实在太逗了,想必房梁上的某人,也是乐的不行了吧。
叶少宫主的琵琶,可是千年难得一回闻啊,好好享受,下次可就没机会了。
忽而一个卫兵跑上看台道:“大人,大人,下边又来了一位相思姑娘。”
州牧怔住了,盯着叶萌看了半晌,怒道:“相思姑娘在这儿好端端地坐着呢!把下面那个假货轰出去!”
叶萌却是忍不住了,一放琵琶,喊道:“大人我去找我姘头了,您先看,您先看!”转瞬间蹦出老远。
于是一群人骚动了,那几个女眷尖声道:“是刺客~啊~是刺客!还不快追!!!”
叶萌可不管,三两下自己跳走了。但是她在房梁上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木木。
她几步跃下高台,正巧看见相思姑娘怀抱琵琶,在卫兵的指引下款款上楼。仅仅一撇,她就跳走了。站在屋顶上向四周环视了半天,一片大同小异的屋瓦斜顶、高低穿差起伏不定的檐角,却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站起身来,盯着远方怅然若失。
走了吗……?
来的时候一声不吭,走的时候也不会告别。
待到她回到下榻的客栈,因为没钱付账的梦禾等三人也被人丢了回来,据说丢她们回来的相思楼女汉子们还分外鄙视的模样。三人皆是醉的一塌糊涂,满身酒气,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这三人一个个都跑去为了个男倌喝成这副德行,倒让叶萌挺好奇,这男倌是有多国色天香一受封疆啊?
扶风也是一脸不明觉厉,看到叶萌自己回来了就表示了被丢下的不满和责备。
对于这个意思墨吟安插的报门神,叶萌也很无奈,只好装作很忙呼着几人的下婢把三位师妹弄进各自的房间梳洗。她们七手八脚地抬着三人,这三人毫无反应,数梦禾睡得最沉,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叶萌细听,说的倒是“我乃21世纪金牌女特工……嗝!”
叶萌内心不由发笑,做梦还不忘记自己是女特工的事儿啊。
不一会儿梦禾又到:“终于毕业了不用看楼管这个贱妇的脸色了!可我不想找工作啊爸!”
叶萌:……
这特么才是真心话吧?!
梦禾即将被抬上床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是何人……竟会不屑于我的这等美貌、哈哈,有趣有趣!”
叶萌:“……”
这特么谁会屑于你的那!等!美貌啊!!
听着梦禾的浑话,叶萌头上条条黑线下落,果真是酒后吐真言啊,看来酒是决计沾染不得的。
等三位师妹安置妥当各自睡下,叶萌才回房间休息。因为扶风被抛弃而拉长着张晚娘脸,早早被叶萌赶去休息了,于是就只有落梅一人服侍。而落梅嘴上最是机关枪了,她一边替叶萌拆头发,一边叽里呱啦嘴炮发射个不停。
“梦小姐这个碧池也真是的,好端端去看什么男倌啊,男倌再美,有我们少宫主美么?少宫主你是不知道那相思楼的人有多嚣张,指着我们的鼻子说‘没钱还敢去!’,少宫主下次可要好好打他们的脸。”
“怎么打?我去嫖男倌?拿一堆铜钱砸死他?”叶萌无言。
“额,好主意,不愧是少宫主,聪慧非常啊!”落梅道。
“等等,梦禾去找男倌会不带钱么?”叶萌忽然怔住了:“她一定带了银子,而且她很有钱。”
“哪有啊,她就是因为没钱才被送回来的!”落梅翻了个白眼:“丢死人了。”
叶萌作高深莫测状:“你真的相信吗?你所听见的、你所看见的……”
落梅懵懂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懂非懂,太深奥了,婢子还是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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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刀疤面扶正东倒西歪的座椅,在那青年面前大刺刺坐下,也不像是下属,更像是朋友。
那青年垂眸,本应如玉的面颊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他格外细瘦的五指抓起桌上倾洒的酒杯,重新注入清澈的酒液,口中道:“不然呢,还真的杀了她不成。”
“少主,当初就不该放莫问之一马,这老货净会添乱,早该结果了。”刀疤男拿起酒壶,干脆直接对着嘴倒酒,大喝几口后,见小巧的酒壶已经空了,便随手一丢,砸在本就破碎的瓷片上,又是哐当一声脆响。
“是啊……”少主一口饮尽杯中酒,如画眉目间染上淡淡不愉:“要不是他……也不会让林峥有机会参和进来。”
林峥……
少主的眉狠狠地皱起:“太碍事了。”
“哈哈哈,莫老不就是被这小子耍得团团转么,倒是有几分本事和胆色。”刀疤面闭了一只眼,道:“不过比起教主这等老狐狸还是差远了。”
“老狐狸要死了,怕什么。”少主轻描淡写道:“他熬不住多久了……咳咳。”
他忽地仿佛心口被揪住一般,猛然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愈发显得他眉似远山俊秀非常。
刀疤面道:“那可是你亲爹啊,这样咒人。哈哈,不过我看……你也熬不住了哈哈哈。”
“我若死了,还你自由。”少主苍白一笑,又想饮酒,才发现酒壶已经被砸碎,口中喃喃道:“连喝酒都不让我如意……”
“别喝,别喝,连那劳什子神医,什么月似公子都说了,再喝就死。”刀疤面忙摆手到:“老狐狸还在床上等着你比他先死呢。”
顿了一顿,刀疤面又补充道:“虽然我挺希望你早点死。”
闻言,少主也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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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相思楼一事,叶萌想平静下心情也不行。一闭上眼睛,那张熟悉的脸庞就在眼前晃动。
哪怕坐在马车中,也是心神不宁。
实在无法,她只能变着法子劝慰自己不去相信——不去相信这背后有一个很深的故事,不过是巧合罢了。既然那药罐子少主能够骗她一次,便可以骗她两次、三次。
可是为什么她记得原著中没这么多坑爹的情节啊?!
叶女配幸福快乐健康地长到了十八岁,依旧快乐地纠缠着林小公子陷害着莲华女主,哪来这么多劳什子怪力乱神的事情啊?!
她喊来落梅聊天,询问她武林中是否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身体弱弱的一股子药香的、别人喊少主的男的?”
落梅思考了一会儿,道:“和少宫主长得很像的是决计没有的,少宫主的美色出天下而无双。倒是身体差的有一堆,比如新地教的教主就是闭门不出,但是既然是‘少主’那也就没有了。”
看来落梅是不知道了,这人的名气也不是很大。是哪门子乡村教派的少主啊?!
她转念一想,又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谁的身边总是跟着黑衣的护卫,脸上有很长的刀疤,胡人面孔。”
于是落梅想也不想就说:“少宫主,这太多啦。张家庄的庄主,王家庄的庄主,三里屯教的教主,最近流行这样呢,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剑春教的教主,邪教的教主也是的!胡人在中原武林很是吃的开,诸位大侠都希望招揽一个外族的英雄,又体面又功夫好。再说了,在江湖上谁身上没有一道两道疤呀。”
叶萌:“……算了……”
果然是时尚潮流,连邪教都特么这样子干。
她就怀着心思继续赶路,途中梦禾因为醉酒一事也是尴尬地不想见人,尤其不想见的是叶萌,因为叶萌一见到她就装作不解地问道“禾儿姐姐什么叫做宿管贱妇啊?”
于是这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很快抵达了南宫家执掌的南岳教。
抵达的时候正看见南岳外的群山尽是满眼萧条,光秃秃地露着,独独南岳在群林中巍然而立,倒也有个世代名门的模样。
南岳气派的大门前悬挂着一排灯笼,几名洒扫弟子负责牵迎马车、核验请柬,又三四名大弟子负责寒暄问候,等到叶萌一行人到达,梦禾率先跳出马车。那弟子一见马车上的标识,立马了然地迎上去对梦禾道:“这位是碧落宫少宫主吧。”
于是众人静默。
梦禾也有些尴尬,道:“不是不是,我是……”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既不是首席弟子也不是什么少宫主,长老之流的,没有混到一官半职,这样子率先跳下去有失体统。她只好嗫嚅道:“我就是一名普通弟子。哦,我是梦然长老之女。”
“梦禾?”忽然一名与她年岁相当的少女站到了门口,道:“可不是武林大会上丢脸的那个嘛,不请自来,又被一脚踹进了水里。”
那少女眉眼间很是得意,而梦禾被当面戳出了以前的丢脸事,不由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坐在马车中的叶萌心里挺不是滋味,一方面看着21世纪金牌女特工吃瘪,觉得杀杀她那些异想天开渴望金手指降临的手法也是好的,一方面又不希望丢了碧落宫脸面。于是她下了马车,淡淡皱眉道:“何事喧哗?”
她本就容姿倾国,又是出了名的冷美人,看见她一脸寒意,那少女就自己噤了声。
“这位必然是少宫主了吧?”先前那错认的弟子这才反应过来:“我们六师姐最爱闹,请少宫主见谅。”
叶萌示意周围的人跟上,往南岳中走了去。
因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停留两天便走,于是一行人就在南岳安排的客房中收拾了行李。到了晚间用过晚饭,叶萌便如同老年人般打算到处走走消食,免得叶女配的好身材被她吃成水桶腰面口袋前凹后凹。
南岳的夜晚怪是阴森的,听闻这儿以前是一片荒坟地,南岳的开门掌门会几分玄学功夫,就镇了厉鬼云云,因此周围树林都是片草不生,终年里都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而这里往后不久,就有深不见底的断崖,唤作思过崖,说是犯了大错的人就要罚到崖下思过,虽说是思过,其实也就是绑一绑往着悬崖下一丢,思过个一辈子去吧。因此,这思过崖下总有凄凉呼唤,鬼哭狼嚎,相传是每逢夜半,幽魂来往哀叹哭泣之声。
至于鬼神之说,叶萌原本不信,现在是信了,不然,她叶萌又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深秋的晚上挺冷,尤其是鬼气森森一入夜就四处闭门的南岳,更是森冷的可以。叶萌搓了搓手,走了没多久就打算回房早早休息,免得碰上南岳死鬼。
就在她如此打算之时,忽地听闻耳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哭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