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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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中的代宫主令，你总不能不认得。”梦然沉下脸，示意身后跟着的卷心菜拿出令牌：“这是墨吟宫主亲自交予本长老的，容不得外人有疑。”
叶萌努力思索了一下，过去看过的宫斗等等小说中小妃嫔要被皇后关起来了是如何脱身的，发现无外乎找皇上找太后，总之找个官大压皇后一头的人哭诉。而如今这宫里，官压梦然一头的人正在闭关，梦然成了山大王。
两人正在对峙间，一名侍女在影帘外恭声道：“琴姬和画色长老求见。”
梦然虽然成了代宫主，却不能拂了这两位长老的面子。她恢复了平和的脸色，命人将两位长老请进来。
“代宫主，听闻你要尘儿去旧经阁思过，不知所为何事？”琴姬率先一步走入室内，眼光忧虑地看了看叶萌，发现她一身安好之后才看相梦然。她显然是匆匆而来的，不着珠翠首饰，丰腴的脸上满是严肃之意。
画色长老跟在她身后张望着，明显是来打酱油的。她看到梦然与叶萌对峙，脸上顿时露出看热闹的喜色来。
“少宫主私用鞭刑，将同门师姐打至内伤。”梦然言简意赅，为叶萌扣了一个罪名。
叶萌心道：私用鞭刑？这未免也太高看她叶萌了。她不过是拿出了鞭子挥舞了两下，梦禾就跳了起来。
而琴姬听闻此言，却难得的沉默了。她怕再多争论会引出旧事，当年叶怜尘鞭打侍女至死的事情，虽然被墨吟压了过去，但如今怕是要被旧事重提。
可是，梦然显然也想到了这件旧事。
“有少宫主当年鞭刑宫人至死的旧事在，我可不敢从轻处置。”梦然如同胜利者一般笑了起来。
她的语气中不由带了一丝得意。就算如今的叶怜尘再怎么聪明再怎么不低头，她过去干的蠢事还是她一辈子的把柄。
“有些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何必重提？彼时尘儿还小，尚且不懂事。”琴姬说这，却也知道自己的辩驳全然无力。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成为上位者的梦然，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而在这场交锋中，叶萌却没有资格插嘴，因为她深知这确实是叶怜尘犯下的错。
过去的她之所以没有受到惩罚，是因为墨吟宫主的包庇与放纵。
而如今，变天了。
只是叶怜尘种下的因，却要她叶萌来咀嚼苦涩的果实。
“正因为年岁尚幼，才要好好引导。”梦然看了一眼不语的叶萌，道：“我替宫主行职，掌管宫中上下事物，必须好好处理此事。”
年岁少幼，还不懂事？
笑话！她的禾儿被折断四肢的时候，她们可曾想过禾儿也是年岁尚幼！
“那敢问，尘儿伤了哪位师姐，怎么内伤？”琴姬道：“尘儿的内功，必然不及使人内伤的地步。还是请圣女来看看，以免误了那位师姐的身子！”
“这……”梦然有些犯难。
这件事情的硬伤，就是梦禾并没有受伤。要是真的找圣女来探病，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不能关押叶怜尘，反而影响到自己代宫主的名声。构陷少宫主，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合适。必须要等到……再过不久……她才可以……
为什么禾儿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这真的是她的禾儿么？
她的禾儿过去虽然骄傲，却是纯洁清澈的，从来不屑于做这等构陷污蔑之事，只会光明正大的挑战，就好像她与叶怜尘定下武林大会之约。而梦然手上所沾染的脏污的一切，是从来不会告诉梦禾的。
禾儿死而复生之后，竟然学会了这等仇恨与栽赃，还是这么愚蠢的栽赃。
她是谁？
可眼下，她也只能选择维护梦禾，道：“少宫主鞭刑人在前，过去的事尚未受到惩罚，如今的事罪加一层。她打伤师姐，是白衣卫的人一同看到的，还能有假？何必劳烦圣女？”
琴姬了然，她说这话，是想将眼前打伤师姐一事就此盖过，好让大家注目于叶怜尘过去的罪证。不过既然如此，惩罚也不会重，毕竟这已经是陈年往事。
梦然道：“那就让少宫主在菡水殿思过三天吧。”
琴姬舒了口气，这结果比起在旧经阁禁闭已经好了太多，等于在殿中休息三日，对于天性好动的尘儿来说，也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可梦禾却不依，喊道：“在菡水殿思过和休息有什么区别？凭什么不是旧经阁？她打伤我，是白衣卫的人都看到的！”
她满心以为，梦然成为了代宫主，她的身份便是如同少宫主那般的贵重。哪怕她没有证据，梦然也会将叶怜尘吃的死死的。可结果却与她所想的全然不同，叶怜尘并没有被关押到旧经阁，而是回家休息三天，让她如何甘心？
如今她一喊，正好撞到枪口上。
琴姬道：“敢问梦禾小姐被怎么伤了？请圣女为你探病可好？”
这一句气势十足的疑问，就让梦禾收声了。
她根本没有受伤，又怎敢接这个话茬。她回宫之后，一直依靠梦然的声威作威作福，并没有见识过大场面，被身份贵重的人一喝，顿时气焰低沉。可是她心下又有不甘，不由怨恨梦然如此没用，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墨吟成为宫主。这样子，她就是碧落的少宫主，哪儿还有叶怜尘什么事？
“我们走吧。”叶萌看了一眼扶风，又转向琴姬长老，道：“谢谢长老。”
“尘儿……”琴姬看着她走远，面上若有所思。
如今二师姐闭关不理宫务，也不知何时出关。她护得了尘儿一时，护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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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萌以为要好好在菡水殿睡三天觉，结果当夜就被不速之客请走了。
不速之客是许久未见的圣女乐奴。她身份超然，凌驾于三长老之上，又因为医术了得，所以很受宫人的尊敬，在这碧落宫中来去自由。她说要为少宫主探病，看门的也不敢阻拦，就放她进去。毕竟，梦然长老只说禁足思过，没说不可以让圣女为少宫主探病。
而这一探，就让叶萌带着圣女偷偷翻窗走了。
圣女一身白衣，平静无波的面上有着一种看透红尘的通透。她对叶萌道：“快去看看宫主吧，她快要不行了。”
就是这一句惊雷，让叶萌冒险翻窗出逃，带着圣女两个人一路踏雪而过，躲闪着白衣卫朝鸾凤殿跑去。
路上她不敢大声讲话，只好小声问道：“我师傅不是在闭关么？怎么会……”
“少宫主看了便知。”圣女却只是叹了口气。
原本灯火辉煌的鸾凤殿，此刻却漆黑一片。侍女仆从被遣散，大门紧闭。昔日的辉煌换了今日的落寞，让叶萌也不由的心生感慨。
两人不能走正门，是从边窗爬进去的。
翻进去的屋子是梳洗的房间，原本存放着宫主的贵重珠宝。陈设华丽的房间内却只有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玲珑壁桌上的珠宝胡乱摊着。那些旧日受到主人格外珍重的东珠美玉，此刻却无人理会，任凭搁置积灰。
叶萌蹑手蹑脚地跟着圣女向前走，她来鸾凤殿的次数不多，并不怎么认得路。而圣女就显得熟悉多了，行至从容。两人悄然无声地走到了卧室，躲藏在一扇屏风的折角后，确认自己没有影子露出来后，看向室内。房间内也只点了一盏油灯，摇曳的火光拉长对面人的人影，是依旧作白衣卫首领打扮的烟影，只不过她的面孔更显疲惫苍老，原本灰白的发丝已然全白。
她手捧一个碧色药碗，对着自己的影子叹了口气，才强撑起笑容往床帷走去。床幔低垂，轻纱内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依着软垫，盖着层叠的厚被。
烟影走到了床边，道：“宫主，喝药了。”
床内传出一个声音，熟悉又陌生，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却满怀希冀：“是解药吗？”
烟影好一会儿都没有动，然后才缓缓摇了摇头。
火光跳跃了一下。
只听啪嚓一声，烟影手中的碧玉碗被打碎在地，摔成两半。药汁在地上缓缓淌开，浸入地砖的缝隙间。而那原本日日有人洒扫的地砖，早已因为药汁层叠的浸染而变得脏污。
“解药呢？解药呢！”
那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同时还从床帷内探出了一双枯槁的、满是皱纹的手，抓住了烟影的衣襟。
叶萌内心惊讶，这双手，是墨吟的？
她不过三十几许，手就已经……
而紧接着掀开软纱的那个人，更是让叶萌震惊。床内躺着的人白发苍苍，一张脸上皱纹满布，明显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太。而这个老太太的面孔又带着熟悉，分明是老了以后的墨吟！
叶萌忍不住惊呼出声，又捂住了嘴巴，还好没有惊动屋内的两人。
那老太太竟然呜呜哭泣了起来。
那样强势的墨吟，如今却在哭。
烟影道：“贺兰甄虽然重病……但是……属下还是难以近身……梦然长老……身上并无解药。”
叶萌断断续续听着她们的对话，心底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到底是贺兰甄下的毒，还是梦然长老下的？
就在此时，圣女俯身在她耳边道：“此毒名唤，美人迟暮。虽说是迟暮，却让人迅速衰老，形同老妇……”
美人迟暮。
美人并非迟暮，相反，美人终归会白头。
名为迟暮，却催人老去，真是莫大的讽刺。
叶萌心一酸，道：“谁干的？”
而圣女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一下门的方向，道“有人来了。”
两人又缩回了角落里。
果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两个人前后走入。打头一个是掩盖不住兴奋神采的梦然，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披斗篷低垂着头的人，看瘦小娇弱的身形是个少女。
梦然一边啧啧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和地砖上的污迹，面上始终是愉悦的。这里没有其他人，她不用装作平顺和蔼的模样，心中的兴奋全部表露了出来，尤其是她看到躲在床上不肯出来的墨吟的时候。
“呀，二师姐，真是可怜呀。怎么连一个侍女都没有？瞧瞧这堂堂的宫主殿，却没个人照料？”梦然明知故问，一脸惊讶，忽而又哈哈笑了一会儿“莫非是你老了，不想拖着年轻人？”
床帐内一直寂然无声，唯有烟影默默侍立一旁。
“二师姐，你还真是识趣呢。”梦然笑得很是肆意。平日的梦然总是自恃贵重看重形象，从未这般放肆过。这样陌生的梦然，让叶萌觉得心惊肉跳。
“我是老了，被你下了美人迟暮，当然老了。”床帐内穿出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可就算我老了，我也不会把开启千阶殿的方法告诉你。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永远。”
出乎叶萌意料的，在梦然面前，方才还呜呜哭泣的墨吟在梦然身前却冷静依旧，还是那么强势从容。
梦然的笑声一顿，道：“是吗？我都要把你的尘儿禁闭思过了，你也不告诉我吗？”
“你大可以试试看。”墨吟的口气稍微有了一丝波澜：“若是尘儿有了分毫差池，我可以让千阶殿永世不被开启。”
真是油盐不进！
梦然有些气结。
她身后的少女却款步上前，声音清泠道：“你忘记了她是如何对待你大师姐的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说的也是。”梦然道：“反正左右叶怜尘都在我手心里，二师姐，你若是不说，也无妨，我会让叶怜尘受尽折磨。”
墨吟忽而直起身子，直勾勾看向那身披斗篷的少女，声音颤抖道：“你、你是谁？”
那少女解开斗篷，任凭斗篷滑落在地，露出在冬日稍显单薄的素色布衣。叶萌只能看到她洁白如瓷的后颈，与盘起的堆鸦似的乌发。她道：“初次见面了。我是当年险些被你杀死在襁褓里的……莲华。”
角落里的叶萌听着她们的对话，一直想要冲上前去立刻把梦然揪下来暴打，是圣女强行住她不让她上前。
是莲华！
她来了！
“你、你还活着？！”墨吟喃喃道：“这也是命，是命。”
梦然得意道：“我早就说过，大师姐在天上看着我们，又怎会让你这种人成为宫主？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你早该想清楚了！”
“那大师姐也不会让你执掌碧落。”墨吟缓缓道。
梦然被气的够呛，不由咒骂道：“老妇！”
一会儿，她又道：“大师姐真正的女儿回来了，你的那个冒牌货尘儿，怎么也该让路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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