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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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带走了梦禾，顺便带走了叶萌友情提供的墨吟所赠玉佩一枚，以证明这位梦禾姑娘是那位并不存在的墨吟之女希望救助的。
至于木木为何会找莫老帮忙，莫老又是何神奇身份，他如何在梦然眼皮子底下带走梦禾的，这些小细节，叶萌一概不知。
在她的印象中，木木真是来去自如，整个碧落宫上下就没有他蹦达不到的地方。同样的，近乎无所不能。
梦禾就这样子从碧落宫中销声匿迹，自此失去了消息，只是由圣女匆匆解释说梦禾旧疾复发，需要移居某某山居静养。而梦然依旧平和亲切，每日打扮光鲜，还是那位甚得众望的长老，一点儿都看不出梦禾离去的悲痛。
碧落宫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宫中也没有了过去常常出现的梦禾与少宫主一边对骂一边斗殴然后一群人围观的场景。至少在表面上，三长老和宫主一片笑意盈盈，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还是歌舞升平模样。
木木也没有再来。
有时候叶萌又站在窗前，就会想起那段时间中某个经常在碧落宫中上窜下跳折腾出无数事情的黑衣男。虽然挺想念，但他就是不出现。
很快，秋日的冷寞取代了夏日的喧闹，纷飞的细雪又覆盖了深秋的落叶。冬去春来，一年过去了，叶萌十五岁了。
墨吟也曾多次和叶萌近距离亲密接触。但是奇怪的是，墨吟并没有发现这位她从小捧在手心上的爱徒的不对劲。叶萌粗神经，只能认为是原著作者接受现实，修补好了bug，默认墨吟接受现在的徒弟。
至于原作者……除了常常来洗脑以外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正逢春夏之交，碧落宫内绿树郁郁葱葱。春日的花朵已经阑珊，微微的炎气弥散。
比起每日练功吃饭，今夏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让整个碧落宫上下都喜气洋洋，那就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要如期召开了。
每本武侠小说必备的武林大会，在这本烂俗的小说中一样出现了，功能是男女少侠相亲、门派间互相撕逼、各武林豪门互相开嘴炮，总之就是没啥正事。
武林大会由武林盟举办，武林盟又是林家的地盘，所以根据三段式理论，武林大会是林家举办的。事实上，武林大会也确实在由林家执掌的问剑山庄举行，旨在各大门派互相切磋，探查过去的三年中又冒出来了什么武林新秀。对于年轻一辈来说，这是进入江湖的第一仗——没有什么比在武林大会上大放异彩拔得头筹更能增添名望了。而许多怀春少女，也渴望在武林大会上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这一届不行就下一届，总之一定找个潜力非凡的夫君，例如当年的晗月，一眼就相中了叶澜生。
而今年十五岁的叶萌，必然要代表碧落宫年轻一辈前往问剑山庄，以展示小辈风采。墨吟为了爱徒叶怜尘在江湖的第一次正式露脸，可谓煞费苦心。她早已让人偷偷放出话去，什么碧落宫的少宫主年仅十五岁就武艺高强，聪慧知性，温柔体贴等等等等，最重要的还是漂亮的像个小仙女BALABALA，哪怕和现在那位又呆又二的叶少宫主根本不靠边的“温柔知性”也能够说的天花乱坠神乎其神，话题指数直逼当年初出江湖之时的林少公子。
叶萌离开碧落宫的时候，由三长老和宫主亲自送行，场面隆重。四位中年妇女不约而同都往死里打扮，再加上下面各位年轻貌美娇艳的女弟子，一片环肥燕瘦莺声燕语，钗光鬓影中，叶萌有一种后宫佳丽三千人的帝王错觉——还是一位已经过了中年的帝王……你看正妻和三位贵妃都上了年纪……
墨吟亲自嘱咐定要打败其他门派蹦达出来的毛头小子，不能辜负祖国，辜负党，辜负碧落宫上下老小，还有她叶怜尘早死的爹娘。
叶萌挥舞着手帕泪别了居住了一年的碧落宫，带着三名女弟子，扶风落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碧落宫为了追求飘飘欲仙朦胧梦幻的感觉，营建的位置比较偏僻，在西边，还是很难找到的西边。而问剑山庄，则在中原北部。这其中来去，路途有一个月可以走。为了快捷，叶萌一行人选择水路北上。
自从出了碧落宫，落梅好像被猛然间激活了八卦天赋，从上马车开始一张小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哒扫射没有停过，无论是扶风的充满冷气的面瘫表情，还是叶萌的头晕眼花，都无法阻止落梅将今年可能出现的武林新秀从上到下八卦了一遍，让叶萌深感过去的一年中她实在是太温柔可亲了，竟然放纵了这么一个八卦小魔王在身边成长……
“少宫主！我觉得空玄教大弟子南宫柔会是你最大的劲敌！”落梅一拍手，认真地下了结论：“听闻她美貌非常，玉洁冰清，也会使剑！虽然身份不若咱们这么贵重，至少也是个嫡亲的大弟子！虽然听说空玄教掌门敏真师太！审美观异常可怕！……”
叶萌扶额：“只是听说而已……南宫柔不是出现从来只佩戴面纱么？万一面纱下是香肠嘴突龅牙……”
“少宫主！我觉得蓬莱阁的少主罗钰凤！也会是你的劲敌！听闻她不仅美貌过人，而且知书达理，自幼饱读诗书！还放出话来，未来的夫君必须是武艺高强也饱读诗书的人上人！”
“……罗玉凤？”叶萌喃喃道：“真是一个可怕的江湖啊……”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随行的二师妹纤纤在马车外柔声道：“少宫主，就要到码头了，可以准备了。”
提起随行的三位师妹，叶萌也是一阵无语。三位师妹秉承碧落宫的美貌传统，但是名字就是标准的叠字，纤纤，依依，兰兰。这么没有内涵的名字，又一次充分表现出了原作者不在意细节的粗犷本性……
等到她们下了马车的时候，落梅率先发出一声感慨：“好厉害呢！从来没见过！”
这是云州附近最大的河运港口，用叶萌的思考方式，就是一年商贸吞吐量可以抵过半个江南地区。
这个市镇因为商业而繁荣兴旺，本就有无数货物在这里上下口岸或者转口。因为武林大会的临近，也有无数人选择这里北上。热闹的岸边，往来都是行人车马，有三四个人结伴而行的小门派，也有叶萌这样子浩浩荡荡带了一群人出行的大门派。因为提前已经派人秉明了码头主事，叶萌并不需要苦逼的站在岸边望穿秋水等待船来，而是淡淡的落座于最靠近河岸的一处茶楼，坐享一个视野极佳的窗边好位置。若她们的船快要进港了，就会有小船提前来报，以便这几位金主可以款款自如、形象高雅、不慌不忙地下楼。
二楼雅座窗边的竹帘被支起，从窗边可以看到江对岸浅绿色的田地，一块一块整齐而有序，几个黑点点散落在在田埂上，是头戴斗笠的农夫。正值上午，暑气还未上来，宽阔的江面上有一层浅薄的水意，来往的各色船只，吆喝着互相避让。偶尔有庞然大物驶过，小船便靠边退避，谨然有序，毫不凌乱。
本来扶风想让叶萌学南宫柔，戴上面纱好掩盖一下容貌，但是叶萌觉得有些矫情而且自己真没有美到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就拒绝了，为此扶风一直很纠结，虽然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但是从她的烟波中可以读出一种“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听话”的埋怨……
三位师妹在隔壁落座，一大堆侍婢在一楼吃茶，所以上下最惬意的就属叶萌了，有娇俏可人和淡然解意的婢女服侍，还可以一个人独享宽敞的雅间。
就当她慵懒到差不多要变回抠脚大汉的时候，雅间门外的走廊，缓缓走过一个身影。
也就是那透过两扇门缝隙间的一眼，让叶萌一愣。
轻轻浅浅的一个身影，衣冠胜雪，水墨凝成，霎时间点亮了一片艳影清光，仿佛不是身在江畔狭窄的小小客栈，而是一方广阔却冷寂的落雪荒原。
那人在叶萌门外一顿足，便离去了，身若白鹤。
最重要的是，他也带个面纱。
扶风专注于叶萌，落梅专注于食物，都没有发现门外悄然走过的身影，
“谁啊……？”叶萌自问，却没有人回答。
看身形是个男子，偏偏像女人一样带面纱。
叶萌一撇嘴角，心想难道江湖最新时尚是带面纱么……
看样子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的，那就不愁看不见了。
武林大会就是一个揭露那些装神弄鬼故作神秘的绿茶婊的真面目的好机会，任你是貌美如花还是无盐之女，都不准带面纱进去。
“少宫主，船要来了，可以出发了。”依依从隔壁出来，敲了敲叶萌这一间。
叶萌一行人登上船的时候，正是日头最热的时候。耐不住晒的叶萌向扶风索要了斗笠扣在头上，但她没有料到扶风一直对少宫主竟然不带面纱让凡夫俗子窥去了绝世美貌BALABALA耿耿于怀，提供的斗笠也在边上垂了一圈面纱……
叶萌拿到斗笠的时候满心也只有“……”了，思考着扶风到底是对面纱有多执着啊，然后完全罔顾了扶风的好意，把面纱卷一卷，卷到斗笠上方去了，继续让凡夫俗子窥伺她的绿鬓春烟绝世美貌。
等她爽适地趴在栏杆上享受江风的吹拂时，发现渐渐离开的岸边站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轻衣修影，如同悄然而绽的夜花，如同逆光而开的剑刃，如同冷肃的千山飞雪。江风吹动他广袖，飘渺高远。哪怕身处喧闹纷杂的人群，一眼就可以看见他，也只能看见他。
隔着面纱，叶萌却恍惚间看见他的目光。
叶萌百分百肯定，这个人在盯着他看。
莫非……
他被她叶少宫主的绝色美貌给迷住了吗！
思考完这个可能性叶萌就觉得自己PIAPIAPIA该打，竟然沾染了自恋这么个不好的习惯，果然米虫当久了没事情干就开始胡思乱想。
江岸渐行渐远，波澜渐起的江水取代了那遥远的一线喧杂。
“少宫主，风大，会吹乱您的发型。”落梅手捧一块从茶楼中顺来的点心，一同趴在栏杆上吹风。
“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叶萌蹬她一眼：“本少宫主的发型是你可以置喙的吗？”
“啊对了，少宫主，同行的那个黄衣服的姑娘，叫做兰兰的，我太印象深刻了！去年还吼过您呢。”落梅塞下最后一口，一脸愤然的样子：“梦长老派她随行，保不准要出什么岔子……这个……这个……”
落梅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僵在那儿这个这个不停。
“碧池。”叶萌一脸淡然地补充道。
“少宫主，碧池是什么？”落梅非常好奇地问。
“碧池就是兰兰的意思。”叶萌恢复了面瘫脸，解释道。
对于兰兰这个姑娘，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在被木木坐了一屁股之后竟然还能够爬起来继续在碧落宫中蹦达……不过她想要和梦然一起把传说中“被墨吟弄得很蠢的少宫主”弄进“地狱”的旧事叶萌还记得，暂时无法对她熟络起来。
“这个碧池！玩个ball！”落梅流利地使用她的各种新词汇完成了对兰兰的吐槽。
叶萌：“……”
玩个Ball不是这样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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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上依旧喧闹，往来的行人匆匆而过。不断有船只停靠，又不断有船只离岸远去。
“少主，可以走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独身立于人群之中的白衣男子身边。
黑衣的男子有着凌乱的短发和小麦色的肌肤，体格健壮。他的面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头一直贯穿到右颊末处，显得他分外狰狞。
被称呼为少主的男人转身，随同他一同离开了码头。
“莫问之……找到了吗？”少主问道，声音沉寂寒凉，仿佛永不破开的冰面。
“死了吧。”刀疤男子一脸不在乎：“没死也不好找……他那一身功夫。”
“不用找了。”少主道。
“诶？”黑衣男一脸很夸张的惊讶：“少主，怎么了？”
少主并不作答，只是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繁忙喧闹的江面。
行止间，恍惚中一片白雪纷落，覆盖住百世荒唐，红尘万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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