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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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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姐想让我帮什么忙？”这话，原祈说得很生硬。
易安清楚的看见，他睫毛的轻颤，被人下意识的戒备着，是个并不愉快的感受，易安笑容微僵，好在她善于掩饰，抿了口茶之后，已恢复平常：“我的账户近来出了点状况，有笔六十万的款子打不进来，对方催我尽快解决，以便他们做结算统计，就暂时转到你的账户上吧。”
这异乎寻常的顺利，叫原祈的不安加剧：“我只借三十万就好。”
“等我账户恢复，你再把余额转过来。”
原祈沉默了会儿，抬起头，凝视易安的眼睛：“那个，三十万，我暂时没能力在短时间内一次性还清，可以让我分期偿还么？”又极快的补充了句：“如果安姐方便的话。”
“这是闲钱，不用着急，等你手头宽裕再说。”
他暗暗松了口气，忙又说：“利率我给安姐按照银行贷款算。”易安端杯喝茶，没能立刻回答，原祈想了想，改口：“还是按信贷公司的给吧。”对他来说，明码标价的负债比滴水之恩的人情更容易偿还。
易安看向杯中微荡的水面，沉默片刻，再抬眼，笑容如常：“你把账户借给我用，帮我解了燃眉之急，本该是我谢你的，哪好意思再跟你要利息，如果你觉得跟我非亲非故，偏要跟我斤斤计较，想来我也得先讲好用你账户的租金该怎么算啰？”
听她这样说，原祈有些紧张：“安姐，我没别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交易就算达成了。”
这个交易实在离谱，工、农、建设……五花八门的银行，只要拿着身份证，几分钟就能搞定一个新户头，该是怎样稀奇的缘由，才会出现花大价钱租用一个仅见过几面的外人的账户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在挣扎，不过来之前，他把可能出现的对话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所以本能的接口：“我现在就给安姐打欠条。”
易安放下茶杯，拿来手机：“你账号是多少，我记一下，传给他们好把钱打进去。”
原祈仍然遵从本能的报出账号，跟着回过神来，望向对面的易安，只见她低着头，秀窄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游移，看得出不常玩手机，操作并不熟练，但这不影响她的优雅。
他看着看着，没经脑子，来了句：“这么多钱，你不怕我跑了？”
她姿势不变，只是略抬高视线，茶台的反光落在她眼里，衬得她的眼睛格外剔透，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很自然的说了句：“你不是那种人。”
他愣了愣，印象中的易安，是个冷艳女子，原来也有这么妩媚的一面，但更叫他错愕的还是她无条件的信任，叫他为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汗颜。
易安的手指才离开屏幕，就有电话打进来，她看了眼屏幕，站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
原祈还在自我检讨，慢了半拍的回话：“嗯，好。”抬眼看着易安走向阳台，他很清楚，这年头，发个账号让人打钱的诈骗短信随处可见，他手机上都不知道接了多少条，六十万不是小数目，对方肯定要确认。
“喂……是我……对……直接打进去……尽快……再见。”寥寥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原祈又用目光迎回了易安，直到她落座，他才讷讷地说：“谢谢安姐。”
易安端起茶杯：“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我和莫黛很要好，她的生意兴隆，不都仰仗你们这帮小兄弟给出力。”也只有祭出莫黛的大名，原祈才不会那么拘谨。
一壶茶尽，她看他坐立难安，不必问也知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忙，只因有求于她，才不好意思马上离开，那就由她替他开口吧：“实在不好意思，我稍后要去办点事，也只能招待你一壶茶了。”
他站起身，笑容灿烂：“我知道安姐很忙，等哪天有时间了，我请安姐吃饭。”
她看着他的笑脸，恍惚了半天，才轻轻的说了个：“好。”
不过原祈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刚走到楼门口，电话就响了，是原梦打来的：“哥，我想你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原祈走到一边，专心回电话：“怎么会？”
原梦愤愤不平：“那你都不给我打电话。”
原祈嗓音放得低柔：“净瞎寻思，我这不是忙么。”
“忙得连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原祈低头了：“好嘛好嘛，是我错了，从今天开始，就算再忙，我也保证每天至少给我的囡囡发条短信，这总行了吧？”
原梦仍不罢休：“听这口气，明显是在敷衍我，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嫌我烦了？”
原祈静默片刻，声音透出伤感：“你明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只要没事可做，满脑子都是你，囡囡，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原梦也现出哭腔：“那你怎么还不来，你不是回姥姥那一趟，办完事就来我们学校附近租个房子陪我么，都这么久了，事情还没办完么？”
原祈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一直喜欢唱歌，正好几个朋友组了个乐队，缺个主唱，他们就想到了我，对不起囡囡，我也有梦想啊，你上学这几年，我也想闯闯看，要是等你上好了学，而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半文盲，就配不上你了。”
原梦哭了：“也就是说，你不打算来陪我了？”
“就算我过去了，也不能天天见面啊？”
“可你来了，就算不能天天见面，我也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只要想见就能见到。”
“等到节假日，我尽可能抽时间过去看你，如果太忙，那你可以来看我。”他确实想过卖掉房子，还上欠债，就到有原梦的地方去，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那就退而求其次吧，想开了，两地奔波虽然辛苦些，总好过之前连对方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这次通话的后半段，原祈在电话此端好话说尽，而原梦在电话彼端只是低声抽泣。
现在的原梦，有如初生的雏鸟一样依赖着原祈，受伤使她变得敏感多疑，所以原祈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更不能将他负债三十万的事情告诉她，他怕她承受不了。
六十万打进他账户的第一时间，他就打电话联系了贺久彬，确认账号后，在欠款的基础上，多转了一万，算是随的份子钱。
贺久彬接到银行短信后，打来电话：“小七，你这钱是哪来的？”
原祈笑嘻嘻的说：“我运气好，姥姥那房子卖了。”
“既然你暂时不缺钱，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不过那多出来的一万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为了恭喜彬子哥和嫂子百年好合。”
贺久彬的口吻殷切的像个老夫子：“小七你听我说，你们老家那的风俗我不太清楚，可我知道，不管走到哪，‘入乡随俗’的道理都讲得通，咱这地界的小老百姓，遇上再大的事，也没这么大的礼金，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
原祈打断他：“我到‘等待’后，一直受彬子哥的照应，还有我这几回惹事，也没少让彬子哥劳心劳力，彬子哥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我才出一万，都觉得有点拿不出手，彬子哥要是不收，就是不打算把我当兄弟看待了，彬子哥难道想让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你眼前么？你就成全了我，收下我这份心意，也好给我个心里舒坦。”
贺久彬琢磨了一会儿，才回话：“那好，我就先收下，谢了——兄弟。”
大额就走账面操作，好巧不巧，哥几个都是同行开户，省了跨行转账的啰嗦，三两万的债务就提出现金，直接还钱。
这天晚上，当原祈从包里拿出装着三万块的银行取款袋递给小五的时候，小五首先想到的是：“你姥姥那房子这么快就卖了？”
钱是原祈借来的，可他莫名觉得，不管自己怎么说，易安都不会拆穿他，所以他撒起谎来，顺溜得很：“我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
小五伸过来的手没急着接钱，而是拍上原祈肩膀：“先前哥们也是急疯了，才净给你支些缺德招儿，别怪我哈。”
原祈笑笑：“哪能呢，五哥也是一片好意，我就是再不懂事，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又把厚厚的取款袋往小五手里塞，好心情的开着玩笑：“五哥，咱亲哥们明算账，当面清点，离了柜台，概不负责啊。”
小五这才接了钱，数也没数，直接塞进斜跨的胸包里：“你丫房子一卖，也算是个小暴发户，比我油水厚多了，这钱我就先拿回去了，今后再有事，甭捏着，尽管开口。”
原祈果然没捏着，马上开口：“五哥，你路子广，有没有白天的活，给我牵个线。”
小五不解的抬头：“啥样的活？”
“婚庆歌手之类的。”
小五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原祈：“你白天那份工作不是干得挺好？”
原祈干笑两声：“赚得太少了。”
“你刚卖完房子，又不缺钱。”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锁紧眉头，把刚拉好的拉链又给拉开：“还是这钱有问题？”
原祈忙伸双手把小五抽出来的钱塞回去：“五哥放心，这钱绝对没问题，你也知道，我姥姥那房子是我和囡囡的全部财产，现在卖了，也不用再指望它给撑腰了，眼下花一分少一分，坐吃山空，心里不踏实啊！”又扒拉手指头数：“今后囡囡上大学的学费；我们结婚的房子；有时间，我还想带她到处走走……这些都等着钱呢！所以现在就得开始筹划了。”
小五“扑哧”一声笑出来：“我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想这些，你才十八，打算的可真够早的，得了，回头我去找朋友给你问问。”
“那就麻烦五哥了。”
一场寒流，夜更冷了，但照比前些日子，原祈心里轻松不少，边哼着歌边计划着接下来的安排，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银行规定，未经预约的取款，限额五万，所以还有几份万儿八千的欠款没还，等明天取出来还上，他就只剩一个“不着急”的债主——易安。
至于让小五帮忙找白天跑场子的工作，他是事先打听过的，有人告诉他，一场二百块，如果能说会道善迎合，遇上财力雄厚的雇主，还有额外的赏钱，晚上回酒吧唱歌，放下矜持，学一些顾客喜欢的曲子，用心点，大约两年就能还上欠易安的钱，然后再努力一年，供原梦上大学的钱也有了……
爬上楼梯，刚掏出钥匙，门就开了。
“哎呦！我说大忙人呐，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