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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


  •   老康头一回下江南巡视,路上带着胤礽和胤褆两位皇子,何方留在京城负责批阅奏章,老康走得倒也放心,就将偌大的紫禁城都交给了何方。

      老康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上折子参索额图的两个弟弟,列举了二人的罪状,主要是在其位不谋其职,吃空饷,挂着职位却懒散无纪律,想不来当值就不来,想也知道是仗着谁的势,何方将此事交由索尔图处置,在索额图看来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只罚了两位兄弟一年俸禄,让他们在家反省,职位却依旧保留。

      索额图也只是从一个三等侍卫慢慢爬到了今天的地位,如今皇后是他的侄女,皇太子是他的外孙,且二人都荣宠正盛,他们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平日目无法纪,仗势欺人也算不得什么事,也没人敢招惹他们。

      朝廷上下早有人看不过眼,朝廷中一部分人与索额图站在一条战线上,隐晦地被称作太子党,少部分保持中立,还有一部分与索额图站在对立面,老康一走就有人写了折子,不敢直接说索额图的不是,而是从索额图的弟弟下手,借此为难何方。

      何方从不认为自己相当皇帝还需要旁人的协助,尤其是这个叔姥爷索额图,历史上就是他撺掇太子胤礽谋权篡位,胤礽当了三十几年的太子,自己的弟弟们一个个长大成人,都成了他的潜在威胁,一日不坐上那个皇位,一日就只能背个太子之名。

      康熙不喜欢皇子结党营私,何方也不喜,尤其是他们在没有何方参与的情况下,自说自话地成立了太子党派。

      何方正好借着此事先是严厉斥责了索额图处事不公,革去了索额图两个弟弟的职位,但仍保留他们爵位,索额图被何方这个小辈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心里又气又怒,便赌气地说自己年事已高要回家养老。

      何方料到他会这么说,好像没了他的支持何方就当不了太子一样,何方偏不买他的账,顺势革了他议政大臣、内大臣之职,让他下课回家。

      此事过了没多久,皇后找来何方,话里话外都是为索额图求情。

      “他毕竟是长辈,你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般呵斥他,这让他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承祜,这事你做得不妥当,伤了你叔姥爷的颜面。”

      “朝廷之内不谈亲情,我是君,他是臣,有错便该罚。”

      “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革了他们三人的差事,这朝廷里没了咱们赫舍里家族的人帮衬,你以后可就孤掌难鸣了。”

      “皇额娘,这乃是政事,您身在后宫,前朝的事还是不要妄议的好。”何方起身,“儿臣还有奏章要看,告辞了。”

      皇后见何方连自己的帐都不满,重重拍了下桌子,之前她为何方大婚挑了几个合适的女子,皆被何方回绝,如今又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此更加不喜何方。

      康熙南巡三个月回京,何方亲自率百官相迎,待老康上朝,便有索派的人出面求情,希望老康能恢复索额图原职,又细数了索额图除鳌拜的功劳,希望康熙能念着索额图的功劳。

      老康最受不得别人总拿这事出来说事,仿佛一直在提醒他,让他无法忘记那段屈辱的历史。

      再者说这件事是何方处理的,此时要是让索额图回来,那岂不是在打何方的脸。

      老康看向面无表情的何方,问他这事因何这般处理。

      何方出列不紧不慢条例有序地陈述完理由,老康只说了句:“太子此事并无不妥。”他一言九鼎,没人再为索额图求情,至少这段时间不行。

      等退了朝,何方与老康一道往乾清宫走去。

      “你如今根基不稳,现在又自己斩断了别人的援手,是何故?”老康轻描淡写地问道。

      这父子二人有事都不藏着掖着,这也就没了猜忌伤了父子感情。

      “单纯地不想看到某些人打着我的旗号,尤其讨厌某人在我面前居功自傲,我成了太子与他们何干?”何方斜睨他一眼,“再者说,我不结党,阿玛不该高兴才是。”

      “这大清的江山迟早是要交给你的,培植自己的力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话说的早了些,阿玛正值壮年,我这个太子恐怕要做个五六十年,到时候有更合您意的儿子出现,我这个太子可就做到头了。”何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哦?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朕要是废了你另立他人,你该如何?”

      像李世民那样弑亲夺位?

      老康看向何方,等着他的答案。

      何方见他一下认真起来,但他自己脸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还有比我更优秀的太子,那我真要见识见识了。”

      老康听了笑了起来,“没见过这么自夸的。”

      两人边笑边往乾清宫走,何方眼角瞄到一个陌生的身影,侧头朝那人看去,一身书生气质,但却穿着侍卫的着装,腰间挎着刀。

      老康注意到何方的视线,说道:“不怪你没见过他,他是新提拔上来的一等侍卫,名字叫……”老康想了想。

      “奴才纳兰性德参见太子殿下。”纳兰性德忙行礼说道。

      “起吧。”

      这人就是“清词三大家”之一的纳兰性德了。

      “我曾拜读过先生的词,不想能在这里见到先生。”

      纳兰性德忙回了句过奖。

      何方盯着他看了许久,引得老康也多看了他几眼,嗯,面冠如玉,身体欣长,气质不俗,可也没美到令人目不转睛的地步,老康皱了皱眉,是不是该准备往太子宫里塞些美女了。

      老康却是误会了何方,之所以目不转睛没说话是因为他在脑中与小玉在沟通交流,过了一会何方眼珠子转了下,从纳兰性德腰间的玉佩上划过,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帮老康将奏章按事情的急缓程度分成几堆,一些琐事如歌功颂德之类的老康就交给何方批阅,等奏章批完,父子俩商讨驱逐沙俄的侵略军,沙俄远征军曾多次入侵黑龙江流域,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谈过公事,何方陪老康吃完午膳之后回毓秀宫午休,下午去找胤礽他们,陪他们一切骑马射箭,何方注意到胤礽腰上没有佩戴他送的玉佩,也不与他亲近,只是冷淡地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师父骑马去了。

      何方觉出不对,等胤礽下学,跟他一起走,几个弟弟都有说有笑的,只有胤礽木着张脸和大家有些不合群。

      胤褆在那里滔滔不绝地向兄弟们讲他在江南的见闻,没能去的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次下江南可有什么收获?”何方走向胤礽问道。

      “没什么。”

      “保成。”何方拉住他的胳膊,“你在和我置气?”

      “哥哥多虑了。”胤礽往前快走几步,回头对何方说道,“叔姥爷病了,哥哥为什么要革了叔姥爷的官职?”

      “这事你不该过问。”何方严肃说道。

      “我再过些时日就求皇阿玛让我随朝听政,这些事我有权问。”

      “皇额娘跟你说了什么?”

      “皇额娘很痛心,我也不喜这样的哥哥。”说完扭头跑开了。

      胤褆一行人见了,上前说道:“四哥近来也不知怎么了,哥哥没回来的时候,他挂念哥哥,哥哥回来了,他却摔碎了哥哥送的玉佩。”

      说漏嘴的胤祉忙捂住嘴。

      何方想要修补和胤礽之间的兄弟关系,但努力过后也不见成效,何方就猜是有人在中间挑唆二人关系,何方第一个想到就是皇后。

      皇后无法控制何方,再加上因为何方,赫舍里家族的势力受创,让他们看到何方当太子对赫舍里家族毫无益处,他们就将目光转到了同为嫡子的胤礽身上。

      索额图被罢黜半年,被老康召回官复原职,此时胤褆等几个已满十岁的皇子皆临朝听政,除了胤礽,其他几人只是将听政当作任务,他们听不明白,也没人为他们讲解,因此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不放在心上。

      何方问老康为何将索额图召回朝廷,老康说皇后和胤礽都在他面前求情,所以就允了,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像并不考虑索额图回来之后会对何方造成什么困扰。

      他的大义灭亲只是成全了胤礽的仁德,索额图一派在政事上开始与何方针锋相对,与索额图一派对立的官员也与何方相对,何方在朝廷上处于被孤立的状态,给何方制造了些麻烦,但也只是小吵小闹触及不到根本。

      这一日刚下朝就得知太皇太后身体有恙晕厥过去,何方和老康赶去慈宁宫,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到场。

      孝庄年事已高,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也算是撑到了极限,群医束手无策,老康跪在孝庄床前,握着孝庄的手,双目通红,情真意切不掺一点假。

      他自幼就被孝庄抚养,一路成长为成熟的帝王,他的身后若是没有孝庄的支持,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老康也知道孝庄大限已至,见慈宁宫里人多嘴杂,吵得他心烦意乱,将众人都赶了出去,皇后带后宫妃子来探病也被拦在宫外。

      之后有妃子进言说不如请萨满法师做场法事,给太皇太后驱邪,此时也只能依靠这些鬼神之说,康熙便同意了,一切事宜由皇后张罗。

      萨满法师做法事过程中指出太皇太后本该还有几年阳寿,但宫内有人行巫蛊之术谋害太皇太后,巫蛊之术本就为康熙所忌讳,再加上这次事关孝庄,一下子触碰了康熙两片逆鳞,康熙下旨彻查,最后在何方的毓秀宫里发现了写有太皇太后生辰八字的娃娃。

      何方与太皇太后并没有冲突和利益关系,用巫术谋害性命更是天方夜谭,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何方的宫里找出了证据,即便是很明显的陷害,康熙在盛怒之下仍是先将何方关进了宗人府。

      毓秀宫里伺候的人都是皇后安排的,何方并没有将人清理出去,他想着皇后总该顾念母子之情,总不会害他,旁人也绝对不会往皇后身上猜疑,任谁也不会去陷害已经成为太子的儿子。

      何方坐在地牢里,第一次这样受挫,让何方开始好好检讨自己的对错。

      康熙没废去何方的太子之位,所以宗人府仍旧拿他当太子,态度不敢有一丝怠慢,地牢也选的是最大最宽敞的。

      何方在牢里待了三日,没人来探望他,何方突然觉得这一世做人有些失败,人缘也太差了,他却不知道是老康勒令宗人府不可委屈了何方,但不准任何人探望。

      等三日后,老康亲到地牢见他。

      何方还是来时穿的一身朝服,盘腿坐在床板上,神色淡然,见了康熙也只是躬身行了个礼,张口问道:“乌库妈妈(曾祖母)怎么样了?”

      “醒了,但是已经认不得人了。”康熙轻叹一声。

      “哦。”

      “承祜这三天你想明白了什么?”

      “我有勇有谋只能做能臣武将,还缺少帝王该有的冷情。”

      “你重情没错,但阿玛就担心你被情所绊,哪怕知道对方背后藏着匕首,依旧放任对方靠近,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有些障碍我能为你除去,但有些却非要靠你自己不可,这次的事就算给你上了一课。”康熙说完话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何方将他拉起来。

      “这里湿气重,跟我回宫吧。”

      “我以前觉得自己不像个人,我现在想做个人,可你却让我不要做人。”何方苦笑一声。

      “来生不要投在帝王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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