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界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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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要改变——天下
夏戈是在腊月二十那天出的院，他住了三天。不是伤得特别重，而是他的营养不良已经达到了非住院的程度。所以，李风琴这回没有心疼那点费，直接点头让夏戈住院治疗。
夏戈回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已经做好的亲子鉴定书交给了夏国军。
这是他在回家之前就做好的，花了九十多元，在夏戈只有二百多元的情况下，他真心有些肉疼。
可是这一步，他还不得不走。
他早就把夏国军的头发收了起来，做亲子鉴定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也只能托了陆棣。
这是没办法的事，虽然陆棣对他做这件事有些奇怪，但好在陆棣没有多问。
看到那张纸上写明他和夏国军的血亲近似度为99.99%的时候，夏戈冷笑着把那张纸小心地收好。
本来，他准备在家里过好最后一个年，然后等到夏翟考上县中学的时候，直接把李风琴接出来，一来照顾他们兄弟两个，二来就是把李风琴从繁重的体力劳动里解脱出来。
李风琴今年才三十五岁，只比夏国军小一岁。可是，看看夏国军，本来长得就高大帅气，加上从不干体力活，家里的任何事也不操心，现在看着也就像三十左右岁的男人，正是男人的黄金期。
反过来看看李风琴，光看那张风吹日晒的脸，就让人觉得像快四十岁的妇人，如果你再看她的手，那直接就把她打入了大妈的行列里。
如果李风琴和夏国军站在一起，人们只能说，这两个人是姐弟。差别太大了，大得让夏戈不得不狠心做这种事。
夏国军下意识地接过夏戈递给他的纸，上面五个大字，看得他心头狂跳。
可是，当他再低头看夏戈的时候，那张还稚嫩的少年的脸上，平静的就像是无风的湖面，没有丝毫的起伏。
他想说什么，可是却无法说得出口。
“这是我早就想做的一件事。”夏戈认真地看着夏国军，眼里除了淡漠，没有别的。
他看夏国军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两世为人，夏国军还是那个夏国军，他没有能力改变他什么，所以，他也只能改变事件。
“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你对我这么不好，是真的因为我妈对不起你。可是，今天我终于知道，不是我妈对不起你，而是你对不起我妈。”夏戈淡淡地道，有些话他一定要讲给夏国军听。
其实说起来夏国军这个人还真不是坏人，他就是有些自大，太大男子主义，而且，把面子看得比天大。
夏戈之所以对夏国军有这么大的恨意，终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是落在李风琴这个柔弱的妇人身上，从地里的庄家，到家务。
夏国军从来不说帮忙做一些，哪怕他帮忙也可以减轻李风琴的劳累。
夏国军虽然不喝大酒，不抽大烟，可他只要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回来就对李风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挨揍。
“给你这张纸，我真的很为我妈不值。这张纸表明她清白的同时，也带给了她污辱，而这个污辱是你，她一直爱着的丈夫所给予的，你可以地睡着的时候，好好地想想这些年来你带给她的是什么日子。让她从风华正茂的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像年过半百的老妇。
人生下来没有谁比谁尊贵，你不过是出去了一回，当了几年的兵，并不等于你就高她一等。人若是被伤了心，是无法修复的。我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夏戈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到外地帮忙他妈做饭去了。只留下夏国军像是被镇住了似的，手里拿着那张证明夏戈是他亲生儿子的纸，心里头酸甜苦辣，什么滋味儿都有。
他不知道李风琴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李风琴知道，他都不敢想李风琴会怎么想他。
平时他可以找借口打骂夏戈，却从未在李风琴的面前露出过一丝的质疑。
从来都没有，即便是他心里怀疑过，可也没有在李风琴的面前提起过哪怕一句关于这件事的疑惑。
夏戈从医院回来，就已经把这件事和他妈说了，而且，已经决定，就在夏翟考上县中的时候，让他们都搬到县里去住。
至于到了那里要怎么生活，夏戈说他都安排好了。而且，就在镇上先试着弄。
李风琴想反对，可是看到大儿子那瘦弱的身子骨儿，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儿子想赚钱的心思，她也没有再反对，因为有了钱，她就可以买好东西让她儿子好好地补一补。
腊月二十一的时候，夏戈带着夏翟和李风琴到了镇上，开始采购一些猪肉和羊肉。
那个时候，大城市里已经兴起了烤肉串儿，但夏戈除了肉串之外，还想弄涮串儿。
那个东西便宜，肯定比肉串火。小镇上的居民还不是太有钱的，不过，要是赶在过年的时候，他们还是可以小赚一笔的。
买了些干菜，像木耳、海带什么的，豆腐泡，银耳等一些常见的干菜，自家还有土豆，切些土豆片什么的，也是可以涮的。
不过竹签子是没有的，只能用车条代替，那时候这东西也便宜。再把需要的调料都买回来。
他告诉李风琴方法，让李风琴改刀，他带着夏翟一起穿串儿。至于涮的东西，他直接就用家里的一只小圆铁锅代替了。
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只能这样来。
夏国军现在在家里就像一个隐形人一般的，从李风琴到夏戈都没有和他怎么说话。就算是夏翟，现在看着他说话的语气都着怨气。
夏国军还是和原来一样，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家务活儿，李风琴依旧没让夏国军动手，只是夏国军却突然间觉得，这样做甩手的掌柜的日子过得真闹心。
看着在外地守着灶台开开心心说说笑笑的母子三人，夏国军第一次有孤独的感觉。
他像一个外人一样，无法融入他们之间，就像有一道无形有屏障把他和她们隔开。
他想反对，可是想想昨天夏戈对他的态度和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他再也无法像原来一样对待这个儿子，即便是他知道夏戈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对他的感情也不深。
大概是从小到大对他一直就是如此，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再也无法改变。
夏戈他们母子三个是在腊月二十三那天推着自家的小推车到镇开始卖涮串儿的。
腊月二十三可是小年儿，正是人们到镇上买东西的时候。人多得不像话，好像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涌进了镇里。
那时候小镇上还没有城管什么的，只要你不占道，人家收卫生费什么的，你象征性的给个一元两元的，人家也不管你。
夏戈他们把摊子就摆在镇里最大的一个副食品商店的一侧，这里是人们过年必到的地方，尤其是孩子。
这个时候就特别的多，都是平时没有时间来，或者大人没有时间带着他们来。
孩子看着这出奇的小吃，自然都要扯着家长看一看。再加上夏戈人小，嗓子却是亮得很，一边涮着一边吆喝着。还把已经熟了抹好了粘料的涮串儿递给他弟弟夏翟和栓子两个吃。
两个小家伙是真有托儿的样儿，一边吃一边吵吵着好吃好吃，那模样，让看着他们的孩子都馋得不行。
“两毛一串儿，给孩子买两串儿尝尝吧，大过年的，孩子好不容易盼到的。”夏戈一边操持着涮锅里的涮串儿一边劝着围在身边的家长。
“两毛钱还不算太贵。”心疼孩子的家长，也都舍得拿出来三块两块来一样买上一串儿给自家的孩子解解馋。
“买十串儿搭一串儿蔬菜卷。”夏戈看人们都三串五串儿的买，索性直接开出优惠。
夏戈他们只卖了两个多小时，就不得不回家了。
不是太冷的缘故，是因为他们准备的东西太少了。弄到最后，夏戈一串儿都没尝到，而李风琴就更不用说了，舍不得吃。
不过，明天他们还准备来呢，自然把今天赚到的钱都买了食料，拿回了家。
这两个小时，卖了五百多串儿，扣除了成本，他们竟然赚了四十多元。而且，剩下的汤料，明天还是会用的。
那时候人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而夏戈觉得，才涮了几百串儿汤料，就这么一次就倒掉有些可惜，想着明天用完之后再倒掉换新的。
李风琴不知道赚了多少，但她知道今天她们买的东西比之前多了两倍。
这回，他们更忙了，尤其是夏翟，那简直就是跳跃着，扬言他以后就做生意，做大生意。
夏戈笑着看着他弟嘴上吵嚷着，也知道，他弟前世真的是想做生意，只是没有本钱，也没有机会。
不过，今世不会了。若是他弟真的想做生意，他会让他如愿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界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