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雨夜里的幽灵 ...
-
“为什么这么说？”他看着镜子里的她，神情专注，口气极为严肃地问。
“我可能是觉得我们俩不会幸福吧？”她笑着答，镜子里两个人目光相对，她好看的脸上全是笑容，可是这笑容没有渗入眼睛，她的一双眼睛是悲伤的，“阻碍太大了，不过我想的是能过一天就是一天，我当你一天太太也是好的。”
“你觉得有阻碍，那就有阻碍，可是当你不把那些阻碍当回事，你会发现我们俩的幸福唾手可得，这全在你一念之间。”他说，那样深沉地看着她，似乎想让她细思这些话。
木兰莺轻轻笑了一下，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手上拿着套装，就要去洗手间，乔白鹭忙伸手拉住她，拽着她向楼上走去，一直把她拉到卧室，将房门反手关上，他才对她说道：“就在这里换吧。”
她一脸羞窘地瞪他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明天就去登记了，今天就当预检……”
“预检你个头。”她生气地将套装丢在一旁，叉腰对着他。
“当然要预检了，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们俩中间分开这么多年，你的身体早在五六年前我就该看过了……”
这句话让木兰莺冲过来对他一通捶，他让她随便捶，只是笑着看她，看得她满脸通红，逃一般地钻进了主卧卫生间。
衣服穿在她身上效果极佳，白色衬得她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加上她此时神态间微微有些羞窘，全没了平时扬眉一笑的潇洒样子，乔白鹭看了半天，突然转过身，到迷你吧台那边拿了一点儿水，喝了下去，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还行，——比小时候长得丑了点儿，不过还能带出去。”
木兰莺高兴的脸沉了下去，知道他故意不好好说话，可还是有些生气地道：“胡说，明明很好看。”
他再看了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不再看她，举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走吧，我送你回家，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山口等你，你记得带上身份证户口本。”
她跟在后面，看他脚步匆匆，似乎巴不得立即把她轰出房子似的，心中不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白鹭哥哥？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他清了一下嗓子，好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她，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小莺，我会让我们俩幸福的，你放心。”
木兰莺不懂地看着他，勉强笑了一下道：“是吗？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不能告诉你，你会身不由主地破坏我们的幸福，而我会阻止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伤害你。”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着他，好久没有说话。
“不管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小莺，我都会阻止你，我喜欢爱你宠你一辈子，看你生气，看你撒娇，看你从小丫头长成大姑娘，再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这些我都喜欢，我最庆幸的就是上帝在造我的时候，顺便造了你，他老人家待我真的不薄。”
“什么叫造你之后，顺便造了我，为什么不是反过来？”她抗议道，此时情境，她语气中的抗议不若平时激烈，反倒声音轻柔，有情话绵绵之意。
“那当然是因为我比你大。”
“大了几岁，还有这样的便宜可占啊。”她笑着说，然后默然了半晌，声音轻轻地说：“遇到我，你不幸福的概率大多了，怎么努力向前望，我也看不到我幸福的样子，或许是我这些年习惯了伤心和失望，突然心想事成一次，有些不习惯吧。”她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第一次露出凄然的底色。
他将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良久之后，他向外拉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早上八点，你记住了，不要迟到。”
她答应了，山路迢迢，她穿着雪白套装的身影消失在林密之处，雪白的一团影子，远远地看去像是被无边的阴暗吞噬了一般，他怔立良久，艰难地克制住护送她回家的念头。
夜半时分，他从床上醒来，有声音在异动，他听了半天，走下床，地暖充足的脚下，地毯温暖着他的赤足，来到窗前，他看见窗外的狂风暴雨，敞开的窗子在雨中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他伸手拉上，看见窗前地毯一团水渍，用毛巾擦拭了，又想起楼下的落地窗，连忙向楼下跑去。
风雨吹得楼下的窗帘狂摆，像是夜色里一群身不由己的魔兽，他冲过去关上窗子，室内静了下来，他回过身，看着湿了的地板，看了一会儿，走到吧台前，拿起酒正想要倒一杯，眼角瞥见沙发上木兰莺的衣服，白天她脱下来之后就随便丢在了楼上，后来也没有带走，他顺手叠好之后放在了沙发上，这时候看了一会儿那叠衣物，神情微变，慢慢地放下酒杯，走过去将楼下所有的灯关上，上楼去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不久，沙发下钻出一个人，漆黑一团中这人张望了良久这间屋子，又悄悄走到沙发处，看着木兰莺留下的衣服，拿起来闻了闻，又放了回去，走过去打开房门，消失在风雨里。
大雨整整下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天空晦暗如同黑夜，他将车子停在山脚，开着雾灯，眼看就要到八点的时候，只见她穿着硕大的雨衣跑了下来，脱了雨衣，露出里面雪白的套装，她一边钻进车子，一边抖着雨衣，说话的时候，声音似乎很是高兴，一点儿也没受坏天气的影响：“看来我们俩登记，老天爷很不高兴呢，我外公说十来年没在这个时候见这么大的雨了。”
“我们俩高兴就行了——你带了身份证户口本没有？”他关心地问。
“带了，结婚是只带这些东西就够了吧？”她担心地问。
“还要九块钱，你带了钱吗？”
她笑了，瞪了他一眼，他笑着发动车子，大雨滂沱，车子开得极慢，到了婚姻登记处，刚把车子停好，他手里的电话就响了，两个人撑着一把伞一路躲着水洼冲到登记处的遮雨檐下，他才接通电话，对那边的人说：“妈，有事吗？”
一旁的木兰莺听了，神情一变，站得这样近，他话筒里卓兰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全都进了她的耳朵，只听卓兰问：“白鹭，你在哪里？”
“我在市里。”
“什么市里，别糊弄我，你在哪儿？”卓兰不上当。
“我在婚姻登记处，我今天跟小莺登记结婚了。”乔白鹭径直说，说完，用手拉住她的手，握得紧紧地。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雨夜里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