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约定 ...
-
第三十章
北方上午的空气冷冽而清新，她深深吸了口气，用手轻触菊花金黄的颜色低声道：“谢谢你，你比我有心多了。”
他没说话，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接过她手上沉重的包裹，两个人一前一后向蔡家的居所走过去，过了隔断，乔白鹭将包裹放在隔断的小树丛里，拉着木兰莺的手上了半山，到了木有山和蔡柔的墓碑前，他鞠了三个躬，跪倒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看着一旁站立的木兰莺纳闷道：“你怎么不磕头？”
“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发窘地说，将手中的花束分成两份，分别放在父母的墓前，然后起身，对乔白鹭说道：“我以前在这里发过誓，永远不让爸爸妈妈看见我流泪的样子，我怕我跟你一起跪倒，会忍不住流泪。”说到这里，她轻声叹息了一下。
“为什么？”他看着她问。
“因为太过高兴了吧？”她笑，目光从他脸上移到父母青黑的碑上，低声说：“从他们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了，连弟弟很小需要人照顾，你离开我没了音讯，我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白鹭大哥，我是个很坚强的人，我在应该哭的时候，都是笑着走过来的，唯一一次控制不住，就是在你——在你向我求婚的时候，太多年梦想的事情成了现实，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坚强程度——还有就是现在，我无法跟你一起跪倒，我怕我在他们面前流泪，让他们发现我原来是个软弱的孩子，在那边替我担心。”
“你想得太多了——何必对自己这么苛刻呢？”乔白鹭问。
“我对自己并不苛刻，我只是在训练自己而已。”她低声轻叹，长长地出了口气说：“看来我把自己训练的还不错，弟弟平安长到现在了，我也终于嫁给了你，对这个世界，我所求的并不多了。”
他沉默地听着，山风吹过，墓碑前的□□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他上前将花束整理妥当，起身对木蔡二人的墓深深地躬了躬身，反手拉着木兰莺，向山下走去。
蔡志刚十分不高兴地看着乔白鹭拿过来的伏特加和茅台，脸是黑的，险些当场发作，对木兰莺说的两个人将会在十多天之后的月底结婚这件事十分震怒，不是多年来信任外孙女，几乎立即就要把乔白鹭给轰出去。
木木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稻草人逗他的狗，听见姐姐和哥哥结婚，他只是抿着嘴笑了笑，将稻草人丢下，看着穿了红色衣服的姐姐说：“姐姐好看。”
木兰莺笑了，抱着弟弟低声说：“姐姐会住到旁边的房子里去，你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去？”
“外公和狗狗也去吗？”
木兰莺摇头说：“外公不会去，狗狗要问哥哥才知道能不能去。”
木木没问乔白鹭，只是摇头说道：“外公不去，我也不去，姐姐你也不去吧？”
木兰莺笑了，回头看着乔白鹭说：“我也不去行吗？”
乔白鹭却没笑，对木木说道：“我建一个很漂亮的狗舍给你，让这些狗狗和姐姐还有你一起搬进新家，你觉得怎么样？”
木木想了想问：“外公呢？”
乔白鹭摇头道：“外公喜欢这里，他不会跟着搬过去，可是两个房子离得很近，你可以随时过来看外公，对不对？”
木木想了半天，看着自己身后奔跑蹦跳的狗狗，摇头说：“我不喜欢搬家——姐姐也不搬吧？”
木兰莺笑了，对乔白鹭说：“看你怎么解决这件事，解决不了，我可真不过去住了啊？”她说完这句话，长长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向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进屋去睡一下，你解决好了，过来叫我。”说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清晨的暖榻已经没有什么热气了，她勉强将被褥铺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金阳高照，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她起身下地，前后屋子静悄悄的，一点儿声息都没有，她试着叫了一声外公，没有人答应，走到后院子，见狗窝里难得地安静，所有的狗全都不见了，她心中纳闷，走到前院，张望了半天，一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她心中着急，打算走到乔园去给乔白鹭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远远地林间小路中走过来一个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短羊绒大衣，渐走渐近，木兰莺辨认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乔白鹭的母亲卓兰。
她微微笑了笑，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金红的新娘服在阳光下闪着金黄金黄的光，远远地她迎了上去，嘴上问：“卓阿姨，您来了？”
卓兰猛地停住脚，看着木兰莺渐渐走近，略微有些憔悴的脸上神情复杂，对木兰莺声音低低地问：“我听说你和小鹭要结婚了？”
木兰莺点点头，目光在卓兰脸上停住片刻说道：“您看起来不太好，是没睡好吗？”
“别装作关心我的样子，我知道你根本不关心，我赶来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些无关痛痒的话的，我只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跟小鹭结婚？”
木兰莺一脸不明白，皱眉道：“当然是因为我们相爱。”
“相爱——”卓兰看着她，笃定地说：“小鹭或许爱你，可是你真的爱小鹭吗？”
“我当然爱他。”木兰莺唇角的笑容消失，看着卓兰，脸色有些苍白。
“你说这样的话，竟然像是说真话一样，我真是低估了你，我以为——以为你是有山和蔡柔的孩子，多少都应该继承一些他们俩的本分和厚道，我——”卓兰有些气喘，顿了顿才能接着说下去：“我想你哪怕像他们俩万分之一，也不会将事情做绝，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做出让大家没有退路的事情来。”
木兰莺听了，苍白唇角的笑容又出现了，似乎听见卓兰的嘴里竟然会提起自己的父母，觉得很稀奇，她说道：“您想的没错啊，接着那样想下去就行了，我是我爸妈的女儿，不会坏到哪里去的，我会心存厚道，以后跟白鹭大哥过日子，我会爱他，敬他，就像您对乔伯伯那样。”
卓兰听见“乔伯伯”三个字，神情大震，盯着木兰莺，似乎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讲话。
“我提乔伯伯您不高兴吗？据我所知，您这些年跟乔伯伯过得很不错，我以后一定会向您讨教夫妻相处的秘诀，毕竟一辈子能活得像您一样，也太了不起了。”
卓兰轻轻地哼了一声，她是读书人，可欺之以方，但对讽刺挖苦这一套根本不予理睬，遂摇头道：“你说我什么都没关系，我也不在意你怎么看我，但是我一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对我儿子不利，我只问你，你跟他结婚，到底想干什么？”
木兰莺一脸疑惑地反问：“当然是为了爱白鹭大哥了，我从小就爱他，您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很危险，我的儿子因为跟你结婚，也身处在危险当中，况且——”卓兰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十分痛苦，神情中凄然又略带绝望地说道：“况且我们当初不是约定好了吗？为什么你不遵守当初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