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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染血的订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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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日晚七点,在东京赤坂的新大谷大饭店顶楼的景观餐厅,一场豪华的宴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场宴会的主题,就是蓝染集团的现任当家人蓝染惣右介,与国会的实权派人物雏森议员的女儿雏森桃的订婚晚宴。这场婚姻被认为是政界与商界的又一次强强联合,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关注。私下里流传的消息则是一致认为,这必定又是一场以家族利益为前提的政治联姻。虽说蓝染家的当家惣右介先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外形方面也潇洒儒雅,但毕竟实际年龄已经突破四十岁,而且还是个曾经经历过丧妻之痛的人。雏森家的小桃小姐芳龄仅仅十七,要她嫁到蓝染家作当家夫人,怎么看都是太委屈了一点。
然而与传闻极端不符的是,这桩婚事,的确是雏森桃自己的主意。也是因为她的坚持,她父亲雏森议员才勉强同意,而放弃了原先打算撮合女儿与首相家的儿子相亲的计划。蓝染家是名门。虽说在政界没有什么深厚的根基,但却是商界大鳄。这桩婚事对于彼此来说,也的确是有着政治上和经济上双重的价值。因此,这个订婚宴也是办得格外用心。不仅选择了赤坂的高级饭店,而且广发请柬,大肆邀请政经两界的名人参加,场面极尽奢华。新大谷大饭店顶楼灯火通明,一派浮夸豪华的作风。
自然,朽木白哉作为朽木集团的总裁,也收到了一封言辞诚恳的邀请函。在那封特别订制的高级请柬上,用文书处理机打印的常规邀请文字之外还有一行手写的字体,注明“虽然听说您身体不适正在住院治疗中,但还是希望您能够移驾前来赏光。”署名“蓝染惣右介”。
看到这行字的时候白哉真的很生气。非常明显的挑衅,刻意的而且是恶意的。不过他还是来了。想看看蓝染有什么花招,也想看看……他是不是会把银也一起带过来。何况如果因为这样的挑衅就避而不见的话,他的自尊心也是不会允许的。那个男人大概也知道,他是一定会来的。所以在看到他的时候,他只是态度自然而亲切地打了招呼,简单地对他的“身体不适”表示了关心和慰问之后,就忙着招呼来往不断的宾客去了。
七点十五分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由雏森议员郑重地宣布了自己的女儿和蓝染家家主订婚的消息。大厅里响起一阵沸腾的掌声,镁光灯的闪烁此起彼伏。身穿黑色晚礼服的蓝染惣右介一脸温和儒雅的微笑,频频向宾客点头致意。站在他身边的雏森桃挽着他的臂弯,清秀的脸上一脸羞涩的神情。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文静而内敛,给人一种清纯的美感。和一派斯文气质的蓝染站在一起,尽管年龄上有些差距,仍然让人觉得是很般配的一对。
人群焦点的两个当事人忙着应付众人的热情,朽木白哉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放在那个人群的中心点。他很低调地站在大厅的边缘,不动声色地寻找着。
没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银发。蓝染果然没有把他带来。确认了这一点未免让白哉感到失望。然而又努力地说服自己,不管怎样,再忍耐一下。事情终究会有个了结,也许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和乱菊达成了共识之后,白哉就建议乱菊出于安全的考虑,不要再回到“灰猫”酒吧和她原先住的地方。他曾经提出如果乱菊愿意,可以住到朽木家的别墅里,或者由朽木集团出钱帮她另外买一套房子。乱菊谢绝了,并说她已经决定好了新的住处,而且有个很可靠的保镖陪在她身边,请他尽管放心好了。那个橘色头发的性感美女在这样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带着愉悦和欢快,隐隐地流露出名为幸福的预感。后来不出所料,白哉听说乱菊是搬到了日番谷冬狮郎的公寓里。至于这两个人有没有发生“超越友谊之上的亲密关系”,那就不是他应该去过问的事了。
之后过了两天,乱菊送来了银的电脑硬盘。利用那个密码进入档案之后,白哉发现存放在里面的都是一些有关毒品的资料。日番谷看过之后,私下与警视厅的档案进行了比对和调查,结论就是:这些全都是五年前浮竹十四郎重伤陷入昏迷之前一直在调查的那起新型毒品案件的相关资料!那种官方代号“XRD4869”、坊间通称“神葬”的毒品,在六七年前曾经风靡了整个日本的□□。据说是从罂粟花中采用特殊方法提炼的,利用了生化合成的技术,可以使用更少的原料而得到更好的效果。这种新型麻药在黑市上比海洛英还要贵一倍,数量稀少而来源不明。而它的副作用也比普通麻药高上两三倍,服用后很容易产生暴力倾向甚至于致死。这件案子在浮竹“死”后就被终止了,相关的文件资料也被京乐春水雪藏。但是谁都没想到,时隔五年之后,有关这个案子的详细文件资料又会意外地浮出水面。而且证据清晰而确凿,案件的幕后操纵者正是蓝染集团旗下的某间医药研究所。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杀手锏吗?”
综合分析整理之后,日番谷这样问乱菊。
“我也不知道。”乱菊轻叹一口气,“没想到银在蓝染先生身边这几年,居然掌握了这么多致命的情报。有这些的话,他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威胁蓝染……”
市丸银的确是个天才。总是笑嘻嘻的,一幅轻佻浪荡的样子,用那张笑脸让人放松对他的警惕。而事实上,无论是暗杀、火拼、情报窃取、电脑入侵,他样样都是专业以上的水准!没有天赋是做不到这些的。而市丸银的天赋,从来都隐藏在他那轻浮的外表之下,看不见的危险着。
……为什么他不那么做呢?这个疑问梗在朽木白哉的心里,没有问出口。本来想问,却被硬生生地克制住了。也许是害怕得到回答,更害怕那个回答会破坏掉自己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决心吧……
白哉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宴会上吵杂的声音刺激着他多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一种饱和的胀痛感。
又是一个多月,没有那个男人的半点消息了。虽然上一次,也是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但是那不一样。那一次就算他见不到他,他也知道他平平安安地没事,笑得没心没肺悠闲地在街上晃来晃去,半真半假地向美女帅哥搭讪调情。可是这一次,他不能不担心。担心蓝染会怎样对待他,担心他的伤,担心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担心着他能不能再一次平安地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你很想我吧小白哉”。每一天、每一刻,只要一想起来他就无法不替他担心。而他拚命压抑那份担心的方式,就是不眠不休地工作,努力布置他的计划,希望早一天能够把他从那个伪善的男人手里夺回来,哪怕只早一天!
他从来没有和别人争过什么,因为他生来就有了别人所没有的一切一切,他本来不需要和任何人去争夺。
他也从来没有为了什么人什么事去体会何谓“奋斗”,因为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他没有的东西,值得他那样去努力。
只为了一个男人,他就变得不再像他。可是那个男人却不明白他的心情,独自一个人逃走了,像个中世纪的骑士一样单枪匹马挑战毒龙,保护着千里之外的王宫里的贵妇人。
银,我不是需要骑士保护的公主。他想着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定会这样大骂他一顿。
“哦呀,朽木总裁,您看上去像是很累的样子呢。”
低沉的男中音,在正面对着自己的前方响起。白哉猛然睁开眼,看到的是蓝染惣右介亲切的脸孔,温和地冲着自己微笑。
在心里暗自提高警觉,他冷冷地答道:“还好。谢谢您的关心,蓝染先生。”
“听说您是大病初愈呢。原本想要去探望的,却被郑重地谢绝了,真的好遗憾。不知道朽木总裁会不会怪罪我呢。”
白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冰冷的脸上是沉默的怒火。
“不用了。”他淡然地回答。从心里说实话,他现在是很不想和蓝染再这样有一句没一句漫无目的地扯下去的。他其实只想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揍扁那张笑得可恶的脸,然后让他把那个银发的混蛋还给他!
只想这么做,但是却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哦,朽木总裁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呢。”男人笑了笑,忽然压低了声音:“您是……在担心着某个人、想要见到您期望见到的人对吗?”
“……这是我的私事,和您没有关系。”
“哦呀哦呀,这样说可就不对了呢。您知道么,他昏迷了整整两天半。我请了全日本最好的医生,才保住了他的命。那几天我花费的心力,可一点都不比您这一个月来的担忧要少多少呢!”
白哉的手握成了拳头,微微地颤抖着。
蓝染再度轻笑:“我知道,您今天是一定会来的。如果您有空,等一下我们在休息室里单独谈谈,您看怎么样?当然您完全可以不来。我不会勉强您。我先失陪一下。九点的时候,我在第二休息室等您。”
“……你想谈什么?”
“去了您就知道了。”戴着眼镜的男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只等您十五分钟。过了十五分钟之后您若是没有出现,我不保证您会不会错过些什么。”
男人的身影优雅地离去,迎向冲着他迎面走来的未婚妻。在生日宴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冲着朽木白哉露出清爽的笑容,挽着男人的手臂跟着他一道走开。看到他们两人的背影的时候朽木白哉突然很想知道,雏森桃究竟知不知道,她所选择要嫁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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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欧式风格挂钟,八点二十分。赤坂的订婚宴,现在该是正热闹的时候吧?真同情那个孩子呢,雏森桃。要是知道了名为蓝染惣右介的真实,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疯狂地迷恋他、迷恋到不惜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吗?唉唉,女人啊,真是一种容易盲目而冲动的动物呢!
不过银并不认为自己负有拯救纯情少女脱离大灰狼的魔爪的义务。难得的机会。蓝染不在,乌尔奇奥拉也不在。留在这间轻井泽别墅里的人虽然不少,但是他们单独任何一个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如果他的身体状况正常的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能不能算是正常。在蓝染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先前的两处枪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被蓝染弄出来的伤,却每一天都在他的身体上刷新。扯动一下手腕,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他看着把他的手和床头锁在一起的手铐,嘻嘻地笑出声来。真是个变态呢,那家伙!也不知道伊尔弗特到底是喜欢这家伙什么,吃醋吃到神经质的地步!明明是用浮竹的细胞造出来的克隆体,为什么性格和本体就差得那么大呢?唉唉,惣右介先生,你的养成游戏,不是每次都能养出我这种精品来的呀~
不过眼下的机会,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错过的。何况他总觉得,蓝染今天晚上的订婚宴不会那么单纯。他的直觉对他发出了危险的警告。而他的直觉一向都是非常准确的。
“要是以为一副手铐就能锁住我的话,那你就真的太低估我了呢~”
低声自言自语着,银发的男人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根回形针,小心地把它拉直,塞进手铐的钥匙孔里耐心地拨弄着。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他的手腕就离开了那个金属的禁锢,重新恢复了自由。
“所谓底牌,就是连你也不知道的技俩哟~我要是没有这么一手两手,大概这辈子在你面前都翻不了身呢!”
对着不存在的人轻松地说明,男人拖着沉重酸涩的身体从床上站了起来:“好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他找遍了整个房间,找出一套大致合身的衣服穿了起来。一个月来他就没被允许离开过这个房间。带有浴室和卫生间的宽大卧室也根本不需要他离开半步,饭菜也都有佣人按时送上来,全天有人负责照顾他的一切生活细节。如果能这么被舒舒服服地养起来当米虫,他当然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惜他并没有那么好的福气。
幸好柜子里还有几件蓝染的旧衣服,大是大了些,总算是不用穿着睡衣跑路就好了。鞋子没有办法挑剔了,只好穿拖鞋要么就是不穿。最头疼的还不是衣着的问题。他的枪当时在医院里给了朽木白哉,也没有来得及拿回来,就算拿回来蓝染也不会把枪留在他身边。唯一拿在手里的只有那把怀刃,染上了他自己的血。他伸手从柜子上拿起了那把短刀。刀锋依旧锋利,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冰冷得令人心寒。慢慢地用枕巾擦拭着刀刃上残留的血渍,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映在森寒的刀刃上,鲜血一样的红。
——只有这双眼睛,才是他和那个男人最大的不同。
——所以他一直不明白,蓝染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执着。明明只是替身,可怎么样也不该是他。他和那个男人、和浮竹十四郎,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那么、那么地不同啊……
“嚓”地一声,刀入刀鞘的声音。冰冷的鲜红眼眸注视着窗外的明月,平静中蕴含着令人恐惧的预兆。
整个别墅,此时正笼罩在一片平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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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虚”的高层干部,正负责起巡逻的任务,慢悠悠地走在空旷的院子里,兴致盎然地交谈着。
“嘿!你说,蓝染先生真的会娶那个议员的女儿当老婆?”
“嘿嘿!要是真的那可就搞笑了呀!”
“就是说嘛!你说那个小女孩是要做蓝染集团的总裁夫人、还是咱们‘虚’的大姐大呢?”
“嘻嘻!所以说,这还真是一桩婚姻骗局呢!”
“倒是很少有人能像卯之花夫人那样,知道了蓝染先生的真面目,还不改初衷嫁给他的女人啊……”
“卯之花夫人?呵,那女人啊,也是个疯子,和蓝染先生还真是天生一对。”
“啊你等等!我去方便一下。”
“哎?在这儿?”
“一时急了。你先回去吧!”
“嘁!你小子该不会是和野猫约好了偷腥吧?蓝染先生可是有交待不能大意啊!”
“放心啦!先回去吧先回去吧!”
其中一个人往墙角的方向跑过去,另一个嘴里嘟囔了几句,转身向着别墅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沉闷的声响。疑惑地转身,却没想到正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肌。随即,一只粗糙的大手捏紧他的两颊,紧按住他的嘴。
恐惧,瞬间充满了男人的双眼。那双眼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清晰地映出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同伴的尸体、以及一出手就制住了他的男人。面目狰狞的高大男子,有着奇怪的发型和凶恶的脸孔,右眼上戴着眼罩,脸上有几道交错的疤痕,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背心,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胸肌和结实的胳膊。男人咧开嘴冲着他笑,那口森白的牙齿就是可怜的高层干部在这个世上看到的临终景象。
这个时候,是晚上八点三十二分。
而在这同一时间,市丸银正站在那间被卯之花烈戏称为“蓝胡子的地下室”的试验室门前。
就算是他,也从来没有进到这个房间的里面。五年前的那个时候,他突破警察的重围把昏迷不醒的浮竹从医院里抢出来的时候,这个房间还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把浮竹交给蓝染之后,他就和乱菊一起离开了。所以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浮竹。虽然他是有从蓝染那里听说浮竹的近况,但是当面面对他,的确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阴冷的房间,尽管是春末夏初的现在,依然在一片冰冷的低温中徘徊。浮竹十四郎静静地躺在房间正中的钢化玻璃密封箱里,如同死去一般地沉睡着。
“这真是……久违了的震撼见面啊,十四郎先生……”
看向浮竹的红眸,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
“五年了……你这个样子,有五年了吧?真是不知道,这样活着和死去到底哪一个更好一些呢。如果是我啊,我宁可当时就那么被一枪打死算了。你该去责备一下你那个搭档,为什么不干脆打得准一些,一枪打爆我的心脏呢?”
银的脑海里浮现出卯之花的脸。蓝染的妻子卯之花烈,他以前从来不知道,那个看上去像是典型的大和抚子型贤妻良母的女人,温和的外表下居然是那样激烈的情感。
那个女人,的确是爱着她的丈夫的。那个女人可以包容她丈夫的一切包括他黑暗的一面,但她唯一无法包容的,就是他对她的背叛与不忠。
——其实并不存在什么背叛。蓝染惣右介心里真正的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不是卯之花烈,也不是市丸银。
“结果,你就变成了那个女人强烈憎恨下的牺牲品……所以我替你报了仇啊,十四郎先生。她以为她在我的心脏上装了那个东西,蓝染先生就会投鼠忌器没办法下手杀她,但我会杀她呀!反正留她活着,她也不会好心地治好我不是么~?”嘻嘻地笑着,他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短刀,“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阻止我,叫我不要随便放弃生命对吧?可惜啊十四郎先生,有很多东西,不是想保护就一定保护得了的……”
弯下腰,他拔掉了冷冻装置的开关,打开了那个五年没有打开过的密封箱。冰冷的气体扑面而来,雾气缭绕中沉睡的浮竹像是一种虚假的幻想,带着宁静的美丽。
“就用你给我的这把怀刃、用我的手,来让你回到真正的沉睡中吧……必须有个了断对么?无论是你、我、惣右介先生、还是京乐春水!”
冰冷的刀锋,对准了浮竹十四郎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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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四十五分,宴会上喧闹依旧,一片熙熙攘攘的欢快气氛。雏森议员夫妇满面春风,同熟人聊着天,谈论着一个月后的婚礼计划。蓝染惣右介是个合适的乘龙快婿,他们坚定地如此认为,全然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
“桃,有点累了吗?”
看到雏森桃略微蹙起眉头的样子,蓝染体贴地询问。他那年少的未婚妻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稍微……昨天晚上,一直都没有睡着。”
“哦,小桃是在为今天的事情担心吗?”蓝染轻声在女孩的耳边低语。
“嗯……有一点,紧张和……”女孩涨红了俏丽的脸颊。
“什么呢?”
“期、期待……”声音已经低到几乎听不清,雏森桃羞涩地低着头不敢看蓝染的脸。蓝染笑了笑,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你真是可爱呢,小桃。我们去休息室里休息一下吧,好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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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乱菊,真的会有事吗?”
日番谷站在大厅的一角,远远地留意着蓝染惣右介和朽木白哉的动向。在他身边,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松本乱菊一脸严肃的表情。
“你看,乌尔奇奥拉一直在蓝染先生附近。”
“那又怎么样?那个叫什么乌尔奇奥拉的,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档案。”
“……那是蓝染的‘儿子’。”
“儿子?”日番谷惊讶地差点叫出来,“我怎么没听说过蓝染有儿子?他和谁的儿子?”
“你小点声!”乱菊眉头一皱,“你知道克隆技术吗?”
“知道啊。”
“乌尔奇奥拉是克隆人,是卯之花烈利用蓝染的细胞克隆出来的。所以也可以算是他的儿子吧。”
日番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卯之花烈到底是什么人啊!”
“天才。啊!蓝染和雏森离开了!小白,我们跟上去!”
“我说过不要叫我小白!!”
一边嘀嘀咕咕地抗议,日番谷一边跟着乱菊的脚步,远远地跟在蓝染和雏森身后。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朽木白哉也几乎同时离开宴会厅,从另一侧的出口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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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可不行哟~”
标准的关西腔,在身后突兀地响了起来。银的心里一惊,立即转身的同时掷出了手中的刀鞘。身后的男人轻松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高速旋转着飞向自己的刀鞘,另一只手上的日本折扇潇洒地挥开,挡住嘴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的身手还是那么敏捷呢,小银~”
有着浅色头发的男人打扮得很奇怪,穿着一件短袖的和式外套、一条短裤、一双木屐,头上戴着白绿条纹相间的帽子,灵活的手指转动着白色的刀鞘,悠闲地倚在门口。
“很久不见了哟~~”
“啊啦!我说这是谁呢!不是小助吗~”
下一秒钟,两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亲切地拥抱在一起。
“哦哦小银果然还是记得我的呢~~我好开心的说呀~~”
“哦哦小助啊你记得你当年还欠我一次‘饭后运动’的么~难不成你今天巴巴地跑过来就是来还债的~从关西过来,可不近呢!”
再下一秒钟,市丸银手上的怀刃和浦原喜助藏在扇子背面的手里剑同时顶在双方彼此的咽喉上,两个人的脸上却还是一样笑嘻嘻的表情,笑容里面藏着无法掩饰的杀机。
浦原的声音明显地低沉了下去:“我很想说我是来看望你的,不过可惜并不是呢。”
银的眼神也明显地锐利了起来:“我也很想说我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不过在弄不清你的目的之前我似乎不可以说得那么轻松呢。”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哟~是你的老公,朽木白哉他拜托我的哟~~”
“哦~?是嘛?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哟~他不是我的老公,是老婆!”
“嘻嘻嘻,你背着蓝染偷腥了么?”
“什么嘛!你不也是?当年帮蓝染,现在怎么帮起朽木白哉来了?”
“呐,小银,我们可以把刀收起来说话吗?”
“这个啊,我可以相信你吗?浦原喜助先生?”
“当~然~可~以~!”
银看着男人笑嘻嘻的脸,缓缓地把刀从对方的脖子上撤了下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朽木白哉居然会认识浦原喜助。这个穿着奇怪的衣服、看上去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欧吉桑,实际上却是关西最有势力的□□组织“四枫院组”的招赘女婿、“四枫院组”现任大姐大四枫院夜一的丈夫。整个关西的□□势力,他都可以只用一个口信就加以调动,单论□□力量而言,历史悠久的“四枫院组”,势力之庞大更远在关东的“虚”之上。当年银只身前往关西消灭“涅组”的时候,就曾经和浦原打过交道。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一个是追杀者、一个是被追杀者,要说交情那根本是谈不上的,只是彼此对于对方的身手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后来蓝染出面庇护银,代表“四枫院组”以及整个关西□□进行调停的就是浦原喜助。那次之后过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再见到他,着实令银感到惊讶。
“我说,小助啊,小白哉到底拜托你帮忙什么啊?他又是怎么认识你的呢?”
“咦?你自己的老婆做的事,你不知道么?”
“讨厌啦~我们现在分居中嘛~!你不会那么小气,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告诉我吧?呐?”
“其实也没什么,朽木白哉认识夜一咯。”
关东的朽木家和关西的四枫院家,从很早以前就是关系密切的盟友,这一点并不为很多人所知。从表面上看,朽木家是标准的贵族世家和商界豪门,四枫院家则是地方势力演化成的□□家族。但在暗地里,历代朽木家的当家和四枫院家的家主,在暗中都存在着类似于同盟的关系,彼此相互扶持、互为遮蔽。处于社会金字塔最顶端的阶层的那些人们,彼此之间总是存在着不公开的共生关系,这一点并不罕见。
“原来是这样啊。他都没跟我说呢~还真是,不能小看的家伙呢~啊啊早知道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呀~”
“嘻嘻,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白哉可是对夜一说,不管用什么方式,他决不会放过蓝染。看来这一次,那个总是事不关己的白哉少爷真的是被惹毛了哟!”
“大概吧。”银的话锋忽而一转,“你是知道蓝染今天订婚,故意挑了这一天吗?”
“宾果~”浦原起劲地摇着扇子,就差没有当场跳起扇子舞,“蓝染既然不在,把你救出来的任务就会容易许多哟~”
“哦哦原来你是来救我的呀?我还以为你是来报仇的呢!”
“顺便,我也想救救他!”
手中的扇子轻转,浦原指了指躺在钢化玻璃箱中的浮竹。
银的眉毛微微一挑:“不是没得救了吗?”
“不一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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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染陪着雏森走进第二休息室的时候,时钟指向了八点四十五分。他扶着雏森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小心地端到她面前,亲眼看着她喝了下去。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小桃?”
“嗯,只是有一点累罢了。对不起,蓝染先生,给你添了麻烦……”
手里捧着还有半杯热水的一次性杯子,雏森露出一个歉然的笑容。蓝染微笑着轻轻抚摸雏森柔亮的黑发:“怎么能说是添麻烦呢?你将是成为我妻子的人啊。”
“可是我……”雏森垂下头,“蓝染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太幼稚了一点……”
“当然不会。小桃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在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少有人能够像你这样,拥有谦虚温和的性情呢。”蓝染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只要小桃不嫌弃我这个比你年长二十岁的老头子就好了呢!”
“当、当然不会!蓝染先生是个有魅力的成熟男性!我、我非常地仰慕蓝染先生!”
“好了,我当然知道。”蓝染笑着拍拍雏森的肩,“不过等以后结了婚,就请不要再叫我‘蓝染先生’了。”
“是的……我会努力!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蓝染先生的女性!”
“我期待着。”顿了一下,蓝染又说,“哦对了,小桃,你不介意我去一趟洗手间吧?”
“当然不会。”
“真是不好意思。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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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五十七分的时候,朽木白哉推开了第二休息室的门。
“啊,雏森小姐?抱歉……”
看到只有雏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白哉首先想到的就是退出房间。雏森叫住了他:“您是朽木白哉先生对吗?”
“嗯……”
“抱歉占了这个休息室。不过隔壁的房间,应该是没有人在使用的。”
白哉犹豫了一下,问道:“不是的。雏森小姐,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蓝染先生在哪里吗?”
“您找他有事吗?他去洗手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坐下来等他一会儿。”
“……那么就打搅了。”
“请不要那么客气。”
白哉坐在雏森对面的沙发上,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他对这个小姑娘本身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特别留心她在说些什么,视线也一直在墙上的挂钟和门口之间徘徊。说着说着,雏森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发出痛苦的叫声。白哉惊讶地看到雏森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嘴里不住地吐出鲜血,痛苦地倒在地上。
“雏森小姐?你怎么了!雏森小姐!”
“啊……啊……”
雏森想要说话,却张大了鲜血淋漓的嘴巴说不出来。她的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白哉的袖口,像是在请求他救救自己一样,紧紧地抓住不放。小小的身体抽搐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淌下泪水,慢慢地熄灭了生命的光芒。
“雏森小姐?!”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蓝然惣右介厉声质问:“朽木白哉!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