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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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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彤彤的巨大旅行箱严重超负荷地立在拥挤的候车大厅一角。
一屡白布在那箱沿夹缝中苟延残喘。
“砰”
以一个愤怒的弧度踹在那饱满的红箱上。
“吴颜!”
身后传来中年女人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
我赶紧蹲下用手胡乱抹着红皮企图消灭那嚣张的灰色脚印。
“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未待我毁灭那可恶的作案证据,魔音已在脑后盘旋。
“呵呵,怎么可能?我就拍拍,你看它多脏啊……呵呵。”我扭过头无害地干笑。
中年妇女面色不快,状似威胁道:“哼,反正你现在给我老实点。”
说完,中年妇人又坐回那仅剩的空位继续埋首花边新闻留下我孤单的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天呐,这是俺亲娘吗?您的亲亲女儿都将要离乡背井,远走他乡,漂泊在外,您就不能再发挥点伟大母爱的光和热吗?
我郁闷地一屁股坐在红箱上看着候车厅的计时牌不断变化。
一分一秒一小时,又一分又一秒又一小时。
靠,那是什么破火车需要晚点这么久,我宝贵的青春就这么蹉跎在这杂乱的候车大厅。
出师不利啊出师不利,北上的热情仅仅一早上就被浇灭得七七八八。
“滴滴滴”
正在我无聊孤寂难耐之时,可爱的短信提示音适时响起,如久旱后的甘霖沁人心田,让我身心为之一震,当然这也与我那手机的超强震动有那么点点关系。
我打开短信,一行五彩的大字迅速窜入眼中,更可耻的是那句末居然还跟上了一个硕大的笑脸,洋洋得意。全句从左至右顺序如下:我到北京鸟。
一记响雷在空中劈开,我浑身僵硬。
腐败的资产阶级,高效率的空中飞行。好你个白饭,坚决秉持享乐主义方针,如今居然还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此为借口打压坚持艰苦奋斗做派的勤劳的人民群众。
我跟你没完,内心此时此刻却对于当初我那必定要坐火车北上的无谓坚持唾弃痛骂。
“前往北京的旅客请准备上车。”
播音员甜美的嗓音此刻听起来越发甜美清新。我拖着巨大红箱跟在闲散中年妇女身后毅然投入人民的前进大流。
三十多小时后,当我踏上北京的热土时,我早已晕得七荤八素,胃里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波持续翻涌。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坚定毅然决绝地说出那五个字:我不坐火车。
而后我们搭乘着那五里一停的北京特色出租车,兜兜转转终于来到我们的终极目的地——C大。
校门外门庭若市,报到的新生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我们辗转N地,终于见到我那可亲可爱的大学室友。推开门的刹那又一记响雷在空中劈开。
“HI……”
白饭摇着她的爪子冲我谄媚一笑。我条件反射似的拉回房门,在房门合上的0.1秒前,一只爪子果断地抓住了把手将门一把拉到大敞。
“小颜颜,好巧哦……”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位一脸笑得春光明媚的女人。
“阿姨好。”未待我作出任何反应,白庆同学已跃过我再次微笑企图拉拢我的母亲大人。
“小庆原来和我们颜颜一间寝室啊,这就好,这就好,你们好互相照应啊。”
中年妇女以一副慈祥的面孔摸摸白饭的脑袋。
其实很多时候对于我是否她亲生的这一问题我都保持严重怀疑态度。
“阿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白饭乖巧地点头。
“呵呵,小庆真懂事啊。”
显然,我的母亲大人已被白饭的恶俗扮相蒙蔽再次摆出慈祥逼人的面孔。
我忍住喷血的冲动赶紧将白饭拉到一旁,避免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而又明显于事实不符的不当言语混淆人民的视听。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又不同系,为什么会分到一起?”我紧紧盯着白饭的白面想要察觉出蛛丝马迹。
“所以这就是缘分呐。”白饭长叹,冲我一扬眉,转身又若无其事地与我的母亲大人开始嘘寒问暖。
真是缘分?我望着她的背影发愣。直到多年以后我依然对此抱有深刻的怀疑。
一切置办停当,母亲踏上回程。
当她微胖的身影步出校门时,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从此刻开始我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新生是何种生物?
大众定义是一种整天吵吵闹闹,朝气蓬勃,阳光向上,对一切新生事物怀有极大的热情的群居生物。
这一切都与我吻合得天衣无缝。与此同时,这一切又与白饭相悖得天衣无缝。
我兴奋地坐在电脑前混在新生群里热火朝天地胡侃,指尖飞速地在键盘上飞舞盘旋。
此时整天蜗居在床铺的白饭凉飕飕地抛来一句:“你在干嘛?”以示室友的关怀。
我头也不抬继续埋首其中,留个后脑勺接受室友“关切”的眼神。
“聊天。”空隙之间扔出回答。
“啪”
一松软适中的抱枕忽然直击我的后脑勺。我一惊愤怒转头,正对上一脸无辜的背后黑手。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旷野大野狼混在你们这种无知温情新生小绵羊群里?你还瞎乐?”
她舒服地躺在被窝里鄙夷地瞅我一眼,翻过身挪挪枕头继续专研她那本不知所云的侦探小说。
我怒,我的高尚娱乐岂容你等亵渎?一记抱枕回击,寝室大战一触即发。
事实上,我两认识十数载,大小战役早已不计其数。
待战火平息,我无力摊倒在床上而此时的白饭已容光焕发一改一天的颓废扮相。你是青铜小强,I服了U!
任凭我如何抵死不从,不料最终我仍被她生拉硬拽地拖出了寝室直奔有过期嫌疑的校园小超市。
军训迫在眉睫,储粮一事刻不容缓,白饭如是说。
事件的结局就是我和白饭拎着远远大于20天的零食分量晃回了寝室。
军训的号角响起,新生序章拉开帷幕。我两背着圆滚滚的背包跟随大队踏上大巴奔赴那恐怖的军营重地。
这是北京近郊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里的某个角落,蹲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扯下我的铺盖壳,揉揉我早已酸麻的小腿。
军营里每天早上的拉练足以让我死过去又活过来,每天清晨闻鸡起舞,忍辱负重地背着我那胡乱揉成一团的花卷铺盖,冲上山又冲下山,攀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
如今好不容易瞅个空闭开黑面教官的铁血封锁,躲在树上喘喘气。
人呐,该偷懒的时候就尽情偷吧。
透过草丛望着前方白饭蹒跚的背影,一步一挪地颠上山去,我差点笑抽过去。
“吴颜同学,你为何不跟上队伍?”一根小木棍精准无误地戳上我的后背,教官大人阴恻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所以说啊,开心就素天边那浮云,飘啊飘啊就不见鸟。
屈服于绝对权威,我再次背上铺盖壳,在教官大人的不断鞭策下一步一挪地向山上颠去。
中午时分,餐厅战役一炮打响。
我在一群牛高马大的北方人推挤中间,身高的缺陷立马体现得淋漓尽致,宛若一大片高大玉米田里长着的一株狗尾巴草。
而此刻此刻的白饭同志却完全置身事外,事不关己。
“吃馒头吧。”凉飕飕地扔来一句,完全不计后果。
上帝作证,我已经吃鸟三天馒头了。
一番天人交战,在敌我差距如此明显的恶劣形势下,我只好舍饭取馒,胡乱搪塞两三个馒头,打道回府。
回到寝食,拖下鞋子,扯出里面早已湿渌渌的卫生巾。
在这里,我要郑重感谢C大前人的智慧以及创造力。鞋垫的确不及卫生巾厚实舒坦,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向伟大的前辈致敬!
容我耍宝完毕后,白饭早已呼呼大睡,心里顿时拔凉拔凉,可爱的观众原来抛弃我了吗?
长舒一口气,我也睡觉去也。
“吁……”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耳边只听扑通一声,眯着眼只见白饭滚到地上,对我怒目而视。
蓦地清醒,我连忙坐起迅速穿好外套。
“X的,你怎么没调闹钟!”
白大人,我错了。
接着我俩拿出此生罕有的速度火速飞奔操场,大部队已然跑离,只留下眼前滚滚黄烟。
一阵绝望,奋力追赶,结果可想而知。
迟到带来的严重恶果,让我这天晚餐食不下咽。
太阳公公敬业地高悬,坚持不懈地散发光和热照耀众生。
我体内的水分起初丈二摸不着头脑,待明白我是被迫要抛弃他们以后,纷纷离我而去。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痒得人受不了,可是站军姿的真谛就是扮木头,我这个前科屡屡的罪人怎么敢在教官大人面前轻举妄动。
当下只有,我忍!
忍过了长长的九月,泡过不计其数的馒头大餐后,表演过不计其数的寝室女飞侠剧目后(主要演出时间:半夜饿的跳下床找零食时刻)。
当十月的北京吹过一丝凉风时,我们的军训也将宣告结束。
这天是激动人心,万民鼓舞的新生联营演出。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兴奋得像傻子似的,比如此刻冷眼旁观的白饭和浑身酸痛的我。
只见一群人一会儿蹦上台一会儿蹦下台,接着又一群人一会儿蹦上台一会儿蹦下台。如是反复,终于长达两小时的蹦达晚会迎来了压轴节目。
远远只见一男人蹦达上台,原谅我一两百的近视又是如此的距离,分清他的性别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吉他声响起,干净的嗓音传来。
忽然,白饭一反常态,双目灼灼发光的看着台上,照理来说她和一样的度数,此刻看台上应该也只是一坨而已,而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好奇的我虚着眼也看向台上,无奈还是一坨。
忽然之间,白饭扭头兴趣昂然地瞅着我说道:“你信不信他是个GAY?”
我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鹅蛋,合上嘴我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饭听此问话,仰头45度,目光悠然的望着天空,留下一个匪夷所思的侧面给我,缓缓开口说道:“直觉。”
一瞬间,我震惊到无以复加哑口无言。
白饭转过眼见我呆楞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你不信?”
我赶忙点头,脱离唯心主义的行列。
“那咱们打赌?”
“赌什么?”
蓦地,我两眼放光地瞅着她,当然也没有忽略她嘴角扬起的小人奸笑。
“随便你。”白饭转眼已是一副慷慨就义状。
“OK!”
风忽拉拉的吹,似在哀号某男的凄凉的命运。
肖燃,大一外文系,首都人民,无女友,正是当日的某男。
得闻其名,不见其人,听闻此人入校数月,风评尚嘉。
外语系大楼外,校园超市外,水房门外,无数次巧遇未遂,我和白饭同志心灰灰。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微风送来缕缕草香天光明媚让人不觉产生慵懒之感的秋日午后。我和白饭在图书馆内四下徘徊。
忽然一雄壮的男音在脑后响起:“肖燃,把你早晨的笔记借我。”
我和白饭双双一愣,猛地转头。
纵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书馆角落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宛若光辉中的阿波罗。以上是由本人猜想的白饭所见所感。
然而,在我眼中此刻事实是这样,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的斯文男人斜靠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一本颇厚的硬壳书,头也不抬地将手边的笔记本甩向桌上的另一个男人。
呆愣数秒,我和白饭齐齐迈步朝他的桌旁走去。
“你好同学,我们能坐在这里吗?”白饭微笑率先开口问道。
不料眼前的肖燃全无反应只顾埋头看书,一旁的健壮男见状赶忙殷勤说道:“可以,可以,你们坐啊.”
我和白饭尴尬地坐下,健壮男开始唧唧喳喳积极地问东问西,而一桌之隔的肖燃同志从始至终也未抬头看我们一眼更别提有个只字片语。
半晌,渐觉无趣,我忙拉白饭起身欲走,余光一扫,顿时僵立原地,那厚厚的硬制书壳上赫然写着“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几个大字。
肖燃大哥,你太有才了!
明明是大蒜何必出来装水仙?
--------------By X
子曾经曰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子还曰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于是当前这种敌方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形势下,我方认为应当舍下白饭这个孩子,深入图书馆这个虎穴,去套肖燃那只狼。
由此,白饭长期驻守在图书馆,与肖燃近一步接触,拨开他是否GAY的迷雾。
而我嘛……
当然是蜗居在宿舍逍遥似神仙……
某热血的新生在一月前创建了某热血的论坛,引来一大批又一大批的新生,而无所事事的我自然身在其列。
……
土豆你个番茄!
哇靠!
居然有人这么讨厌?!
我疯……
此时此刻的我正怒火熊熊,怒不可节……
这个X,着实讨人厌,我与之累计掐架时间已逾两小时又十四分,早已过了饭点,气得我咬牙切齿,食欲不振,若不是白饭及时回来,掐了网线,断送了我的网路,我非掐死他(她)不可!
“今天怎么样?”
泡着玉足,也难消我心头之火,妄图转移注意力,于是转头向白饭问道。
“没怎么样,还那样。”
“哦……”
我再叹,
肖燃同志真是一座无法攻克的碉堡啊……
“直觉告诉我,他跟那肌肉男好象真的没什么,他们无论攻受都不和谐……”
半晌,白饭又开始散步匪夷所思的理论,
在这里我庆幸,寝室只有我俩……
上公共课的日子真是异常逍遥……
白饭坐在一旁睡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
我看虐文正看得憔悴。
忽然,脑后响起某男不识趣的声音:“同学,帮我捡下你脚旁的东西。”
我一阵郁闷,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小说,还是出于同胞关爱帮他捡起了脚旁的东西。
看见眼前的实物,我一愣。
赫然是XXX牌香烟,我捡起东西,没好气地把它搁到了后排桌上,
我非常讨厌香烟的味道……
“THANK YOU”
哇靠,破小孩居然还拽英文?!对他的不顺眼由此更甚,
转过头,双眼正对上一张人脸,他一愣,迅速后移20余厘米,
“咳咳……我刚拿东西,不好意思……”
他着急地解释着,很可惜,这丝毫不能减少我的坏心情,想来,我的脸色该是不好,他很快就噤声。
懒得理他,我转过头继续埋首我的虐文。
“87号。”
诶?叫我?
“87号。”
台上的老头又大声地叫了一次,我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
“来,就你,把上次讲的那首诗背一遍。”
背个鬼啊……谁知道你上次讲的什么?
一个晴天霹雳,把我劈倒在地。
我用力踹了一旁的白饭,可惜此人不鸟我,用力再踹一脚,她微微一动,我暗自庆幸,有救了,不料此人“哼哼”两声,换个方向继续睡……
绝望……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身后传来有如天籁般的声音,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至此险险混过。
我坐下后,回过身,
“谢谢。”
不胜感激,就差没有执手相看泪眼。
其实,这人也不是那么不顺眼……
“听说,今天有人‘英雄救霉’啊?”
望着眼前见死不救、幸灾乐祸的八卦女,掐死她的冲动在脑中盘旋。
“是啊,还不是因为你抛下奴家不管。”
一手捧心,作弃妇状。
“得了吧,说,那个雷锋同志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
“是个抽烟的家伙。”
“啊?可惜,可惜……”
白饭摇头作遗憾状,她自然是知道我的癖好。
电脑屏幕上□□某红头像剧烈地闪烁起来并伴有不简短的电子呻吟,白饭一笑,欠扁道:"千里追Q."
我仍她一对卫生眼,认命地挪回桌旁,打开对话框,
"好久不见,------X"
我彻底崩溃,再遇见你算我点背.
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X:好说好说,校内论坛,资料总是很全.
你二大爷的,居然端我老窝!
我:你对我还真上心.
X的头像却突然一片灰暗,
正好,我也不想再理它.迅速关掉□□,远离网络.
据说,这种人50%的可能性是青蛙,其余50%可能性,变态和恐龙对半砍,忽略重合部位.
呆在宿舍里,一不上网,二没白饭调戏,(主要人家扎根图书馆)当然大部分,是她调戏我,着实无趣.
于是,我又雷锋了一把,提溜上寝室里大小三水壶,颠去水房打水.
走在校园里,迎面约莫百米处有一巨幅海报,三张偌大的人脸下打着"校园精英"等字样,我匆匆一瞥,其实没戴眼镜,啥也看不清,隐约觉得中间的大头很眼熟,估摸着是张大众脸,反正这种人跟我没关系.
于是打好水,一步三摇的,(怎么跟喝酒似的)晃回了寝室.
有人说,吴颜,我老看你在这寝室窝着,难受.
于是一群人七嘴八舌起来,
“吴颜,你说这都半学期了,你怎么看上去还这么闲……”
我哪有闲,还不照样每天和你们上课。
“吴颜,我说你也别每天无所事事啊……”
我哪有无所事事啊。
“这么久了,你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什么动静啊,我非得上窜下跳才叫动静,那还不动静死我了。
“你看寝室外面还是有好风光的……”
我怎么没看见。
“哦,对了,那天小胖拿回来那张单子给吴颜看看……”
什么单子啊?回头见一张雪白的纸面飘到了眼前。翻过来一看,赫然是“校园社团”几个大字。
“你看,就是这几天,你去广场那边看看吧。”此人说着露出看似和善的微笑。
“可是……可是……我……”
她们的推搡直接把我的拒绝关在了门外。
靠,我有那么不受待见吗,个个都巴不得让我出门,宅女是潮流,你们懂不懂啊……不可理喻。
我拿着那张单字晃悠出了宿舍楼,走到楼下,俩楼妈瞅着我俱是一愣,我惊,难道是我不常出门已经是到楼妈都不认识我的地步了?
边想着边出门,迎面撞上一面玻璃门,一声顿响,
靠,我揉着额头,马上查看伤势,呼……好在玻璃没有裂……
诶,等等……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玻璃上那模糊的人影,那蓬乱的头发,那无神的双眼是……
我咽了一口口水,宅女是有一点邋遢……我扒弄一下头发,毅然地走向了广场。
人还真是多啊……尤其是有一处,呈圆环般一圈套一圈,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喜欢看热闹啊,我奋力拼搏,坚持不懈,终于挤进了了那最小的圆环,额头开始隐隐作痛,我轻轻一触,MD,居然肿了。
顾不得看热闹了,我想马上回寝室,早就说过不要出门了。
可是,那圆环这次容不得我突围了。我前面那个大个子闪开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热闹究竟是什么。
“厨艺社”就是全部。
我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再次环视四周,那些人的脸上干嘛表现得那么神圣,顺着她们的目光,我终于注意到了那站在桌子后面切菜的男人。
他的刀看起来还是蛮利落的,他的个子看起来还是蛮高的,他的脸看起来还是蛮……眼熟的……我使劲回想,却始终没有想起来。
好不容易,他的工作告一段落,四周响起了掌声。
靠,不几切个菜嘛,至于嘛,我再次思索起这所学校的怪异。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忽然目光落到了我身上,竟然还朝我一笑,有病啊……
只见他拿上桌上一瓶泛黄的东西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周围隐隐的压力朝我挤来。
我不动如钟,心想肯定是找隔壁的。
他停在我面前,把那瓶不知名东西递给我,说道:“这菜籽油擦在额头上,包会消下去的。”
这场景多可怕,有个人拿着菜籽油在大庭广众之下递给你叫你擦脑门上,更甚者,这人你还不认识。
我僵立着不动,四周开始窃窃私语。
他等了一会儿,索性揭开瓶盖,我看着那菜籽油留在了他的手指上,看着那手指朝我袭来,重重地按上了我的大包,痛得我一声哀号。
“要这样,包才消得快。”他的动作自然无比,话语光明磊落。我的念头疯狂转了几个回合,斜眼瞥见观众的惊讶,无语,鄙视,疯狂的面部表情。
这个站在几百来人的广场朝我的脑门狠擦菜籽油的男人,除了杀了他,我别无所求。
而后,我不记得我怎么突出重围,大抵是趁他盖瓶盖的刹那,脚底抹油溜出了人群,竟是十分顺利,估摸着关键是观众也傻了,然后,带着巨大的菜籽油味回了寝室,她们再也不强求我出门了,这也算因祸得福吧……我自我安慰道。
过了几天,又是那古诗词选修课,白饭无故缺席,留得我一人缩在最后旁打瞌睡。
正朦朦胧胧间,忽觉有人坐到了我的身旁。我以为是白饭,欣喜得朦胧得转脸去看,却见一大头。我立马清醒。
我就说怎么觉着那么眼熟,原来是他。
看见我清醒,他特意看了看我的额头,问道:“都好了?”
不提还好,一提怒气就蹭蹭往头上冒。他顿了顿,应该是看见我脸上的怒意,
“回头,我请你吃饭。”
一声强硬的拒绝正要出口,忽然,我反应过来,有人请干嘛不吃啊,活该你个冤大头。
“好。”气势依旧强硬。
吃饭的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的烤翅店,我麻利地点完,等着吃饭。
他一脸笑意,没有一点肉痛的表情,活该你蒙在被子里哭去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颜。”
他笑了一声,我却感觉到了这笑声里的促狭,我莫名上火。正想着反击,有道雄壮的男声插了进来。
“嘿,哥们儿也在这啊。”路人甲说着坐到了桌上。
路人甲笑得一脸暧昧,转头问我:“怎么认识的?”
“不认识。”
路人甲一愣,看了看菜籽油男,后者一脸平和。
路人甲懵了,口气有点好笑:“那你们不认识坐着一块吃饭?”
“碰巧。”有完没完啊。
“那你真不认识他?”路人甲说着指了指菜籽油男,一副我很该知道他的样子。
我再次摇头,路人甲一笑,正巧有人叫他,他就走开了,回身还不忘向菜籽油男抛个媚眼,风骚啊。
转脸回来,菜籽油男正看着我,开口说道:“好了,现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一英语的,你可以叫我大宝。”
大宝?
我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暴笑出声:“哈哈哈哈……”
他见状未加阻止,只是一脸尴尬。好在菜上桌,我适时止住了笑。
看他席间的意思是很想拉我进“厨艺社”,还说“厨艺社”之所以人气火爆,全归功于社员独家的街社小吃优惠卷。
“既然条件那么好,那为什么非得拉我这种老百姓进去?”
“因为你有天赋。”大宝说得一脸认真。
我怎么没发现。
第一天进入“厨艺社”的时候,除大宝外,众社员的表情还真是……呆滞……
“她是小宝,是新进的社员,请大家以后多照顾她。”大宝社长笑意盈盈,和蔼可亲地说道。
众社员才如梦初醒地鼓起掌来。
我把他抓过一边,“我什么时候成小宝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才说道:“我没告诉你吗,可能是忘记了,进社要用化名,你是跟着我一组的,自然要叫小宝。”
靠,这是什么破规矩。看着他的奸笑,为了优惠卷我也忍了。
不幸的是,此事被以白饭为首的众狼女得知,小宝长小宝短的叫了好久,期间还有大宝在宿舍楼下小宝小宝不断吆喝地助兴。
靠,都不能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叫吗?非得天天拉开嗓子喊啊,练声啊,算什么现代人。
此事在我屡次反抗下,终于有所收敛。
可是,可怕的是,诽闻来了。
首先,是这大小宝的名号,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情侣间的昵称,当然大多数人都属于不知道的,当然还有明明知道装不知道的。
其次,是这太频繁的社团活动和选修。
忍了太久,我终于不得不爆发了。
清誉和优惠卷间艰难地抉择,经过几日地冥思苦想,终于清誉战胜了优惠卷。
好在选修课已经结课,我趁某日时机正好,将退社申请,移交给了副社长。
大宝就像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了小宝的天空,就这么陨落了。
对于肖燃同志,白饭同志虽不能掌握其为GAY的具体证据,但也算小有收获,譬如□□号,手机号什么的。
然后,这个学期就这么飘飘渺渺地结束了。
在登上归家的火车前,大宝发来短信问:在哪里?
我良心发现,回了他一条:回家。
然后,没了信号。
这个寒假不太冷,我不知道和全球变暖,温室效应,有没有关系。
前时间疯得过火,伙同姐妹夜不归宿,惹火了母亲大人,被关禁足,小气!
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我一下火车就把手机给丢了的旧怨吧……
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打开几百年没用的□□,大过年的竟然只有寥寥几人在线。
X就是其中一位,本想马上下线,眼睛一瞄,此人大概正处于郁闷时期,签名赫然是:郁闷着,别烦我。不去落井下石怎么对得起自己。
“HI”再配上一个偌大的喜庆的笑脸。
不搭理我,没关系。
“啊,怎么聋了,还是瞎了。”
我承认有时候我是个挺恶劣的人,有时候啊。
还是不搭理我。
我特意又发了极喜庆的画面过去。主要是上次把我气得够呛,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活该你郁闷。哈哈……”再配上张狂的大笑。
“我说你这不是找骂嘛。”
哈……敌人终于反击了,我积极迎战,正好无聊。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来我果然是太闲了,找骂去了,此人看来明显是郁闷,火气比上次旺了不知多少,可是,临阵脱逃也不是我的风格。
……
两个小时了,就这么诋毁来诋毁去。我终于怒了。
正想着更恶毒,岂料此人突然就下线了。
靠,算你溜得快。
过年,吃饭,探亲戚,在家千日好啊,我不想回学校了,在电话里像白饭屡次抱怨,白饭不住附和。
可是要来的还是要来的,比如眼下,就要踏上回校的列车。一个月啊,太快了。
时光啊,我多么希望你慢些走,可是,你从不停留。
火车啊,我多么希望你慢些走,可是,你也不减速。
回来第一天正是忙成了梭,想着晚点还要去买个新手机,我更累了。
吃过晚饭,我和白饭拖着沉重的脚步前往中关村,刚挤进地铁,忽然白饭神经质地叫起来:“啊,大宝!”
顺着她的手指,我看见刚刚关闭的车门外那张转过来的错愕的脸,
我看他的嘴巴张了张,像是叫了声小宝,可惜周围太闹了,没有听见,地铁就呼啦啦开走了,
我看见他一直站在站台上错愕地像个傻瓜一样张着嘴巴望着我们。
“诶……小宝,你干嘛像个傻瓜一样张着嘴巴望着外面,这都过了。”
我就知道这个欠扁的女人嘴里没好话,我一个飞踹踹到了她屁股上,她揉着屁股,不忘瞪我一眼:“靠,你这是典型的恼羞成怒。”
“哈……你是不是还指望着他追过来啊……”
靠,这女人真是典型的不怕死爱挑衅,你当地铁是公交啊,还追过来。我转过脸看着那个看过太多烂俗电视剧的女人,凉飕飕地说道:“肖燃。”
果然肖燃一出,世界清净了。
到了正式上课的第二天,很不巧地,在教室外面遇上了大宝还有上次那个路人甲。
正所谓狭路相逢,不得不打声招呼,好歹人家也带着我混吃混喝半学期。
“HI”我匆匆打声招呼。只见路人甲一阵挤眉弄眼。大宝猛地抓住我,往电梯口走去。
“我有话跟你说。”
“啊……”不容我挣扎两句,电梯门就合上了。
很不巧地,这电梯里还真就我们俩人,平时那么多的跑龙套的一个也不见了。
“你怎么放假不和我联系?”
看着一向温和的大宝板着脸,好像很严肃诶……
靠,姑奶奶我也不是吃葱长大的。
“手机丢了。”吴颜啊吴颜,你怎么这么窝囊,我在心里捶胸顿足一百遍。
“现在呢?”
“买了新的。”
“哦。”说着,他从兜里摸出爪机,“号码?”
“15*********”
“恩。”他看起来面上稍济。我再捶胸顿足两百遍。
电梯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他又拉着我出了大楼,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真以为姑奶奶是好欺负的,我正要发作,他又开口问:“怎么突然退社?”
“没兴趣了。”
“没兴趣?”他转头直直看着我,眉毛一挑,一脸的凶强侠气。
我干笑了两声:“呵呵,学习,学习忙嘛。”
“你说,你是不是介意那些谣言?”
哇,大宝,你也太直白了吧,我都还想着委婉点……
我只好老实地点点头。大宝长长地一叹气,
“唉……小宝,我把你当成很合得来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就失去了你这么一个兴趣相投的好朋友。”目光诚恳,直视着我。
我的心里涌上一阵古怪,我强压下点了点头。
看他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你还是会回厨艺社吧?”
“这个……恐怕……”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厄……那好吧。”
就这么我莫名地又背负起了小宝的名号。
回到寝室,免不了一番讯问,
“说你俩是不是和好了?”白饭坐在书桌上,摆出一副包公样。
“算吧。”
“嘿嘿。”她坏笑两声,“他向你表白了?”
“没,他说当我是很好的朋友。”
“啊!”突然白饭怪叫起来“原来你这么大胆,表白失败了,唉……这么快就失恋了……”
“去你的。”我抓着靠枕就扔了过去,免不了一阵对打。
晚上洗脚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肖燃大哥,忍不住问了白饭。她一脸壮士扼腕状,说道:“他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图书馆,我去他们英语系的楼也没见着他……”
哦,兴许是报到晚了。
瞄了两眼电脑,见着X在论坛里建了水楼,不去骂两句我心有不干。此人今日貌似心情不错,还敢在此处建楼,我骂了两句,解了气,就滚回床睡觉去也。
我又开始了在厨艺社奔波的日子,这天我下课准时去社团报到,刚进门便家社员A以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了她两秒,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又不是有炸弹。
诶?有美女。
美女抬眼也看见了我,友好地一笑,恩……不得不承认更美了。
见着某人从里屋办公室走了出来,美女脸上笑开了花,走了过去。
诶?有大宝。
美女跟大宝说了点什么,大宝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齐齐走到众人面前,看起来,真是郎貌女貌登对得很。
“这位是黎子君,是新来的社员,以后大家多照顾。”
“我是英文系大一的,以后请多多照顾。”
恩,我敏捷的分析出她和大宝是同班同学的秘密。
然后大宝就带着黎子君去熟悉环境去了,我终于明白社员A欲言又止的秘密了。我正辛勤地切着葱,黎子君不知何时晃到了我的面前,
“你好,请问你是小宝吗?”
“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承认。
“我常听他提起你。”这个“他”当然就是大宝。
“哦,你好。”我答得一团和气。
“你们平时关系很好吧?”黎美女坐到了我身旁的板凳上。
“凑合吧。”我略微思量给出了答案。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美女真像人口普查,好在我不计较。
“恩,可能是上选修的时候。”打死我也不提那菜籽油。
“哦。”美女终于不再问下去,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次活动,黎美女从不缺席,偶尔迟到早退,现在我的搭档去教她了,我又只有切葱了。
切到一半,黎美女又晃过来同我说话,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笑着说:“他有事先走了,让你教我切菜。”
“哦。”我又从桌下拿出一把葱。
“他总是很忙的。”美女说道。
“哦。”开始洗葱。
“你知道他是学生会主席吗?”
我摇摇头,开始去头。
“我是副主席。”
我忽然觉得这葱变丑了。
“他是学校最年轻的学生会主席。”
切……学生会主席了不起啊,我还是□□……领导下的百姓呐……
我忽然想起那飘扬在风里的“校园精英”大头像谁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很喜欢他?”
我搁下刀,实在受不了这么不痛快的女人。
美女脸一红,没有否认。
“唉……”我长叹一声,一手搭上她的肩,“你去跟他说啊,你跟我这念叨有什么意思啊……”
哦,对了,我忘了洗手了。
美女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转身走了。
社团活动结束,包里的铃声响了起来。
“喂,小颜颜啊,晚上自己去吃饭啊,我今天有点事啊。”
“不是说好今天一块出去吃吗?”
“唉……今天确实有事啊……”
“诶……我……”还没等我说完,白饭就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我生气了,晚上有你好看。
我一个人在学校里晃悠到肚饿,去了校门,决定还是不能亏待自己。
刚进小吃店的门,一眼瞥见白饭。好家伙啊,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啊……她对面坐着的不就是肖燃嘛……
气归气,不当电灯泡发光发亮的原则我还是懂的,于是我又默默地退了出来。
换一间好了,岂料老板一掀门帘,里面出来两人跟我撞个正着。
“小宝。”大宝惊呼出声,一旁的黎美女看着我也是诧异万分。
“厄……不好意思啊……”我无措地挠挠头,转身开溜。
刚走没两步,大宝又把我抓住了,看样子心情很好。
“你还没吃饭?”
“恩。”
“都这么晚了?”他抬手看了看表,很是惊讶。
“也不是太晚吧……”
“走。”他说着拉上我就走。
“走哪啊?”
“吃饭啊。”他一副“你是智障”的样子看了我一眼。我扭头看黎美女气呼呼地走了,我爽歪歪。
有饭吃,有人陪,就是好。
正当我吃得高兴的时候,大宝看着我,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噗……”
我一没把持住,嘴里的口水鱼全粘他脸上了。
“吴颜……”
好久没有人把我的名字叫得这么九曲回肠了……
“呵呵……”我干笑啊干笑,“呵呵……”
隔天由于大宝还记恨那口水鱼,我破例下了血本请他吃正宗水煮鱼大宴,才挽回了一颗破碎的自尊。
上帝说,你是不会爽太久的,于是,我就真不爽了。
这天照例还是风和日丽,我骑着刚买的折叠小车悠闲地出了南门,那块砖放得是那样恰到好处,如此掩人耳目,我没有察觉。
骑过的时候只觉前轮一颠,把手转了方向,不巧前方突然杀出一辆庞大的公赛,我一慌张笔直撞了过去,由于对方车速太快,拉得我连人带车转了两圈,对方车手身手敏捷,我眼见着他在车倒前跳下了车,在作用力下在地下翻滚了一圈,安然无恙,而我眼睁睁看着两辆车沉重地倒下齐齐砸我身上了。
“痛……”我惨叫。
对方车手敏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拉开砸我身上的车,
“小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个屁,我浑身都疼。他来拉我手臂的时候,我清晰地听见“咔啦“一声,我想他也听见了,因为他愣住了。
“啊……”我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一片泪眼朦胧中,我眼见着他把我扶起来,直奔医院。
好不容易包扎完,见我不再哭了,那人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姑娘,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眼见着他是一个好人,我也不为难他,毕竟我也有一点责任。
“那你现在?”
“回学校。”
“哦。”他果然就带我坐车回了学校。
“我叫郝仁,是大三物理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下次你去换药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今天的事真对不住啊。”
好人?你懵我吧,接过来照电话拨过去,果不其然,听到他兜里的铃响。
“这是我的联系电话,我叫吴颜。”
回到寝室的时候,群愣住。
“哎哟,我的天啊,你不就骑个小自行车,至于这样嘛。”
的确,我现在好象看起来蛮糟糕,一手吊着,没吊着的那手也是伤,额头上盖着纱布,下巴还红,更别说走路还有点瘸。
“上帝啊……”
众人连忙抬出板凳,垫上软垫,伺候着茶水,我把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慢慢养着吧,这一个月也别四处瞎转悠了。”
我乖乖点头。
隔日,大宝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没去社团,我说你来看看我就知道了。
果然,大宝不久就在楼下叫唤了,好在我们住二楼,我扶着楼梯下了楼,大宝见着我的时候,把他激动得,就跟大灰狼见着小白兔似的。
“你这是怎么弄得?”他盯着我上上下下的看。
“骑自行车摔得。”
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难以置信。
“那现在还疼不?”
我点点头,其实也不是太疼。他看了看,
“那我给你吹吹。”说着真朝我额头吹了吹。
“去,去……不要感染我伤口。”我用一只手推了推他,疼得我一哆嗦,他一顿拉开我袖子看了看,那伤口看着还有些狰狞,场面一下子有点悲情起来。
好在他还没哭,不然就真不知道怎么收拾了。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
“那个……大宝……”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就吻了下来。
我愣在原地,刚才其实我只是想说,大宝,我站得有点累。
从那天起,大宝就成了我的车夫,别误会,不是男朋友,因为某人曾经说过他只当我是很要好的好朋友,我怎么能勉强别人。
白饭听得我上面的说辞只说了声:“小气!”
嘿,我还真就这么小气,怎么了?
好在大宝在我负伤期间任劳任怨,随打随骂,表现良好。
到了换药的日子,我打了郝仁的电话,他真的就带我去了,毕竟社会还是好人多啊。
就这么换过几次药以后,我的伤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听说礼堂在办大活动,我一时心痒也就屁颠屁颠去了。
礼堂人山人海啊,到处都是人,我好不容易找着空站在离前台近一点的地方。好象是个什么歌唱比赛来着。
两个主持人走了上来,我一看挺眼熟,台下响起了口哨声。
“比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接下来……”
我呆呆地看着台上的大宝和他旁边的黎美女。两人穿着礼服,打扮得一丝不苟地站在台中央。
又是一位选手出场。
大宝再次出场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生冲破工作人员的阻拦,冲上了台狠狠抱住了他,啊,粉丝好强大,台下尖叫声四起,大宝笑容可掬地拉开了那个女生,还低声说了些什么,好像不是我认识的大宝的样子。
我转身出了礼堂,我想起若干月前有一次经过那“校园精英”大头的时候,我还想着那人跟我没关系。可是那人是大宝……现在想想校园精英的大宝果然和我没关系。
晃回寝室的时候,白饭叫住了我:“你怎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你刚出去的时候忘了拿手机,已经响了好多次了。”
“哦。”我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大宝。
“喂。”
“喂,小宝,今天出来吃饭吧。”
“恩?”
“有几个朋友我介绍给你认识。”
“恩……不想去……”
“为什么?”大宝的声音很是诧异。
“反正又不认识。”我反正就是不高兴去。
“来了不就认识了嘛。”
“不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啊,出来啊,去吃好吃的。”
“不去。”
停了好久,那边没有了声音。
“小宝,你怎么了?”他好象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又转回来问我。
“没怎么。”
“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我不知哪冒出来的火把电话挂了,而他也没再打来。
隔天我也没去厨艺社,他也没打来。
我不得不说我愤怒了,于是我上网了。
打开□□,我的火气由于看见X的头像而直线飚升。
掐架长达两小时又二十分钟,直到断网。
下了课本来打算去图书馆,不巧在东门口遇见了熟人。
“吴颜。”
听见声音,我回头。
“好人?”
他的名字实在是好记。
他憨厚地笑笑,问道:“你上哪去啊?”
“去图书馆。”
“哦。”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好心替他解围:“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你晚上有空吗?”
我一愣点了点头。
“其实……其实是这样,我买了今天演唱会的票,但那人突然又说不去了,可是这票也别这么浪费了……所以,我想问,你想去吗?”
“免费的……”这是关键。
他一愣,点头说:“当然。”
“那……好吧。”
看完演唱会回来,已经很晚了,如我所料,手机还是一如继往的安静,这就是传说中的闹崩了吧……
整整三天。大宝都没有任何动静,在我都快忘了的时候,白饭突然问我:“分手了?”
我才想起来。
这天我尾随白饭又去了图书馆,肖燃大哥见我也是一愣,我们三人坐在角落的小桌上自习,最近白饭拉肚子,无奈中途离场,她笑着对肖燃说她回去收晒好的被子,我都懒得戳穿她。
肖燃大哥还沉浸在布尔什维主义的氛围中,我无聊得要命,只好偷瞄他,果真如白饭说得纹丝不动啊,正想着,我旁边的板凳“嘣”一声响,惊得我抖了一抖,怎么说是“纹丝不动”,这么大动静,对面的肖燃大哥竟然眼也未抬,我佩服您。
只留得我转头一探究竟,正好看见大宝似笑非笑看着我,妈呀,怎么突然出现了。
“哦,好巧。”
我这都主动跟你打招呼了,你好歹都得回我一声响啊。
大宝还是那副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肖燃,
“同学?”我摇头,
“朋友?”算吧,我点了点头,斜眼瞥见肖燃还跟没事人似的。
“过来上自习?”算吧,我又点了点头。
“哦。”说着,大宝也拿起他面前的书看了起来。
等到白饭回来的时候看着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她犹疑地看了大宝一眼,还是坐在了肖燃旁边,而此刻肖燃和大宝都像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白饭忐忑地又拿起了书,我坐得屁股痛。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问道:“不好意思,我能坐在这里?”
我一抬头竟然是黎美女,要不怎么说人齐呐。肖燃和大宝都已老僧入定,白饭不认识黎美女只好看着我,我不说话,她也坐下了,这就叫五人书桌了。
约莫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肖燃终于说话了:“白庆,去吃饭吧。”我欣慰地看着两人走出了图书馆。
转过头,大宝还在老僧入定,我也饿了,正想走,刚有了点动静,黎美女说话了:“今晚大家一块吃饭吧。”
我正要拒绝,“好。”有人就答应了。
奇特的是,地点还就在那间口水鱼,一进门老板娘还冲我笑,我一笑心虚地别过眼。
“怎么样,来道这的特色口水鱼吧……”黎美女好心提议道。
“不要。”大宝的话我觉得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黎美女顿了顿不明所以也没点。
好不容易,正吃上,黎美女又说开了,无非是和大宝讨论他们班或者是他们系或者他们学院或者是他们的学生会的事,我埋头吃饭,听黎美女笑得花枝招展。大宝偶尔“恩,恩”两声。
好在菜还很好吃,不然今天真是白来。
“吴颜。”
我转头,看见了一票之恩的好人。
“这么巧,又碰见你了。”他还是笑得憨厚。
“哦,是啊,好巧,好巧。”
“那天的演唱会觉得怎么样?”此话一出,我觉得有人看我。
“哦呵呵,挺好挺好。”我傻笑。
好人也很配合着傻笑,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要出店门了,还不忘回头再捅我一刀:“哦 ,下次有好的演唱会我再叫上你啊。”
“哦,呵呵……”我干笑两声,又埋头吃饭。
“呵呵,看样子,刚刚那个师哥不像大一的啊。”黎美女神色暧昧地问我。
“恩,是啊,是啊。”我以饭碗作掩护。
“他怎么请你看演唱会啊?”
“碰巧碰巧。”我夹起青菜继续作掩护。
我靠,我又没怎么着,我干嘛心虚,索性抬头挺胸坐了起来,大宝没什么特别之处,我放心了,想想,他又不是我爸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干嘛怕他,于是坐得更直了。
这倒霉的晚餐终于吃完了,我正想借口去超市买点东西开溜。
“不好意思,我们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就先走了。”
诶……等等,怎么会是我们?我无力地又被大宝拖走了。
他刚走了一小截就停了下来,转脸瞪我:“你说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有没有搞错,我都还没发火,你发什么火?甩开他的手,姑奶奶我也不是吃葱长大的!走人!刚走没两步,诶,脚怎么离地了?大宝竟然抱住我的腰又把我拽了回去,有你的!公然当街耍流氓。再说我今天吃多了,被人压着胃极不舒服。
脚刚一沾地,我火就大了:“你神经病啊!”
大宝一脸凶狠:“我就神经病,怎么了!”
“靠,不可理喻!”
他眯了眯眼,样子有些可怖,我微微向后缩了缩,他一一米八的打我一一米六的,简直是奥特曼打小怪兽,稳赢啊。
我再向后,他又一把抓我肩上,有完没完,抓沙袋啊,我适时踩了他一脚,他眉一皱更加凶狠地看着我。
“你干嘛啊,凭什么抓着我,你又不是我爸!”
“我是你男朋友!”
“靠,我怎么不知道!”
诶……我明明说得是实话,你干嘛那么凶狠……
他的手抓得越来越紧,我的肩膀越来越疼,逼得我狗急跳墙咬了他胳膊一口,趁他收手,我立马后撤,撒腿开跑。
回去后告诉白饭,惹得她直夸我长进了,当街斗殴啊……
经此一役,我想我跟大宝是彻底闹崩了。
就凭着一周来的悄无声息,和一周的考试忙碌,以及即将到来的两月暑假。
是的,我又踏上了回程的班车。
在家千日好啊……我仰躺在沙发上,吹着凉风,嚼着零食,最幸福莫过于此。
电话铃响起,
“喂。”当我愉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对方愣了一愣,只听白饭极其悠哉地说:“小颜颜啊,我还以为你在为情所困呐……”
切……你说谁啊……
“说吧,什么事,还有,你这一个月到哪去了?”
“避暑嘛。哦,对了,想问你从明天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有无空闲。”
“看情况。”
“小颜颜……”来了个漂亮的尾音上挑。
“有屁快放。”
“粗鲁!是这样的,我有个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要来这边玩,但是我那高中同学走不开,就让我给他那同学带带路,你陪我么?”
“陪个屁!那么热,我才不出门。”
“小颜颜,大不了事成以后,我请你吃大餐。”
“有多大?”我微微动摇。
“大到超乎你想象。”
“那……好吧。”
于是,隔天一早我就在人民百货门口等白饭和她那高中同学的大学同学了。
大概8:30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百货大门的另一大门口了。
那背影瞅着挺眼熟,那双鞋我也挺眼熟,正当我想着靠近时,他就转了过来,这下我知道为什么挺眼熟了。
“小宝。”他的脸看起来很惊讶。
“大宝。”但我的脸肯定更惊讶。
“你……”
“你等等……”未等他说话,我立马打了白饭的电话,靠,没人接。
我挂上电话,深深吸气,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你怎么来了?”
大宝明显也不在状态:“啊,我到这边玩几天,我一同学叫我到这等他。”
“哪个同学?”
“就是那个在烤翅店遇见的那个。”
路人甲?“他高中哪的?”
“好象是什么第九中学。”
靠,果然是狼狈为奸。
我大致把这曲折的过程告诉了大宝,反正就是我俩被人故意凑一块了。
“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听完以后,大宝问我。
还能怎么办,我带路呗。于是我就带他逛去了,可以说我们就这样莫名奇妙地和好了。
接下来几天,我充当了大宝同志的导游,带他走街窜巷,可谓是鞠躬尽瘁啊。
傍晚的时候,我又带他在护城河边散步。
“怎么不走下边,那边离河更近啊?”大宝询问道。
我瞟了一眼,答道:“下面有蚊子。”
“不会吧。”大宝坚持己见,拉着我就往下冲。
走了下来,才知道多尴尬了吧……这河岸边的石凳啊,在垂柳的遮掩下,当然是一个开放的地方。大宝也意识到了这点,拉着我朝前走,不顾身边的鸳鸯们,好不容易走到个鸳鸯少一点的地方,大宝终于停了下来。
“坐会儿吧。”
“啊?”
大宝坐在石凳上有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休息会儿吧,好好看看你们的护城河。”
好吧,就让他好好看看这条河。
同他坐了下来,这河边的风吹着还是蛮舒服的。不知不觉,有人的搭放到了我手上,算了,放过你,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越靠越近,我嫌热微微挪开,岂料一只手直接搁我腰上了,岂有此料,我瞪着大宝。只见他一笑,俯身另一手捞起我的脚,直接把我搁他腿上了。
我吓了一跳,揽住了他的脖子。暧昧就是这么构成的。
“你干嘛?”我没好气地问他。
“这么坐着舒服。”
舒服个P!我瞪他,他笑了,问我:“小宝,我正式请你做大宝的女朋友。”
我也笑:“我要是不答应呐?”
他手直接掐我腰上。“粗鲁!”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想了想,回答说:“我不喜欢学生会的。”
“为什么?”他大惑不解。
“跟我不搭调。”我喜欢老实好欺负的。
“怎么不搭调了,这根本是两回事,你说我俩怎么不搭调了?”他说着,亲了亲我的脸。
那好吧……跳过这个,“那黎子君呐?”
大宝脸上浮现了更大的问号:“你扯得太远了,关她什么事?”
“她喜欢你。”
“我又不喜欢她。”
“那你让女人随便抱你……”
“我什么时候……”说到一半大宝像想起什么,“那天你也在?”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他乐开了:“我说你那天怎么阴阳怪气……哈哈……”
我掐,他终于不笑了:“这个我也没办法嘛,要不下回一见有人冲上来我就躲幕布后面……”
我不搭理他。
“小宝,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我心想着没那么便宜,岂料此人公然耍流氓,又亲了下来……
唉……真吃亏……人人都说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一周过去了,大宝回北京了。白饭一脸嬉皮笑脸地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颜颜,你看我这可是为你好啊……”
“你看你们这不是和好了嘛。”
“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
“你怎么不搭理我。”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小颜颜……”
“算了,算了,我请你吃大餐好了……”
好吧,我原谅你了。
列车轰隆隆,我看着窗外的山山水水,想起了南门外的花盆,是的,我又辗转滚回了学校。
人挤人的西站,本来我应该在出现“TAXI”绿色标符的通道向左转弯,可是大宝坚持要来接我,于是我只好出了大厅门。
满满当当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我透过大个子的缝隙四处张望,天又热眼又花,娘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后悔了。
找了约莫一刻钟吧,还是不见大宝踪影,我忽然想起有个东西叫手机。掏了半天,好不容易从包底摸了出来,一看,八个未接来电,我连忙打过去。
“喂,现在在哪啊?”大宝那边声音很嘈杂。
“大厅外面。”
“我也在大厅外啊。”
是吗?我又四下望了望:“没看见你啊。”
那边顿了顿,只听大宝问道:“你在哪个大厅外?”
我看了看还有哪个大厅外啊,“是几楼?”大宝又问。
“二楼。”
“我在一楼,等我上去啊,你就站门口别乱走啊。”说完,大宝就把电话挂了。
我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就看急匆匆奔来一大宝。
他拿过我的大包,“走吧。”我忽然就没火了,大宝背着大包,拉着小宝,多和谐啊。
站上地铁,我看了看我俩,问大宝道:“你看我们像不像进城务工的?”
大宝看了看,“是,咱们这是全家都奔北京找工作的。”
旁边的大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俩一眼。
开学以后,大宝因为迎新忙了起来,肖燃和白饭依旧在图书馆双宿双栖,怎么着我都觉得他俩应该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什么GAY不GAY的,我估摸着白饭早忘的九霄云外了。
可是,忽然这天,白饭一大早就把我叫了起来。
“周六啊,姐姐,这么早叫我干嘛?”我一脸哀怨。
白饭竟然一脸扭扭捏捏:“你先起来,起来我有事跟你说。”
等我收拾好以后,我坐到白饭面前,“什么事,你说吧,我扛得住。”
看她一脸扭捏,我用脚指头都猜得到肯定和肖某有关。
“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女生。”
啊……什么?这样的话语再配上这样的表情,难道真的是……
看到我惊悚的表情,白饭立马瞪了我一眼:“正经点,你好好听我说。”
我乖乖点头。
“是这样的,那个女生是我们这届英文的,我想问她一点事。”
“问什么?”
白饭看了我一眼,“肖燃。”
暴露你的狼子野心了吧。
“问什么?”
白饭又扭捏了一下,立马又干脆的开口说:“你知道的。”
“哦……”我长长地应了一声,无非就是一点那八卦什么啊。
“你陪我去吧。”
“好。”
“这么痛快。”白饭一脸惊疑不定。
“呵呵。”八卦嘛,人人都爱。
白饭和那女生约在饭馆,好象挺熟的样子。一进门,那女生和白饭打过招呼以后,就上上下下看了我一会儿,好奇心真重啊。
等到白饭切入正题,我都开始喝汤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班是有个叫肖燃的吧。”白饭状似无意地问。
“是,是啊。”那女生抬头回答,一脸匪夷所思。
“哦。”白饭顿了顿,像在作心理挣扎,“那……他有喜欢的女生吗?”问得倒是直爽。
那女生手里的勺子没拿稳,一不留神就掉进了碗里,“叮”一声脆响。
“有……有啊。”
说完,还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白饭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我一眼。靠,都看我干嘛!
“谁啊?”我听得出白饭的声音强压着愤怒。
“吴颜啊,就是你吧。”说着,还转向了我,“如果我没认错的话。”
天啊,这又是哪一出啊。
我听见白饭深深一吸气,“你确定?”
“不要开玩笑,同学。”
“是啊。”她依旧答得理所当然。
我实在是凄惨。白大人,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说吧,怎么回事?”一回寝室,白饭又坐上尊贵的包公桌严厉地审问我。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现在我连肖燃的长相都记不清楚啊。
“那她怎么说他喜欢你?”
脑子进水了吧,谁知道啊。玩你的吧。我拼命摇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白饭一面说着,一面拿起两三个抱枕。
我坦白什么啊,简直是欲哭无泪。
“你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嘛……再说……”我话还没说完,一个叮当猫就朝我飞了过来。一时间,鸡飞狗跳。
等战火平息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了。
“这样吧,明天我去找大宝,他不也是英文的吗?他应该认识肖燃啊。”
“对啊……”白饭一拍床板,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他们上次在图书馆怎么像不认识一样?”
“厄……可能是看书看得太认真了吧……”
隔天,我在白饭的逼迫下早早地就去找了大宝。
大宝见着我,一脸惊喜:“今天天是不是要下红雨啊,你竟然主动来找我……”还不忘数落我。
我懒得和他计较,开门见山:“你们班是有一叫肖燃的么?”
此问一出,大宝愣住,像是摸不着火门,半晌,疑惑地看着我:“小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说着,还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嘴里还念叨着:“不烧啊……”
“谁发烧啊,问你话呐,你就回答是或不是?”
“是,是啊。”一脸呆滞。
“那你和他熟吗?”
“小宝,你太不对劲了,是不是吃坏脑子了?”大宝皱起了眉,满脸不解。
“你才吃坏了脑子。”
“那你就是在玩我。”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更不解:“我哪玩你呐?”
“你干嘛老问我肖燃,你觉得我和自己熟吗?”
“啊……”等等。
“你就是肖燃!”
“你就是肖燃!”
躲在树后偷听的白饭突然窜出来,还居然跟我异口同声。
大宝更糊涂了,“啊。”点头。
“你不是大宝吗?”我晕个先。
“谁的名字会真叫大宝啊,我没告你我叫肖燃吗?”大宝脸上不知浮现的究竟是喜是忧。
我拼命摇头。这乌龙摆得可真大。
“那你们班还有叫肖燃的吗?”白饭不死心地又接着问。
大宝摇摇头。那……那个肖燃哪的啊……
我想了想:“那一开始弹吉他唱歌的你咯?”
看大宝迷惑了,我又补充:“军训的时候。”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失败啊真失败啊,看我和白饭像俩泄气的皮球,大宝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白饭摆摆手,像承受了巨大的打击,指了指我:“呆会儿,她给你说。”就晃悠悠走了,连他是不是GAY的关键问题都忽略了,厄……不过,也没必要问了。
我后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宝惹来他一通讥笑。
“那你看我是GAY不?”看样子,不太妙。
我立马笑脸相迎,“不是,不是。”
他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又咬我脸上。
白饭啊……我为你牺牲色相了啊……
此事过后,我们终于闹明白,这两个叫肖燃的,图书馆的肖燃大哥原来是哲学系的。
上帝啊,混了一年,连人家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当我嘲笑白饭的时候,白饭回我一句,混了一年,连名字都不知道。
我就闭嘴了。
为了区分,大宝还是大宝,肖燃这个名字总会让我联想起布尔什维主义,多可怕。
最近有了点空闲,我和大宝去了次香山公园,遇上了下雨,回来以后,大宝得了重感冒。至此我树立了良好的良家妇女形象,时常去探望。高校的男生寝室对女生开放果然是重男轻女的思想作祟啊。大宝病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有一次去正巧碰见他上网,我只能说什么叫天意,这就叫天意。
他的□□悬在屏幕右上方,我不经意一瞄,瞄到了一个可怕的名字。
“X”我不禁惊呼出声。
“怎么了?”大宝转过来看着我。
“你怎么叫这名字?”我镇定地问,说不定是巧合。
“随便取的,也很少用。”
“那用来干嘛?”我漫不经心地看着我的Q号出现在某一类别里。
“有的时候,有很多人会来找骂。”
我忍住,忍住,走到他的屏幕前,点了一个人名,“你认识这人吗?”
他疑惑地看着我,“认识啊。”
“那是我的。”
看了他一眼,我满意地看到他的脸呈现死灰色。
“小宝……”他长手一伸,我及时一闪,闪到了一边。
“我怎么知道是你啊……那资料明明是一男的……”他装得楚楚可怜。
我就喜欢用男人的资料,你丫得骂得也太狠了,
“骂的解气不?”我狞笑着,他赶紧摇头。
“谁有眼无珠?”
“我,我 ……”
“谁没口德……”
“我,我……”
……
半个小时,X骂我的还了回去……
“小宝……”他再次呼唤我。
“说怎么办?”
大宝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大宝的胸襟偶尔还是宽阔的。
“走,吃口水鱼去!”
时间飞逝,掐指一算,再过几日就是白大人的生日了,我原本打算伙同大宝把哲学男塞进大礼盒张罗着送给白饭,小姑娘就喜欢俗气的剧情,可是,大宝抵死不从,说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于是,我只好自己选了份小礼物。
接着,那一天就来了。
从饭店里出去的时候,白饭估摸着是喝高了,偏偏倒倒的样子,我扶住她,看街口处男主角这才姗姗来迟。白饭见着肖燃一犯混,把我手一甩,直扑肖燃而去,后者险险扶住了她。
“我有话跟你说!”说完,还极不争气地打了个酒嗝,闻者汗颜啊。
肖燃原地不动,白饭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拽,肖燃只好半扶着她任由她往前带。
“我们怎么办?”眼看两人越走越远,大宝转头问我。
“跟着。”
我们跟着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眼近着白饭把肖燃带进了僻静的小花园,着实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啊……
我和大宝以大树为掩护蹲好,两副看戏状。
白大人歪来歪去,终于一把抓住了肖同学的领子:“你说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后者……厄……太黑……看不清表情,答道:“刚好有点急事……实在抱歉……”
沉默,沉默……
“我喜欢你。”这声音铁定是白大人,出息了啊。
肖燃没动静,忽然只见黑影一闪,这……这是……强吻!
太有出息了!
我一阵激动,好在大宝稳住了我。
只怨这无厘头的剧目迎来了无厘头的结尾。
一片静谧中,我听见谁的一声响亮的酒嗝。
无厘头剧目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