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14 死别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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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悲催的，纱织虽然人是站在第七阶台阶上，但手却还处在第八级的范围，正好就被追上来的粽子抓住了。
下扯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根本找不到对峙的平衡点，即便搭上两人的力气纱织还是感觉到雅美的手正一点一点地从她手臂上滑离。僵尸黑洞洞的眼让她生寒，腐臭的气息夹杂着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纱织闭眼，不愿再看，一转头却看到雅美抓着台阶边缘的手已经指节泛白。
心中一紧，她连忙开口：“雅美，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被拖下去的，你快放手啊！”
“闭嘴！”雅美低喝着，借着这一刻的爆发，一个转身，双脚踏弓步于石阶上借力，一把把纱织的胳膊夹在腋下，十指相扣，另一只退了一级台阶，却仍是扒在边缘，几乎趴在了楼梯上。如此一来虽然比刚才稳了不少，雅美却不得不退了一级台阶。
一级台阶的距离，虽然很短，此时，却有可能是生与死的距离。
雅美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可以说是十分地粗暴，再加上位置不对几乎把纱织的胳膊扭得脱臼。纱织吃痛，不由得含着眼泪弱弱喊道：“雅、雅美……”
“闭嘴！”雅美不客气地打断她，心里在吐槽着：丫的！老娘现在正在全力跟僵尸拔河你帮不上忙也别来说“别管我，你走吧”这种矫情的话分散咱的注意力好不？真是不懂事！
“不是，雅美……”似乎猜到了雅美心中所想，继续弱弱地解释道，“你把我的手快扭断了，能不能松一点啊？”
“手断总比脖子断好！”雅美更加凶神恶煞了，“再啰嗦信不信我回去就把圣域卖给波塞冬！”
纱织住嘴了。
雅美撇撇嘴，没再和纱织闲扯。她明白，这场生命的角力拖得越久对她们越不利。必须要在她力量用完之前把纱织拉上来才行！
心里如此想着，雅美咬了咬牙，低喝一声，双脚蹬着石阶，手在松开的一瞬间猛得扒住上一层台阶。她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只希望能前进一点，再前进一点就好了。
“雅美！”
感觉头上的光线有丝丝的颤抖，耳边传来的纱织的惊恐而绝望的呼声让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只见地道的门竟然在缓缓地向内阖上。
“该死的！”雅美暗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门早不关晚不关，偏偏这时候凑什么热闹？
雅美心里早就把这没节操的地道骂了百八十遍，可手上却不敢松懈。额角有冷汗不断地滴落，而角力的平衡点在拉至某一位置时却没有再移动半分，看着门外那一点一点缩窄的光线，雅美心里蓦地升起一种不真实的绝望。
她们此时的困境纱织比雅美更清楚，那僵尸把她的手腕抓的那样紧，让她连半分扭动的空隙都没有，直到现在，她的手臂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十分清楚，在被僵尸抓到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了逃脱的可能。
“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至少要让雅美逃出去。”
纱织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出现的同一刻就把它付之行动：被雅美紧扣住的五指张开，配合着手腕一点一点地旋扭着，慢慢地从雅美紧夹的胳膊下抽离。
“城户纱织你干什么？！！”雅美在纱织开始行动的同时就识破了她的意图，当即破口大骂，“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放手的话我就抢了你的奈姬，夺了你大地的管理权，再把十二宫改成我的私人后宫！我说到做到！所以你敢放手试试，不准放弃！”
“那也好……”纱织轻轻扬起一个哀婉而决绝的笑容，不期而然地与那一夜用黄金匕首刺穿自己喉咙的决然身影重合，“大地交在你手上，我放心……”
“叉！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我要怎么改造十二宫啊！”
“那不关我的事，加隆会管你的。”
“喂！你这女神有没有良心啊？为你出生入死的黄金圣斗士的终身幸福不关你事还关谁事啊？”雅美更是气急败坏。
“圣域、大地，都交给你了……”
纱织眼神一凛，手臂猛得用力，从雅美的腋下抽出，同时抬脚，往雅美的屁股上全力一踢。
“你说这种临危托孤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喂诶诶诶！——”
雅美被踢得猛得从石门最后的缝隙间飞了出去，最后的吐槽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回音，最后被石门生生截断。而在抽手的反作用力和那一脚的共同作用下，纱织也身不由己地向后跌去……
雅美，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神，是不死不灭的。
所以，即便此刻我死去，死的不过是“城户纱织”这个躯壳而已。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再度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不过一百年、两百年，或是更久，罢了。
只是，对不起，要和你、和雷古、和小白、以及这个时代说永别了。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给了我这样一段日子。不是作为云端高阳的女神、不是作为高不可攀城户财团的继承人，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的高中女生，生活下去：每天不知所谓地忙碌着琐碎的、无意义的杂事，懵懵懂懂地笑着、哭着，没心没肺地挥霍着青春年华，或是为一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转眼又重归于好。
这样的生活，很好。
真的、真的好想再吐槽一次你那无厘头的逗比恶搞；再训斥一次你每次成绩见红却无所谓的欠样儿；好想再一次和你一起暗地里撮合雷古和小白；好像再一次四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放学回家；好想，再……
伸手在空中无力地握了握，感觉只有阴冷的风从指间流过，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笑了，满足地，释然地，遗憾地。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一次握着你的手，像那时在亚特兰蒂斯我们初遇时的那样，一起去探索这个神奇的世界。
可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的使命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大家、圣域、还有……加油吧！”
看着石门外骤然消逝的光线，她沉静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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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美重重地摔在古庙铺地的琉璃砖上，顾不得满身的疼痛，转头便往身后看去。只见「三清」像座下那一人来高的供台完璧如镜、平整如一，哪有什么暗门的痕迹？
雅美脑子里“轰”得一震，一片空白。本能地扑倒在石门前，不停捶打着：“纱织、纱织！你怎么样啊？！回答我！快回答我呀！！！纱织、纱织！……”
拳头与石门触碰而发出的坚实而短促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古庙中漾开，隐隐有颤抖的回音。三清百仙依旧慈眉善目，腾云驾雾地作壁上观，更是昭然若揭她的孤立无援。
她喊着纱织的名字、捶着石门，直到声嘶力竭、直到掌侧磨出了丝丝血痕，门的那边也没有丝毫的回应。
周围很静，静得能听见微风吹落尘土的声音，而正是这种寂静，让她的心底生出了真实的、绝望的恐惧。
“纱织……”
喉咙似乎被厚厚的泥土堵住一般，半个字都难以吐出；手臂也像灌了铅似的重得抬不起来。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奋力举起手臂，狠狠地向石门甩去。
“回答我！”
手臂在砸到门的瞬间脱力，无力地落下，石门粗糙的表面把她的手掌磨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钻心的疼。
可她还是靠在石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门。
“纱织……回答我……说你没事啊……回答我……”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从最初的激越高昂变成了现在麻木而机械的重复。
“纱织……说话呀……”
她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中过箭挨过冻泡过水自过杀放过血都没死成的女神雅典娜就这么简单地被小小几只僵尸干掉！
她不信！
“纱织！——”
她喊着，脱力般地靠着门，额头磕在石门粗糙的表面上隐隐生疼，任心中的无力感把自己吞没：第一次，她像普通人那般面对着死别的恐惧。
“机关！”
雅美眸光一亮，如复燃的死灰，蓦地腾起明烈的希望。她连滚带爬地滚到殿中，一挥手丢开蒲团，果真见她方才跪的蒲团下有一块形状不同的琉璃砖。
就是这个！
雅美心中一喜，狠狠地朝那块砖拍下去。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雅美看着手下那块纹丝不动的琉璃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的！之前地道门明明打开过，定是因为她磕头的时候触动这个机关的缘故，可是，为什么现在没用呢？难道这机关是一次性的？
“可恶！……”雅美不信这邪，依旧用拳头发狠地打着那地砖，“臭机关！我知道你没坏！！别给我装死！Duang！！把门打开！！！”
她一拳一拳地打着，直到拳头红肿出血也不肯停下。
“开门呐！开门！！！”
她突然停住了动作，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机关，喃喃自语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她紧紧地捏着拳头，修剪得平整的指甲不那么尖锐，却还是把掌心抠得几乎出血，然而，那样的痛却还不足以唤不回她的精明与机变。
也是，她回来后就再也没有留长指甲了，那寸把长的、让人仅仅远望一眼也会遍体生寒的属于大祭司的指甲。
“救、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她低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是无助而急切的，“谁都好……二姐、撒加、阿释密达、沙加、马尼戈特，还有……加隆……加隆！！”
她忍耐不住，终是嘶吼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14 死别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