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唯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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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1）
每年从圣诞节到元旦这段期间，总是难以让人定下心来工作，莫如一也是如此。
到目前为止，她有好几件事要烦。
第一件，也是最棘手的一件：钟书宇打算赶在元旦回老家之前，先带她见一下他家在佑城的两位亲姑姑。
第二件，平安夜各种各样的聚会邀请，这里面包括之前夸她海量的韩国客户金大勋，还有她在佑城的高中同学圈——钟书宇、官愈、李萌、杨槐和关皎然等。
第三件，杨晶晶和刘妍为了认识“大官人”，对她不遗余力地讨好，简直让莫如一不知所措。莫如一望着办公桌上三个装满杨晶晶家乡特产海参的真空盒，一边心动，一边心痛。
唉，这世界上唯一不给她添麻烦的，恐怕只有苑珊珊了。
不过，她明显错估了苑珊珊，因为她很快给莫如一添了第四件麻烦事——失恋。
失恋中的女人是疯狂而神经质的，莫如一见识过苑珊珊失恋后的惨状，即使再忙，还是打算抽出时间来陪她、安慰她。
傍晚，钟书宇来接莫如一下班，顺便送她到苑珊珊家楼下。
两人冗长的goodbye kiss结束，钟书宇抹了抹方才被他吻得红艳的唇，说：“明天下午五点半。记得打扮精神点。”
莫如一睨他一眼：“我平时是有多邋遢吗？”
钟书宇笑：“当然不是。怎样都漂亮。”话罢，捧着她的脸，又是难分难舍地接着吻。
莫如一快喘不过气，推他远一点，脸红说：“好了……”她垂眸，摆弄自己的衣角，“书宇，你……有没有向你的两位姑姑打个提前量？告诉她们我的父母是谁？我不想……明天在饭桌上，当有人问我家庭状况的时候，我无言以对。”
钟书宇微不可查一叹：“如一……看着我。”
莫如一还是倔强地耷拉着脑袋，直到她的下巴被钟书宇用了点力气执起来。
“小傻瓜，既然选择让你见我的家人，我可能不提前打招呼吗？你放轻松一点，她们都是和蔼可亲的长辈，看我的脾气你就知道了，何况……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准备带女孩子回老家，她们高兴还不及。”
莫如一弯了弯嘴角，撒娇地轻轻锤他手臂一下。
钟书宇对她极致宠溺，莫如一也相信，他是舍不得家人来为难她的。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钟书宇喃喃念道，温柔如絮的语声徘徊在耳边，另莫如一深陷、沉溺。
第一个，唯一一个。
多简单却美好的词汇。
她不由自主靠近钟书宇温暖的怀里，可压在心中的大石，只放下一半，另一半，恐怕要到元旦以后，他的家人真正接受她，才会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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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苑珊珊家门的时候，莫如一的心花还在怒放，想收起来，一时有点困难。
苑珊珊正坐在沙发里看泡沫韩剧，听见响动，泪眼朦胧地猛回头。
一见她嘴角没来得及藏好的笑，苑珊珊哭得更凶：“莫如一！莫如一！”
莫如一无奈，放下包，跑过来承认错误说：“珊珊、珊珊！是我的错……这段时间忽略你了，别哭啊……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苑珊珊瘪着嘴，把怀里的爆米花一扔，扑上来抱她，寻求安慰。
苑珊珊使劲哭了阵，抬头委屈问：“你家老钟不会怪我占有你一个晚上吧？”
莫如一满脸黑线。
这用词听着怎有点黄暴呢？
“不会。”莫如一坐下来，拿纸巾在这张肉嘟嘟的脸上乱抹一气，鼻涕、眼泪一起擦了。
苑珊珊被蹭得疼，瞪她一眼：“有你这么对待失恋中的朋友吗？”
莫如一正莫名其妙呢，苑珊珊前几天还警告她，别再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怎么一下子就直接从单身跳到失恋了？
“珊珊，你哪天开始谈恋爱的？你都不告诉我，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苑珊珊把爆米花袋子拿回来，大把地不停往嘴里塞：“唔，昨天。”
莫如一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着，重重地咳嗽：“什么？昨天？昨天谈恋爱，今天失恋？一日情侣啊？”
苑珊珊不甘心地“哼”一声，嘟囔道：“日到还好了，日都没日到……白白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
莫如一瀑汗。
苑珊珊，你是有多饥.渴？！
苑珊珊把手机递给莫如一，从相簿里调出来一张照片，兴致勃勃问：“喏，我的失恋对象，帅不帅？”
照片里是个异国年轻小伙。混血，黑眼睛、高鼻梁、薄唇，棕色头发。亚洲人眼中正宗的帅哥。
莫如一不予置评，等她描述他们的恋爱经过。
苑珊珊清了清嗓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在微信上认识的。就是……摇一摇，摇到的。”
莫如一已无话可说。
苑珊珊急解释：“这说明有缘分啊！摇一摇都能摇到这么帅的货。我们已经认识半年多，昨天，我一冲动就答应跟他见面了……然后，呜呜呜……他今天早上就对我说‘我们还是做心灵上的伴侣吧’！谁要做狗屁心灵伴侣啊！我要□□上的发展啊，他爷爷的，只约一炮也行啊！”
莫如一使劲揉太阳穴，冷静说：“苑珊珊，求你了，出去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我们认识。”
苑珊珊还是不依不饶，大半个晚上，把她和Jeremy从相识到相知，再到互相吸引、产生好感的全部过程，事无巨细，向莫如一报告了一遍。
莫如一的太阳穴更疼了，无奈地望着她：“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苑珊珊的眼神忽而凌厉起来，说：“再找他一次！让他给我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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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一陪伴失恋的苑珊珊一整夜。那厮直到莫如一答应过几天和她一起去找Jeremy，才迷迷糊糊在痛哭中睡着。
黑暗里，莫如一独自翻着“珊瑚美人”和“J”那些腻歪的微信对话，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来，苑珊珊在没有见到Jeremy的真人照片前，已经对他动了真感情。
唉，女人真是傻，二次元没边儿的感情还这么认真……
第二天，莫如一暂且放下苑珊珊这茬，把心思全集中在晚上钟书宇的家宴。
她趁办公室里没有人，对着镜子练习如何在长辈面前大方地微笑，然后玩起角色扮演，自己跟自己说话。
“姑姑您好，我叫莫如一，您叫我如一就好了。我今年二十七，博士毕业半年。”
“你现在在哪里佑城哪里工作？”“我现在在贸易公司上班……”
“噢，那你是商科博士了？”“不是。是这样的，姑姑，我大学念的化学，硕士博士念的微生物专业。我总是喜欢不断挑战新的领域……”
说到这儿，莫如一绷不住“扑哧”一乐。
事实上，她才懒得挑战，是她本专业实在难找工作，加之她的背景身份，更不可能去跟其他同学一样，一窝蜂地扑去考公务员，所以，当蒋超看中她时，她想也不想地就来到佑城。
其实，她还得感谢自己的误打误撞。否则，怎么会在佑城与钟书宇重逢？
莫如一正正脸色，接着演。
“新的挑战？女孩子还是安生一点好。”“是，是……遇到书宇之后，我就决定以后跟随他的脚步了！我的工作在哪里、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他好就行。”
莫如一歪头审视镜子中的自己——明明极度不安，却刻意伪装得轻松悠然。她深叹口气，除了她父亲的话题，她想，她应该可以应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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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一直接向蒋超请半天假，特地提前下班，去美容院敷脸、化妆、弄发型……见家长，她不能打扮太过隆重，但至少也要大方得体不是？
很好，钟书宇见到她时那怔怔傻笑的表情让莫如一很受用。
“干嘛这么看我？”莫如一忍笑。
钟书宇俯身在她耳边，亲亲了她小巧的耳垂，抓起她的手说：“娶到这么美的老婆，别说一个十年，再等两个、三个都值得……”
莫如一故意白他一眼：“少臭美，还没到手呢。”
钟书宇意味深长盯着她看，半响不说话，手劲却使得越来越大，攥得莫如一都“嗷嗷”叫了。
“钟书宇，你讨厌！”
钟书宇适当松手，却扯她过来，惩罚似地咬她指尖，用眼神在警告她：莫如一，你说，到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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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城濒临渤海，海鲜几乎是每个佑城人的最爱。“家宴”的饭店便是选在市内一家特色海鲜馆，上下一共三层。
据钟书宇的讲述，他的两位姑姑是在年轻时先后嫁到佑城，丈夫都是土生土长的佑城人，平素和他家感情特别好，来往频繁，她们这关一过，他父母那边就更没问题了。
莫如一进包厢前长吸口气，手心冒汗，说不紧张是假话。
“书宇，怎么办……如果你们老钟家不同意我进门，我怎么办？”
她小声咕哝，低头扯着他的衣角，怯生生的样子有种别样的可爱，钟书宇哭笑不得，手放在她腰间：“还有我在。相信我，如一。”
他从不犹豫的肯定，另莫如一得到鼓舞。对，她还有钟书宇在，她并不是单打独斗。
包间里坐着五个人，二姑姑和姑父，三姑姑和姑父，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看打扮和长相，不过二十二、三岁。
钟书宇依次介绍完，最后介绍女孩：“如一，这是我妹妹，蒋安宁，三姑家的女儿。”
终于有个同辈人在场，莫如一笑得比方才放松许多，可得到的回应，却是蒋安宁玩味目光。
蒋安宁一身樱花粉色的羊绒连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妆，青春靓丽，言表也有几分稚气未脱：“嫂子真漂亮，怪不得大哥这半年找不见人影……原来，大哥是在谈恋爱！太不地道了大哥！害得我妈前几天还到处托人给你介绍对象呢！”
莫如一陷入尴尬，干笑了笑。再看几位长辈，似乎都在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她。
她忽然想到菜市场上挂着的猪肉——不知道她在诸人眼中，是前腿，后鞧，还是里脊……
钟书宇一边听蒋安宁玩笑一般的埋怨，一边从善如流，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给长辈递上去。
二姑和三姑收下后，沉默良久，只点点头，目光仍是不离开莫如一。
钟书宇见莫如一不知所措地还站着，便扶她的腰，提醒她坐下，对蒋安宁说：“对了，安宁，考研结果怎么样？”
蒋安宁一噎，“啪”地捅开一次性餐具的塑料膜：“成绩要等过完年才知道呢。”
三姑夫是个挺随和的人，他们到之后，便招呼服务员上菜。这会儿随意闲聊几句，菜摆得差不多，三姑夫招呼大家边吃边聊。
三姑夫带着佑城当地的口音说：“小莫，动筷子啊，书宇说你爱吃海鲜，我们就挑了这家饭点，他家这道辣炒海蛎子是一绝，快尝尝！”
“噢，谢谢三姑夫。”莫如一忙接话，夹一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辣味充满口腔，过瘾极了。
三姑满意地夫憨笑道：“别客气。小莫，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客气。”
莫如一刚刚有点轻松自在的笑容，三姑在三姑夫一旁清嗓，皱眉说：“一绝什么？这么辣，以后别来这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唯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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