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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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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的名字是他爷爷取的。
钱家老太爷是白手起家,年少时在省城的马记酱油铺里当一个打酱油的小伙计,马老板见他精明能干,便招他当了女婿,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马老板过世后,钱老太爷继承了马记酱油铺,更运用自己在经商上的才能把一间小小的酱油铺做好做大,还发展了其他产业,成为省城数一数二的大老板。
后来,钱老太爷有些厌倦了商场上的争斗,便变卖了家资和产业,回到老家蔚县买田置产,当起了土财主。
钱老爷是钱老太爷的独子,却完全没有遗传到钱老太爷的经商才能,反而喜欢读书,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只不过钱老爷生性淡泊,对入朝为官没有什么兴趣,中了个秀才有个功名在身便不再参加科考。
富贵出生之后,钱老爷兴奋地翻遍了《诗经》原本想给他起个更讲究的名字,然而钱老太爷一句“就叫富贵吧,大富大贵,好名字。”堵过来,大孝子钱老爷就蔫了气。依依不舍地放下几乎被翻烂的《诗经》,忍住了对又钱又富贵的吐槽,无奈接受了儿子的这个名字。
钱老爷原想着名字没取好没关系,等富贵及冠的时候再给起个好听的字便是了,最重要的是培养儿子读书人的气质。
钱老爷满怀的希望却在富贵抓的时候破灭了,无论他怎么指着四书威逼利诱,富贵还是迈着小短腿,越过重重障碍,执着地爬向了放在角落里的算盘,抓到了就紧紧搂着不放。
钱老太爷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富贵,在他肉肉的小脸上狠狠啜了一口,笑道:“不愧是爷爷的富贵!”
果然,富贵从小就显示出对算数的天分,才三岁的时候,就喜欢趴在钱老太爷的膝上看他算账,拨起算盘来也有模有样。
钱老太爷虽说回家买地当起了地主,但也没忘了他经商的那一段,买了几家铺子重操旧业。生意是比不上当年在省城做得大,但十几年的经营下来,在这个小县城里也排上了头号,成了首富。钱老太爷虽为富却无不仁,钱老爷更是乐善好施,在蔚县这个小地方,钱府的名声还算不错,所以才会有了狗蛋的族叔千里迢迢把他送到钱府来的这一遭。
狗蛋到钱府几个月了,因为有了钱老爷的吩咐,管家并没有给他指派什么具体的工作。钱老爷的意思也很简单,这孩子还小,身形看着也瘦弱,府里并不差这么一个劳力,更不缺这一口吃的,没必要折腾孩子,等大点了看看能干点什么再说。
狗蛋虽然年纪还小,却并不惯于吃白食,而且在他临出家门前爹爹还对他说的话,“到了人家府上,手脚一定要勤快,别躲懒。自己的活干完了也别闲着,看看有啥能干的就干啥,别遭人嫌弃。”
狗蛋牢牢记住了爹爹的话并且身体力行,虽然管家没有给他安排具体的活,他依然努力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例如帮厨娘择菜,生火,替其他手忙的下人跑跑腿送送东西。起初大家看他年纪小生怕他做事情不仔细再加上有了管家的吩咐都不怎么让他动手,几次之后发现他虽然年纪小,人看起来也有点憨憨的,但是手脚麻利做事清楚,便渐渐放了心。甚至有些爱躲懒的,手头上不忙也喜欢吩咐狗蛋帮忙做些什么,狗蛋全都来者不拒,咧嘴一笑便接手做去了。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狗蛋就赢得了府上所有下人的喜爱,尤其是管理马房马车的陈师傅。陈师傅早年丧子,看到狗蛋就仿佛看到他那个没缘分的孩子,不由得对他多加关照,简直视如己出。
狗蛋在钱府的日子倒是比在家里时过得好多了,吃得饱穿得暖,原本黑黑瘦瘦的脸上有了点肉,身形也不再那么单薄。
狗蛋替采苓把被褥送到院子里的时候,富贵正在用午膳。
面对着满桌子的美食,富贵却没有什么胃口,正好便看到狗蛋抱着一床被褥从门前走过,小小的身体几乎全都埋进了厚厚的被褥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路的。
正这么想着,狗蛋就因为看不太清路被石子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还努力把怀里的被褥往上搂了搂。
富贵忍不住嘴角一翘,之前的烦闷莫名其妙就消散了许多。富贵抬了抬下颌对伺候在旁的大丫头渥丹道:“去帮一下,把人叫进来。”
渥丹轻轻抿嘴一笑,便应声去了。别看少爷年纪还小,气势可一点儿也不小,比老爷还要说一不二。
渥丹出门接过狗蛋手中的被褥,
同时跟他说了一句话,狗蛋点点头,很快走了进来。
富贵第一句话就直接问道:“平时都是采苓姐姐送来的,这次怎么换成你了?”
狗蛋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采苓姐姐在忙,我就替她送过来了。”
富贵撑着小脑袋道:“你倒是勤快。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狗蛋点点头,开心地道:“这里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富贵正有些疑惑就看到狗蛋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瞬间就明白过来的富贵忍不住笑了一下,“饿啦?”
狗蛋又摸了摸脑袋,老实道:“有一点。”
富贵觉得他的反应有趣极了,便指着桌上的饭菜对他道:“这里有吃的,你吃吧。”
狗蛋摇摇头,认真道:“这是你吃的,我要吃了,你就该挨饿了。饿肚子的滋味可难受了,你吃吧,我回去就有吃的啦,王婶会给我留饭的。”
王婶是府里的厨娘。
富贵倒没想到狗蛋拒绝的理由是这个,便道:“我不饿。”
“那就留着饿了再吃吧。”狗蛋好心地建议。
富贵故意板起脸,“我让你吃,你就吃。我是少爷,你得听我的。”
狗蛋苦着脸,“那好吧。那你饿了告诉我,我去求王婶给你做吃的。”
富贵敷衍地点点头,心道真是个呆子,我可是少爷,我想要吃什么,什么时候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