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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落草为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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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晓寒轻，花外晓莺啼歇。愁听隔溪残漏，正一声凄咽。
不堪西望去程赊，离肠万回结。不似海棠花下，按凉州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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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舒彦才发现自己压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坐起身从身下掏出来的东西是一套衣物，摸起来有些粗糙，似乎只是一般的做工，跟他身上这一套千疮百孔的青衫如出一辙，也是一袭宽大的浅碧色外衣，白色的内衬，剪裁得比较贴身，而且明显看得出是一套簇新的衣服。
应该是给他换上去跟山寨里的人打招呼用的，毕竟那么多人的大厅，又指明了是给他洗尘的宴会，如果他还是穿着身上这一身狼狈的青衫，怕是不止他会丢脸也会掉了大当家罗刚的面子。
而且，他敛住笑意眼色一暗，眉头微皱。
在他还在四处乱逛的时候就准备了这么一套合身的衣物，好像就笃定了他会留下来一样。看来，这个虎狼寨的大当家罗刚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居然沦落到落草为寇的地步，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甩甩头舒彦垂下眼，对别人的私事不再好奇，攥紧了手里的衣服，织物的粗糙感与手心相互摩擦，麻麻痒痒的。
他站起来站了几秒，估摸着时间，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再一件件的套上内衬，中衣，外衫，最后大功告成的收紧束带，拍拍身上的新衣服，对于自己依葫芦画瓢的结果还是满意的，古代的衣服看似繁琐，其实并不复杂，只要弄清楚里外和连襟的前后再一件件的穿上，最后束上腰间的束带就可以了。
只是，甩了甩有些过长过大的袖子，他还是有些不习惯，手臂上空荡荡没有着落的感觉。
嗒嗒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看来休息的时间到了，他深深的几下呼吸之后，睁开了平静无波的双眸，脸色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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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上还疏疏落落的凝着几点星光，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微微的青光透过薄木窗棂洒进来，此时正是人入黑甜乡的好光景，舒彦却蓦地睁开眼盯着青花帐顶半晌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
“看样子即使换了一个时空，该有的老毛病还是一个都改不掉啊。”
漱洗物具应该天色大亮以后才会送来，看着窗外泛青的天色，他心念一动，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袍，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门边，等待着许久未见的绮丽景色。
已至深秋时节，清晨的山风略带凉意徐徐袭来，携带着山间草木特有的芳香丝丝沁入心脾，远处层云迭起，由隽青渐渐转为泛白的天空印上了第一抹晨曦，将偌大的天幕晕上了层层橘色，柔橘淡淡转红，云霞洋洋洒洒，金紫红三色相映，瞬间万变。
他微挑唇角，静静的睨着这日出前的绮丽云霞，眸子却清冷如月，不见波动，因为，他真正想看的，并不是这个。
须臾，他面色一变，目光紧紧的盯住远处云雾翻涌的一线天空，在那里地平线的尽头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掀起了层层的云雾，撩开了万千霞帐，那一瞬间的光芒破云而出，其夺目之耀眼连周边的群峰都被染上了一片金红，彷如头戴红纱之新妇，若隐若现，若远若近。
就是这个！
他深深的呼吸，只觉得凉风送入肺里让人莫名的清爽。这日出时的磅礴壮丽再一次深深的震撼了他，让他蓦然想起了以前跟某个人一起去泰山极顶看日出时的情景。
那时的红日应该也是这样的壮丽，这样的令人心潮澎湃，相拥着，两人像孩子般的雀跃不已。那一瞬间甚至觉得就这样一起相拥到老也没有关系！
可惜，他垂下眸子，感觉到心脏一瞬间冰冷入骨的疼痛，纵使再美的繁花也是转瞬即逝，再美好的场景也是物是人非。时至今日，那时候陪他一起看日出的那个人到哪里去了呢？
舒彦茫然四顾，只抓到一缕清冷的山风，给指尖也染上了隐隐的凉意。
怔怔的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半晌，他才想起，那个人，也许，早就已经不在了吧。
站在门口任清冷的山风拂过全身，一丝一丝的带走身上的温度，他却如同雕像般的失去了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一轮红日挂上天空，才惊觉自己居然在门口吹风吹了一个时辰！
而且，指尖轻轻触上自己的脸颊，却摸到了一脸不知不觉的清泪，如同清晨凝露，晶莹冰冷。
舒彦微微怔住，看着指尖上的透明泪水，思绪恍然，半晌露出一个苦笑，敛下了眸子，刚准备转身跨进木制的门棂，耳边却听得一片嘈杂往此处而来，皱了皱眉，马上用衣袖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他唇角微抿，压下心底的痛楚，转身间脸色已经平静如水，丝毫看不出方才失神了一个时辰的模样。
待得嘈杂声近，他装作刚刚苏醒一般衣衫微乱的打开房门，才发现门外面站着的是昨晚提灯的荀伯，后面跟着一些山寨里的汉子，每个人的肩上挑了一些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些木架，烛台什么的，原来是来收拾房间的。
他心里有数，侧身让他们进了门，顿时门前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他仰首站在门外的空地上看着远处群山逶迤，身后突然响起了荀伯恭敬的喑哑声音，
“四当家的，都已经收拾好了。这些东西都选的匆忙，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意？”
转过身走到房间里看了一眼，舒彦眼里浮出一抹淡淡的满意，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却比昨天空荡荡的感觉多了几分人气，一眼望去，幔帐微垂的青木大床中间隔了一席精巧的屏风，左边的角落里多了一个书架，靠着一张深棕色的方桌，上面还散放着几本账簿，他稍稍扫了一眼卷首，心下了然，那大概就是需要自己清点整理的名单了。
除了这些大件的物品之外，房内还多了一个三角烛器，样式精美，估计是劫了什么殷富人家的财物中得来的。此外，房间的角落里还堆着几口铜环大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简约全套的男子衣物，
目光缓缓的移到了刚才才搬来的一应漱洗用具上，今天是他还魂于这个古代的第二天，但是，也是他正式落草为寇的第一天。
舒彦无奈的笑笑，想起刚才荀伯的最后一句话，
“那么，四当家的，等会儿您漱洗完了请速来大厅。大当家的有事相商。”
这就是要自己赶快工作吧，他了然的笑笑，也是，衣食住行准备得这么周全他怎么也得懂得知恩图报。
这个古代好像并没有牙刷之类的东西，舒彦定定的看着盆中清澈见底的清泉水半晌，还是认命的含了几口在嘴里，然后再吐掉，如此反复几次才算漱洗完毕，再用搭在木架上的面巾打湿，拧干，轻轻的擦拭脸颊。
好在这山里的清泉均是地底里涌出的清水，清甜甘冽，堪称大自然的瑰宝，如果在现代那定是胜过所谓的纯净水百倍，可是在这古代竟然只是用来漱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