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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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周喜天走在前面，周大郎紧跟其后，村里农户之间相隔都不是很远，没多久两人就到了村长周大生家门外，周喜天敲了院门，开门的是周大生自己。
“你们来啦，快进来吧。”周大生面上平静，他一直有预感这几个小娃子肯定会找上门，果不其然。
周大生的平静倒是让周喜天和周大郎两人皆意外，周喜天思路清晰，她觉得能担任一村之长的人肯定会有点头脑和策略。
两人被周大生引进堂屋，也就是大客厅，专门用来会客的，村长夫人程玉林已经端好了茶水，面带微笑的对着周喜天和周大郎点了下头，就进了里屋，在周喜天的印象里有点像是旧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娘子，村长周大生好福气啊。
“你俩坐下吧，有什么话慢慢说。”周大生说完先落座。
周喜天很意外周大生的待客之道，她依言坐下，“那就谢谢周伯伯了。”
周大生家里不愧是村里最有钱的农户，院墙有两米高还全都是实心墙，里外都刷了白石灰，前院估计有一亩大，有牛舍鸡舍，房屋也是座北朝南，几进的周喜天分不出来，但是就会客厅的近五十平米的面积，整栋房屋屋舍肯定不少，面积更是不小，屋内地上还都铺上了打磨平滑的青砖，缝隙严合，会客厅的桌椅不是什么檀木做的，但是如果周喜天没观察错的话，这些桌椅都是梨花木，还真是低调奢华，大手笔啊。
“周伯伯，我跟大郎这么晚还来叨扰你们，我先道歉。”周喜天觉得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规矩。”周大生看似好说话的很。
“周伯伯见笑，您毕竟是长辈，我们的确行事太过粗心。”周大郎合手作揖，恭敬的样子也不似作假。
“哈哈，大郎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能办到的也绝对不会推辞。”周大生在村里还真是没见识其他家的孩子有周老三家的孩子懂事。
“那我就先谢谢周伯伯。”周喜天说完话就将怀里揣着的田契拿出来摆在梨花木茶桌上。
“周伯伯，这是我家的田契，承蒙爹娘惠恩，虽然早早过世，但他俩却给我们这些孩子留了点薄田。
周伯伯，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家水塘底下的一亩九分上等良田，大伯父家里说是我们姐弟年幼，帮着我们佃着，还说每年都给我们一半的田租，可是这两年来，我们没见到过大伯父家里一粒稻谷；
而我家山边四亩旱地和一亩沙地，二伯父家说是佃去种苞谷，三年来，也就第一年送了送了半石苞谷，那时候我娘亲还在，第二年，我娘亲病重不久离世，丧事是族里帮着料理，到了冬季，家里所有的粮食用竭，我抱着饿的快不行的小郎去大伯父家里要粮食，大伯父说是家里年成不好，那点粮食只够上缴地税，到二伯父家里，他们家不说给，我那好心的二伯娘更是扬言要将我家里的弟弟全部卖到县城的小倌馆，把我送到镇上富户家里做续弦。
后来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爷奶为了堵上悠悠众口，就命二伯父家里送给我家一石苞谷，周伯伯你肯定不知道，那一石苞谷里面掺了糠皮，石头沙子，还有发霉发黑的苞谷，说是一石，我们姐弟几个筛筛选选，最后剩下的还没半石。我那好心的二伯娘却因为这件事记恨上我们姐弟几个，隔三差五的到我家里来扫秋风，见什么拿什么，大伯娘也是见风使舵，也是成天的到我家晃悠。想想当年爹娘在的时候我家是什么光景，再看看如今我那空荡荡的家里。
周伯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一直也都是忍气吞声，想着自己的亲人总归是亲人，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们自己的错处，可是呢，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说有些人就会停止，他们只会越来越过分，越来越贪婪。现在我们家被他们掏空了，还时常往我家跑，无非不是为了这几亩田地的田契和我家房屋的房契，多番在我家扫荡，那架势不就是想搜到这些么，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是我的疏忽，往日要是我能稍微多留意一些，他们总会忌惮一些，你们也不会落的如此，是我疏忽啊孩子。”周大生平常只当是没看见，就算是有所耳闻也只是私下一声暗叹，这毕竟是他人家里的家务事，只要不明面上闹的让他这个村长做不下去，他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事情的真实剖露出来，竟然是这样不堪入耳，对待尚未成年的侄女侄子竟能如此狠心，太过了啊。
“周伯伯，这些跟您又有何关联，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是那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何况，我爹亲上面还有我爷奶呢，他们都默许了这些事情，不管我们姐弟几个死活，也不怪我的两个叔伯这么有恃无恐。”周喜天觉得自己没找错人，县官不如现管啊。
“那你们现在要作何打算，真的要做到告官的地步了吗？说到底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是你的长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周家要是犯了事，到时候祸及的不止他们两家，而是我们整个村的周氏家族，真的成那样了，你们姐弟几个可就不好收拾了。”周大生考虑的长远，他也必须从实际出发，牵一发而动全身。
村里前几年才聘请了一个优点墨水的老秀才，村里的孩子能交得起束脩的都去上学了，将来以后，周氏祖坟管事儿，周家村总会出那么一两个秀才举人的。周家村去年被评上优等村，今年他又交了帖子，听上面人的语气，今年到年底，如不出意外，优等村的名额周家村还是能摘回来一个，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事儿，他周大生简直是愧对周家世代祖宗。
“周伯伯，这事您放心，我家喜娃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逞口头之快也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些歹人，晚上来不就是找您商量事的吗！”周大郎补上熨帖的话，生怕周大生误解他们的举措。
“周伯伯，我没别的意思，今天将田契拿给您过目，是想问您，我们这田可以佃给公中，每年只要五成租子您看成么？”周喜天想着，话啊还是得挑开说。
“你们的意思是？所有田都佃给公中？”周大生心里一思索，好事儿啊，村里去年来落户的几家外来户现在都没有田地呢，这样一来，就能解决部分难题。
“不，我就佃那一亩九分的上等水田。其余的四亩旱地和一亩沙地，周伯伯，您得请族里的族长和另外的长辈们来做个公证，这地儿我们不佃给二伯父家里了，我们得收回来自己种！还有就是今年的地租他们得一粒不少的送到我家里，前几年欠下的也得在明年秋季之前一并还了，您觉得我们这样做妥当吗？”
周大生扯了下嘴角，“该的该的，妥当妥当。”能不妥当么？这些个半大的娃子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闹得要和家里长辈们反目成仇，莫欺少年穷啊。
“那我真是万分感谢，周伯伯，大伯父二伯父是我爹亲名正言顺的亲兄长，我爹亲活着的时候将他们当做是至亲来对待，可他才去世多久，我家现在就成这样了。
大伯娘二伯娘在我家拿走的那些东西，我多少是要拿回来一些的。爹亲会打猎，会硝制皮毛，娘亲有一手绝佳的秀活儿，他们从我们家拿走的那些衣裳我不计较，但是那些硝制好的皮毛和压箱底的上等绣品，还有娘亲留下来的遗物以及衣橱桌椅锅碗瓢盆农用器具我都是要拿回来的，他们乖乖送回来就很好，要不然，我觉得我还是要告官的，我家的东西都是有标记的，找出一样，他们就百口莫辩。周伯伯，我这样不算过分吧！”周喜天说的有条不紊，旁边的周大郎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章十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