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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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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贾贵妃进园子更衣赏园子，又是开宴席，林瑾玉却是并没有再跟上去，他心里清楚就像贾环之前嘲讽的，他是林家庶子，和荣国府的关系不过是因着林黛玉。
就算他现在不去跟着跪拜，那位贵妃也并不会把他这位不相干的表弟放在心上。
再说那么多人上赶着去见那位贵妃，也不差他这一位。
看着荣国府内这张灯结彩，如同琉璃宝光，贵气华丽，林瑾玉想到了前世林家的富贵繁华，再想到了林家那一场大火，自然是另有一番心境，便抄着小路打算回自己院子。
灯盏相映，照着那路如同白日，各色彩灯水晶玻璃散着霞光，互相争辉，叫人移不开眼睛。
林瑾玉一路无言，听着远处那时时传来丝竹鼓乐之声，心里更觉怅然，冷风拂过，再不多想，只当做是入夜好好赏一赏这天仙宝境。
之前林瑾玉便来过这园子，不过这还是林瑾玉第一次在这大晚上赏逛着省亲的别院，一路平静，没走多久却是来到了那栊翠庵。
这处院子倒和其他地方不同，远远看着便有些孤清冷寂，倒和这园子里的其他院景不大相容，显得有些突兀。
之前林瑾玉等人便来过这栊翠庵，想着见一下当初下帖子请进府的妙玉，不曾想最后吃了闭门羹，还弄得好没意思。林瑾玉本就好奇王夫人那般沉稳的一个人，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位世家小姐，还特地下帖子请，看着院门开着，便也就走了进去。
栊翠庵院中花草繁盛，不过那院门口屋檐下唯有几只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一进门就有一股寒意，乍然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片天地。
院子里面那石桌旁坐着一人，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林瑾玉目光闪烁，不禁问了一句，“可是妙玉师傅？”
那人突然听见这个声音，略微一愣，回头一看就看见林瑾玉走了进来，少年模样俊俏，目光坦然，略怔了怔，点头说道：“你是林家大爷？”
听见妙玉道出他的身份，林瑾玉心中一惊，点了点头，朝着妙玉走了过去，这心里却是有些惊奇，倒没想到妙玉居然还能一口道出他的身份，看来妙玉对着荣国府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妙玉望着林瑾玉，目光一沉，问道：“你来这做什么？现在可是娘娘省亲的时候。”
林瑾玉闻言一笑，坐在妙玉对面的石椅上，扫了一眼这略显冷清的院子，便是屋中的灯光也略显暗淡，目光最后落在妙玉身上，穿一件月白素袖袄儿，外面罩着一件水田青缎镶边长背心，拴着秋香色的丝绦，那一头长发柔顺及腰，腰下系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麈尾念珠，一派道姑打扮。
那念珠色泽幽深，在这暗夜，灯光朦胧之中十分显眼，一瞧便知不是凡品。
“不过是闲得慌，便四处逛，当初便想着过来见一见妙玉师傅，今日到进来了，还望师傅莫怪。”
妙玉冷冷一笑，嘲讽道：“放着这大喜事不去瞧，倒来我这瞧，还真是稀奇。”
话正说着，屋子里面的小丫鬟听见院子里面有说话声，便走出来瞧，也没想到会是林瑾玉过来，连忙过来问候，又望着妙玉，等着妙玉吩咐，毕竟是来了客，少不得要奉茶。
妙玉摆了摆手，示意那小丫鬟离去，不必呆在这。
林瑾玉瞧了一眼那小丫鬟离去，不禁一笑，望着妙玉，问道：“倒是听说妙玉师傅也是苏州人氏，和瑾玉倒是同乡，也不知妙玉师傅之前是哪家姐姐，说不定还和林家这边有旧。”
妙玉听见林瑾玉这番话，眼神一沉，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不过是有些好奇，毕竟是同乡。”
若是旁人瞧着林瑾玉脸上那单纯的笑容，看着倒真的只像是随口一问，可妙玉却是冷笑，盯着林瑾玉那虚假的笑脸，像是看透了林瑾玉种种，淡淡地回道：“若只是好奇，你又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这里。”
林瑾玉被妙玉盯着，心里有些惊讶，不过面上不显，依旧平静地问道：“那妙玉师傅当真是不愿说？”
“我自六岁便在玄墓蟠香寺入了空门，总不会说你们林家也是苏州玄墓人？”
六岁便入了空门？
林瑾玉心中疑惑，又想到王夫人之前那番话，便又笑着说道：“之前太太便是派人下帖子请你进门，我这里倒有些奇怪，入了空门，又何必来这侯门？妙玉师傅莫怪，我不过是有些疑惑，想着太太这般看重你，想着你身份便应该不同寻常。”
妙玉看着林瑾玉这般年纪居然会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还起了疑心，心中自是震惊，不过想到那件事林瑾玉肯定不会知晓，倒也并不担心，反而问道：“便是因为这帖子你才疑惑？”
“不单单是因为这破例下帖子，还因为师傅的一些事，林之孝家的说妙玉师傅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都不中用，最后还是亲自入了空门。我瞧着妙玉师傅气色并不是像是有病在身，若说起来师傅的身子骨只怕比瑾玉还要好。”
林瑾玉望着妙玉，面色沉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夜深露重，倘若师傅真的自小多病，我劝师傅你还是早些进屋，省的又犯病了。”
妙玉目光一闪，心中自是惊讶，转动手中的念珠，瞧着林瑾玉这般年纪，难道还懂医术，就算是这林瑾玉懂医术，一眼便看出她没病，这份医术当真是还不可小瞧。
“你还懂医术？那你怎么不说我是入了空门，这身子才好转？”
林瑾玉一笑，说道：“不过是略懂一二，至于这入空门身子好转，师傅心里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无病却说有病，而且还要买替身儿，不是为了挡灾，便是为了挡祸。
妙玉瞧着林瑾玉，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那你说说我的来历究竟如何？”
林瑾玉起身，望了一眼院子四周悄无声息，不见人影，边走边说道：“不过是瑾玉胡乱猜测，倘若猜错，还望师傅莫怪。”
妙玉没说话，等着林瑾玉后话。
不过，妙玉心里倒有些紧张，看着林瑾玉这般坦然，不禁捏紧了手中的念珠。
林瑾玉背对着妙玉，望着远处楼阁处，看着那边灯火璀璨，早就有烟花于夜空绽放，万紫千红，照亮了那一片天，嘴角上扬，徐徐说道：“二太太破例下帖子请你进府，而且还是在听了你的那番话，下帖子请你，便能知道你身份不同寻常，能够让二太太迫不及待，自然是一位贵人。”
“在这国公府之上王公贵族不少，说起来瑾玉一时间也猜不着。”
“你自小便入了空门，却不是因为病，只能是为了借那空门藏身，藏身便可，却又有替身，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或是挡灾，或是避祸。”
林瑾玉话语一顿，转过身望着一脸震惊的妙玉，笑着继续说道：“既然入了空门平安无事，现在又突然进了荣国府，好巧不巧是在娘娘才选凤藻宫，在这之前我也听说了一件趣事，东府那边在这之前倒是死了一人，那人不过是东府的蓉大奶奶，可那丧事极尽奢华，最重要的是那口棺木给义忠亲王老千岁准备的樯木板，还有扶灵途中还有那北静王前来，不得不叫人疑惑。”
“细细想来，这边是瑾玉的猜测，说不定这蓉大奶奶便是你的替身，也不知瑾玉可有猜对？”
林瑾玉站在妙玉跟前，目光一凝，望着妙玉，面带笑容，倒像是在等妙玉的回答。
妙玉听了林瑾玉的话，低下头，眼帘低垂，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回道：“这话传出去，你只怕是会被说是疯魔了，说出这样的胡话。”
“怎么会传出去，我不过是有些好奇，想知道妙玉师傅的身份。”
妙玉捏紧了手中的念珠，微微抬起头望着林瑾玉，目光清冷，正声说道：“我既然已经入了空门，这过往的身份又有什么要紧的？”
“既然已经过往，妙玉师傅又为何这般在意？外面那替身都已经替你挡了灾，再没有人知道。”
妙玉冷眼瞧着林瑾玉，起身说道：“这不你现在便是知道了。”
这话一出，妙玉自然是承认了林瑾玉猜对了。
林瑾玉听着妙玉这话一笑，倒像是得了答案，再没有问妙玉真正的身份，有些事终归是再不言中，已然明了。
月色朦胧，灯光暗淡，寒风飘过，那一道道树影漱漱作响，明灭之间倒显得更加凄凉。
妙玉望着林瑾玉，不过是半大孩子，居然还能说出这番话，当真是不可小瞧，松开手中紧握的念珠，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如何是好，现在我也有些好奇你的身份了。”
林瑾玉抬头一笑，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回道：“我可没有那替身，便是这身份也没那么多可说的！”
“这可不一定。”
妙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林瑾玉，眼睛一眨，笑着离开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