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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周山（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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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非也。”焱攸道人摇了摇头，“不过是你家的仙草太吵弄得我睡不着觉，我这才出来走走。”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林轻抓住欲要转身离开的道人的玄色衣袍，“哎呀，大叔，反正你睡不着，不如陪我说说话吧！”
“陪你说说话？”道人回头，迷茫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说什么呢？”茫茫宇宙、六合八荒，这三界之内，已经太久没有人这么熟稔又亲近地同他这么说过话了。
“对呀。”林轻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云朵，触手一片柔软温和，原先七上八下的心情突然安定了许多，“有很多可以说的呀……我要不要听外祖母和母亲的话拜师…表姐取走火语花之后能不能成功篡容…她和西海龙太子，又会不会有个美满结局……”
林轻还在絮絮叨叨，道人嘴角倏忽微笑：“你想要知道的东西真多。”
“那当然啦！难道你不想知道么？”如果这道长对这些没兴趣的话，在四时岭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耐心地和自己还有白泽一起听表姐讲故事呢！
“有些事情，可不是你想知道就能够看到结局的。”道人如颂玄经，“持古之道，御今之有。夫物芸芸，概不能尽，何以知之？”
“说人话。”
？
“哦……那你总能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吧？”
道人看着双脸皱鼓鼓的林轻，收起了笑意：“西王母所指之途，自是坦荡。”
焱攸真人虽然看不上如今仙界如同人间一般各分势力、荫蔽成风，然如今三界已立、秩序已明，非他一己之力可变。不过遥想当年，他的师兄师姐们对门下弟子同样也是护短的很，想来西王母将莲水钗赐予这个小姑娘，也是如斯想法。只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很不情愿拜入自己师姐门下的样子，倒是叫他有些郁闷。
“哦。”再怎么说这道人在四时岭时救了自己的性命，林轻觉得与他有些亲近。然而此时他又高冷的很，林轻也没有法子再作挽留，只得松开手，放那道人离开。
可若是道人真的不愿再做逗留，莫说林轻了，这三界之内还没有能够留住他的人物。但是小傻子并不知情，略微有些惆怅地看着道人回到他所居仙阙之后便兀自托着腮随意看着别有洞天的景致。
想来太真夫人很受西王母的宠爱，她所居住的清瑶居乃是主殿周围参差星布的仙阙中数一数二高者，从这里眺望开去几乎能将整个昆仑山的景致尽收眼底。
云雾缭绕下乃是一片莹白冰晶的世界，积雪衬着云雾，更显孤寒。然她林轻高坐云端，目光未及之处亦能以神识游遍，相比昆仑山上苦苦修炼以化形的草木兽鸟，的确是要拔萃不少。
或许自己不该如此没有自信，在未作之前就打退堂鼓。方才焱攸道人说的没错，自己有西王母和太真夫人作靠山，有什么可担心的？
既如此，那就试试吧！
翌日林轻便在西王母和太真夫人面前拜了那焱攸道人作师叔，太真夫人在林轻的莲水钗里头放了好些法宝仙丹之后才依依不舍地让她随着焱攸道人去那不周山拜师。
离开昆仑山的时候，林轻还是有些迷惘。虽然她已经拜了师叔，可西王母和太真夫人似乎都有意忽略了一件事情。
她们压根没有告诉她正儿八经的师傅究竟是谁！
但其实这也并不难猜。
若是她因了涟水神诀而拜道人作师叔，那么她的师傅自然就是涟水神诀原先的主人了。可是按照道人在四时岭所说，他的师姐、这莲水钗和涟水神诀的旧主人不是已经陨世了么！
那她拜的这是哪门子师傅？
林轻心里万般疑惑，且这回又离开了太真夫人孤身上路，心里头慌乱的很。偏偏焱攸道人一路上神情肃穆、都没再怎么与她说话，只是放慢了速度等着她慢悠悠驾云随着他去那不周山。
莲水钗虽然已经认了林轻作主人，可现在除了将其作为储物法器之外，林轻还不怎么会使用它，更别提将它变作车驾了。故而她就只能慢吞吞驾云而行，好在不周山离昆仑山不远，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林轻便来到了不周山。
这个不周山，她也是听说过的，便是传说中共工怒触不周山之所在。但是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发现现实与传说诸多不合，且焱攸道人又严肃万分地带着自己到这儿拜师，故而她心里面也没个底，不知道那不周山究竟是何光景。
疑惑中带着隐隐的期待，待到林轻真正到了不周山之后，却又是万分的失望。
这不周山远看与那昆仑山无异，皆都笼罩到一片冰雪之中；然待到靠近，却发现这不周山破败无比，乱生的丛石隐在雪下，只觉破败荒芜、毫无声息，完全不似昆仑山仙气缭绕。
“这儿……就是不周山？”林轻微微踟蹰，抬头看着道人。
道人点了点头：“正是。”
林轻心下失望，面上虽是不显，但却仍旧运起灵识将这不周山上下粗粗扫了一遍。不出意外，此处确是没有任何生灵的痕迹。
这可就怪了！虽说昆仑山亦是冰境，可除却那四季并存的四时岭外和高高在上的神府别有洞天之外，亦有不少草木兽虫存在，有的甚至都因昆仑山的灵气而渐渐生了灵识，哪像这不周山寸草不生、死气沉沉？
可不知为何，在这槁木也无的荒凉之地，林轻感到自己发髻上头的那支莲水钗开始轻微颤动，似乎很是兴奋的样子。
难道它感受到了原先主人的气息？
太真夫人告诉林轻，这钗子虽然已经认了她作主人，但她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并不能够完全驾驭它。若是遇到旧主，这钗子极有可能便跟着跑了。但好在这钗子的主人已经陨世，所以林轻觉得能让它异常兴奋的也就只有旧主的气息了。
“咱们走吧。”林轻还在心里多番揣测，焱攸道人却突然将林轻从她脚下的小片儿祥云那儿移到了自己的身边。
“嗯？”林轻刚想问个一二，脚下祥云飞转，瞬间她便从不周山脚下到达了半山腰。登高望远、亲眼所见比之灵识所感更加清晰、却也更加触目惊心。
巍峨参天的大山于半山腰处拦腰截断，大半个山峰坠落、乱石嶙峋。余下的孤峰斑驳，似入云霄却又似堕非堕。峰上白雪与那天上白云相掩映，前方路途未显，竟让人无端生出此乃天之极的想法。
“师叔，这是共工撞断的么？”林轻突然想起那传说来。
“嗯。”似乎到了这不周山之后，道人就变得更加寡言了。
林轻看了看道人的眼色，鼓起勇气问道：“师叔，咱们现在要到哪里去？”不是说是来拜师的么？咱可不是过来陪你凭空远悼的啊！
道人没有说话，只脚下祥云继续急速前进，竟是硬生生往那折断的山腰而去。
“哎呀师叔！要撞上啦！”情急之下林轻伸手抓住道人的袍袖，道人却轻嗤一声:
“你也太胆小了。”但却仍旧伸手牵住了林轻的小手，“随我来。”
他们两人停在山壁前，道人一手牵着林轻，一手作笔在山壁上头不知道画了什么，那斑驳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火红的篆文，篆文消散，紧接着石壁上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入口！
“这这这……！”林轻简直目瞪口呆。刚才她用灵识扫遍不周山上下，也没发现有这个地方啊！
“走吧，不是急着拜师么？”道人似乎挺喜欢看到林轻目瞪口呆的样子，伸手将她因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合上，又顺便戳了戳她肉乎乎的可爱脸颊，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牵着她进了那山洞。
而林轻此时只觉得头上的莲水钗更加不安分了，连带着她的心里也开始噗通噗通狂跳，竟是生出了万般的期待。因为又紧张又好奇，她都没有注意到道人的小动作。
洞内一片漆黑，但道人只是微微拂袖，甬道两边的灯火便次第亮起。林轻看不清前面究竟有什么，但灯火照亮的前路与微微黑暗的周遭，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朝圣的感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