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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270 ...

  •   上古正本史《龙书》记载:龙神之女玉十,性戾行逆,造噬魂、屠苍生,霸夺神位,化为邪魔。龙神欲舍身诛魔而玉十邪力已巨。神战十载,龙神终于毁灭魔之躯壳,封印魔之神识,唯不能诛灭魔魂,而龙神伤重濒危,无力再战。为守护苍生免遭噬魂者侵袭并杜绝魔君复生,龙神以最后的血与灵,化身为镇压结界和御龙符。因其形神俱消,故名为“湮”。
      结界所笼罩大陆,成为新世代的新王国,名为“夜”,由花氏继承帝位。
      御龙符则化身灵剑,由龙神之子玉恒执剑。
      邪魔之强大,非一世一代可以诛灭。随着魔君每隔千年的一次转生,御龙符也将在魔君现世之前选择灵力最强的御龙族作为剑鞘,随其降生。当执剑者初次“拔剑”,御龙符即被激活并立即吞噬剑鞘之魂魄,通过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强化,御龙符终将消灭邪魔。
      御龙符的强化以惨烈地牺牲无辜为代价,它必须有一个崇高无上的使命,才能说服执剑者坚定地执行下去——比如,这都是为了消灭邪魔。
      然而,假如御龙符的强化实则另为他图,那么即便是龙神之子玉恒,也无法一次又一次地执行“拔剑”吧?
      玉恒从未发现御龙符显现出独立的意识,尽管它保留着如龙神和魔君一样的噬魂能力。然而,千年之前,因他不曾“拔剑”,御龙符的觉醒是在魔君试图解除镇压结界时触发的,那一次,御龙符不像往常一般机械地吞噬剑鞘的魂魄,而是散发出一种久等之后的贪婪,忽有一瞬,玉恒甚至怀疑龙神尚在。他急切地恳请龙神停止,而它毫无回应。也许只是御龙符上还附着龙神的记忆。
      眼看剑鞘的魂魄被残忍撕扯,玉恒来不及多想,便以对抗噬魂龙之法去净化御龙符。他只想保住这颗魂魄。御龙符力量之强远超他之所能,在他力竭昏迷之前,模糊看到魔君挡在他的面前……
      那一战,玉恒灵力枯竭,并失去半神之力,当他被冥王唤醒时,镇压结界早已平息如旧,净化后的御龙符也被星界之主收藏。而魔君和剑鞘都不知所踪。
      今日,玉恒突然感应到龙神再现,记忆瞬间穿梭千年往事,终于厘清了龙神的意图。
      上次冥儿因西风之事向他愤然问罪,玉恒便驾船追寻西风而来。结界发生异变之时,玉恒恰在不到十海里处,此刻,已即将抵达。
      对龙神再现同样敏锐的是萧姚。她也很快想通了龙神之意,心中百味翻涌:“父亲,原来镇压结界真正在保护的是你自己,而御龙符不断强化,也是为了复活你自己。原以为千年前已将御龙符中的你净化,没想到还是逃逸了一缕魂丝,藏匿于结界之上。”
      羲奴已在海中疾游了三个时辰,终于离龙神现身之处近了。萧姚改乘更加轻巧的小船,行驶在羲奴所托的琉璃城前方。她眺望海面,忽见远处出现一船,船头伫立着熟悉的身影,竟是玲珑。
      玲珑率先雀跃呼叫:“萧姚!好久不见喔!”
      萧姚问道:“你与何人同来?”她知道,能够感应到龙神的,一定不是玲珑。
      玲珑十分坦率,道:“我与二师父同来,还有许多来自昆陵的前辈呢。”
      两艘船逐渐靠近,萧姚疑惑为何会有星城家族的人同行,莫非他们不是为龙神而来?玲珑十分健谈,主动扯起来龙去脉:“我在海上寻见两位师父,不小心惹大师父不高兴了,他老人家独自去了,我便同二师父去昆陵玩儿了好几日。”她没有细说,之所以惹得玉恒不悦,是因为她跟踪两个师父企图偷走海殇角。海殇角最终还是被玉恒投入冷僻海域,玲珑好心想帮萧姚,却未能帮上,便不提了。可她也不知,萧姚早已命沙子查到了海殇角的下落,只因今日突发巨变,她不得不放弃从海国人那里夺取海殇角。
      萧姚没听说过玲珑有什么师父,显然至少两位。既然能感应到龙神,必然不是常人。便问:“你的师父,莫不是老僵尸吧?”
      “啐!你讲话别那么难听!”玲珑语气嗔怒,举止却十分不见外,纵身一跃,来到萧姚身旁。“我两位师父都是顶了不起的人。你绝对猜不到是何方神圣。”
      萧姚淡淡道:“他们一个叫玉恒,一个叫星城誓。可都在那艘船上?”
      玲珑瞠目结舌:“你你你……罢,你本就与二位恩师旧识,猜到也不奇怪。不过,大师父并未同行,发生这等大事,我猜他定会前来,我们师徒三人就要团聚啦。”玲珑满脸都是期待。
      萧姚微微一怔,道:“星城誓已是风中残烛,他竟也能感应到……?”
      玲珑附到萧姚耳旁道:“是通灵兽王给二师父传的信。”
      萧姚更加诧异:“他被召唤出来了?”
      通灵兽王已经消失千年之久了。
      “还没有。通灵兽王说,他听到锦瑟的召唤,锦瑟甚至可以看到他了。”
      “唔?”这一次,萧姚却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流露出某种欣赏。“看来她也没那么弱小。这一千年来,怕是星城誓也难与通灵兽王连结。为何他听到锦瑟的召唤却与星城誓报信?”
      “通灵兽王想见锦瑟。但首先,他希望二师父把属于锦瑟的东西,还给她。”
      萧姚聪明绝顶一点即破,道:“锦瑟身为通灵王,却无半点灵力。想必是被人封住了。星城誓本是已死之人,却强占通灵王之位不让,靠锦瑟的灵力续命至今。”
      玲珑争辩道:“恩师绝非贪恋王位!不信你试试做一回僵尸!他用心良苦,第一,锦瑟乃半血龙族,灵力难与纯血龙族相提并论,且寿不足百年,恐不能降伏通灵兽王。恩师希望她能安度此生,待下一位强大的通灵王降生即归还王位。第二,锦瑟不该被牵扯进你们的决战,这是你们千年之前未了结的恩怨。”
      萧姚冷嗤:“千年之前,我可不曾将他们怎样。倒是他们世世代代追杀我不休。我不过是奉陪罢了。”
      玲珑狡黠一笑:“我恨自己生得晚,未能目睹你们的对决。你可否与我细说细说,尤其讲讲那神秘的通灵兽王,究竟生的如何珍奇样貌?”
      萧姚淡淡道:“你倒不如请锦瑟费点儿力气,速速唤他出来,也给我瞧瞧。”
      玲珑嗔道:“休要敷衍我,你明知通灵兽王是召唤不出来的。”
      萧姚十分无辜:“我怎会知道?”
      玲珑道:“师父们都说,通灵兽王是你封印的啊!”

      三个时辰之前。
      锦瑟看到两道光剑贯穿花倾夜和西风的身体。她见此一幕几近昏厥,然而一瞬之后,便见那两道剑芒化为云雾。雪千寻的神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挣脱了龙神的束缚,控制光剑不伤害花倾夜和西风。锦瑟明了雪千寻的信念,立刻振作心神。即便雪千寻神识很快又被龙神控制,锦瑟也不再慌乱。那个曾经被同伴们呵护的雪千寻,正逐渐变得强大。最强悍的是她的意志,越是危急绝境越是坚毅冷静。
      锦瑟召唤一头巨鲸将自己托在海面。她没有继续操纵海中的其他生物,而是凝聚神识,向遥远之境发出召唤。
      锦瑟很快感应到通灵兽王,可他却回应微弱。而战斗已如电光火石般激烈。花倾夜和西风一刻未歇地出击,而这都未能阻止龙神对雪千寻锁定,他比西风的战魂更加迫切地需要御龙符所蕴含的无上灵力。他不断攫取,越来越强,终于能在空中凝聚成灵子态的巨大龙首,他张开双目,发出震慑心魄的杀气。同时,也得以看清眼前与己对抗之人的面孔。她们都未流露出对自己的一丝畏惧。
      “渺小之辈,你们所作皆是徒劳!”龙神傲慢地冷斥。眼前的她们,应该不足为患,但熟悉的场景勾起他不悦的回忆。就在他心神动荡之时,雪千寻再一次夺回自己的神识,而西风与之心意通联,几乎在同一时刻向龙神发难。好不容易攫取的灵力,反倒被她二人合力反夺回去。
      龙神大为震惊,仔细审视二人的魂魄,忽然发现一个之前不曾留意的细节。
      西风绝不是那造魂者的杰作。她是天然的杰作,是自己的杰作!造魂者一定想象不到,西风和雪千寻这两个人,不仅完全契合,而且至纯至萃,她们能为彼此倾尽一切竟无一丝私念。因此,她们单独而言皆不是他的对手,而一旦连结在一起,将达成魂魄的同调同融,可以共享彼此的魂力,其潜力将难以估量。
      龙神一瞬也不可等待。他必须趁此二人自己发现这巨大秘密之前,将其分开。龙神凝聚出一只龙爪,一把将雪千寻握住,旋即直冲青天。
      西风和锦瑟都无法追赶,唯有花倾夜龙形婉然,随之隐入云霄。花倾夜追到龙神时,正见龙神将雪千寻之魂魄拉出躯壳。御龙符与龙神同源,两者相遇将互相激发潜能,它们可以互相吞噬,强者是主。此时,龙神占据上风,不断攫取雪千寻的灵力,他越来越强大,凝聚的形体逐渐完整。雪千寻感到神识即将被侵蚀,每一次强撑意志都承受巨大痛苦。
      龙神轻蔑地望着她们,甚至有几分怜悯。
      忽然,龙神感到自己颌下剧痛,定睛才见雪千寻不仅守住神魂,还能迅疾如电地攥住他一条龙须。
      “你凝聚成形甚好,我便有的放矢。” 雪千寻挑衅道。
      龙神身形一抖,整个化为云雾散开,紧接着又在雪千寻身后凝聚成形,并毫不留情地再次将她的魂魄拔出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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