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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047章 ...

  •   鬼海之眼 07

      正文:

      “陵、陵越,你瞎问些什么。”两人距离太近,呼吸交缠,少年的气息灼热带着火,迦楼只觉得自己被灼烤得两颊发烫,她轻推了他一下,“你背上还有伤,我、我先给你处理。”

      她伸手要去够药,却被少年拉住了手腕,一把扯进怀里。

      “师姐是害羞了?还是心虚了?”耳边传来少年低哑的声音,带着危险。

      “陵越。”

      迦楼重重欲将他推开,却闻得头顶传来“嘶——”的一声,以为是碰触到了他的伤口,她赶忙收势,不敢再轻举妄动,就被少年彻底埋进怀里,他一手轻顺了顺她的发丝,迦楼听到少年幽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说也是无妨,师姐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就算会短暂地被蒙骗,也是情有可原,我不会责怪师姐,”

      迦楼越听越懵逼,但也不想去弄明白,于是便不说话,两人之间安静下来,久而久之,迦楼就忍不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之前在鬼城一直心生戒备,且耗尽体力,现在终于稍得安宁,她便忍不住困意袭来,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竟然上下眼皮一合,浑身软软靠着少年睡着了。

      临睡着之前还在小声叨叨,”陵越,上药……”

      陵越听得她含含糊糊梦呓般的话,低首一看,果然见她沉沉地睡着了,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抱着怀中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倒是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确实是该上药——可是原本该给他上药的人,此刻却在他怀中睡得香甜。

      暗淡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恰好打在床边他的身上,也一并照进了他的怀中,落在女子恬静安然的睡颜上,陵越伸出手指,指尖一点点轻触过女子精致明媚的五官,最后定格在那娇软柔嫩的红唇上,轻轻摩挲,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缓缓低首,轻嗅着那股桃花芬芳,随即嘴唇代替了指尖,轻落在那娇嫩的唇瓣上,缓缓动作,直到她呼吸不畅,自睡梦中发出两声不满的娇哼,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作罢。

      陵越探出舌尖轻蹭了蹭自己的唇,仿佛那甜蜜的触感还留存在上面一般,久久不散。

      其实私心里,陵越未尝不知百里无忧阴谋,对方刻意给他看十方镜中画面,无非就是为了刺激他,挑拨离间他们师徒三人的关系,只是有时候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

      诚如百里无忧所言,十方镜做不得假,也就是说,他自十方镜镜光中看到的画面,全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这些年的相处,迦楼七情六欲冷淡,陵越并非不知,只是她对待他到底是有所不同的,也是因为这一点不同,令陵越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她的不一样,因为对于他们修真之人而言,时光只是个数字,只要他们在一起,十年,百年,千年,她总会有开窍的一天。

      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万一她早就“开窍”了呢?

      陵越想到那镜光中的画面,两人那样的亲密,她脸上的神情,眉梢眼角的娇怯,是他从来不曾见到过的光景……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就像是有豹子在抓,一爪又一爪,让他嫉妒得面目前非。

      思虑入神,他忍不住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却不小心弄疼了怀中人。

      迦楼一声闷哼,自睡梦中皱紧了眉头,陵越闻得声响,陡然回神,低眸看她并未醒来,想来她确实是累极了,便将她抱起,轻手轻脚放平在了床上,给她将被子盖在身上。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陵越无意间发现了她腰间系着一个精致锦囊,锦囊正中一个火红色精美绣线的“炎”字,令他觉得格外刺目。

      这是赤炎尊让赤云带给迦楼的锦囊。

      陵越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锦囊,心中天人交战。

      这要是放在从前,他肯定直接转身离开,就当作没看到那个东西,毕竟,他并没有偷窥人隐私的癖好,可是现在,那个血红色的“炎”字,就像是挠着他的豹爪,令他怎么样都迈不动脚步,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锦囊从她腰上取了下来。

      里面却是一张白纸。

      陵越盯着那白纸看了好半晌,随即指尖运用灵力,缓缓注入那白纸之上,片刻时间,白纸上便有字迹显露出来:

      一别多日,倍感思卿,鬼眼之下,卿归故里。

      那纸张瞬间在少年掌心燃烧成灰烬。

      好一个一别多日,好一个倍感思卿。

      陵越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愤怒过,赤炎尊传他术法,赠他仙剑,虽说平日里他也感觉得到,师尊对师姐明显格外关切,但是陵越只以为那是普通偏爱而已,可是现在对方一句“倍感思卿”,暧昧之情溢于言表,陵越就是再愚蠢,也不可能再自欺欺人。

      难怪,从他未进宗门之前,就有传言赤炎尊极端偏爱自己的小徒弟。

      难怪,就算师姐什么都不用做,平日里只是胡作非为闹得宗门鸡飞狗跳,师尊也从未出言责怪;

      难怪,师尊收他为徒的时候,竟要他立下重誓,保护师姐安危。

      陵越恨自己竟然不曾察觉。

      这么多的难怪,这么多的异常,他到底是怎样的脑袋,才会以为二人之间只是普通的师徒情谊?

      当天晚上,陵越进入了梦魇之中。

      梦中,四周都是一片漆黑,阴冷伴着刺骨的寒,令他瑟瑟发抖,陵越只觉仿佛置身在无尽的冰窖最底层,四周都是阴风对穿而过,而他独自一人蹲守在黑暗中,看不见一点点光亮。

      “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很恐惧?”黑暗中传来声音。

      “谁!是谁在说话?”

      陵越警觉地站起来,就见到眼前黑暗中似乎有个人影,可是那人背对着他,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袍之中,令他看不真切,只听得到他凉凉带着冷意的声音。

      黑影道:“我知晓你现在愤怒,因为你发现,无论你多优秀也好,你所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你师尊施舍给你的,而他不愿施舍给你的东西,你连肖想的资格都没有。”

      陵越面色严肃不回话。

      黑影道:“你的修为,你的仙剑,你在宗门的声望与地位,这些都是赤炎尊给你的。甚至是你的感情……如果不是你的师尊,你连接触你师姐的机会都没有。”

      “你住口!”

      陵越狠狠一掌劈向那黑影,那黑影却应声化作黑气而散,随即又出现在他的身后。

      “恼羞成怒了?”黑影在暗处发出嘲弄的笑声,“你现在是不是心中很纠结,一方面是自己的心上人,另一方面又是有恩于你的师尊?他们谁都不知晓你的痛苦,而你也谁都没办法将痛苦说起。”

      “百里无忧,我知道是你。”

      黑暗中,少年眸中渐染上煞气,面容沉冷至极。

      “是我又如何?只有我怜悯里,想要好心帮你。“那黑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到少年的跟前,男子苍白的手将帽子揭下,露出那张邪气四溢的面容来。

      正是百里无忧。

      他进了陵越的梦中。

      百里无忧道:“你别急着恨我,说到底,你我本无仇怨,全是你自己数次挑衅。你把我当作仇人,却将那真正的卑鄙小人奉若神明,岂不是可笑?”

      “你在说谁?”

      “你自然知晓我在说谁。”百里无忧轻笑,“就是你那道貌岸然的师尊,赤炎尊北堂青君。”

      “无耻!”陵越眼神轻蔑,冷嘲,“你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只会搞这些下三滥的把戏,以为我会中你的计。”

      “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也不能拿你师姐的安危做赌注。”

      “你什么意思?”

      “你那师尊,是魔族。”

      百里无忧话一出口,陵越顿时脸色一变。

      他听得对方道:“想必你也清楚,你那师姐,七情六欲残缺,本非凡人之体,而她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长年累月,赤炎尊一直在利用她做炉鼎,吸食她的灵气修炼魔功,而他之所以会收你为徒,也是因为当年你师姐太过招摇,引起门中之人的瞩目,为了掩人耳目,他找了你这个傀儡而已。”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自从你拜入赤炎尊门下之后,门中对于大师姐的非议,立刻减弱了下来——这就是赤炎尊想要的结果。”

      陵越面无表情:“从你口中说的每一句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百里无忧哈哈大笑。

      “你信不信我没什么要紧,但是那跟了你十几年的离火剑,你总该相信吧?”他对陵越道,“被赤炎尊强行封印的离火剑,乃是上古神兵,经数千年喋血,早已成灵,你不如去将那离火剑取出来,召唤出剑灵,很多事情就一问便知了。”

      “我为何要按你说的做?”

      “不为何,就为了你心中的不甘。”百里无忧道,“其实你心里肯定也曾困惑,离火剑自小随你征战,与你早已经配合无间,可是赤炎尊却强行要将你的佩剑封印,这其中的缘故,你难道真的不想知晓吗?”

      男人话音落地,便化作黑影消失在原地。

      ……

      “陵越?陵越!”

      迦楼醒来,这才发现少年竟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可是他在睡梦中似乎极不安稳,眉头紧皱,口中喃喃不知道是在念叨着些什么,仿佛做了噩梦。

      迦楼赶紧推推他,轻轻唤道:“陵越,醒醒,你是不是做梦了?”

      “师姐!”

      陵越猛的一个激灵,从那寒冷彻骨的梦境中惊醒,陡一见到面前女子的容颜,立刻道:“百里无忧,是那百里无忧。”

      “百里无忧怎么了?”

      “他进到了我的梦里。”

      陵越满头大汗,嘴唇惨白,似乎是受了大惊,双手死死拽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直到迦楼忍不住呼痛,他才陡然惊醒一般,将手缓缓松开了来。

      “师尊、师尊他……”陵越话不成句。

      “师尊怎么了?”迦楼问。

      “师尊会害你,你别回宗门,他会害你,真的。”陵越急切地说。

      迦楼只是轻笑,当他没睡醒,道:“陵越,你在瞎说什么胡话,师尊待你我如何,这么多年我们都有目共睹,你可不能说出这种忘恩负义的话。”

      陵越心乱如麻,见她如此信任赤炎尊,一时之间心头又酸又怒,还带着隐隐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妒忌。

      忍无可忍,他就脱口而出道:“他只是待你好罢了,而且还在你身上有所索求,待我又与常人有何不同?不、他对我甚至比对常人更苛刻。”

      迦楼觉得他今天有点较真了,刚想要教教他做人,却突然听见少年接着道,“若他真当我做弟子,那又为何要封印我的离火剑?除非他心里有鬼!”

      “陵越!”迦楼脸上笑意没有了,轻斥道,“那剑有灵,本就邪门得很,当日在幻虚魔林,你也曾见过那剑失控杀人,师尊提议封印离火剑,是不想那邪灵再次伤人,况且也是经过了你的同意的。”

      “我有不同意的权利吗?”

      陵越怔怔地盯着她,眼中刺红带着愤怒,道:“在宗门的这五年,你我同门一脉,可我能与你相见的日子屈指可数,只要是他在,你便永远有事情耽误,永远身在荣华殿不得空。我却只能天天待在试炼场,杀魔兽,训同门,旁人哪能知晓,我们相隔咫尺,可是我想见你一面却比登天还难。”

      他继续道:“只有他闭关不出的时候,我才能够光明正大的看得到你,听得到你的声音,能和你说得上话。”

      迦楼赶紧说:“你若是想见我可以来荣华殿啊。”

      陵越只是轻笑一声,敛下了眸子不再多说一个字。

      少年见她说得轻巧,忍不住在心中想:她到底还是不明白,宗门的荣华殿,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够想进就进。

      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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