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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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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是雷绍明的杀青宴，然而作为杀青宴的主角却姗姗来迟，说这顿饭是杀青饭，事实上也是几个经常合作的演员推着雷绍明请客罢了。
雷绍明来得晚，自愿罚酒三杯。
酒店虽然不算高档酒店，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何况大家也并不在意这顿饭吃的是否高档，更多的是大家吃的舒服。即便如此，也足以见雷绍明为这顿饭花了不少钱。
有人问及此，雷绍明只是摆摆手，说“吃好就成，管什么钱。”
应家轩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也不去招惹什么导演制片人敬酒，他原本就不是打算来演戏的，没必要去讨好那些出门就散伙的人。他摇晃着高脚杯，双眼凝视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明亮的灯光照在他的杯中泛着星光点点。
秦思佳抱着相机跑来跑去，在这里拍张照又跑到那里拍张照，最后无意中捕捉到了应家轩正在走神时的一幕。秦思佳一面看着数码相机里的照片，一面走到应家轩旁边，指着他身旁的座位，说“这里有人坐吗？”
“你没看到人吗？”应家轩连眼皮也懒得抬，继续摇晃酒杯里的液体，回答说。
“你不用吓唬我，”秦思佳抬着头坐下，挺直着背说“方离正在给言西敬酒，你以为我傻呀？”
应家轩冷笑一声，他还真觉得她是傻。
秦思佳看着应家轩手里的高脚杯，好奇地说“红酒好喝吗？”
应家轩挑了挑眉，说“你没喝过？”
秦思佳点点头，指着杯中的液体，说“言西说酒可不是好东西，不能随便喝酒。”
应家轩这下晓得了，这姑娘不是傻，是被保护得太好，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旦移出温室就再也无法生存。
应家轩把手里的杯子推到秦思佳面前，酒杯里的暗红色因为他的动作微微荡了几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试试，我没喝过。”
秦思佳怔怔地看着那杯酒，纠结一番后执起杯脚闻了闻，说“有点像葡萄汁。”
然后她在应家轩的目光下又抿了抿，眉头微微一蹙，说“喝起来也像葡萄汁。”
应家轩突然很想笑，然后他也确实是敲着桌子笑了一顿，笑得差不多了在秦思佳发火之前，他笑着说“你闻起来、喝起来都像葡萄汁，因为这根本就是葡萄汁。”
秦思佳愣了愣，片刻后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话给说出口，她说“你拿个葡萄汁装什么深沉？”
应家轩耸了耸肩，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没有在装深沉，是你觉得我在装深沉，我只是喝个葡萄汁而已。”
“你、你这是耍流氓！”
“啥？”
秦思佳转过头把数码相机里的照片给删除，然后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后来应家轩把这件事告诉方离，方离当时只说了一句，活该。
方离是被雷绍明从敬酒堆里救出来的，对于从导演到制片都对她这样一个眼睛不正常前不凸后不翘五官凑合的未成年关照有佳，最后只能靠雷绍明才能脱身。
雷绍明从方离手里抽出酒杯，又塞给她一杯水，说“蜂蜜水。”
方离点点头，把透明的水杯双手握在手心里，抬起头时她看见雷绍明头上的数字并没有消失，而是始终地存在着，而且数字越来越小。7月4日15点37分，也就是明天，雷绍明将会死在那个时候。
“雷先生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方离问道。
“等明天上午见过约好的人，我就走，”雷绍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这辈子就感到这么轻松过，好像完成了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
方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雷先生明天下午3点到4点之间最好呆在屋子里不要出门，我看黄历上说明天不宜出门。”
方离怕雷绍明不信还特意加了后半句，然后就是因为后半句才让雷绍明更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小小年纪的可不能被封建迷信给糊弄了，什么馀事勿取不宜出门那都是骗骗小孩子的，”雷绍明将手指立在自己唇前，小声说道“我一直给人当背景布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谁管明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方离像是早料到雷绍明会说这样的话，与这个大致相同的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从她知道这个能力的作用开始，从她最初给与被死神选中的人警告开始，她就不断在听见这样的回答。
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好到能受到死神的垂青，如果这算一种幸运的话，方离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一整个银河系。
“雷先生，我是说真的。”
方离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什么好的说辞，只能低着头看着杯中温凉的蜂蜜水，小声的说。
雷绍明看着方离许久，却只是笑笑，说“你要是真的这么神，倒不如帮我祈祷一下明天一切顺利，到时候我请你去我家乡玩。”
他不笑的时候脸上岁月沧桑的痕迹格外明显，而他笑的时候却犹如一个小孩一样，眉眼弯弯眼角上扬。在说起他家乡的时候，他笑得格外开心，眼神也是格外温柔。
雷绍明说他的家乡在最南面，尽管他披着明星璀璨的外衣，本质上的他却仍是一个从农村来的人。然而谈及家乡时他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过去，他说他的家乡民风淳朴人情味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年纪轻轻少小离家，并不是家乡有多不好，而是因为自己年少气盛不肯始终甘于平庸，他希望自己能带着财富和荣耀回到家乡去，而不是以现在这身三流背景布的身份。
“我女儿也和你这般大，她也很听话，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没准你们能成为朋友，”他笑着说道“今年春节我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一趟，家里的老母亲也想见见自己孙女了。”
方离想起从前还在小镇，每年春节她都能得到一个小小的红包，里面只有一张五十元的压岁钱。但对于方离来说，五十元已经是足够。她把五十元悄悄存起来，就这样她整整存了十年。
最终她抱着一叠五十元走进殡仪馆，用自己十年积累的所有压岁钱替她的养父母换了一回最便宜的、却是最安逸的结局。
她记得她养父母曾同她说过，至死他们也不会后悔曾经领养了方离。如果不是方离，膝下无子无女的他们，兴许有一天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方离点点头，说“好，我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
后来，方离确实见到了雷绍明的女儿，不过那却是在警|察局做失踪人口的调查记录时。雷绍明的女儿继承了雷绍明的大眼睛和双眼皮，这表示她笑起来应该是与雷绍明一样的眉眼弯弯。
雷绍明是在7月4日早上失踪的，酒店前台的侍应小姐说他是在8点左右出门的，但除了雷绍明自己，没有人知道他8点出门去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没有人能预料到雷绍明会失踪，而方离在明知道雷绍明会在15点37分死却仍然没有猜到死神会以失踪作为他死亡的前奏。
方离坐在酒店的大厅，应家轩正和吴承勇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谈论什么，方离没有问，但直觉告诉她应该与前两天的电话有关。她觉得坐在那里等着有些无聊，双眼不自觉瞥到正低着头忙碌的前台侍应，于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一路慢悠悠走到前台。
以往这种事总是有应家轩，这一回倒是轮到她自己了。
方离清了清嗓子，指着不远处的吴承勇，说“我是那位刑事罪案调查分队大队长吴承勇的朋友，也是失踪的那位雷绍明先生的朋友，请问你们昨天看见雷绍明的时候他有没有哪里异常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
两位侍应小姐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摇摇头，说“雷先生并没有不对劲的，他反而非常兴奋，小费也给了不少。”
另一位侍应小姐点点头，附和道“他还说让我们先别收拾他的屋子，他得一会儿再走。”
从之前的杀青宴方离就觉得雷绍明有些不对劲，按照应家轩所说的雷绍明事实上是一个十分低调的人，当了近二十年的人工背景板他至今也没有捞什么油水，在杀青宴上他也说他想要带着财富和荣耀回到家乡去，仅是这本电影的片酬也根本够不上他所谓的财富。
而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从杀青宴开始就如此兴奋，这种情绪一直延伸到他失踪。
“小姐，您真的是雷先生的朋友？”侍应小姐偏过头看着方离，问道。
方离点点头，说“我姓方，住在3702，与雷先生是一层的。”
两位侍应小姐又互相对视一眼，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化的妆差不多还是原本就长得很像，方离有些分不清两个侍应小姐的区别。
“您是方离小姐对吗？”
方离点点头，但侍应小姐眼中仿佛是写满了不信。于是方离只得拿出身份证以证明了自己的确姓方名离合起来就是方离。随后方离就眼看着一位侍应小姐在她点头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房卡，一面将房卡双手递给她，一面说“这是雷先生留给方小姐您的房卡，雷先生说一定要您本人来取。”
方离接过那张房卡，卡面上还写着3709的号码。
的确是雷绍明的房号，但方离尤其不解为什么雷绍明要把房卡留给自己。
“他是什么时候寄放在这里的？”
“就是昨天离开酒店时寄放在这里的，他说如果他没能回来的话就把这张房卡交给您。”
方离愣了愣，捏着的这张房卡在掌心突然有些发烫，烫得她差点握不住。
这是在雷绍明在失踪前交代留给她的，更重要的是他说如果他没能回来，也就是说在某种意义上他很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方离问道。
侍应小姐摇摇头，表示并没有。
方离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应家轩和吴承勇交谈完毕正走过来，方离转身偷偷把房卡塞进口袋里，又对侍应小姐打了个手势让她们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应家轩走过来时面色颇冷，与他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性格截然不同。这样的表情，方离只在应家轩生气或者身边人的人收到危险时才见过。
“方离，”应家轩冷着声，淡淡道“韩嘉佑和郝友利失踪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