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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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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宝贝
白鹓在家里最喜欢的人是他父亲白蕙,其次就是他母亲泾阳公主,除了父母,他就肯黏着白鸿了。
他喜欢父母把他抱在怀里,但喜欢白鸿牵着他走。白鸿几次带着他去见朋友,同年取笑他:“你这知道的是哥哥带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娘的带儿子呢。”就是世家夫人也不会出门的时候带一两岁的小孩交际,尤其是这小孩主意正,不要白鸿抱,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又慢又稳,别人要牵他那是不让的,唯一能牵他的只有白鸿。至于白蕙夫妇,他是只让抱,不肯自己走的。
“你这弟弟,把人份三五九挡。”他好友兼表哥杜江说道。
白鸿笑:“别瞎说,他哪有你这些心眼,不过小孩子罢了。”虽然如此回答杜江,但他无比清楚杜江说的是真的。
白鹓天生把人都划分好了,他父母祖父一档,他一档,祖母一档,其他人他直接忽视。白鹓的身体非常的弱,大夫说活不过十岁的。白鸿不知道作为父母的白蕙和泾阳公主怎么想,他是难受的不得了。
当时的他想,这不过一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他就如此难受,若是将来他的儿子一出生就宣布死亡,那该是何等的伤痛?是的,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知道他不是白蕙的亲生儿子,白蕙是他的救命恩人。
白鸿不爱想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但关乎白鹓,他小心又小心,只要是白鹓提出的要求,他不无答应。白鹓从牙牙学语的幼童到他夭折前,白鸿为他费劲了心力,就是做官他也没觉得比照顾白鹓更难。
然而,他再尽心也留不住他。白鹓没的时候他继母哭的几欲昏厥,他也非常难过,但却有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他的弟弟还在他身边,并未离开。
白鹓可是全家的宝贝疙瘩,泾阳公主把他的夭折全部怪罪在了皇帝身上,就白鸿心里而言,他觉得皇帝不可能干这么脑残的事情,但他不会去和泾阳公主说,毕竟现在处于半疯狂状态,白蕙都不会和她说,他是疯了才会凑上去。
白鹓没了,泾阳公主痛不欲生了一段时间也渐渐平静下来,依旧和白蕙两人做恩爱夫妻,白鹓的存在仿若朝露一般,风过无痕。
白鸿发现自己越来越受不了泾阳公主,她的儿子死了,她哭了几场什么事情就没了,依旧被人老心不老的白蕙滋润的娇艳如花,这样的女人,凭什么做母亲?凭什么做阿鹓的母亲?
“夫人已经完全忘记了阿鹓么?”白鸿忍不住问道。他自问不是冲动的人,但还是受不了这个女人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泾阳公主一向聪明,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我的儿子,我当然不会望。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的丈夫。”这样一个标榜着宽容慈善的女人却对她的亲生儿子这么残忍。为了她的丈夫,她放弃了替儿子讨一个公道。她放弃了复仇放弃了权势。哈,真是一个痴情的女人。
白鸿微微笑起来,轻声道:“你真令我恶心。”他转身头也不回。
白蕙如此,这个女人也是如此,无情而且冷漠。阿鹓看起来父母双全,花团锦簇,也不过和他一般。
他知道他偏激,白鹓死了,他的父母是伤心一阵也就罢了,毕竟这世界不是围着白鹓转的。可他就是无理由的觉的他的弟弟应该得到全世界的宠爱,别人也就罢了,身为他的父母,为他伤心的痛不欲生不是应该的吗?可听听那个女人说什么?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丈夫。
嘿,真是讽刺。
白鸿并不认为有谁会暗害白鹓,所以谈不上复仇,他只是因白蕙和泾阳公主的态度感到齿冷。人家对亲生儿子也就这样了,对他这个罪臣之子看来更是仁至义尽,真是仁义啊。哈,仁义!
记的白鹓的似乎只剩下他了。他无数次在梦里梦见白鹓,他的宝贝长大了一点,笑起来仍然有甜甜的酒窝,他把脸埋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
梦醒,只余他一人在黑暗中发怔。
他的妻子阜阳公主从他身后抱住他,轻声问道:“阿鸿哥哥,你做噩梦了吗?”
白鸿微微笑起来,摇了摇头:“没有,是美梦。”
“美梦?”
“梦太美,现实太惆怅。”白鸿随意说了一句,披上外衣道:“你睡吧,我看会书。”
阜阳公主娇嗔道:“臭书生毛病,偏偏爱玩什么月下读书,是不是还要红袖添香?”
白鸿心中不悦,嘴上道:“别胡说,咱家没有这样的说法。”
阜阳公主咯咯笑了:“好吧,你去吧,我吩咐厨房给你做宵夜。”
白鸿一笑,阜阳公主比他小了十七岁,又是从小认识的,他就不会厌恶她。尽管白家和天启帝关系紧张,白鸿也没有转移情绪到她身上。阜阳公主是个好妻子,但也就如此而已了。一旦出事,他还是要站在白家这边的,无论是白家对他的救命养育之恩,还是属于皇家和顾氏的血海深仇。
他生平最厌恶两人,一个是给当时怀孕期间的泾阳公主下过落胎药的天启帝,一个是泾阳公主。他一直以为是泾阳公主当时失了儿子之下胡乱攀扯天启帝,天启帝不可能对一个小孩下手,但后来他无意中得知白鹓身体虚弱的元凶竟然真的是天启帝,他心中对杀天启帝无比的坚定,也不觉的有什么难度。杀泾阳公主就有难度了。泾阳公主是白蕙的妻子,夫妻感情深厚,白蕙又是他及顾氏一族的救命恩人,他不愿意白蕙伤心,那只有等白蕙死了让泾阳公主陪葬了。
也许只有等白蕙和泾阳公主死了,他的阿鹓,才会真正属于他一个人,哪怕他已经不在世间,但他的怀念却来的名正言顺。看上去似乎有些疯狂,其实一点也不。这世上没有一点目的又不吝啬笑容给他的也只有白鹓了。
阿鹓,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