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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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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会议室出来，谢明朝和梁海一起走进电梯。梁海站在谢明朝身后，看着谢明朝，欲言又止。
谢明朝不动声色地朝电梯里的摄像头瞟了一眼，也不言语。
电梯里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出了电梯，梁海低着头跟在谢明朝身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直到坐到车里，谢明朝才开口：“梁海，你太让我失望了！”
梁海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谢总，我......”他吞吞吐吐说了几遍，也不知道从何说起。车里似乎有些冷，梁海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把你当成我的左膀右臂，给你我的信任和期望，不是为了让你骗我的！”谢明朝靠在椅背上，声音低沉，“你明知道，小舟是我的命！你明知道......”最后一句话低得几乎听不见。
“谢总！我......”梁海着急地想要辩解。
“你不用说了。”谢明朝打断了他，话锋一转，“刚才我对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从下周开始，这边的事务就由你来出面，有什么事情就跟明尧商量。”
“谢总，你真的要走了？”梁海心中惊愕无比，世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消失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和谢明朝的师弟关系亲密。难道，真的是谢明朝和李舟缘分深厚吗？他继续问道：“他，真的回来了吗？”
谢明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要记住，小舟是我的人，谁都不能碰。不要让我对你的最后一点信任也失去。”
梁海连声称是。
谢明朝这才坦白说道：“小舟应该是昨晚从卫家里离开了。我要找到他，带他回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他不愿意回历城，我就陪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梁海问道：“那为什么刚才卫总会以为是你带走了他？”
谢明朝眉头轻皱：“昨晚我在他们小区外停了一阵。可能我走不久，小舟就离开了，所以卫才会以为是我带走了他。”但是这样的误会，谢明朝自然不可能对卫禹驰点破。
梁海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准备去哪里找他？宣城这么大......”
“查一下梨塘人家小区一直往南是不是有一座汽车站。”谢明朝打断了梁海的疑问。
梁海在宣城这么久，也算半个宣城通了。谢明朝一问，梁海脑海中马上就有了答案，他看向谢明朝说道：“是有个小客运站，今年上半年新建的。但是你怎么知道？”
“小舟没有身份证，机场和火车站都排除。既然卫误会我带走了小舟，说明我们离开的方向是一样的。他们小区外的那条路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我离开的时候一路向南。”谢明朝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催促梁海道：“直接开过去。”
梁海启动了汽车，一边往小客运站开，一边问道：“这会儿已经下午了，我们现在过去，会不会他已经走了。”
谢明朝从后视镜里看向梁海，眼神冷凝：“那你最好祈祷，他，还没走。”说完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反复确认后，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挂了电话，他说道：“天意。这个小客运站几乎所有列车都是往北去的，只有一趟往南的客车，下午4：30发车。不出意外的话，这趟客车就是我们找到小舟的地方。”
梁海凝神听着，不禁疑问：“为什么是往南的客车？你这么确定他一定会坐这趟车？”
谢明朝嘴角勾出了一个无奈的笑，低声说道：“小舟他啊，来到宣城不就是为了离历城远一点吗？越往南，离历城就越远，也离我越远。”
梁海终于不敢再问，只专心开车。
到客运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谢明朝和梁海问清楚了唯一那趟向南的客车停靠的车位之后，就来到车位对面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坐下等待。出人意料的是，谢明朝几乎不看对面车位，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反而是梁海，面色焦灼，时不时看向对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谢明朝终于抬头了。午后的阳光从头顶的玻璃屋顶洒下来，正好晃到了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眼，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另一侧向对面车位走过去，那个身影看上去十分熟悉，是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那道没错。梁海显然也看到了，他张了张嘴：“谢总，我们过去？”
“你回去吧。回去告诉明尧，不要惹事。等手上项目结束，你盯着他回历城。”匆匆交代完，谢明朝缓缓起身，慢慢走向对面的客车。
梁海没有跟上去，在谢明朝离开的时候，他也启动了汽车。从后视镜里，他看着谢明朝离客车越来越近，就像一个猎人胸有成足地走向他的猎物。他有些懊悔，却说不清楚这股懊悔究竟是为什么。
却说卫禹驰这边，自从谢明朝和梁海离去，他久久地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虽然昨天他隐隐有猜测，谢明朝此前说的那位已经过世的夫人就是阿周，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他们两人竟然是合法伴侣关系。阿周，他又为什么会离开谢明朝？为什么会出现在宣城？为什么谢明朝会以为阿周已经过世了？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像深海里冒出来的海藻缠在卫禹驰身上，近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阿周已经跟谢明朝离开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卫禹驰的心里就像一把钝钝的刀子在割，闷闷地疼。阿周为什么会走得这么干脆呢？是不是因为昨晚我一声不吭地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他才会决定，决定选择跟着谢明朝离开？卫禹驰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发生得这么突然。昨晚，昨晚。想到昨晚，卫禹驰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忆的对话，和仍躺在医院的母亲。这来自三方的压力和打击，让卫禹驰的心沉重万分。他搓了搓脸，眨了眨眼，近乎逃避地心想：先去医院陪陪母亲吧。
到了医院，昨晚怎么都联系不上的卫振丰终于出现了。卫禹驰冷眼看着卫振丰握着母亲的手，心中一阵恶寒。
“梓君，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要一起度过啊，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卫振丰的声音很轻柔，白梓君面色虚弱但仍微笑地看着他。
如果是从前，看见这样的景象，卫禹驰心里还会升起对父亲的愧疚，觉得如此幸福的家庭却因为自己性取向的缘故，平白生出许多怨气。但自从听到了昨天那番对话，知道了这个男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面目，卫禹驰不禁怒从心来。可是想到医生叮嘱过的，不能让病人情绪受到太大刺激，卫禹驰只得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于是，站在病床前，卫禹驰看着母亲的侧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卫振丰看白梓君的双眼渐渐有些疲倦，于是体贴地说道：“你先睡一会儿休息吧，等你睡醒了，我还会在这里。”看白梓君闭上双眼，呼吸渐渐平缓，卫振丰使了个眼色，示意卫禹驰出去说话。
两人走到来病房外的连廊处，卫振丰开门见山，先说道：“你妈妈现在这样你也看到了，你就别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她了。她现在需要静养。”
卫禹驰冷眼看去：“到底是谁在做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态度？”卫振丰低吼出声。毕竟是医院这种公共场所，他还算顾及颜面，没有大吵大闹。
“哼！怎么？你敢做就不敢让人说吗？”卫禹驰越说越气，背上肌肉也越发紧绷，“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昨天说的那个孩子是谁？这么多年，你到底是在骗自己还是骗妈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够了！”卫振丰不耐烦地打断了卫禹驰的指责，“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他瞪了一眼，继续说道：“只要你不说，你妈妈就不会知道。她自从检查出乳腺癌晚期，一直瞒着我们，一直不肯住院，医生已经说了，保守估计还有两个月时间。这最后的两个月，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就让她安安静静、顺顺心心的吧。”
从今天早上就一直不想面对的事实被卫振丰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听到“乳腺癌晚期”的时候，卫禹驰的心又一次被揪起来。他当然知道，这话今天早上送母亲来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听过一次了。很不想承认，但卫振丰说得没错，这最后的时光里，那些肮脏的事情还是不要让母亲知道吧。虽然真相很重要，但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我不会说的。但你最好也老实一点，最好别再让我发现你跟那个女人混到一起！”卫禹驰捏紧了拳头，语气中透露着威胁的气息。
“你！”卫振丰的火气也被勾起来了，“反了你了！”
卫禹驰叹了一口气，想回到病房去看母亲，但卫振丰拦住了他。
卫振丰看了看眼前这个高大的儿子，心中第一次有了惶恐的感觉。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楞头小子慢慢长大，已经变得年轻有为？从什么时候起，父亲的威严在儿子面前渐渐失去权威？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儿子就像随时会取代自己，拿走他努力一生奋斗一生的事业？思及此处，卫振丰心中的想发愈发坚定。不知道这个想法的种子是什么时候种下的，但尤其是得知白梓君的病情后，这个想法从原本的雏形变得越来越清晰。卫振丰心想，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