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替换章 ...
-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果然是你干的……通过吸取脊髓……我的天……”
也许这就是阿迦勒斯能够保持人类形态的方法。他需要吸收人类基因来进行模仿性变异。我无法用生物学去解释阿迦勒斯办到的事，连形容它也很困难：通过融合人类的基因改变自己本身的一部分形态，这该称为什么？
简直骇人听闻，不可思议，假如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杀的那几个人是极端势力那边的人的话，我一定会将他列入应该高度警戒的侵略性生物的名单里。
“还有，你在那个本子上写的句子是什么意思？什么末日降临？为什么叫我别追踪你？”我连珠炮似的发射着自己的满腹疑问，“还有，你变成人形，这副打扮，和莱茵这帮人混在一起要去干什么？夺回你的那些……呃……孢子吗？”
“嗯。”他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窗外，眼神瞬间冷下来，“我感应到……Yoila就在附近，我现在很需要它们。”
Yoila？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就是人鱼孢子在人鱼文明中的叫法。
“阿迦勒斯，为什么这些Yoila对你而言如此重要？”我忍不住问道。
他的目光挪向我，慢慢地道：“我们的族群延续后代的方法与人类不同，不是雌性来孕育后代……是由雄性来承担延续与扩大种群的责任。而作为首领，我承担的责任并不仅仅是通过发散Yoila来延续血统，还要从其中选出下一任的首领。”
我的心一惊——下一任的首领，该不会他选的是……
“可现在，我很需要它们回到我的身体里。”
“为什么？”
阿迦勒斯没有回答我的疑问，我真不知道这条满身谜团的人鱼的鱼脑里在琢磨什么，可我注意到他脖颈上蓝色的血管凸起得厉害，他似乎正在忍受着痛苦。
这使我的心不禁一软。阿迦勒斯救过我好几次，虽然我不愿意被他左右命运，可人不能太自私，在他陷入困境时，我也不能弃之不顾，不是吗？
“Yoila是在黑手党手中？还是那个所谓的德国公司的手里？”我皱起眉头，心想那些人鱼孢子不管在哪一方手里，一定都被保管得非常严密。
所以，关于阿迦勒斯这两年的经历，最合理的推测是，他从知晓孢子被科洛夫从极端势力的沉船里带走并交易给了黑手党的消息后，就一直蛰伏在这儿。
以他的高智商和人鱼与生俱来的杀伤力，在这个被黑手党控制的水深火热的地盘上获得他们的认可并非难事。他以“杀手罗伊”的身份合理地进入黑手党之中，为他们办事以获取信任，以便将来从中破坏黑手党与他们口中的“德国公司”的交易，将人鱼孢子全部夺回来。
阿迦勒斯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我不知道……它们被一些特殊的金属物质给隔离起来了……让我无法进行‘联接’……我得设法混入他们中间。”他眯起眼睛，下巴的线条紧了紧。
他展开掌心给我看，我立刻惊讶地发现他的脉搏处有一根血管正隐隐浮现着微弱的蓝光，但就像电力不足的指示灯那样闪烁着：“我……必须在通道彻底闭合前夺回它们，否则……我没有……足够的能量带我的子民……回到亚特兰蒂斯。”
“什么？”我愣了一下，“两年前你们没有打开通道回去吗？”
“没有。”阿迦勒斯的声音暗哑下去，眼神阴沉沉的，“时空漩涡……”
“什么时空漩涡？”我惊讶地问道。
他看着窗外，眯起双眸，目光幽幽的：“它就是……那次摧毁亚特兰蒂斯的灾难。那个东西能把通过它的所有东西吸进去，所以我们称它为……时空漩涡。我必须……去那个源点，回到它摧毁亚特兰蒂斯的时刻……”
我大吃一惊，立刻联想到了拉法尓和达文希他们，这样说来也许他们还活着，也卡在了那个所谓的时空漩涡里？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思考着这句包含着大量信息的话，猛地想了起来，所谓的“那个东西”，不就是雪辰提到的，那颗结束了二战的原子弹吗？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却感到不可思议：“你不会是说——你要去广岛，不，去二战前的日本广岛？你要……穿越到过去？这怎么可能，穿越时空，这简直是——”
科幻小说里才能实现的事！虽然……阿迦勒斯这个存在本身就已经够科幻的了，所以也许他穿越时空并非不可能……我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可能，追问道：“而且，你回到过去，是要去做什么？”
“使命……我的使命……”他垂目望着水里的倒影，眉眼染上了如刀刃般的锋利之色，使他本来就苍白得如同寒霜似的面孔显得分外冷酷。
我隐隐感觉到他好像决意要单独赴险，我下意识地说：“我跟你去，阿迦勒斯。”我盯着他的眼睛，“我可以帮到你。几年前，我去过广岛，也在那儿潜过水，我知道原子弹残骸所在的地点，虽然没有接近过那儿，但我记得它在电子导航仪上的经纬度坐标。”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勉强笑了笑，可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几幅画面令我感到头皮发麻。我发誓，其实那片海域是我决不愿意去第二次的地方，当时为了完成一份关于核辐射造成的蜘蛛蟹变异的科研报告，我和我的一个日本同学经历了毕生最可怕的一次快艇之旅。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蟹脚长达两米，钳子足以钳断一个人脖子的可怕玩意儿。假如不是我的潜水技术还算不赖，恐怕就要葬身在那个地方了，而我的同学更差点失去了一条腿。
就在我陷在那些骇人的记忆之中的时候，阿迦勒斯将手爪搭在我的肩上，将我吓了一跳。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不，德赫罗。永远不要前往漩涡……那里，有些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是黑暗的末日……”
什么黑暗的末日？
他这么说着，身体突然晃了一下，捂住自己的心脏处，似乎感到极度不适。
我连忙扶住他的肩：“你怎么了，阿迦勒斯？”
“咔咔——”
一刹那，我听见了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发出来的骨头错位声，阿迦勒斯的脖子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动了一下。
我忽然看见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异状——他的所有眼白好像全被幽暗的眼瞳吞噬了，一双眼睛仿佛雾气蒙蒙的死沼，整个人活脱脱就像从坟地里爬出来的魔鬼，全然找不到任何情绪与理智存在的痕迹。
寒意爬上脊背，我低声喝道：“阿迦勒斯！你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用那双暗沉得看不见一点眼白的眼睛盯着我，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獠牙，喉咙里溢出了一串异常恐怖的嘶鸣。
“阿迦勒斯……我是德赫罗……”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向后退去，就仿佛害怕接近我，又或是在极力压抑自己一般，隔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低声道：“走吧……德赫罗……回你的船上去……离我远点。”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替换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