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怀疑。 ...
-
“少爷，您这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啊？”家丁诧异地看着自家的小主人，这人怎么一会儿来一会儿走的，揉了揉头说：“您又要去哪儿啊？”
秦子阙两眼瞪得像铜铃，抬手拍了一巴掌家丁的脑袋，大声道：“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快去准备，趁着日落前赶紧走。”在白天还可以避开门口守卫的眼睛，若是真的赶到夜里宵禁之后，想要出城都难了。
“秦公子，你这是……”黑衣人见秦子阙早有盘算的样子问道，一双犀利的眼眸打量起这个少年。
“长安城现在不安全，”秦子阙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将打算告诉夜行大盗，若有所思道：“城中处处皆有守卫，金吾卫挨家挨户地搜查，秦府虽然大，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的踪迹就糟了，眼下我只能将你送到城外去。”
看着夜行大盗仍旧是一脸虚弱的样子，秦子阙又说：“等你出了城就跑吧，长安城这样的是非之地就不要再回来了……”虽然自己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却在袖中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对于夜行大盗他有种莫名的情感，若说之前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么自从知道宇文泰并不是夜行大盗后，秦子阙只觉得那种感情渐渐地淡了许多，现在心中只想要护这人周全。
“俱文珍不除我心难安！”黑衣人愤愤地说道，但是刚一开口便咳嗽了起来，痛苦地捂住胸口依靠着墙壁。
秦子阙见他逞强，也心焦起来，气的直跺脚，吼道：“就是要杀俱文珍以你现在的样子去了也是送死！何不顾全大局，待到伤养好再说！”
听闻秦子阙的话，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怪异，旋即收了起来，沉思片刻答道：“也好……那便麻烦秦公子了。”说罢抱拳躬身，对着秦子阙鞠了一躬。
“你麻烦我的事儿还少么……”见这人对自己如此客气，秦子阙不自然地搔了下鼻头，嘟囔道：“你之前救了我一次，我这只是还礼罢了……”
“呵，”黑衣人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秦子阙的肩膀说道：“那一次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竟换来秦公子的涌泉相报，秦公子果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秦子阙也跟着笑了一声，但是却避开了黑衣人的手，闪身站到一旁，将家丁推出门嘱咐了两句，转过身来爽朗地说道：“嘿嘿，没先到你竟还能记得，我以为夜行大盗要照顾的人多，我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呢。”
黑衣人楞了一下，上前一步，还不等秦子阙反应，竟然一把将他揽进了怀中，低声道：“子阙，你的事我都记得。”
一股草药清香窜进了秦子阙的鼻子，虽然他被人抱在怀里却没有了之前的熟悉感，虽被唤作“子阙”却也不觉得心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思绪电转，许久才缓缓道：“你终于不叫我秦公子了，一直秦公子秦公子的叫着，我都快要以为你是假的了。”
“我若是假的那谁又会是真的呢。”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子阙听着却始终无法跟记忆中的嗓音叠在一起，怔怔地说道：“是啊，你若不是真的怎么回来找我呢……”
天边残阳带着几抹余晖，归雁掠过天际，整个长安城中六街三市都没有了清晨繁荣的景象，反而因为金吾卫的日夜搜查而早早闭市，四处安静无比，暮色苍茫之下，偌大的长安城显得寂寥起来。
与夜行大盗一同坐在马车上，秦子阙无聊地撩起帘子看着日暮下向后飞驰的景色，眉头始终紧紧地皱在一起，纤长的手指托腮，指尖有意无意点着自己的脸颊。
“小心被人看到。”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秦子阙回过头去，一张英俊的面孔在眼前放大，黑衣人握着秦子阙的手，摩挲着他光滑的手背，在昏暗狭窄的车厢中，气氛渐渐地变得暧昧了起来。
秦子阙也是心猿意马，紧抿着嘴唇想要把手抽回来，却不料被拉得更紧，马车颠簸下，眼前的人却越来越清晰，被人牵着手，面前人手掌中的茧子触感清晰，更让他的思绪飘忽了起来，糯糯地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还记得那日你在树下，琳琅珠玉，皎若仙人，也是让我看呆了的。”
黑衣人的话让秦子阙的心中猛烈一颤，倏然想起那日庭院中落水后夜行大盗说过的话，一时间却又失语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就在气氛变得更加旖旎的时候，马车忽然猛地颠簸了一下，竟是停了下来。
“甄将军。”赶车的家丁大声地问候道，特意让马车中的人听见似的。
秦子阙和黑衣人同时一愣，连忙松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紧张地打探着马车外的情况。
“这么晚了，尚书府的马车是要去哪儿？”甄义冷静的声音传进马车里，秦子阙对着夜行侠使了个眼色，撩开帘子闪身走了出去。
“子阙？”看到秦子阙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甄义怔了一下，骑马上前几步，疑惑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城。”
甄义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方洒脱的秦子阙，又探身想要看向车里的情况，奈何秦子阙站在车前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又问道：“马上要到宵禁的时间了，你这是要出城去哪儿？”
秦子阙负手直视甄义，扬声道：“我出城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吕四脚店了。”
“唉，”一听秦子阙的话，甄义叹了口气，放下防备说道：“你说你一个尚书府公子整日偏要往那种地方跑什么啊。”他始终不解为何秦子阙愿意放下身段跑到哪里去了。
“我往哪儿跑关你何事，赶快放行。”
最后向车里看了一眼，甄义朝侍卫招了招手，命令道：“放行。”
见原本包围着马车的侍卫纷纷听令散开，秦子阙这才满意地转身想要钻回到车里，却被甄义叫住了。
“子阙，注意安全。”甄义说道。
其实秦子阙对于甄义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实在看不下去这样一个堂堂大将军委身阉党，支吾地应了一声回到了车里。车夫吆喝一声，尚书府的马车驶出了城外。
马车内，秦子阙松了口气，跌坐回椅子上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刚刚事发突然，甄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天知道他刚刚怎么紧张，怎么就随口说出了一个借口。
“刚才的人可是白马将军甄义？”黑衣人帮秦子阙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问道。
秦子阙轻轻颔首，从帘子的缝隙朝窗外看去，其实他和甄义说要去吕四脚店真的是脱口而出，这一下又想起了宇文泰那个死人，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对身边人的问话也敷衍地应了一声。
黑衣人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又问道：“那甄将军为何会替俱文珍那狗贼办事？”
“哼，”一提起这个秦子阙就更来气来，托着下巴嘴一撅，嫌弃道：“那人，为了仕途没点气节，竟然心甘情愿替俱公公为做事。”
“甄将军远赴盛名，真的甘愿当个金吾卫左将？依附俱公公真的没有二心？”
翻了个白眼，秦子阙撩了一下鬓边的长发，不屑道：“他，你那是没见到他那副忠心耿耿的走狗样子！怕是俱文珍的命令全都会办呢！”
两个人随意说着，马车就真的到了脚店门口，秦子阙撩开帘子朝外面一看便炸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家丁的头上，吼道：“谁让你来这儿的！”他原想着到个深山老林再下来，现在车都到店门口了，岂不是又要见到宇文泰，那人竟敢赶他走了，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上赶着招人烦呢么。
“少爷，您怎么不讲理啊……”家丁委屈地揉着脑袋，抱怨道：“刚刚不是你和甄将军说要去吕四脚店的么……”
“我那是托辞！”秦子阙哭笑不得，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小的笨啊，哪儿知道您那句话说的真的，那句话说的假的啊！”没有体会到秦子阙用心的下人也委屈地大喊起来。
坐在马车中的黑衣人忽然开口，问道：“怎么？这脚店有何不妥么？”看着秦子阙如此抵触他不解起来，眯起了眼睛。
“没……”秦子阙别扭起来，小声道：“只是有不想见我的在里面罢了……”
“不想见你？”
还不等秦子阙解释清楚，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秦子阙？是你么？”
秦子阙叹息一声，眼看着今天这是躲不过去了，拉开帘子，对着站在车外的金燕子笑着说：“老板娘，您怎么出来了？”一边说着，眼神却朝金燕子的身后看去，并没有见到那个让他纠结的人影，心里失落了一下。
“我还要问你这大少爷呢……”金燕子脸色惨白，似是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长长叹了口气道：“不让来的人偏来了，两个傻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怀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