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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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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爷，您的房间在二楼，老奴已经收拾好了，右拐第二个房间就是了。”福伯引着林子晋往二楼走。
林子晋小的时候住过这儿，房子的格局大体上没有改变，变得只是内部的装潢。二楼第二个房间是女主人房，和主卧只隔了一个没有锁的玻璃房，当作换衣间。
“我住一楼就可以了。”林子晋停下脚步，对福伯道：“我记得一楼西面有个房间，我小时候就住那儿的。”
“这，”福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了商怀修一眼，“一楼的房间都没有收拾，恐怕不好入住。而且自从少爷搬进来之后，屋子里人少，一楼西面长期没有人气，老奴怕林少爷不习惯。”
“那就在东面给我收拾一个房间吧，”林子晋不想为难老人家，直接看向商怀修，“一楼应该有不少空房间吧？”
商怀修点点头，说：“是有几个，你想住哪个就选哪个吧。住西面也行，是哪个房间？”
林子晋道：“过那个长廊，拐角第二个房间。”
“那边僻静，”商怀修点头，对福伯道：“找人把那边两个房间都收拾出来。”
又说：“那边的房间没有人动过，也许你小时候的东西都在，要先去看看吗？”
林子晋本来想说算了吧，想了想又说：“好。”
西面的房间光线不好，过了走廊还有一片竹林，林子晋小的时候为了住这个僻静的房间，还惹得爷爷跟他生气。
爷爷思想老派，认为男人就应该住在东面主卧，阳气盛的地方。
但天下长辈永远拗不过孩子，林子晋还是住在了他喜欢的房间。
房间里格局没有任何变化，落满的灰尘预示着没有人住进过这个房间。一进门便是林子晋以前的琴房，钢琴架上盖着一块黑色的绒布，如今已经变成了灰色。
林子晋没有伸手抚摸他幼时的钢琴，看了一眼后，走进卧室。
床的位置被空了出来，其他的摆设都没有变化。就连他以前的玩具都散落在书桌上，想必是没有人看得上眼。
福伯看到床位空了，惊讶道：“是谁还特意把床为搬走了？”他们住进来的时候，其他房间的摆设都没有动，这些东西对他们这种家族来说，根本看不上眼。这里的床竟然被搬走了，不知道是为了纪念还是因为太过值钱。
“爷爷带走了。”林子晋轻声道。
他的那张床，是父亲千幸万苦找回来的，本来是为了讨好妻子。但母亲根本不领情，于是就给了心爱的儿子。
不说这张床的价值几何，但这一份心意，就让人不舍。
林子晋以前就总听大伯母说，这张床是如何辗转，他父亲是如何费尽心力，才得来的。而他每晚入睡的时候，都能深切的感受到父亲对母亲的爱。
在他很小的时候，一度认为，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如果有，那一定是他母亲，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深爱着。
“收拾一下，”商怀修率先打破平静，“把旁边的房间也收拾出来，把我的东西都搬下来。”
福伯一愣：“少爷要换到隔壁房间？”
“嗯。”
“可是，”福伯急了，“您失眠严重，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个新的房间，如今又要换，太折腾了，老奴心疼你。”
他扫了林子晋一眼，心想您也来心疼心疼我们少爷吧，别折腾了，放着主卧不住，非住到这个偏僻的房间，要是发生什么事情，逃都比别人逃的慢一拍。
林子晋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见。
商怀修没理福伯，对林子晋道：“这里太偏了，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言外之意，要么你搬上去，要么我搬下来。
林子晋扫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福伯急起来，“少爷，您真的不要折腾了，这一个月都吃了多少瓶安眠药了！您要是再折腾，就自己一个人折腾自个儿去吧，老奴回老家去了，不陪您玩了。”
他这一急，上串下跳把脸折腾的通红，活脱脱像一个老顽童，非要小辈听他的不可。
林子晋莫名想起了小时候林家的管家，似乎也是这样，每次他一惹事，管家就跳着喊着说不管他了。
眼前的情景有一瞬间融入记忆。
林子晋叹了口气，“住楼上去吧。”
福伯瞬间喜笑颜开，连忙欸了几声：“哎呀，这样多好啊，住在楼上，有什么事情喊一声下人们就能听到，老奴也就放心了。”
“老奴先去收拾，少爷们先在这里晃晃。”
他目的达到，也不觉得累，六七十岁人了还拎着林子晋的行李飞快的往主楼跑去。
商怀修看着他的背影，对林子晋道：“你不用迁就他，就是个老顽童，越迁就他越得寸进尺。”
林子晋叹了口气：“是他在迁就你。”
“那你呢？”商怀修扭头看他，“你在迁就谁？”
“我没有迁就。”林子晋抿唇，局促的转身，假装去看那架钢琴。
商怀修轻声笑了笑，没有揭穿他，“这是你小时候的钢琴吗？”
“嗯。”林子晋将灰蒙蒙的布揭开，布早就被空气氧化的差不多了，一扯就裂开了。灰尘瞬间飘起来，四处飞扬，喷了他一鼻子的灰。“咳咳……”
商怀修拉着他往后退，伸手握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挥散空中的灰尘。
“有没有呛到？”
“唔……咳咳……”林子晋又咳了几声，才勉强喘过气来，不免有点尴尬自己的莽撞，“没想到灰尘这么大。”
商怀修伸手揩了揩他的鼻子，“全是灰。”一抹他的手上也全是黑乎乎的。
林子晋觉得丢脸，想毁尸灭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指。
“别看我。”
商怀修轻笑，“不让我看应该捂住我的眼睛，你握着我的手指有什么用呢？”
林子晋意识到失态，讪讪的放开他的手，“嗯，我们……嗯，那个……”
“什么？”
林子晋一愣，傻傻的对着商怀修眨眨眼，“我忘记了。”
“我觉得，”商怀修顿了几秒，突然低头，凑到他近前，低声道。
林子晋一吓，往后缩了一步，“什么？”
“你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什么！”林子晋懔神。
“我好像记起来一点，”商怀修眼眸微微眯起，似乎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你就是这样，上一秒在说什么做什么，下一秒就忘了。然后我问你，你就耍赖说我听错了。”
“是这样吗？”他问林子晋，“我记得有错吗？”
林子晋低头不看他，“怎么忘记的？”
“之前就一直在生病，以前的事慢慢都忘记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忘记的，如果不是遇见林子晋，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丢失了这么重要的一段记忆。
“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嗯，看到你的时候，才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林子晋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瞬间，他觉得如释重负。
在那段日子里，他无数次想，一开始他把商怀修认成了邵枢锦，后来即使发现脸，也不过是逃避的想将错就错。商怀修说要来找他，他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他想过，等商怀修来了，他要跟他说清楚。告诉他其实自己并不是喜欢他，只是一开始认错人。而后来又太过胆怯，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后来又想，其实商怀修也很好。如果不能喜欢哥哥，那商怀修真的很好。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喜欢他。
想着想着，又觉得期待。期待着商怀修来找他，又想着，等商怀修来找他的时候，他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能显得不那么急迫，也没有那么想念。
但一个星期过去，商怀修没来，他开始急，又觉得生气。生完气之后又觉得可笑，不来正好，不来的话，他就可以一个人偷偷地腐烂。
只是当时，他只是在生气，内心还是在期待。
期待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他终于不期待。
三年后，在媒体上看到那个意气风发，即将站上权利巅峰的男人时，终于时彻底死心了。
如今十一年过去了，要不是重逢，他甚至不知道。原来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留下的痕迹，依旧是那么的深，那么的重。
现在他觉得庆幸，庆幸这个人，不是不愿意来找自己，而是把自己忘记了。
不然多么可悲，他心心念念，埋在心底的一段时光。若在别人心底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记忆，是一个可以当作谈资的事件，那他会觉得悲哀。
有时候他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只是短短半个月，却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事情。
“会想起来的。”商怀修轻轻抱住他，心中无限怜惜，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不忍看到林子晋落寞的眼神，他受伤，他比他更疼。
“不用想起来了，”林子晋推开他，又恢复成永远淡然的模样，“你既然来了a市，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的。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就要坚持到底。”
商怀修用手背碰碰他的脸，“脸上都是灰，睫毛上面也有，有没有进眼睛里？”
林子晋摇头：“没有。”
商怀修道：“去洗把脸吧。”
林子晋点头，转身往主楼走，又听到商怀修说：“你别担心，我会协调好的。”
他压低了声音，近乎是哀求的语气，“你要做的，就是在原地等我，不要离开，不要逃避，不要推开我，可以吗？”
林子晋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商怀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又问了一遍，“等我，可以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