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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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省有台风，尾巴扫到了这也能让天色大变，四五点天空便灰蒙蒙一片，昨日报告今日天阴无雨，但看这趋势晚上很有可能下雨。
实验室里的小伙伴提前回了家，席晴从任务中轻松几刻时才发现实验室里就只剩下席晴和观察的小冯，宁榛在标本间一下午没出来。
事实上，宁榛算是导师里比较护短的了，来参与她实验的大都是上过她课的，离开了学校，他们还能在这里学到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小冯摇了摇手机问席晴要不要点外卖，可以一起，她一提，之前不觉得，席晴此刻倒觉得还真有点饿了，七点半，百叶窗外隔着玻璃的天空漆黑一片，底下的城市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霓虹。
席晴揉了揉酸涩的腰，“你点了什么？”
“黄焖鸡米饭。”
席晴情不自禁咽了口空气，“我和你一样，对了，加香菇。”
小冯点头，低头摆弄手机，“不知道宁医生吃什么啊，席晴，你去问一下吧，正好一起点了。”
宁榛仍在标本室，只从半透明的门上隐约看到她的身影。
席晴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进来”后，拧开门把。
标本室里恒温4℃，席晴一开门，冷气扑面而来。
宁榛穿着加厚的医护服，带着白色口罩，只露着一双漆黑无波的眼睛，“这里冷，你怎么进来了？”
她拿起一旁的医护服递给席晴。
席晴摇头，关上门，握了握手心，“那个，小冯说要点外卖，老师你吃什么？”
宁榛的喜好席晴并不清楚，只隐约记得她似乎不爱吃甜的，咖啡都挑最苦的喝。
屋里很冷，席晴有点后悔刚刚没接过宁榛给的医护服了。
“我喝咖啡就行。”
席晴：“您不饿吗？”
宁榛脱了医护服，厚实的医护服下是剪裁贴身的衬衫西裤，一整日的忙碌衬衫上早印有细微的褶皱，领口解开一颗，宁榛极轻的舒缓下来，摘了口罩，薄唇微微开合，呼吸清凉的空气。
她看向席晴，被视线扫过的席晴下意识挺直脊背，宁榛顿了顿，道：“对面有个咖啡馆，那儿咖啡不错，你任务二小阶段完成了吗？”
席晴眨了眨眼睛，望着宁榛离开标本间，也跟着走了出去。
“完成了。”
“不忙的话，陪我去买杯咖啡？”
宁榛的话平铺直叙，没有多余的意思。
席晴却有些出神，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出神什么玩意儿，只被灯光晃了下回神抬眸时，正好望见了一只修长的手。
那是宁榛的手，梳理她刚刚因为医护服勾拉到的微乱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抚平，没有一根不听话的跑出来。
“怎么不说话？”
席晴的目光从宁榛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嗯，好啊。”
宁榛颔首，“我还以为你因之前的事对我有什么看法。”
之前的事？
席晴强自镇定，“没有。”
宁榛没有说破，和小冯说了声，就和席晴走出实验室。
外头风大，席晴见宁榛连个外套都不穿，穿一长袖衬衫就要出门，不由得喊住了她，“老师，外面风大，很冷的。”
宁榛的手落在门把上，闻言神色诧异，回头见席晴从储物柜里拿了自己的大衣裹在身上，穿上身跟个球似的。
她手上担着宁榛挂在一旁的黑色外服，小脚步蹬蹬的跑过来。
宁榛漆黑的眼底有丝波动，“事实上，你不用为了还人情勉强自己露出这种笑容。”
这种笑容。
席晴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这种笑容哪里不对吗？”
宁榛静静望着她：“给我一种你已经接受我的错觉。”
席晴愣了下，然后默默的收敛了唇角的弧度。
“抱歉，老师。”
她们站在实验室的门口，左侧隔了个架子，完美挡住了小冯的视线。
席晴的声音也很低，带着显而易见的复杂和不安，“老师，我以前不懂，总是躲避，但我现在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种特别的情感。”
席晴眼里有些湿润，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就算发生了些不愉快的过往，但我始终记得我的知识是谁教我的，宁老师，我很敬慕你，你是我的榜样，我的目标，我要努力成为的人。”
有那么一刹那，宁榛希望席晴不会说话，也便不会说出口她不喜欢听的内容。
听见了，看着小姑娘诚恳的表情，宁榛无可避免的也会被影响。
她的信念如此正直又坦荡。
明知她心里作为榜样的宁榛，有着人性的缺点，席晴也深知这一点，但她这人记恩似乎比记仇大，她将宁榛帮她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警惕的同时还抱有信任，一边防备一边敬慕，一边作为榜样，她这幅乐天派的性格是谁教她的？
总之不是宁榛。
宁榛凉薄的唇微微动了动，“庄娴和你告白了？”
席晴诚恳的表情一崩，“老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你老师。”
宁榛按下电梯楼层，淡淡道：“能让一窍不通的纯情变成连拒绝别人的爱意都如此熟稔的姑娘，我猜，你也拒绝了庄娴。”
席晴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宁榛如她这人给人的印象一样，既能用刀剖开人的皮肤，也能用那双锐利的眼看透人心。
但宁榛淡然的态度，没有给席晴压迫感，她似乎还摆出了一幅倾听的姿态。
宁榛的心性非一般人，搁寻常人，心念着的人有别的追求者，甚至是青梅这类几乎无解的关系，只怕没那么淡定。
但宁榛脸上除了平静，便再也找不出别的。
果然，席晴被宁榛软化的态度影响，不自觉的开始倾诉起来。
“今早她还开了跑车送玫瑰过来，这么俗气的八点档剧情也亏得她不尴尬，我该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我对于同性恋的了解仅限于几部电影啊。”
“你不喜欢她？”
席晴茫然，吹了吹衣领上软软的蓬松的白毛毛，“我已经糊涂了，不知道喜欢什么是喜欢了。”
虽说如此，但席晴或许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谈到席晴时，那无奈又纵容的态度，十分亲昵。
宁榛侧目：“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也许她会放手的。”
席晴：“……”
宁榛收回视线，冷淡道：“我开玩笑的。”
宁榛很少开玩笑，她说话几乎没有幽默性。
但冷场的功夫一流，虽然并非她故意，只是稍一失策造成的后果，但席晴确实直至到买到咖啡，都没和宁榛搭话。
当然，席晴并非生气了，她只是被唬住了，还真以为这是个办法，糊里糊涂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得作罢。
“想好考研了吗？”
上楼时，宁榛询问。
席晴应了声，神色认真，“明年准备参加考试。”
“哪所学校？”
席晴犹豫了下：“我一直注意美国那边的消息，但还没确定是不是要出国留学，等年底我爸妈回国，开个家庭会议再说吧。”
“加油。”
宁榛轻轻碰了碰席晴的头发，见席晴没有露出别的排斥，方才加重力气揉了揉。
席晴看了眼宁榛，“要是老师一直这样就好了。”
宁榛愣了下。
冷静自持的宁榛难得露出这般震楞的神色来。
甚至眼角眉梢流露一丝动容，转瞬即逝。
宁榛与席晴从大一开始成为亲近的师生，那时候的宁榛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和善于解惑的老师，成为教学楼里的一道风景线。
那时候就有老师总开玩笑，要是有机会，席晴非得挂宁榛身上不可。
直至大四一个夏季的夜晚，宁榛情不自禁的向席晴诉说了隐忍的爱意。
便什么都变了。
席晴是个直的，那时候还正和季逸林谈着恋爱，宁榛的窗户纸戳的并不是时机。
导致席晴一受刺激，直接当鹌鹑了。
而当宁榛再次将席晴拉近她身边时，席晴已经变了。
而让席晴变化的是一个叫庄娴的女孩。
她表露心意的时机堪称完美。
而在此之前，她们有数十年的感情基础。
连吵个架都能吵出日常完全不大惊小怪的青梅。
席晴从小到大，朋友很多，但庄娴是唯一的那个陪她最久也最不要脸最漂亮的那个。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大清早开跑车送玫瑰这种骚操作的。
玛丽苏电视剧是电视剧，现实还是现实。
于是庄娴第二天开始走现实，做了一锅粥端过来。
席晴站在门口，穿着睡衣，顶着一脸阴沉。
而打扮鲜亮的庄娴，脖子上一条时尚酷炫的围巾，带着黑墨镜，灿烂微笑，手上端着用巨型保温盒装着的红豆粥。
“打开看看？”
庄娴期待的撺掇席晴快揭开盖子，“惊喜！惊喜！”
席晴嘴角一抽，慢吞吞的伸手揭开保温盒的盖子，于是席晴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嗯……红豆和粥？”
庄娴笑的特明媚：“红豆粥！”
席晴：“明明就是红豆……和粥。”
红豆是红豆，粥是粥，颗粒分明，以席晴多年吃货的经验判断，这红豆估计都没煮烂。
但庄娴太期待了，即便戴着墨镜也无法阻挡她堪比十万伏特电压的视线。
“先进来吧。”
庄娴走进屋，很是殷勤的找了汤勺和碗，主动为席晴盛了一碗，粥面上还冒着热气，而此刻不过才早上六点十分。
席晴抿唇，小娴定是四点多就起床了，煮好粥，又开车送过来。
席晴心念微动，在庄娴专注的期待的注视下，端起粥碗喝了一口。
下一秒。
她听到了自己口腔里“硌”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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