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恶魔攻萌萌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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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年轻人……”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夜色中响起。一个身穿灰蓝色风衣的青年，双手手指交叉，手肘放在膝头，坐在街边路灯下的一条长凳长，带着温和的笑容，给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讲述着某个不知名的故事。
“不对不对，大哥哥，很久以前你还没有出生呢，怎么会知道？”小男孩坐在青年旁边，抱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小书包，噘着嘴反驳。
他一头新剃的毛茸茸的短发，两条裹着白色袜子的纤细小腿凌空一踢一踢，脸庞柔嫩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红通通的，似乎刚刚哭过，脸上还带着一抹泪痕。但此刻被青年的话语吸引，眼泪便收了回去。
“嗯，好吧，其实没那么久。”青年从善如流的耸耸肩，“大约一年前吧，有一个年轻人不慎死去了，但他一点儿也不想死。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一个神秘的声音询问他：‘你是否愿意交易？’年轻人迷迷糊糊的答应了，那声音又说：‘我会拿走你的死亡与衰老。’于是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复活了。”
小男孩瞪大眼：“哇哦，好酷！”
“很酷吗？”青年苦笑着摇摇头，“很快，兴奋的年轻人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死不了了，无论是脖子断裂、脊椎破碎、大脑毁灭……甚至是火烧、溺水，都死不了。他会受伤，但是再严重的伤也会慢慢变好。他开始惊恐起来，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
“他已经被拿走了‘死亡’啊。”小男孩理所当然的说，“所以死不了。——哦！还被拿走了‘衰老’，那以后就永远是现在的样子了！他真可怜，我一直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如果永远是现在的样子，大家都会把我当做小孩。”
青年柔和的微笑着，灯光下清晰照出他的面容，小男孩没有特别明确的美丑观，只是觉得这个大哥哥笑起来特别好看，比最好看的老师还好看——真希望一直看着他。
“是啊，年轻人也想到了这点。他很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终日陷于恐惧之中。”青年平淡的讲述着，小男孩为了表现自己的聪慧，立刻插嘴道：“我明白！我们班一个同学的左手长了六根手指，大家都觉得她好奇怪，不要跟她玩，讨厌她呢。”
青年叹息，摸了摸男孩的发顶：“你的同学很可怜啊，你要跟她做朋友吗？她的心里一定跟年轻人一样难过。”
“我知道了，我会跟她做朋友的，不叫她以为自己是怪物。”男孩认真的答应。
于是青年又露出了回忆的神色：“好孩子。嗯……我们讲到哪儿了？啊，对了——年轻人有家不能回，他身无分文，又饿又累。他想找个工作，然而现在的工作又怎么能找到呢？他没有身份证啊，变成了一个黑户，甚至连刷碗都不可以。”
“啊，好可怜。”小男孩皱起眉头，“他为什么不去找爸爸妈妈呢？”
“他已经死了啊。虽然重新复活了，但是爸爸妈妈已经认为他死去了，他们不会喜欢一个死而复生的怪物，况且，父母问起他怎么没有死去，要说什么呢？”
青年叹气，捂着脸，于是声音也变得沉闷：“年轻人没有办法，他受过高等教育，家境殷实，不肯舍了脸去掏垃圾、吃嗟来之食。于是他饿死了一次。”
“真的很痛苦啊，饥饿的感觉。纵然明白自己不会死去，那感觉也叫人发疯。”
小男孩同情的说：“真可怜。”
“可怜么……哈哈，的确很可怜啊。”青年吁出一口气，“万幸的是，他有一张遗传了父母优异基因的脸，一个强壮而高大的体魄。偶然在酒吧门口经过时，年轻人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拦住了，女人很喜欢他的脸和身材，于是跟年轻人做了交易。他付出‘劳动’，她付出报酬。年轻人当时特别生气，但又自暴自弃，干脆破罐子破摔的答应了。”
青年低下头，有些羞愧似的将眼帘垂下。
“他觉得自己真像个废物啊，二十年辛苦努力的一切，在死去的一夜彻底颠倒。他日夜买醉，想醉死过去，晚上透支生命似得疯狂发泄……他又死了。”
“他饿死了吗？”小男孩好奇的问。
“不……他的生命彻底被发泄出去了，于是死了。”青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他掩盖什么似得快速略过了这一段，“复活后他觉得太丢人了，像个瘾君子、笨蛋、白痴。他难过的哭了，痛痛快快、彻彻底底的哭了一场，然后终于接受了现在怪物一样的自己。”
“他好勇敢，我要向他学习！”小男孩钦佩的说。
青年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害羞：“嗯，是吗？他会很开心的……谢谢你。唔，继续吧——年轻人醒悟后，借着死亡离开了这个堕落的地方，他加入过□□，抛弃了以前不屑的想法在胳膊上刺青，然后死于两个小帮派的混混斗殴；他收过保护费，抢过劫——虽然失败了还被打了一顿……他搬过砖，翻过垃圾桶，甚至有一次挤在黑车上偷渡！啊，虽然还是失败了，险些被捉住，还好他跳进水里溺死了一次才躲过去。”
“他忽然觉得很兴奋，很开心。他做了那么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他从小到大肩负着父母的希望，朋友的信赖，特别乖，认真学习，天天向上，进入过得去的大学，找个好就业的工作，在父母的帮助下贷款买车买房，找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姑娘结婚，生一个或两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然后抚养孩子与父母顺便努力工作祈求升职，接着死去……烧成灰烬。”
“年轻人曾经对于既定的人生感到腻烦，但他没有偏离轨迹的叛逆想法。”
“可是现在，他的一切都不同了。他见识过很多，有几次差点儿误食了毒品——他挨过打也打过别人，他死过也活过，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心中的道德仍然束缚着年轻人，但他感到了曾经从未有过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恶魔攻萌萌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