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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将军攻萌萌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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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失，匆匆而逝。
十五年光阴一晃而过，周霖在幼时的饥寒交迫、青年的厮杀征战中，看似无坚不摧的强壮体魄早已千疮百孔，他年纪一大，终于病来如山倒，彻彻底底的垮了下去。像一头病虎，纵然威势逼人，却也苟延残喘。
韩明鑫远赴边疆，统领军事。几年前，承平帝终于将北戎打怕了，签订臣服条约，正式尊大齐为君主国，交换贸易，互通有无。韩明鑫也在此时卸了军任，隐居山林，再不复出。
周霖与含璋公主早年生下一个男孩儿，取名“毅”。周毅性情跳脱却不散漫，遇事严谨又八面玲珑，被两人教养得很好，十三岁就金榜题名，中了探花。
……
周霖终于在妻儿环绕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死前遗言，希望将自己火化，骨灰埋葬在高山之上，不要浪费钱财人力再修陵寝，也不必陪葬任何珠宝珍玩，叫他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含璋公主将此事禀告承平帝。假如这是旁人遗言，威严依旧的帝王定会深深怀疑；但搁在周霖身上，皇帝只会为国家失去了一个英明的人才而一声叹息，允了周霖最后的请求。
一年过去，天刚蒙蒙亮，周霖坟头多了个男人。
“周将军……”
身姿笔挺的男人将高傲头颅深深垂下，手中一壶边疆烈酒，缓缓地洒在坟头。
他外貌俊朗，眉心由于常年紧皱而刻上抹不去的痕迹，鬓边也多了丝丝缕缕的银白。韩明鑫十五年后再次与周霖相见，一个尸骨化灰埋在地下，一个锦衣华服站在山上，早已物是人非，生死苍茫。
他准备了两壶烈酒，一壶赠予周霖，一壶自己大口大口喝了，一滴也没有洒在外头。
喝着喝着，眼角透出不知是伤怀抑或疲醉的薄红。
“周将军，没想到啊，我一直躲着不愿意见你，再见你时，你却已经去世了。”韩明鑫惆怅的说，他心中激烈而疯狂的爱意，被无情的时光沉淀为压抑的酸涩，犹如一条尝不出甜的舌，淌入喉咙的蜂蜜只留下浓厚的腥苦，“真的……我好不甘心啊。”
“假如含璋公主是个刁蛮任性的女人，对将军一点儿也不好，那我大概会释然一些；可是，公主却与将军琴瑟和鸣、情投意合，贤惠而温婉，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架子，甚至还为将军诞下麟儿。”韩明鑫苦涩一笑，孤寂又沉默，“假如将军不像曾经那样风光霁月、坦然正直，我大概会骂一句自己瞎了眼，也不再理会；可是，周将军您啊，却从未被奢靡绮丽的环境改变。”
“这到底是……为什么呐？”
“我错过了周将军。您生活幸福美满，妻子贤惠，儿子孝顺，君王也欣赏您而赐予平静的安宁。这么一想，我日夜辗转，觉得难以释怀，痛苦不堪。”韩明鑫惨笑道，“这不正说明了，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自作自受吗？”
他仰天长笑，笑声毫无快活之意，反而隐隐带着心碎欲裂的苦楚。
“倘若我曾经再疯狂一些，那天再勇敢一些，被您抱过，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
“——那你就会永永远远的痛苦与自责。”
一道清润如春雨的女性嗓音，打断了韩明鑫似疯似癫的自言自语。
韩明鑫眼神一闪，扭头看去。
青山如翠，薄雾如纱，芳草如织，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立在他不远处，乌发环珠玉挽妇人髻，黛眉凤目，丹唇丽颜，虽然不再年轻娇嫩朝气蓬勃，却更有成熟如蜜桃的浓郁韵味。
女人口中说完那话，却一眼都没看韩明鑫，只是折身俯首，将一束鲜花搁在周霖坟头。
韩明鑫默不作声的盯着她完成祭奠，冷淡行礼道：“草民参见含璋公主。”
含璋公主柔嘉平静颔首，并无被失礼冒犯的恼怒。她轻薄的裙角如鲜花在风中绽开，佩环轻微叮当之声徐徐如铃，柔嘉停了一停，才温和地说：“我早已知晓了，你在我与夫君的新婚之夜，想要与夫君成那云雨之事。”
“……”韩明鑫抿唇不言，目光却迷惘而复杂。
“父皇作为帝王，手中有一支极隐秘的暗卫。新婚之日，暗卫受父皇命令，监视你与夫君。”柔嘉自顾自道，“虽然夫君武功盖世，但在战场厮杀的堂堂正正的武功，还是察觉不到擅长隐匿的暗卫，更何况，当时夫君为你焦头烂额，更是毫无所知。”
“周将军可曾知晓，他的妻子用暗卫监视他？”韩明鑫讥笑。
柔嘉不动怒，她轻轻摇头：“不是我，是父皇。他从见你们第一面起，就知道你爱慕夫君了。夫君茫然不自知，父皇却也不放心，所以特地要暗卫监视……我也是后来才知晓的。”
韩明鑫沉默了，他想起那位深不可测的帝王，额角沁出冷汗。
“父皇下的命令是：倘若夫君与你牵扯不清，甚至做出令皇家蒙羞之事，就当场下毒杀死你们，伪装现场做成相互厮杀而亡。我尚未洞房可改嫁旁人，边疆军队也由父皇心腹林副将维持稳定。”柔嘉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笑，目光深远回忆着曾经，“不过，夫君果然是夫君，他不会做出违心之举，后来待我也极好……我能嫁给他爱上他，是上天的恩赐。”
“……没想到，粗豪爽直的林副将竟是陛下的心腹…哈……”
“所以，其实陛下一直都知道？”
韩明鑫嗓子发紧，时隔数年却仍然感到一阵由衷的心悸——他差点害死周霖！
“父皇谋虑之深远，目光之开阔，手段之高绝，岂非我等可及？”柔嘉反问韩明鑫一句，摇了摇头，“父皇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他只是在该装傻的时候装作不知，或是给将要试探的人一个机会，如此而已。”
韩明鑫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我曾以为是自己不够勇敢，这才知道，原来我与周将军……绝无可能…啊。”
他爱上了周霖，爱上这样世间罕见的纯正之人，何其荣幸；
他爱上了周霖，爱上这样前所未有的决绝之人，何其可悲。
韩明鑫恍悟长笑又怆然长叹，双目已是含满了晶莹欲落的泪水，他一边哼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军中战歌，一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与周霖还在军中之时，他是周霖的持戟护卫，常伴左右，抬起头就能看见那宽厚而挺直的脊背，犹如山之巍峨，不可触碰。
……那段日子，真快活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