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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第十九章,吾有何不可

      炎风过境,墨向晚闭着眼。

      木门被推开,曹飞来了。

      曹飞在门口便看到他,上前去:“恩人。”

      “曹老爹可是查到了?”

      曹飞道:“此玉佩乃杜家主母,才能有有资格佩戴。”

      墨向晚眼眸稍稍呆滞,忽而又亮了起来:“原来如此。”

      久久不言,将玉佩拿过了,挂在腰间。须臾,他变得如同往日一般,轻摇折扇,脸上露出淡然浅笑,心中所想,脸上表露无意。曹飞此来还有一事,终究是没有开口,看墨向晚欢喜的模样,不说也罢,不多留,告辞而去。

      缓缓又是几日过去,细雨纷纷扬扬,挥洒在树叶之上,水车转的比往日快,人也比往日多了份欢喜,多了等待,多了相见之后,如他所想,不由得心中一片爽朗非常。

      这一日来了一位意料不到之人,就在曹飞入门,在他身后,华丽加身。

      一个是崔管事,另外一个墨向晚对他也有些印象,这人应该是他之前见过的杜金峰。

      恰好今日病人少,墨向晚让小武自己在木门之外问诊,三人入内。

      茶水还有些余温,倒上一杯仍是有轻雾涌出氤氲人眼。

      杜金峰右手拿着茶杯,吹了几口气,说道:“不曾想,三年之后,还能见到墨家四爷。”

      墨向晚眼眸微抬,目光悠远,拉了下长袖,浅笑。

      “当年若不是墨家四爷,我儿定是命丧墨家堡,如此恩情应报之,奈何当日墨家大门要落下,来不及报答。”

      墨向晚一阵沉默,他倒要听一听这杜金峰想说何事。许久之后,杜金峰也不曾言语。

      屋外起风了,吹着半开的窗嘎吱作响。

      墨向晚看着窗外,悠悠道来:“那时只是举手之劳,杜老爷仍挂念在心,着实过意不去。”

      杜金峰脸上的笑凝住,对着曹飞与崔管事道:“烦请二位行一步,我与墨四爷有些私事说一说。”

      其余二人对看一眼,拱手离去。

      杜金峰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作声:“墨四爷可否见玉佩归还,不管什么条件,老夫都能答应。”

      毕竟是送过去的东西,没有拿回的道理,杜金峰自知理亏,不想让人知晓

      墨向晚扯出一个笑容,坐了下:“这玉佩,乃杜书绝亲手交给我,如今要回去怕是不妥吧?”

      “墨四爷怕是不知,此玉乃杜家主母才能佩戴之,你……你又不是女儿身,如何能当杜家主母?”

      墨向晚看着腰间玉佩,挂着流苏,摸上去很舒服,梨涡深陷道:“且不说是不是杜家主母,只是我对此玉佩喜欢的紧,若是当了也无妨。”

      未曾想过,墨向晚会这样回答,杜金峰脸一红,理论道:“杜家不曾有男人当主母,要是有,怕是天下人笑掉大牙。”

      “前人有汉哀帝与董贤,分桃断袖,吾又有何不可?”

      衣袖狠狠往侧面甩了去,即便是墨向晚自己,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说出这般话语,为世人不容,为逆了阴阳之法。这十余年来,他不曾动过怒,如今面目涨红,愤怒之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此间墨向晚也顾不上其他,只是心中一团怒火!

      难道这是他心里所想吗?不过是何时有的念头,怎么自己也不知道。墨向晚的手用力的抓着椅子扶手,露出泛白的手指骨节,内心仓皇不已!

      “你……你”

      杜金峰一时语塞,他也被这般话语吓住,平静了下来,朗声道:“董贤?那只是一个上不了名分的东西,就算是汉哀帝万般宠爱她,那后位也永远不会是他。杜家主母之位也一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个男子来当!看你也是个明白人,竟是如此不通透?”

      若是拿不回来,那么杜书绝的婚事怕是真的被搁下来,前些日子,在他的夫人张氏那边才知,原来这些年带杜书绝去见的所谓贵族之女,竟是些歪瓜裂枣。

      再想起那日,当杜金峰要责怪张氏说,怎么杜书绝都喊她一声母亲,她却这样做。

      谁知张氏也是一番委屈,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似乎意识到自己激动,杜金峰整理着衣袍,又慢悠悠要拿起茶杯喝茶水,不过茶水已凉了下来,已入口,没有吐出来之理,干脆豪爽地一口吞了下来。

      想到一个男子与杜书绝又牵扯,还有这样的想法,若是被老太爷知晓,怕是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平复下来,亦或是更加不可想象的地步。

      那么,杜书绝的婚事将是遥遥而无期而不是耽搁下来,他害怕杜书绝和墨向晚想的一般,杜金峰不敢去证实,只想把这件事平息下来。

      当他听到杜书绝在不久之前与墨向晚已见过面之时,内心惶恐无法抑制,杜家的家产怕是要拱手让人,怎么想杜金峰都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对待自己。相对而言,自己的二弟杜金峰,得到所有的东西,他却一无所知,贪念可成嗜血,嗜血可会成仇恨。

      古来权势蒙了心的,可是不少的。

      越想越慌,再加上杜书绝又不怎么与他亲近,半点也拿不了他的注意。

      如此一想,再看墨向晚,杜金峰更加笃定道:“即便你当了杜家的主母又能如何,能为书绝生个一儿半女,能为他留一血脉。如此位置,杜家祠堂中,将来谁来继承香火,服侍祖先!”

      杜金峰越来越激动,墨向晚半句不语,天空不知何时飞过几只鸟儿,又不知何时几只麻雀正在桂花树上站着,左望右盼一会儿,之后又拍翅膀离去。

      且看杜金峰双手负后,十分神气:“这些你都做不到,哪有什么可说的。”

      许久的许久,墨向晚才动了下,手中的折扇何时放在桌子上,手放在扶手上,稍稍一动,淡蓝色衣衫之上染上些许湿意,原来是他打翻了茶杯,浸染衣衫。

      墨向晚眸中露出一缕幽光,嘴一撇,梨涡显,脸上透着一缕忧愁,用极其轻的声音说道:“玉佩是杜书绝亲自给我,如若想要回去,让他亲自来拿!”

      说话间,摸了下玉佩,这东西早已染上他的体温以及他的体味,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以为是他物件,不曾当过是别人的东西,语气也由轻而后重,真是最任性的一次。

      “你……你,杜家势力何其大,一个玉佩而已,想拿回来还不容易,别到时候后悔!”

      杜金峰甩下狠话,扬长而去,守在门外的崔管事跟着他离开。

      门口的院内的桃花树叶子缓缓落入渠中,顺水而流,风来了,流的更快。有几片叶子被杜金峰踩过发出呲呲之声,须臾,天地都静了下来,恍惚间,能听到一片叶子入渠之声。

      眼看两只彩蝶成双成对,本是一片美景,不料惹来主人一阵伤怀。跃然勾勒出杜书绝那张脸,烦闷不已啊烦闷不已。

      多久过去,墨向晚才一叹:“呵,如果我那父亲能为我这般考虑便好喽。”

      小武不知何时打发了来看病的村民,曹飞也不知何时就这样守在他身侧。

      木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之人便是杜金峰,身后崔管事手中拿着一些单据。

      崔管事道:“这是先前说好的,曹老爷过目。”

      上次在醉仙楼为了见曹飞东家的条件,这一次生意做的十分大,杜金峰鄙夷一番:“生意做得再大,只要杜家出手,你也是难以翻身。”

      话中的含义,只有墨向晚才知晓,一个玉佩,原来它是这样一个玉佩。

      杜金峰离去又是许久,墨向晚坐在门前椅子上,小武给他与曹飞换了两壶茶,二人不曾言语。

      正好细雨之后,烈日来,忽而又下起大雨,稀里哗啦的拍打茅屋,落在院内青石板上,如同编钟之声,道人生长短。随之一阵泥土之气入鼻。

      “曹老爹,这次要连累你了。”

      曹飞笑着很淡然。

      墨向晚有些过意不去,如若他不交于玉佩,曹飞在生意上自是受挫倍加。

      曹飞看着那雨水顺着茅屋留下,悠闲道:“你说老曹我做生意挣那么多钱给谁,没有儿子,女儿又去了苗疆,今后也不知是个什么结果,江湖儿女啊多飘零。”

      是啊,为什么呢。墨向晚也不知,因为他未曾关心过,他可曾关心过谁?小武、墨文渊、墨文语、曹飞,全然没有,他连自己的都不曾关心过,何况别人。

      “若不是为了恩人,我曹飞挣那么多钱,也无甚用处啊。还不如找一处地儿,平庸过一生。”

      “曹老爹……”

      “你先听我说完,如今生意做得这般大,我不在我意料之中,很多时候都是你在出主意,大方向如何走也都是恩人你在指点,我啊也只是帮你跑腿。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不过啊等将来你有孩子,或许他们有兴趣,再退一万步,你若没后人,那你想给谁便是你。”

      曹飞一口气将这些说完,自个也轻松许多。

      只是孩子,又是孩子。

      墨向晚从未不知道原来曹飞是这样想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对待。”

      “这就由不得你咯,反正钱财都在我这儿,你且宽心,就算杜家最后采取手段,也不会怎样,怎么说我如今也占了三分一。”

      墨向晚对这些不曾在意过,淡然应付过去,等曹飞离开,一人又在庭院中,听着雨停后,残留的水,由叶子滴入渠中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知不觉夕阳在天际,他不由的感慨一番:“当真是向晚不适意,果真是要应了这个名字了。”

      小武依然是在坐着自己的事情,在厨房中忙碌着,炊烟袅袅,雨后空气鲜,深深吸口气也扫不去心中的郁结。

      他绕着几棵桃花树走着,他何时想当过杜家主母,何时的念头,他能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够。在墨向晚看来,他定然是看着杜书绝的那些信件,才会有如此念头,将自己当做的是女子,想入给自己编织的梦中。茶馆话本中,竟是才子佳人,哪有才子与王侯,再说来,他并不是才子,只是一慵懒之人啊。

      梦中有十里红妆,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来接他,春风为媒,天地作证,指梦为真。

      他竟是痴痴地笑了起来,原来走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小武使劲地叫唤也不应,嘟囔着:“先生魔怔了吗?”

      暮色初来,天空繁星点点,墨向晚舒了一口,拿着玉佩:“我的东西,要拿可没那么容易。”

      他不曾想过,杜书绝拿他的东西,真的十分容易。

      不论是他的桂花酿,还是他的莫问枪!

      此乃梦,终归不能指梦为真。

      许久,长夜最是寥寥,月华冷冷,茅屋中灯火朦胧,墨向晚嘴边嗜笑,静夜中,书简的声音清脆。小武端上茶,道:“先生,入夜该歇息了。”

      “嗯。”

      放好书信,等待小武出去,吹灭了油灯,慢步出了书房。

      也不知这夜里,谁与同这天地中,遥望着入夏的月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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