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归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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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翩跹的少女，只是闲适地在御花园内行走，就能给人一种步步生莲的高雅之感来。她的容貌，非但没有被绚烂的繁花掩盖住，反而更凸现出她的冰肌雪肤。还有她顾盼回眸间，犹如莲瓣盛开一般清丽的笑容，很快就从御花园中众多年轻貌美的女子里，脱颖而出。
就连已过六旬的太后，都忍不住开口称赞。
“这是谁家的女娃？长得如此标致，从前却没见过？”
她身旁的皇后听到问话，也是轻笑起来：“张家太傅不是有个宝贝得很的幺女，因为自小身子骨弱，也没敢让她出门。”
“这不，就是这个孩子。”
稍稍回头看着那个与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少女，她的脸上也忍不住浮起满意的神色。“张太傅的学识自是好的，他这幺女清雅，想必也是教养极好。”
暂且搁下张清雅的初次亮相给一众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不谈，关于周朝的文化，却得浅谈一二。
左氏周朝，关于尚文尚武一说倒不是那么绝对化，似乎更奉行的是文武双全，也因此，即便是赏花宴上的才俊的比试，也分为文斗和武斗。
老太后瞧得是一个热闹，青年们拼得是一口血气，朝廷重臣和陛下，则看的是这些未来栋梁，是否能有好的造化了。
至于女子比试，则更倾向于文斗了，偶有会耍一手好鞭或舞一手好剑的将门之后，众位千金们也会友好地起哄，让她们表演一段。
比试过程中，诗作不需要极好，能应得上题目，或是实在不通文墨，吟一首最喜爱的诗句倒也可。
在司仪官简单的介绍了规则，两边也都热热闹闹地玩了起来。
女子这边，张清雅推脱不过，像是沉吟片刻，缓缓背诵出那篇，她最爱的梅花词。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当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带头鼓掌，热烈的氛围，几乎让她忍不住红了脸，刚想说客套话，却听那几个翰林院的编修带着笑意称赞道，“不愧是张太傅之女，长公主刚寻来不久的《宋词》，恐怕已经烂熟于心了。”
“据说长公主花了重金才从各地寻来《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也得亏公主有如此爱书之心，才能让我们看到如此佳句。”
他们的议论传到她的耳边，让那个如莲花般纤细柔弱的少女，那一刻却莫名怔住。
张清雅是在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世界也是有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的。
他/她或许更优秀，或许就是推动这个时代男女平等的主导者。或许，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长公主。
她只是这么想着，就有种激动之情，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也许明知道把中华文化的文明据为一己之私是不对的，可多多少少有种好强的心思，想要大放异彩吧。
她这么告诉自己。
可，那若是这样，她就要如同一个平平凡凡的千金小姐嫁入某个门当户对的高官子弟，最后平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这个时候少女忍不住闭了闭眸，抬眼间，她又状似不在意的向身边人搭话：“长公主是从不参加赏花宴吗？”
她身边的人愣了愣，复又想起太傅之女因为病弱，不常出门，忍不住心生怜意：“今年大概又因为下辖的哪个州县出问题了，长公主又出了城。”这话说完她忍不住慨叹道：“长公主其人真的是周朝少有的文武双全的奇女子。若她是男子，京城恐怕有不少千金心悦她。”
“是啊。”“没有几个男子有她的潇洒恣意。”“也没几个男子有她的才能。”……
世家千金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东一句西一句的，就把张清雅讲懵了。
她原先以为长公主左晴，应该是同她一般的穿越者，可听着，却像是本土的天才领袖。
若她只是个普通的世家千金，她恐怕也会如此仰慕她吧。
那一瞬间，张清雅竟是有种无限未知的彷徨。
生出几分，对现代的思念。
“完成度65%”系统君突然出声，吓了正在无聊的看着长公主演练兵阵的左晴一跳。
虽说是吓到，但她也不回话。让憋了一口气的蛋蛋君眼泪汪汪地盯着她。
让左晴有种自家的二哈盯着自己求抚摸的感觉。
“我和长公主一样的想法。”左晴最终还是受不了，开口解释：“只要把她所能依附的，所有没脑子但有权势的男人，打到翻不出浪花。”
这话说完，左晴和长公主竟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同时温柔一笑。
“凭她自己三脚猫的武艺和才华，量她也覆不了我周朝。”这是长公主第一次在左晴和系统君聊天的时候出声。可她眼里闪现的光芒，却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
看见蛋蛋君表情惊恐地看着自己，左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身边还有一个小家伙在问你问题吧？”长公主看着左晴的反应，又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那小家伙看起来比你蠢了不知道多少，你还能带着它，怕是极喜欢它了。”长公主第一次如此毒舌，倒让左晴哭笑不得。
“也不是喜欢，虽然蠢了点，但好歹听话。”也没和长公主讲清楚系统君是什么东西，左晴只是拿出一根逗猫棒，挠着蛋蛋君的痒痒。
看着蛋蛋君原本傲娇的拒绝，但最后竟也欢快的玩了起来。
左晴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
长公主这一次出巡，出乎圣上的意外，一直待了三年才回来。
因为途中她忽然上报蜀地有叛军盘踞，然后就带着几个亲随，调走蜀地附近的可用军队，就跑去和叛军干上了。
直到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收了尾，她才一路风尘仆仆，赶回京城。
所有京城的才俊和千金们都因为长公主回归的消息沸腾了。
“听说此次长公主围剿叛军……”“长公主此次又是漂亮的以少胜多……”……
诸如此类的言论，让张清雅微微皱了眉头。这几年，京城的话题，一直都是她设计了什么衣服，开了化妆品店等等，没想到只是长公主回来，风头就如此之盛。
就连和自己搭伙的沈公子，似乎也颇为感兴趣。
但她这些活络的小心思，只停留在看到那群高头大马的士兵进城的一瞬。
城门打开后，在最前头，枣红色的汗血宝驹上，坐着一个神色威严的女人。
威严。
张清雅是第一次用这个词形容一个女人。
她明明只是面无表情，却能感受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所有的士兵都甘愿臣服于她，信任于她，依靠于她。
就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
可世家千金们的热烈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如炸裂一般，不顾形象的呼喊：“长公主殿下！！”
围观的人们都如此激动的呼喊着，惟有在茶楼内的沈嘉然和张清雅，比起外面喧闹的气氛，反而安静异常。
靠着窗，张清雅忍不住也看向那个通身高贵的气派的女子，却只见那女子似乎因为这过于热情欢迎的阵仗而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她便扫视了蜂拥向前的人们一眼，做了个手势。
所有的骑兵都勒停了马匹，尾随的步行的士兵也停下了脚步。原本整齐划一的脚步、马蹄声，全部在一声重重的叩地声中化为零。
“因为，我从未见过除她之外的将领，能让一只军队变得如此铁血而守纪。”张清雅只听到一直沉默的沈嘉然轻轻的感叹声。
那群神色肃穆的士兵，没有半点差错，全都在接收到命令的一刻，定下脚步，双腿如生了根一般，无半点偏移。
整齐划一，带着对施令者的绝对服从。而他们展现出的，是在那之上的，整个王朝最恢宏、最严谨的气派。
这一刻张清雅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那个她无法回去的时代，那个即便被他人轻视的祖国，却仍有一只令行禁止的军队。在任何灾难面前，服从军纪的他们，毫无动摇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她想，她再也不敢妒忌什么了。
为祖国献出心脏的人，才可能让这么一群人深深的崇拜着。
却只见骤停的军队，让围观的人们静止了一瞬，复又大声尖叫起来。
那个一直在马上的女子，似乎对待人们热烈的欢迎，也忍不住感到喜悦。
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她微微笑起。
“谢谢，不过，大家都回避一下。”她忽然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虽然声音响亮，却仍然能听出，属于女子温柔，“若是靠太近，马匹受惊，大家恐怕会受伤。”
大概这就是她的魅力。
面对士兵，她永远是上级，是并肩的战友，是同样为国家奉献一切同伴。
但面对百姓，她总是细心而体贴，像是面对一群孩子。
没错，他们本就是她的子民。
――――――
在夹道欢迎之后，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属于长公主的马车，竟是在车队之外，驶进了皇宫。
…………
“……”看着圣上一脸懵逼的表情，长公主显得有些疑惑，而左晴则是在一边笑得生活不能自理。
天呐，谁知道长公主回来还带回一个驸马！！！
我是不是老糊涂了，出现幻觉了！
左晴分明看见圣上眼里表现出这几点信息，而那边那个气质斐然的青年，却只是恭敬地行礼。
“臣吴煜，特此恳求陛下，允臣娶长公主为妻。”
左晴想，如果陛下是现代人，他的那句问话翻译过来就是：“小伙子，你你你认真的吗？”
陛下已经把长公主当成太子使了，乍一出现一个男人向他求娶长公主，他第一个反应是――卧槽儿子搞基了？？？
第二个反应――哦，对了那是女儿啊。
第三个反应――卧槽！我女儿要被拐走了！
大抵，长公主也是幸福的。
左晴看着长公主耿直地疑惑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以及吴煜，一低头看向她时，眼里能掐出水的温柔，忽地有种不舍的情绪。
天呐噜，又虐我单身狗。但最终，左晴却只是这么吐槽了一句，脚步稍微顿了顿，回头看着他们，笑了笑，就脱离了这个世界。
原先还一脸呆愣的长公主，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伸手摸向自己心口。
什么空了一块。
“诶，公主你怎么了？”和她一同长大的三年未见她的丫鬟忽地出声。
顺着丫鬟的视线，她才缓缓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脸颊。
竟是，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归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