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定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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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朝堂，因着那几起朝廷重臣的案子人心惶惶。就连普通百姓们也多少能嗅出些许不平常的味道，加之这几日帝京逐渐入冬，街上鲜有行人，倒是显出了与往常不同的萧瑟之感。
但在离城门不过几里的地方，宴请外国使者的宫殿内却不时传来丝竹之声。
殿外是刺骨的寒风，殿内却是歌舞升平的景象。
原来，今日恰逢狄国使臣前来进贡，圣上为表重视，特地在此举办宴会。
席间觥筹交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却随着杯子碎裂的声响炸开，几个身手鬼魅的身影，刀锋直指被簇拥着的皇上。
“救驾！”突如其来的场景让所有人都乱作一团，人人自危，慌不择路。惟有坐在角落的左无殇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眼看席内死伤大半，在刺客几乎要得手的时候，在一片花容失色的女眷中，忽然冲出一人，持匕与来势汹汹的刺客交战。
“陛下快走！”那女子争抢不过一息的时间，皇上和皇后慌忙间被护送出殿外。
左无殇看着这一变故，也不慌，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却在此时，自己的死士悄然来到在他脚边跪下：“主子，我们带的人都被灭口了。”
而这个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形俯冲而下，与本就在群攻之下，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女子缠斗起来。
一直不动声色的左无殇脸色一变，顺着本能看向殿外。
领军破门而入的人，有着一张鬼神都惊惧的丑脸。
明明应该毫无交集的人，却让左无殇忽地心头一跳。
那边破门而入的左晴，看到被鲜血染红了衣裳，却还把女主压制勉强压制住的女子时，心下刚松一口气。却在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忽然从脚底掏出的物什的时候，瞳孔一缩，焦急地呼喊出声：“燕回闪开！”
几乎是同一时刻，燕回看到了破门而入的左晴，也听到了她的呼喊，可是已经受了重伤的身体，反应还是慢了一秒，她听见了破空之声，还有轰然炸开的声响，就感觉心脏处一阵剧痛，像是被打穿了一个口子一样。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她的眼里跳动的光芒，只闪动了一瞬，就慢慢地，慢慢地，熄灭了。
提着长缨的左晴，不知道自己是战场的本能，还是发狂的心绪，她只知道，在看到那个一直带着冷色，却只在自己面前微笑的女子倒下的那个时候，她脑海里只印出一个词。
毁灭。
不顾系统在脑海里嗡嗡作响的警铃声，她的长缨精准无比的刺向了还端着枪的沈云。
本该刺穿她的心脏的。
本该就让她死在这里。
被谁救了。
左晴根本没法思考。
只是血红着双眼看着忽然逃离的两人。
看着在地上漫开大片鲜血的女子，看着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的太医。
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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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无殇沉着双眼，跑在山路上本就费事，况且自己还要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女。自己这十年的部署，居然在不知不觉被连根拔起了五成。
这熟悉无比的景象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十年不见的故人。
只是他已非吴下阿蒙，这么多年来他想要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子阻拦而停止脚步。
可他发现，他似乎低估了这个女人。
这个在十年前，让自己心神不稳的“妹妹”。
他没想过，她会眼神冷漠地屠杀他的棋子、他所有的将士。
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女，撑着身子举木仓对上她的时候，左无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也许有种隐隐期待一直高高在上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或是……
他根本没来得急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那个曾经让自己魂飞梦萦的女人就轻巧地躲开了沈云打出的子弹，回身一拉背上的长弓。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他恍惚了一瞬。
下一秒，他就听到沈云凄厉的嘶喊，她的手腕被箭矢贯穿，她手里的枪被身后的岩石弹回，顺着惯性滑落到左晴脚底。
左无殇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将近触碰到枪的时候，脚踝一痛，竟是被钉死在地上。
他震惊地看向默不作声的左晴，只看到她死气沉沉的眼神，以及她所持的长弓——传说中魏国的壮士堪堪能射出四发的长弓，据闻被北疆驻守的上将军所获。
眼前的她一手持着弓，另一手还保持着拿箭羽的姿势，红衣在风中舞动。明明她的容貌和以前相差无几，却不再像是俏皮的误坠凡间的仙子，如今的她，是伴随着阵阵血腥味翩然而至的怪物。
他没想过，她再次出现，竟是以这样凌厉嗜血的样子出现。
“左晴！”他忍不住出声，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再做些什么，她可能真的会对他赶尽杀绝。
可即便他出声了，她依然神色冷淡。
她缓缓踱步，像是闲庭信步一般，轻轻弯腰把近在左无殇眼前的木仓捡了起来
如今她身上这件衣袍，却比当年及笄的时候的那件更加鲜红。
不，不是更鲜红，只是因为，这是那女子鲜血染红的衣裳。
左无殇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明白了她这一变化的原因。心下暗叫不好，只能强自镇定着开口：“我曾经饶过那女人无数次，只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因为他这一句话，左晴的动作似乎没有继续下去，让左无殇悄悄松了口气。
果然是因为她的那个替身。
看着对面那红衣女子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里的枪，左无殇背后有冷汗渗出，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将那把武器对准自己。
不，她不会用这个的，除了沈云谁都不会使用，他安慰自己。
“我是被那个小家伙冲昏了头，我没想害她，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左无殇强迫自己直视着那陌生又熟悉的红衣女子，一直保持着警戒心的左无殇，抓住左晴的目光恍惚的一瞬，伏地而起，手刚要够到她手里的枪，却忽地被一脚踹翻在地。
“你是忘了。”只见红衣少女眼神空洞，却泛着让人心悸的死气，“我之前那十年都是在干什么了。”
“他们这些人，可以是为了守卫边疆马革裹尸，可以是为了天下苍生浴血奋战。”她指着队伍后被自己士兵们抬着的一口一口棺材，全部都是在这场左无殇布置的霍乱中死去的将士，其中，还有她的燕回。
她的，再也不会对着她清浅笑着的燕回。
“但绝不应该因为你们这些，不懂国与家为何物的家伙丢失性命。”她长长的头发随风扬起，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勒出一个令人醉心的弧度。
“所以，死吧。”
她松开保险杠，在沈云和左无殇惊诧的目光下，将枪口指向他们。
“砰！砰！”两声枪响，系统的警报声不断刺激着左晴的神经，但是她的表情却极为木然。
这一切，已成定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定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