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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权势滔天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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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兵戈本是在傍晚约见周太医,但等他为太后做完诊断,已经夜深。
“太后身体无恙,只是有些烦忧,臣写了一份膳食调理的单子。”周太医言毕,作了一个请。
“恩。”岳兵戈听后,并没说什么,依旧一副沉思的模样。
平日总是关心太后近况的岳兵戈,明显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连周太医都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他问道:“想是大人心情不佳。”
“宁王私自入京已有三日。”
“近日还未有人见过宁王,说不定是误传罢了。”
岳兵戈平缓地微微抬起双臂,任由周太医熟练地为他宽衣,说道:“不,他在。”
繁复的长衫被脱去最外层一件,被周太医随手放在靠后的屏风上。
“他在等人主动投诚,陛下动了兵部,这正是一个时机。”岳兵戈挥了挥手,让周太医去忙之后的准备,自己动手解开第二层衣衫。
“太后寿辰之前,他会做出个了断。”岳兵戈盯着医箱里拿出来那一卷银针,白日骨痛异常,忍过一阵之后,现在倒是毫无感觉,“今日林同源一死,他只会动身得越早。”
周太医取针的手一顿,抬头望向他,问道:“林大人?”
岳兵戈看着他挣扎纠结的眼神,忽然有些愧疚,毕竟林同源和他有同窗之谊。
他凝视着周太医,直到眼前人垂下视线,继续手上的事务,岳兵戈问道:“是,林同源死了。你可觉得是我错了?”
“不。”周太医摇摇头,将针放在烛焰上,橙黄的灯火在银针上跳动,带着绚丽的光芒,“孰对孰错,终要盖棺定论。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快,昨日还曾见过的林大人,今后便见不到了。”
医者见惯生死,只是颇为感慨,这只是一场开始。
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像这样的身亡的人士已不计其数,而瑞和帝却毫无知觉,如同被养起来的孩童,并不在意朝堂之上为何又少了一位大臣。
这是岳兵戈下的棋,还没有任何人能与他同场对弈。
“大人,请。”周太医收敛自己的情绪,等待着他的病人。
“嗯。”岳兵戈解开内衫,瘦弱带伤的身体赤.裸地露出肩膀。
忽然有人奔走疾驰的脚步声,带着一股冰冷的夜风,在周太医震惊的眼神下,闯进室内。
“你……”周太医还未呼出声,就见那人迅速抓起屏障上的衣衫,疯子似的扔出手。
周太医只见衣衫盖头而来,避无可避,正是顾忌着手中银针,毫无反抗地被衣物盖了个严实,左手在胡乱的抓扯之中,他听到一声清晰的怒吼——
“干什么干什么!”
“安祯!”岳兵戈看着这出闹剧,正要怒斥来人,忽然肩膀感受外衫的包裹,带着手掌炽热的温度,将他护得动弹不得。
也让他当场惊住。
“他是谁?”安祯的眼神带着谴责,语气不算得心情好。
花了大半天时间逃命,结果理所当然地迷失在相似的街道中,好不容易找到宫门,顺路摸了回来,没有热菜好酒良人等他就算了,居然刚回来就看见岳兵戈预备脱光,并且,还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安祯开始考虑,是将对面这人碎尸万段好,还是吊上城门风干好。
“胡闹!”岳兵戈在一瞬间的呆愣之后,立刻用劲挣开安祯,哪知道身边人的非常执拗,见他挣扎,竟然将臂弯的力道加大,怒目而视。
周太医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从窗户翻进来的陌生人如入无人之境,亲昵地环抱着岳兵戈,而他握着手中衣物,不知如何是好。
这人他并不认识,若是贸然得罪,更是让岳兵戈为难。
“在下太医院周博郎。”周太医恭敬一礼。
受袭之人谦和有加,袭击之人岿然不动,岳兵戈原本轻微的怒火猛然烧了起来。
“今日便算了吧。”他的声音尚且平和,听不出喜乐,“周太医,对不住,明日登门致歉。”
周太医摇摇头,收拾起桌上东西,道:“岳大人,不必。”
待周太医离开,岳兵戈终于能够挣脱开安祯的双臂。
“这人是谁?”安祯依旧抓住之前的问题坚持问道。
岳兵戈整理起被披到身上的外衫,慢条斯理地穿好,说:“这就是你要求的赏赐?”
“什么赏赐?”安祯满腔怒火复述着这句迷茫的问话,忽然反应了过来,“当然不是!”
好不容易从宽敞的京城找到入宫的地方,千辛万苦回到岳兵戈身边的安祯非常生气。
陌生男人让岳兵戈衣服,他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安祯简直要原地爆炸。
我男人的衣服只能我脱,是他永恒的原则。
要不是因为当着岳兵戈的面,他必然想将刚才那人就地正.法。
“安祯,你曾说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岳兵戈一句话将安祯的怒火熄灭。
“是!”安祯回答得就像一个信仰坚定的士兵,毫不犹豫。
岳兵戈微微一笑,安祯还未欣赏个够,就见他脸色变得严峻。
“跪下。”岳兵戈平静地说道。
安祯愣了。
“跪下!”
岳兵戈眉毛一挑,安祯立马下跪,膝盖在地面上传出一声闷响。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岳兵戈忽然动了怒气,眼神冰冷而严厉,仿佛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岳兵戈沉默地俯视着安祯,年轻、冲动、任性妄为,从没受过约束和管教。他从桌上挑了一支细狼,这支笔他不太喜欢,笔杆过细,并不适合用于写字,却没有空闲钻研细描。
“做我的人,第一条,便是守规。”岳兵戈瘦弱的手,将笔握在手中,如同教习先生一般指向安祯,“手。”
安祯乖巧地伸出双手。
啪啪两声,打在伸出的掌心中,带有惩戒的力道。
对于安祯来说,这两下很轻,就像有一只手挠在他心房上,他喜欢着岳兵戈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特别是“我的人”。
“你可知为何?”
“我错了。”安祯是标准的诚恳认错好少年,跪在地上伸出双手一副可怜模样,语气低沉地认错。
“今日为何不与谢蓝汇合?”
“啊?”安祯仰头看他,眼神迷茫,“谁是谢蓝?”
岳兵戈不确定他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认识此人,说道:“雅字白梅。”
“哦,那个啊。”从任务一开始就没想过回最初房间的安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我刚杀了人,还待在命案现场,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一个人就能跑掉,带着个谢蓝,才是互相拖累。”
岳兵戈沉默地看他,表情显不出赞同还是反对。
安祯心里忽然就欣喜起来,开心地问道:“你担心我?”
岳兵戈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安祯说:“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别害怕。”
声音轻柔深情,仿佛多年交心挚友。
“除了林同源,你还见了谁?”岳兵戈不为所动,执笔的手背在身后,捏的指骨发白,他的心跳很快,压不住心中的惶恐。
他竟觉得害怕,怕这个一脸赤诚之人,最终站在了另外一方。
安祯皱着眉头,回忆起脑海里闪过的那些话,气得咬牙:“一个多嘴多舌,该死的人!”
如果不是林同源突然出现,他一定要给那人一点教训。
“安祯。”岳兵戈为不可查地心中一跳,显然未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形容,“你可知那是宁王。”
“我不管他是什么王,任何敢指责你的人,我恨不得统统杀光。”
岳兵戈见他却是认真,如同无情的兵器,说着最狠毒的话语,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
安祯甚至不懂,妄论皇族是满门抄斩的重罪。
“岳兵戈。”安祯见他一脸凝重,直接说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必觉得愧疚。”
“我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他道:“就算你想毁了这个世界,我也会支持你。”
而且,如果不是仅剩的途径,岳兵戈从不会沾染血光。
岳兵戈看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神,想起过去那句赴汤蹈火的誓言,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无奈。
“世人都称我佞臣,道我终有一日要取而代之。你也认为,我要与天下为敌么?”
安祯仍是跪在地上伸着手掌,一副弱势的姿势,却有着无比坚毅的神情。
他说:“不,岳兵戈。我不知道你在与谁为敌,但你的敌人,永远也是我的敌人。”
岳兵戈听着他赤诚的誓言,原本积郁在心中的迷茫消去不少,他将细毫轻轻放在安祯摊开的双掌上,轻轻的触碰引得安祯手指微微蜷缩。
“周博郎是太医。医者仁心,你却如此失礼于人,该好生反省反省。”
岳兵戈这样说到,希望安祯能领会到他之前的怒气,稍稍畏惧一下,对上跪着的人的视线,却见安祯一脸渴望的神情。
安祯心里刚开始欣赏岳兵戈拂过掌心的手指,就见他眼神锐利地刷过来,赶紧托起毛笔道歉:“唔,我错了,你再打两下消消气?”
无赖的语气令岳兵戈啼笑皆非,说道:“明日去向周太医请罪。”
“嗯。”安祯见岳兵戈并不满意他简短的回答,立刻补充,“明早就去,鞍前马后,任由他差遣!”
“若是周太医不原谅你,也就不必回来了。”
安祯本来只是敷衍,闻言警觉,道:“原谅!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夜深了,回房吧。”经过一场短暂的闹剧与教导,岳兵戈也是累了。
这句送客的话,安祯听了急切地跳起来,喊道:“岳兵戈,你怎么忘了,我活着回来,就是要跟你睡一起的。”
“你说……”岳兵戈微微偏头,只见安祯满脸都是认真。
“想与我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