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自病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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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上课。
江衍左手拿着笔，跟专门练过似的，很流畅地转了下，然后神情相当淡定地听老师讲课，一副靠听就能理解这大学知识的样子。
至于右手则放在桌子下面，用湿巾帮景祁擦掉汗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比他温暖得多的掌心，似乎想凭此来暖手。
江衍的手很凉。
不知道是在外面呆太久，还是身体仍然没好全的缘故，景祁在江衍第二次捏他掌心时下意识反手去握，只觉没点热气，像握住一块冰。
怎么这么凉。
在家可从没这样过。
果然康复前还是要尽可能地待在暖气充足的地方，这在外面穿再厚也不够。
景祁禁不住将手握得更紧。
不知道是江衍的手实在太凉，凉意中和了些许热度，还是景祁心跳缓和下来，没刚才那么悸动了，景祁没再出汗，他一边给江衍暖着，一边试图听课。
然而掌心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手仿佛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存在感极其鲜明，分明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动，他却偏偏总控制不住想要低头去看，即将看到时又反应过来已经开始上课了，他不能分心，只好偷偷瞥了眼手的主人，观察对方的反应。
对方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江衍表情比专业蹭课的还要镇定自若，一点都不像高中还没读完的。
景祁被感染，慢慢变得冷静。
这时老师念了段教材上的内容，江衍低头看课本。
奈何他面前的课本是伪装用的，跟这节课毫无关系，他朝景祁这边侧了侧头，目光落在景祁的教材上。
景祁跟着转向自己的教材。
……完全没翻页。
他连忙翻页，拇指一推拨开笔帽，找到老师念的内容勾画，顺便把教材往江衍那边挪了挪。
江衍还是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看他动作。
景祁垂着眼，耳根有点发红。
不过好在慢慢的，景祁开始习惯掌心里有另一个人的手，也开始习惯同桌是江衍，他心思逐渐放到课堂上，不再分神。
他就这么在桌子底下给江衍暖手，一直没松开。
直到老师说提前下课，江衍微微拽动了下，他才恍然地松开。
掌心一下变得空空落落的。
景祁不自在地握了握，不经意转头，室友正冲他挤眉弄眼。
好小子，有对象了也不说一声，这下被逮个正着吧。
讲台上老师还没走，按捺了大半节课的室友凑近过来，手肘捣了捣景祁：“待会儿一起吃个饭不？”
这意思是让景祁把男朋友正式介绍给寝室里的人。
刚好今天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他们可以找家店搓顿好的。
景祁说不了：“我等会儿要去市中心，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室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景祁：“是啊。”
原本计划上完课回家，和阿衍还有爸妈一起过生日，蛋糕都订了特别大的，方便分给其他人，大家一起吃。不过现在阿衍过来，手凉得他暖了大半节课才暖热，另只手还不知道有多冰，他得赶紧带阿衍去吃顿热乎的。
这么想着，景祁问室友：“你上次说的那家火锅店是不是在市中心？位置发我一下。”
室友说在：“你等一下啊。”
室友拿出手机，从聊天记录里翻出火锅店位置转给景祁。
转完抬头，景祁已经收拾好教材，正扶着江衍从座位上起来。
室友下意识眯眼。
光看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就知道景祁栽了。
栽得好。
景祁打从入学以来就是校草，他们跟景祁同一个寝室的都很怨念，景祁什么时候能找对象，这样名草有主了，他们剩下的也能各自发展发展。
怨念这么久，还以为快没戏了，谁知道景祁突然带男朋友一起来上课。
这叫什么，这叫真爱！
室友看景祁的眼神像在看终于学会拱白菜的傻儿子，慈祥极了。
丝毫不知自己在室友心里降了辈分，景祁扶着江衍出来，低声问轮椅在哪。
江衍：“应该在门卫那儿。”
要不是他当着门卫的面下地走路，门卫还要亲自送他进电梯。
“那走吧。”
景祁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
真是半分钟都不能松开。
好不容易稍微暖热了，这又变得冰冰凉。
“我带你去吃火锅，我室友说那家店特别好吃。”
被提到的室友嗯嗯点头：“那家店食材特新鲜，服务也可以，你们到了记得先……哎？这就走了？”
室友茫然。
不是，这就抛下他们去过二人世界了？
有对象的人真讨厌！
诅咒景祁跟他对象一辈子锁死！
被诅咒的景祁牵着江衍出了教室，往电梯走。
因为明天周六，又是跨年，能老老实实留在校内上最后一节课的人不多，相应的等电梯的人也不多。
电梯上来，大家鱼贯而入，站得零零散散，谁都挨不着谁。但景祁还是很小心地护着江衍站到靠里的位置，然后脚步一错，他挡住江衍，胳膊也抬起来一撑，以免谁突然挤过来撞到江衍。
这样周密的保护让江衍完全被他圈住，从其余人的角度，只看得见江衍露出的一点发顶。
他们站在角落里，仿佛自成一个小空间。
两人离得太近，江衍嗅了嗅，轻而易举便嗅到熟悉的沐浴露气味。
即使在学校，景祁也没换沐浴露。
江衍奖励性地在他掌心里勾了勾指尖。
感受到江衍的动作，景祁顿时又心脏怦怦直跳。
被滑过的掌心更是一片酥酥麻麻，隐隐的，还有点痒。
他努力克制住再次翻涌而起的悸动，耐心地等周围人都出去后，才牵着江衍慢慢走出电梯。
然后还没到教学楼出入口，江衍就说可以了，他有带手套。
不舍地松开手，眼睁睁看着江衍从口袋中摸出手套戴上的景祁：“……”
大失败。
他居然还没手套有用。
从门卫那儿成功拿到轮椅，两人坐上车，前往位于市中心的火锅店。
正如室友说的这家店很好吃，两人排了好一会儿才排到空位。见江衍坐着轮椅，服务员把他们安排在离其他客人较远的地方，两人对此非常满意，正好方便他们过生日。
不过由于蛋糕太大，放家里没带过来，江衍只能举着杯子对景祁说生日快乐，从轮椅侧袋中取出礼物递给他。
景祁接过，问能不能现在打开。
得到可以的回答，景祁解开盒子上的丝带，里面是块手表。
手表做工精细，低调大方，景祁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毫不犹豫地立即摘掉旧表，换上这块新的，左看右看，不能更适合。
“谢谢阿衍。我很喜欢。”
他笑起来，站起身，过去拥抱了江衍一下。
力道很轻。
像在拥抱一段月光。
好在拥抱本身就带着温度，再轻的力道也不显得淡漠。景祁没做太多停留，短短几秒，他松开双臂，直起身，笑容温暖。
“回家吧。”他说。
……
第二天是跨年。
跨年的夜晚总是很热闹。
这热闹不单指电视上即将开始的各大跨年晚会，家里在景母的指挥下短短半天就焕然一新，添置了许多新年小装饰，看起来可以用到过年。
景父也早早推掉这天的全部应酬，此刻正在厨房里和景祁准备大餐。
“阿衍饿不饿，先吃点水果。”
景母招呼着刚下来的江衍。
江衍隔老远就望见果盘里摆着车厘子、砂糖橘、人参果等，看长相就知道品质很好。他操纵着轮椅过来，随手拿起个砂糖橘剥皮，和景母随意唠着家常。
嗯。
这砂糖橘还怪甜的。
一点酸味都没有。
他又拿了个。
接着尝了车厘子和人参果，因为最先吃的是砂糖橘，后面这两样显得不怎么甜，他没吃太多，洗完手绕回来，刚好大餐上桌，可以开饭了。
电视上的跨年晚会也唱唱跳跳地开场。
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看到不错的节目还会一起点评几句，很快就到了平常该休息的时间。
像景父景母年纪大，再坐会儿就上楼了，景祁和江衍继续留在客厅，准备等零点倒计时结束再睡觉。
然而平日里良好的作息让江衍没能撑到最后的倒计时。
他眼皮逐渐发沉，在离零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靠着景祁肩膀睡着了。
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景祁微微侧头。
入目是少年静谧的睡颜，额前黑发软软垂落，搭在眉宇上方，那双眼闭着，只能看清他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唇峰很明显，真是哪哪都好看。
景祁不自觉盯住那线唇峰。
这一盯才发觉阿衍嘴巴颜色不深，浅浅的，可衬着唇峰，就是显得很好看。
看着看着，他着迷般地伸出手，想要做些什么。
“当——”
遥远的新年钟声响起，伴随着电视中传出的欢呼声，景祁蓦地惊醒。
他愣愣地望着那只即将触碰到江衍的手。
手僵在半空中，一点点发凉。
忽而一抖，他迅速收回手，心脏跳动得从未有过的激烈，几乎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在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他怎么能对阿衍这样？
阿衍可是……弟弟。
他神情一瞬变得晦涩。
是的。阿衍是弟弟。
而他是哥哥。
景祁长久地凝视江衍的睡容，心绪翻滚不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自病1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