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叛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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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一向很好说话。
是以听到疑问，他立即重复：“宗珩尊者。”
重复完，反问：“这么叫不对吗？”
对面宗珩没接话。
今夜无星也无月，四周围鸦默雀静。恰有阵夜风悄然吹过，灯火晃了几晃，倏地熄灭。
此间唯一一丝光芒消失，黑暗中，仅能听到对面人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仿佛痛苦至极。
“还不走？”江衍说。
宗珩仍旧没说话。
他抿紧唇，呼吸愈发沉重。
却听老井旁脚步声响起，江衍从他身前经过，摸黑到了院门处。
而后“吱呀”一声，院门打开，江衍第三次催促随之而来。
“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这样明显的驱赶之意，使得宗珩终于开口。
男人很轻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
手搭在院门上的少年没呛他，只很淡定地嗯了声，道：“看完了？”
宗珩想说没看完。
但不敢。
便应：“看完了。”
话落，院门敞得更开，无声催促他离开。
宗珩却不愿这么一走了之。
他道：“我……”
“叩。”
指节轻敲门板声打断了他的话。
宗珩一下闭紧嘴。
他面露怆然。
连他一句道歉都不想听。
他就这么恨他？
意识到这点，男人肉眼可见变得颓唐，脊背都仿佛被千钧大山压弯般，属于渡劫尊者的气息瞬间萎靡。
“我、我这就走，”他低声道，“你别生气……”
“叩。”
指节又敲了下门板。
江衍俨然有些不耐烦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催六次了还犟着不走，是非要到第七次才肯走吗？
他莫非跟七这个数字有什么孽缘？
“最后一次，”江衍平静道，“滚。”
不知是因为累积到了第七次，还是简单一句滚更具送客效应，总之江衍很快感到身畔微风掠过，宗珩走了。
还知道从门走。
江衍眯眼看了看。
确定宗珩除窥视和尾随外的品行尚可，没假装本尊走，实则分出道身外化身在院子某处躲着，江衍没再向外面张望，他直接关门，门闩也利落上好。
然后回到井边，继续打水。
提水进屋，刚重新点亮灯，床榻上系统睁开只眼睛，迷迷瞪瞪问：“是宗珩来了吗？”
江衍没说是不是，只说：“没事，睡你的吧。”
系统眼皮啪嗒一落。
第二天一大早，系统睡饱醒来，打着哈欠翻阅睡着错过的剧情。
当发现宗珩何止来了，还跟江衍有过对话，打到一半的哈欠被系统“叽呜”一口吞下，它扭头找江衍提意见：“宿主昨晚怎么不叫我起来！”
可恶！
就这么错过师徒两人初次交锋的好戏！
江衍正晒被子，闻言头也不抬地道：“都是没营养的对话，叫你干什么。”
系统：“这宿主就不懂了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身处局中的宿主觉得没营养，它反倒觉得很值得细究。
系统叽里咕噜地说以后只要有宗珩出场，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它。
江衍好脾气地答应下次叫它。
系统满意了，屁颠屁颠过去帮忙。
晒完被子，江衍又把屋里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书也搬出来晒。
书册一本本摊开时，江衍会乘机看摊开的两页的内容，碰到感兴趣的就挪到做了标记的地方，方便回头晾完不用再分类挑选。
系统跟着瞄了眼，全是繁体字。
也难为宿主一个从小到大都学简体字的，看繁体字居然毫无阅读障碍。
太阳很好，晾了小半天，江衍就让把书都收进屋。随后泡壶茶，坐窗前抱着系统一起看书。
能让江衍感兴趣的书都还挺不错的。
至少系统看进去了。
看着看着，系统发问：“宿主不是说要写小说吗？”
江衍答：“晚上写。”
结果等到了晚上，江衍在那练字，还专门练的繁体字。
假装镇纸的系统沉默盯视。
懂了。
可能这就是作者特有的新文拖延症吧。
就这样，白天看书，晚上练字，时不时出去逛街买点茶叶、灯油、纸墨之类日常用品，或者买点新出的小食过过嘴瘾，江衍在凡间的日子可谓相当平和。
尤其宗珩那次之后再未现身，就更是平和。
渐渐的系统都以为江衍说要写小说只是玩笑话，这天却见江衍换了支笔，以本命法器在纸上写下【叛师】二字。
当是时，系统还没觉出什么。
直至半夜，它趴在江衍枕头边呼呼大睡，却被江衍轻柔唤醒。
“我去闭关写小说了。你自己在外面乖乖的，等我出关。”
系统茫然睁眼。
啊？
闭关？
小机器人懵懵地爬起来，仰头望江衍。
江衍欲再嘱咐两句，“叩叩”两下，院门被敲响的声音传来，惊得系统一激灵。
谁啊，大半夜的！
系统气汹汹地要出去邦邦两拳。
却听江衍说：“你想看的二次交锋要开始了。”
系统立马不气了。
喔！
是宗珩！
果然，江衍出去开门，宗珩正站在院子前。
今夜有星也有月，月光皎洁明亮，和灯光一起映着两人相对着的脸。
数十天未真正见面，江衍身上没什么太大变化，顶多日子过得顺心容姿焕发了些。宗珩倒显出点疲态，好像每一天都备受煎熬。
宗珩看着江衍，率先开口。
“你要闭关？”他问。
江衍没答，只说：“你连夜里也要偷听。”
宗珩被噎住。
想反驳，但江衍说的是事实，他确实不管白天黑夜都在窥视偷听。
宗珩只得低低应了声，接着问：“你要闭关多久？在哪儿闭关，就在这儿吗？这儿不行，灵气稀薄，不适合闭关，我带你去找个灵气足够浓郁的地方，我给你护……”
“尊者说笑了。”
江衍不客气地打断。
少年轻撩眼皮，脸上表情漠然得很：“我闭关应当和尊者没关系，就不劳烦尊者了。”
也不知道过去这几十天，宗珩自顾自想了些什么，总之江衍这句没关系一出，他眼里立刻泄出一丝名为哀伤的神色。
旋即声音更低。
“有关系的。”隐隐带着委屈的哽咽，更多的是执拗，“我是你师父，师父给徒弟护法天经地义。”
“没关系。”江衍说，“我已经叛出师门，你也不是我师父。”
“我是你师父。我说过的，我永远都是你师父。”
“你不是。”
少年微微抬起下颚。
他近乎逼视地看着宗珩。
“你曾说过，除我之外再不收徒，”他道，“可你还是收了第二个徒弟。”
“……那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事到如今，你还在同我说笑？”
“真不是我做的，”宗珩喃喃，“我以为，我以为……”
我以为那个孩子是你，而你是另外的人。
此前宗珩回想前世，自省错误，却从没想过那第二个徒弟。
不是不觉得收那第二个徒弟是错，而是他不敢想。
他怕他想了，就再没资格进入这里。
眼下江衍主动提及，宗珩想解释说他每次只要见到那个孩子，就会变得不清醒，会错认那个孩子的身份，却听江衍道：“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宗珩一愣。
如何不重要？
江衍道：“重要的是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没这么快能突破瓶颈。”
前世他受累于师徒纠缠，卡在结丹之境，七年不得寸进。
而今不过短短一月，他便有突破瓶颈之感，有望闭关冲击元婴。
“多谢你，”江衍冲宗珩粲然一笑，笑得宗珩彻底愣在原地，“我闭关，尊者请便吧。”
言罢，江衍关门进屋，去最靠里的房间闭关。
刚要将心神沉入修炼之中，江衍忽然想起件事。
不说那第二个徒弟还想起不来，好像差不多到了对方要出现的时候。
算了。
与他无关。
江衍沉下心神，正式开始闭关。
江衍闭关，系统是没事做的。
睡不着的小机器人这摸摸那碰碰，这逛逛那遛遛，甚至仗着常人看不见自己，坐修士牌顺风车跑去很多很远的地方玩。
直到玩够了，才慢悠悠回家。
到了家，正考虑接下来做什么，是不是要乖乖当个望主石，提示音响起，系统一看，显示宗珩正在家附近。
系统摸摸下巴。
有了。
去找宗珩的茬好了。
要不是宗珩，宿主才不会那么快闭关，只留它孤苦伶仃一个统天天想办法怎么打发时间呢！
说干就干。
系统立即悄摸潜到宗珩所在之处，准备先吓他一跳。
孰料宗珩好像早就感知到它的存在，系统还没挨着宗珩的衣服边，宗珩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精准抓住它触手。
“叽！”
系统吓得一扑腾。
快松开！
宗珩没松。
他抓得更紧了。
把系统提起来，宗珩用灵识细细观察这只成天被江衍抱在怀里的灵兽。
早在注意到这只名为鸭鸡的灵兽的第一天，宗珩就在暗处生闷气，什么鸭鸡，丑得要死，燕止居然会喜欢这样的灵兽？
宗珩对着系统没说话，但系统何许鸭鸡也，自然能看得出他在用眼睛骂它长得丑。
系统鼓鼓腮帮子。
修仙人不懂欣赏高维科技的美！
当即一个借力打力，系统悬在空中的小身子飞起来，往宗珩胸口狠狠一撞。
宗珩手一松，退后几步。
这灵兽简直不干人事！
系统也对宗珩瞪眼。
对啊我就是不干人事，我干统事！
审美不行的古板家伙看招！
便在系统和宗珩逐渐掐上间，三年一晃而过，江衍出关。
系统听到动静，扭头扑进江衍怀里告状。
“他说我丑！我哪里丑啦呜呜呜……”
眼见江衍问都不问，就开始哄系统，宗珩更气了。
但同时也更委屈，更羡慕。
明明该被哄的是他才对。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叛师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