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9、第六十九章 ...

  •   入了凌雪宫,我让紫姹在殿外候着,顺便与她耳语了两句,让她暗中留意凌雪宫的下人是否有所异样。

      上一次,正是姐姐身边的下人让孙美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险些嫁祸到姐姐头上,吃了暗亏。

      她今日荣宠来之不易,还是要小心提防着点好。

      刚要推门入殿,姐姐的贴身侍婢翠珠,慌忙将我拦住,向我拼命挤眼使眼色,示意我噤声。

      我暗暗朝半开的窗棂瞅了一眼,只见一抹玄色飘然影动,忙细步退下,与紫姹静候在游廊外。

      候了些时候,听到开门声,忙垂目敛眉,摒神凝气。

      一道宽厚身影在我眼前停下,与此同时传来皇上的浑厚嗓音:“你就是宜庄夫人?”

      我伏地叩首,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妾身。”

      皇上道:“平身,起来说话。”

      我立起身子,依旧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斜影。

      “当日在麒麟殿上,朕有幸一睹芳艳,至今仍印象深刻,你陆氏姐妹二人果是非比寻常之辈。”皇上的夸赞自我头顶泄来。

      我屈膝行礼,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皇上谬赞了。”

      “你姐妹二人,一个是我的爱妃,一个的我最得力臣子的王妃,你倒是给朕说说,这哪里是谬赞了?”皇上今日似龙心大悦,言语中尽是溢美之词。

      正思忖如何作答时,皇上又传来一阵讥言:“你就准备这么一直拿两只仙鹤扑腾着翅膀瞪着朕吗?”

      我茫然一惊,想到发髻上的两枚仙鹤金钗,忙抬头,道:“妾身不敢,请皇上恕罪。”

      当我抬头之际,发现皇上已然站在我近前,正双手背负,与我笑脸相迎。

      皇上启口道:“大将军一表人才,又为我朝战功屡立,是朕的左膀右臂。身为他的妻妾,这是你陆家无上的荣光,切要好生相待,莫负了朕当日为你二人主婚的一片苦心。”

      言毕,便悦然捋须,转身离去。

      我在他身后屈膝行礼,道:“恭送皇上。”

      待凌雪宫宫门闭合之后,我心下不禁狐疑起来,瞧皇上适才满面红光的样子,必是又恩宠了姐姐一夜,且还余兴未消,这才难得与我说上几句话。

      可这话里的意思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我与高翔关系和睦与否,与他又有何干系,竟还当面与我说这些事来。

      紫姹拉了拉我的袖子,道:“王妃,皇上走远了,不进去吗?”

      被紫姹这么一拉,这才缓过神来,也不作多想,权当是他与我寒暄,做做表面文章。

      踏入殿中,瞥见姐姐神情慌乱地转身,一脸绯红地朝我微笑,袖中似掖着东西,故意不想让我瞧见。

      想到皇上前脚刚走,定是赠了她什么稀罕玩意儿,又怕被我讥笑,这才不给我看。

      我含笑上前,正准备夺她袖中之物,看个究竟。突闻到姐姐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药味儿,不禁蹙眉,道:“姐姐,怎有股药味儿,可是身子哪里有不舒服?”

      姐姐小退几步,面色极是慌张,将袖子藏到身后,吞吐道:“没……没什么……”

      姐姐向来与我无话不说,眼前这般表情,定是有事瞒着我。我灵机一动,回头喊道:“恭迎皇上。”

      姐姐果是被我骗到,急急下跪,只听砰地一声,一只玉碗在姐姐身后应声落地,碎成了好几块,碗里的残汁撒了一地,这殿里的草药味儿愈加地浓郁起来。

      不等姐姐缓过神来,我已然窜到她身后,拾起残玉,指尖沾了些碎玉片里的残汁,想要知道到底是何草药令姐姐不惜撒谎骗我。

      “妹妹不可!”沾着残汁的指尖正欲放入口中,姐姐忙挥袖将我手中碎玉片打飞,将我手背也打得红肿。

      姐姐从未这般粗暴待过我,我一时愣怔,只见姐姐一脸涨红地瞪着我,脚边一滴滴鲜血正顺着袖口直往下淌。

      我登时一惊,抬起她的手,拉开她的袖子,只见手上一片模糊,伤口早已被血水浸盖,也看不出伤口有多长、多深。即刻从襟前取出手帕,欲张嘴喊人,却被姐姐一把夺过,在掌上迅疾缠绕了几圈,将那划破的手严严实实地盖在我的嘴上。

      我明显感到双唇一片湿润,腥味儿在口中蔓延开来。

      “你怎敢骗起姐姐来了,爹爹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姐姐低沉呵斥我一句,柳眉飞扬,双颊甚至比她的掌心还要红,语气更是不客气得很,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嘴上被她掌心堵住,想要与她争辩却又说不出话来。

      殿外想起了紫姹的声音:“陆夫人、王妃,里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姐姐回头瞥了一点殿门,跨前一步,在我耳边低声粗气道:“莫要声张。”

      说罢,这才将堵在我口中的手撤下。

      我清了清嗓子,抬声道:“没事,与姐姐一时聊得兴起,打翻了一只茶盏罢了,一会儿再来收拾罢。”

      “是,王妃。”紫姹在外头应道。

      我横袖在嘴边擦拭,袖口亦抹上了一片艳红。

      见姐姐这般反常举动,我指着一地的碎片,道:“妹妹哪里敢骗姐姐,分明是姐姐欺瞒在先。”

      姐姐不应,弯腰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片。

      我亦蹲下与她一道收拾,帮姐姐一道将地上整干净后,暗暗瞥了一眼姐姐缠在手上被染成红绢的手帕,从一旁橱柜上取来药箱,握着她的手,将手帕轻缓解开,替她上药。

      姐姐不言半句,似怒意未消,伸着手,任由我为他上着药。抬眼看着她那咬牙阖目,紧蹙眉头的表情,问她可疼。她却自始自终连吭都未吭一声。

      上好药,替她包扎完毕,刚要开口问姐姐适才为何这般的反常,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姐姐却凑到我身前,一脸紧张地低声道:“这是避子汤,好在适才及时阻止,你若误食了,大将军日后恐是要恨死我了。”

      我立时张口结舌,惊诧地望着姐姐,心中绝难相信姐姐说的话。

      之前我一直期盼着姐姐在雨露连绵中,能够早日怀有龙种。一旦有了龙种,其后宫地位便有了保障,就如同孙美人那样,连皇后也奈她不得。

      姐姐的话令我当即一懵,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避子汤”这三个字。

      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道:“后宫妃子当以为皇上延绵子嗣为己任,有了子嗣不说光宗耀祖,至少也能巩固宫中地位,姐姐这是做哪般?”

      姐姐面有怅然,道:“妹妹说的这些个道理,姐姐怎会不晓得?我又何尝不想像那孙美人一样,身边有个子嗣。可妹妹哪里知道……”

      姐姐话说一半,不再言语。

      而我也多少猜透了几分,急问道:“可是皇后所逼?”

      姐姐摇头不语。

      我又追问道:“那就是皇上了?”

      姐姐摇头,道:“不,是我自愿的。还请妹妹莫要声张出去,倘若被皇上觉察,定要拿我治罪的。”

      听了这番回答,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既不是皇上,也不是皇后,姐姐何苦拿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且不说姐姐为何不想怀上皇上的骨肉,这避子药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与高翔亲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而今朝中局势大乱,我与高翔自身且还难保,倘若生出个小东西来,岂不是要跟着我们一起遭罪。万一哪天……

      可后来问了谨佩,这才知道,避子药确有避孕之功效,可若是长期服用,或致今后无法得孕。

      因而我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打消服用避子药的念头。

      姐姐叹道:“妹妹有所不知,你可知这些年来皇族血脉为何凋零,后妃众多,却只剩下三位皇子?”

      我一直以为是皇上年事已高的缘故,可听姐姐这一声哀叹,心中骤然想到一个人。

      未及我启口,姐姐又凑到我跟前,道:“这些年后宫,不是无人有孕,而是不敢有孕。”

      姐姐这番言语道来,我心中已然猜对了十之八九。

      姐姐道:“自前皇后薨后,马皇后执掌凤印这些年来,皇上垂怜的后妃少说也有好几十个,可除了孙美人,你看还有哪个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的?”

      姐姐一番话,正应了我心中揣测,此事果是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我道:“难不成皇后逼着侍宠的后妃服避子药?”

      姐姐朝紧合的殿门瞥了一眼,一脸肃然地朝我点头。

      “那姐姐还说不是皇后所逼?”我凑前低声急问道。

      姐姐忽而问我可知她身边婢女翠珠。

      那翠珠便是一直服侍姐姐的贴身婢女,在姐姐幽居冷宫之时,仍不离不弃,陪在身侧。虽与她仅几面之缘,可看得出是个手脚麻利的忠心奴仆。适才还是她提醒我皇上在殿内,让我在殿外候着的。

      姐姐说这翠珠正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还有之前在匈奴朝拜大典上,为孙美人奉上糕点的婢女也是。

      我猛地一惊,道:“姐姐既然知晓,当日为何不阻止?”

      姐姐一脸歉疚地说,那日她一心只想着好好表现,不负皇恩,在麒麟殿外的柏梁台上独自演练,不曾想到皇后竟会打起孙美人的主意来。若是早知如此,一直陪伴在孙美人身边就好。这样,对方也无从下手,如今也是追悔莫及。

      我看着姐姐忧伤自责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有些自责。当日我只想着胜负如何,却不曾想到皇后会在暗中耍起手段。

      皇后为巩固凤位,连赵婧都不放过,又岂会让其他后妃有机会得到皇上的恩宠。只因雪娴是我的姐姐,碍于高翔在朝中的势力,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而孙美人是建瑞的生母,自然是皇后的眼中钉。我竟一时疏忽,未能想到这一层关系。倘若我能早些察觉,在偏殿陪着孙美人,也不至害她被歹人设计。

      姐姐轻拍着我的手背,道:“所幸孙美人无大碍,此事与妹妹无关,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这后宫的是是非非,不是你该管的,也不是你能管的。”

      我辩道:“那孙美人不也是怀了皇上的血脉,她是如何逃过皇后的眼皮子的,凌雪宫有皇后的耳目,恐怕红絮宫也是少不了的罢?”

      姐姐说孙美人是歌姬出身,得皇上恩宠赐为美人后,时常为皇上载舞伴乐,练就了一副清瘦精炼好身材。直到临产前两个月,才小腹微凸,被皇上察觉,即刻传太医来看,竟说是已怀胎七月。皇上起先也是不信,孙美人常伴他左右,丝毫看不出是个怀有身孕的人。且这期间,皇恩雨露也一直未有断过,孙美人也从未有过头晕眼花,身体不适等症状,连她自己也未有所察觉。皇上断然不信,又召了几名太医过来联合会诊,这才确定无疑,孙美人的的确确是怀了身孕。皇上又命人查阅孙美人的月事记录,赫然发现这七个月来月事竟从未断过,且还准得很。皇上怒问太医,到底何解。众太医个个默立垂头,答不上来。

      皇后听闻后急急赶到,也是着实唬了一跳,而后提醒皇上定要查仔细了,莫要让宫里留下个来路不明的孽种,以免玷污了皇家的清誉,叫世人笑话。

      皇上当即差童福将红絮宫里侍奉孙美人的宦官悉数收押,逐一查验是否都断干净了。折腾了一番,也未发觉有何异样,又因多年来未有龙脉诞生,皇上便不再追查下去,只让孙美人安心养胎。

      此时的孙美人已然有孕七月,离临产的日子已经不远,又有皇上亲命的禁军严加看护,这才躲过了皇后的算计。

      过了两月,孙美人竟还真诞下了一名男婴。这可把膝下多年无所出的皇上给乐坏了,便取了个“瑞”字,寓意上天祥瑞,垂顾我朝苍生,赐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之后,皇上便对建瑞爱不释手,时常去红絮宫看他。可孙美人这般异于常人的体质,终令皇上有所顾忌,又不时有人在旁煽风点火,说是孙美人与建瑞都是不详之人,劝说皇上要多加小心。

      好不容易得了一位皇子,皇上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将建瑞视若珍宝。不过,对孙美人却是日趋冷淡,顶多与她闲话家常,这话茬儿也都放在了建瑞的日常起居上,之后便再也未临幸过她。

      原是这般缘由,怪不得生有皇子建瑞的她始终是个美人,多年来品级一直未能晋升。可这天生异于常人的体质,终究是救了她一命,躲过了皇后的迫害。

      我道:“孙美人无权无势,自然要小心翼翼。姐姐如今权贵加身,害怕皇后作甚?”

      话一出口,脑中突兀想起赵嫚当日的话来,“得宠只是一时,夫妻却是一世”。我竟明明知道姐姐喝避子汤的缘由,竟还要问,心中顿有些后悔。

      姐姐道:“妹妹可是忘了当年赵夫人是如何死的?”

      我幡然醒悟,哑然无语。

      姐姐又道:“其实也不是怕皇后,这只是原因之一。妹妹可还记得那首《美人思》?”

      我点头应是。

      姐姐起身,叹息道:“心都不在自己身边,留住人又有何用?何苦再生下个小娃儿,叫自己看了整日长吁短叹的。”

      姐姐的一番感慨令我顿悟,这才明白姐姐的心思,皇上终究是皇上,不可能只属于姐姐一人。

      她永远得不到皇上的真心。

      既然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就不再奢望。

      时至今日,我才深深体会到,姐姐为了我、为了陆家,毅然决然地入宫为妃。在跨入宫阙的第一步时,当时的她早已预知了自己今后的命运。

      而我却还一厢情愿地想着多为姐姐谋求皇恩,好让她在后宫中地位更加稳固。

      我再一次错了,错得实在是离谱。

      姐姐分明是想远离是非之地,我却还一个劲地将她往火坑里推。

      突然一声巨响,宫门被人推开。我猛然一惊,转头看去,竟是紫姹提着翠珠闯了进来。

      “大胆,还不快快松手退下!惊扰了陆夫人你该当何罪,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去哪了?”趁姐姐未及缓神,我忙大声斥责道。

      翠珠是皇后安插在姐姐身边的内应,姐姐一直假装视而不见,才能安身立命,躲过皇后的迫害。紫姹不明就里将她逮了过来,岂不是要坏姐姐的好事?

      紫姹欲要分辩,被我怒目而瞪,一时不敢出声,却仍是揪着翠珠的领子不放。

      我移目而视,见紫姹手中领着个药罐,里头还有些残留的药渣,淡淡的草药味儿袅袅漫来。

      姐姐走上前松开紫姹的拳头,拍了拍翠珠的领子,和色道:“怕是紫姹姑娘误会了罢,近来本宫偶感风寒,又不想让皇上担忧,这才叫翠珠将残余药渣偷偷给倒了,怎料正好叫紫姹姑娘瞧见。”

      “原是这样,奴婢一时鲁莽,以为翠珠想在背地里加害陆夫人,还请责罚。”紫姹双膝跪地,急忙上前领罪。

      翠珠鬼鬼祟祟倒药渣,显然是授了姐姐的意,好叫皇后知道,她虽一时得宠,但并无想要怀有皇上骨肉,以此来争宠之意。

      我亦近前打圆道:“是本王妃管教不力,让翠珠姑娘受了惊吓,我代紫姹替你陪个不是。”

      我正要屈膝佯装行礼,翠珠急忙下跪在地,道:“王妃莫要折煞奴婢了,哪有王妃给奴婢赔不是的理。”

      我本就是想找个台阶下,悄然平息此事,叫翠珠不生疑心,见状便狠狠地数落了紫姹一番。

      紫姹被我说的一言不发,只默然低垂着头。

      之前是我未摸清状况,生怕有人暗中捣鬼,于姐姐不利,才吩咐紫姹暗中留意。而今俱已知晓缘由,自是要替姐姐将此事给圆过去,也只能牺牲紫姹了。

      翠珠捧着姐姐裹着手帕的手,惊呼:“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姐姐缩手,道:“不碍事,与妹妹聊得一时兴起,不小心打翻茶盏,割破了手。”

      翠珠道:“那还是让奴婢为您处理下伤口罢,夫人正感风寒,要是伤口感染,可就不好了。”

      姐姐横袖拦着翠珠伸出的手,笑道:“不必了,既然一场误会,你等先出去罢。许久不见妹妹,我们姐妹俩还有好多话头要说呢。”

      趁翠珠与姐姐推让间,我赶紧朝紫姹使了个眼色,厉声道:“还不快滚出去?”

      紫姹与翠珠告退。

      合上宫门后,姐姐从案上取了个茶盏,裹在锦褥里,在地上猛地一踩,顿想起一阵闷碎声。解开锦褥,取出其中一块陶片,沾了些碎玉片上未干的血迹。

      姐姐将碎玉片包裹起来,交付与我,低声道:“一会儿出宫,替我把这些个处理了。”

      我知晓姐姐的意思,欣然接受。放入胸襟,一时摸到先前从丞相府带来的小玩意儿,便取出来给姐姐看。

      我道:“高翔将丞相府复原了,里边的景物一点都未变,便取了些小玩意儿,拿来给姐姐看,就当是留个念想罢。”

      我将东西堆到案上,尽是些姐姐在丞相府居住时,佩戴过的一些金钗、玉簪之类的首饰,有些还是爹爹亲手为她刻的。

      这些东西与姐姐今时今日所戴的珠宝首饰犹如云泥,可见到姐姐那张挂满泪珠的脸,我分辨得出,姐姐心中定还是惦念着死去的爹爹,惦念着儿时的欢快,惦念着在丞相府无忧无虑的生活。

      与姐姐聊起丞相府、聊起幼年的光景,姐姐那忧郁的神色消散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就像殿外的山茶花这般绚丽。

      正聊得兴起,翠珠在门外喊道:“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上前拉开殿门,翠珠一个踉跄滚了进来,伏在地上大喊道:“夫人不好了,马王妃也不晓得做错了什么,被太尉大人在兴雅殿里吊在了树上,夫人还是快去看看罢,弄不好可要出人命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