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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听见 ...


  •   告诉我你没走太远
      你的心还在我身边
      很想要再见我一面
      明明越在乎就该越热切
      却伪装成冷漠的视而不见

      1.
      后来牧泓绎解释,在三年前夏主编因为左手无缘由的发抖,连杯子都端不起来,访遍名医都无果而终,后来是牧泓绎检查出她是脑神经损伤引起的手抖,手术后手抖的现象便好了,至今都未曾复发。
      “原来是这样。”蔺焉恍然大悟。
      难怪主编对牧泓绎的态度毕恭毕敬的,一口一个牧医生,都快要将他当做总统伺候起来了。
      忽然发现他就是天上最亮的那颗心,就算是放弃中医科的牧泓绎,在医学上依然炫目。
      只是,他为何放弃中医?
      蔺焉侧目看着牧泓绎,耳边突然响起莱楚楚那日的话,眉心轻拧。大二?她去法国之后?是和她有关吗?
      这八年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子在繁闹的市区穿梭,偶见能看见几张偌大的广告悬挂在某建筑物上。这样熙攘的城市,竟找不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
      如同她自己,找不到属于牧泓绎的心,听不见他最心底的那个声音。
      他似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海底不知如何的波涛汹涌。

      牧泓绎的事情她还没有烦心完,主编又加入这个烦人战盟当中。
      蔺焉答应月底交稿,根据目前的进度来看,恐怕又一段时间要闭关写稿了。好些资料还被她扔在县城,看来是要回去取一趟。
      “我想今晚回一趟县城,你有空吗?”蔺焉侧目,问牧泓绎。
      她总是太过于贪婪,只要牧泓绎对她温柔一分,蔺焉便会厚颜无耻的得寸进尺。

      牧泓绎注视着前方,波澜不惊的眼眸黑如墨,抿着薄唇认真开车,让人看不尽他内心深处。
      他没有回答,蔺焉以为他这是变相的拒绝。“那你把车借我吧。”
      没办法,她没车,只能求于人了。
      蔺焉向来能不坐大巴就不坐,她天生和大巴八字不合,坐一次吐一次。
      宁愿求人也不愿遭那罪过。

      “一起吧,刚好我要回家取份文件。”
      音质沉靡。
      牧泓绎的回答倒是在蔺焉的意料之外,她惯性的要求他,却从不管他的答案。她问是她的事,而牧泓绎回答那便是他的事。拒绝与否,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两人之间的交流。
      如果他们之间的交流可以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而且,她已经想好后招,再不济就拉顾晓晨陪她跑一趟。
      说起顾晓晨,回国那么久到现在还没见上,便问:“晓晨她在市内吗?”
      “她去北京了。”顿了两秒,又解释说,“有研讨会,柳睿陪她去的,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蔺焉点头,看来她的方案二也行不通,最后还是要求着牧泓绎借车或者送她。
      手撑着脑袋看着车窗外,然后开始规划,“看来我要在市内找一个住处。”
      “工作重心转移了?”牧泓绎问。
      “是啊,我答应主编月底交稿,只能专心在市内写稿了。”
      “嗯。”
      话题在牧泓绎的懒洋洋一个“嗯”字之后结束,当晚两人就回了县城,牧泓绎说他取点资料就要回市内,蔺焉刚好也是,天时地利又蹭到车回市内。

      文芳出差去了俄国,蔺晨一直待在北京,推开空荡荡的家门,蔺焉仿佛回到了法国自己一个人居住的套房里,每次回家也是这种沉重的心情。
      她房间的梳妆台上,一摞A4纸规矩的摆放着。蔺焉指尖冰凉,触上柔滑的A4纸,一页一页的翻开,页数果真是按照编码排好的。
      她可以想象牧泓绎看见一地A4纸时脸上的无奈,又是在怎样唉声叹气下将她的纸张整理好。
      这样的情景,无比谙熟。
      淡淡的,蔺焉勾起唇角。

      想到那晚,她的谜团众多,如若不问清楚,恐怕难以安睡。最后,她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李炎源。
      “你喝醉的那晚?泓绎送你回去的呀……不是……轻舞骗他来的,说你酒精中毒了,泓绎二话不说就来酒吧接你了……后来?后来没怎么样啊……不对,有点小事故发生,但最后完美解决,他就带你回家了……哎呀,就是你吐了一身,轻舞折腾的去给你买衣服……”
      和李炎源这通电话下来,蔺焉大概可以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永远也想不到,那晚她强吻了牧泓绎,那晚她泼妇骂街似的冲到酒吧二楼指着牧泓绎的鼻子大骂了一通。

      时隔很多年以后,牧泓绎再次提起这件事情。
      “我强吻你?”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牧泓绎扶额,他就知道蔺焉会抵死不认。
      “是你强吻我吧?你怎么可以扭曲事实?”说完,蔺焉嘟起万丈高的小嘴,一脸不满。
      “是真的,你强吻了我。”牧泓绎据理力争。
      蔺焉摇起拨浪鼓,“我才不会干这种事情呢!”
      就算是她干的,也要否认到底。
      事情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我们伟大的牧大医生再也不想抱着某人的脏衣服睡沙发了,只能当一次罪徒强吻某人吧。

      一大早便收拾行囊回市内,蔺焉依然住在牧泓绎家。她本来说要去打扰沙轻舞的,可沙轻舞说她最近忙着跟新闻,空不出时间来。
      这般折腾一番,无奈下,她又回到牧泓绎的公寓里。
      牧泓绎倒是自觉,将他一半衣服整理起来,腾出半个衣柜,说:“别糟蹋我的床,衣服就放柜子里吧。”
      蔺焉有个臭毛病,如果没有衣柜挂衣服,她的衣服都是扔床上,天天抱着一起睡。改天看哪件顺眼就穿哪件。从来也没有收衣服的习惯,床上衣服穿完了就去阳台找。
      一贯的臭毛病,改也改不了了。

      盯着他的衣柜,蔺焉还是有些恍惚,感觉两人要同居似的。
      她的衣服不多,全是连衣裙,拿衣架撑起,挂柜子里,大半个衣柜全归她了。
      等她收拾完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牧泓绎的人影找不着了,溜了一圈,后来在阳台发现了他。
      他家的阳台很大,除了放下一台洗衣机,还摆了一张玻璃小圆桌,旁边摆着两张藤子编制的椅子。
      他正坐在藤椅上,赤着脚翘起二郎腿,太阳光洒在脸上使得他眯起眼睛眺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两指夹着烟,深吸一口,吐着不太成型的烟圈。
      烟雾萦绕,弥漫他线条流畅的俊脸,总让人觉得他厌烦世俗,浑身透着一股不可高攀的清高。

      蔺焉觉得吸烟就是吸毒,只不过找了一个更华丽的代名词而已。所以她从来不认为抽烟的男人会帅气,牧泓绎除外。
      尼古丁的味道很诱人,总是可以触发她的神经,如罂粟一般侵噬她翻腾的血液。
      将抽了半截的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上,沉音开口,“收拾完了?”
      视线依旧。
      这句话明显在问她,毕竟这里没有第三者。
      蔺焉怀疑他的背后长了眼睛。

      未得到她的回答,微微侧脸,泼墨般沉郁的眸子看着她,又问:“没听见我说话吗?”
      他的目光总是很亮,常常让蔺焉误以为是两盏聚光灯,毫不防备的侵袭她的内心深处,有时淡若如水,有时深不可测,有时隐忍似狼。
      轻抬步,踏出介于阳台与大厅的门槛,轻声的“嗯”了下,说:“听见了。”
      “听见了不回答?”
      蔺焉在他对面藤椅上坐下,手扶在阳台的扶栏上,垂眸看小区的篮球场,微微勾起唇角。
      不回答,他才会看她。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八年前,和他相处便会惬意。

      牧泓绎住在三楼,从阳台往下看倒能看个清晰,几个学生踩着影子打球,汗水淋漓,真是年轻活力旺盛。
      蔺焉回眸,迎上牧泓绎那双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她说:“我收拾完了。”
      她这个回答来的太迟,却是一本正经。
      牧泓绎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反射弧太长。”
      说着,他进屋了。

      蔺焉盯着他浅灰色的背影,弯起好看的杏目,乐滋滋勾起唇角。
      是很长的反射弧。
      八年。
      她才反应过来。
      那个少年,曾经爱她。
      但愿,不会太迟。
      但愿,牧泓绎依旧爱着她。

      阳光很烈,蔺焉不过就在太阳底下晒了几分钟,又一层薄汗浸透连衣裙,没敢多待,没一会儿她也进屋,顺便把玻璃门关上。
      屋内,牧泓绎开了空调,人却不见了。
      蔺焉耐着性子又寻了他一圈,无果。
      重新回到客厅,偌大的房子仍然没有他的踪影,拧起好看的秀眉,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去玄关看了眼,发现他的鞋不见了,是出去了吗?
      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一阵悦耳的钢琴音从房间传来,蔺焉推开房门,桌面上牧泓绎的手机正一闪一闪跳着她的名字。
      出去却没带手机?是忘了吗?
      莫名的一阵失落感。
      蔺焉盯着桌面上那枚依然跳着她名字的手机,觉得心空空的。
      他真的变了。
      以前无论他有多生气都不会随便扔下她一个人一走了之。
      而如今,他没有生气,但已忘却她的存在。难道他不知道有人会担心吗?

      牧泓绎大概是半个小时后回来的,手里领着一袋子食材,蔺焉正坐在客厅盯着挂钟等待,听见门响,迅速往玄关走去。
      “你去哪儿了?”急促的声音。
      牧泓绎抬头定定看了她几秒,接着扬了扬手上沉重的食材。“买菜。”
      蔺焉看着他手里好几个大袋子,沉了下呼吸。“你出去就不会跟我说一声吗?”
      牧泓绎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沉默。
      “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手机又不带,人又不在家里,她那刻真的害怕,害怕他忽然的走掉,没有留下任何音讯。

      深眸看着蔺焉,轻启唇,“原来你也会讨厌这种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你的心是铁做的,感觉不到痛的滋味。”
      冷漠。距离。
      语毕,他绕过蔺焉进厨房。
      毫不留情的。

      蔺焉整个人僵在原处,一双眼睛瞬间空洞。心,猝疼。
      一颗给了牧泓绎的心,就算是疼也因为他捏着,所以疼。
      原来这就是八年前他的心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八年前她的不告而别真的如此不可原谅吗?

      你不开心的眼
      仿佛将我推到悬崖边缘
      距离就算再靠近眼前
      我们一样没焦点

      2.
      这顿饭,蔺焉嚼如蜡。
      牧泓绎也没动几筷子,两人吃的差不多,他开口说:“我下午要去上海开会,大概一个星期。”
      “嗯。”
      “车钥匙和家里的钥匙我放在鞋柜上。”
      “嗯。”
      对话太过简洁和生硬,从蔺焉一个冷淡的“嗯”开始没有了话音。
      她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挑着米粒,牧泓绎是在躲她吗?早上从县城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忽然之间说要去上海开会,躲着她有必要那么明显吗?

      吃完饭后,蔺焉很自觉的收拾碗筷,躲进厨房后她便不想再出来。在厨房已经清晰地听见牧泓绎外面收拾东西的声音,格外刺耳。
      直至,关门声响起。
      蔺焉僵硬的站在原处,手里还握着碟子,也不知道究竟这样僵持了多久,手心一个失神,陶瓷碟摔落于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牧泓绎出门后发现忘记带资料,又折了回来,刚推开门,在玄关处便听见厨房一声巨响。
      他疾步冲进进厨房时候,蔺焉正蹲在地上,徒手收拾碎片,手被碎片扎出血迹,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继续捡着碎片。

      “不疼吗?”他清冷的声音从头上响起,蔺焉一阵错愕,抬头,对上牧泓绎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心渐渐的被拉到谷底。
      默了几秒,牧泓绎伸手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捏着她的手腕,深眸定格在她手指头上斑斑血迹,蹙眉。
      “你怎么回来了?”蔺焉问他。
      “资料忘了拿。”他回答的有些硬邦邦,视线依旧纳在蔺焉的手指头上。
      半晌,她抽回被牧泓绎握住的手,声如蚊蝇,“……我不是故意的,碟子我会给你买一样的。”
      听着她微滞纳的声音,心中原本的怒火竟一点点消逝着,对她,始终无法狠心和生气。

      将蔺焉扯到客厅,找出药箱,将她手上的伤处理了,又将厨房的碎片处理了。
      机场那头,助理万利已经打电话来催牧泓绎了。
      “牧老师,您出门了吗?别误机了!”
      恍然想起,他要去上海的事情,半秒后,回答万利,“我就出门了。”
      “我在航站楼等您。”
      “嗯。”
      挂了电话,牧泓绎垂眼看着蔺焉。
      从小到大,蔺焉就爱惹祸,每次都是牧泓绎给她擦屁股,而当事人还在状况之外。
      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在法国生存八年的。
      犹豫半晌后,牧泓绎开口,“你要和我一起去上海吗?”
      “啊?”

      机场航站楼前,万利盯着蔺焉有些蒙圈,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转眼就多了一个大美女跟他们同行?是福利吗?
      “我让你买的机票买好了吗?”
      万利收回视线,点头,立刻双手奉上机票,“这是机票。”
      牧泓绎接过看了一眼,然后转手给蔺焉。

      直至坐上飞机,蔺焉依旧茫然,直至空姐的播报声从耳边响起,甜美如蜜。飞机降落在上海,她才如梦初醒。
      当牧泓绎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来上海的时候,她的世界像是被人摁了暂停键,没有了思想。
      当他把她所有资料和电脑一起收拾好,牵着她出门的时候,蔺焉的世界依然停滞在那个片段。
      如今回想起来,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万利拿着两张房卡站在酒店大厅,盯着闲情逸致坐在沙发看资料的牧泓绎,又转眼看看蔺焉,踌躇着开口,“房间我就订了两间,然后......满客了,所以......”
      牧泓绎慵懒的将视线从资料中抽出,吝啬的分给万利。
      万利简言意骇,“就是没房了。”
      万利苦逼着一张脸,他哪知道牧老师会拐个美女同行呀!而且看着架势,应该还没有发展到住一起。万利在心里偷偷的抱怨:牧老师的进度太慢了!

      牧泓绎习惯性蹙眉,“房卡给我。”
      万利恭敬地递上一张房卡。
      牧泓绎转手给了蔺焉,对万利说:“我和你住一间。”
      “啊?”吓得房卡从万利手里掉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反应,牧泓绎不悦看着万利,问:“跟我住一间,很委屈吗?”
      “不不不!”万利慌忙摆手,解释着,“我睡相不好,怕打扰到牧老师,明天您还要开研讨会呢。”
      他不是委屈,他怕折寿啊!
      神经外科的大神要跟他躺在一张床上,说出去别人以为他霸王硬上弓,把牧老师咋滴了!
      牧泓绎好脾气的弯腰捡起房卡,然后拖过蔺焉的行李箱。“既然不委屈,那就走吧。”
      万利哭丧着脸跟上。

      一路上,牧泓绎就这样拖着蔺焉的行李箱跟万利讨论明天研讨会的事情,直至到了房间门口,他才把行李箱完璧归赵。
      “明天我要去开会,你在酒店写稿子。”
      不像是吩咐,更多的是命令。
      蔺焉讷讷的接过箱子,没有异议,点头。
      一颗不安的心总归落地,他不是有意要躲着她,而是真的有公事要来上海。而且,还把她带来了。
      一颗死灰的心又燃起熊熊烈火。
      可谁又知,帅不过三分钟。
      蔺焉再度发现了牧泓绎的一个缺点,那就是他总爱把人打入低谷,再从低谷将你拉到天堂。接着,猝不及防的,再将你从天堂直接摁入惊悚的地狱。

      万利识相的先进房间,给他们留下一个空间。
      “我不太明白,你怎么会带我来上海?”这是她一路的疑问。
      酒店走廊的灯光微暗,借着暗沉光线,牧泓绎垂眸看她那张干净的脸庞扬着一丝疑惑。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蔺焉会明白。八年了,她还是不明白,他的爱是怎么一回事。
      顿时有些愠怒而生。
      明明想要告诉她自己担心她,话到嘴边却变了味。“我答应芳姨照顾你。”
      答应?照顾?
      蔺焉一怔,眼眸的光逐渐暗沉,接着低头,微弱灯光洒在发端,格外冰凉。
      “哦!”
      对她,他只是责任所在,只是在完成一个对文芳的承诺。
      也许,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是为了完成责任才会如此迁就她,因为蔺晨的拜托,因为文芳的恳求。
      那么......所谓的爱她又是什么?仅仅是习惯吗?习惯了她陪在身边,习惯了她的目光,习惯了她的一切一切,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爱吗?
      蔺焉找不到答案,她不知道牧泓绎对‘爱’这个词的诠释。

      这一夜,月光都失重了。
      温华酒店位于浦东区最繁华的地段,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从酒店上方居高临下探视,街边的霓虹灯闪亮,如天上星星一般,眨着眼睛。
      蔺焉捧着笔记本坐在窗台,酒店的窗台很大,跟她在法国住所差不多,她最爱这样的窗台,也最爱坐在这样的窗台上敲下每一个文字。
      Word文档上还没敲出个一百字,就心烦意乱的合上电脑,靠在窗上用手机刷微博。
      不知不觉,发现一个“溪溪二号”的ID关注了她。
      毋庸置疑,是柳溪。

      点开柳溪的微博回关后又看了一遭,蔺焉才发现有不少牧泓绎的照片,背影居多。视线内一张乖戾刚毅的俊脸闪入,瞬间让她浑身血液僵而不动。
      是李炎源和牧泓绎的合照,拍照的人应该是柳溪,背景是在球场上,两人都穿着球服,李炎源站在一侧,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
      对比下,牧泓绎比较内敛,他一手闲心地转着篮球,脸微微侧着,阳光洒在他黑色发丝上,点缀他的鼻翼,泼墨般的眼睛注视前方,波澜不惊。
      拇指轻轻定格在这张俊毅的侧脸上,就是这样的眼神容易让她失神。
      视线偏移,落在牧泓绎手上的篮球,半分疑惑从心底由然生起,她怎么记得牧泓绎从来不打篮球。而且,他不会打篮球!
      没多细想,蔺焉的视线就被照片上有第三个人所吸引。是个女人,长的很清丽,穿着运动装,露出一双笔直而又白皙的长腿,站在球场的外围处,手里拿着一条白色毛巾。
      这条毛巾她认得,上面 ‘L’的字样格外清晰,是牧泓绎的!
      牧泓绎有个洁癖的毛病,他的东西向来不喜欢被女人碰,不知为何,蔺焉忽然觉得这张照片格外的刺眼。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最后,蔺焉烦躁地‘啪’一声将手机扔到床上,动作很大,声音很响。

      她在床上躺着,无法入睡,烦躁的翻来覆去,蔺焉还是不服,又恹恹的把手机解锁,翻开原先的照片,反复的观察照片中的端倪,无果而终。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一条微博私信进来,是柳溪。
      溪溪二号:还以为被我嘲讽几句就不打算关注我了呢!
      看着屏幕上这句简短的话,蔺焉忽然一阵失笑,这就是柳溪的风格。
      即使是她开始的冷战,她也会讲和,因为她在乎这段友情,所以她便不在乎自己的卑微。
      很多时候,蔺焉觉得自己不如柳溪,面对感情太要尊严。因为放不下那点自尊,她和牧泓绎才错过了八年。

      很快,她在键盘上敲字回复。
      Moyra:哪有?就是最近忙了些,没时间上微博。
      溪溪二号:听说了。出车祸了是吧?
      Moyra:嗯!
      溪溪二号:看吧,阎王都不敢要你,可见的你多可恨!
      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蔺焉敲了几个字,敲完又删,删完又敲。
      最后,她敲了三个字,然后发送。
      Moyra:对不起。

      过了几分钟,也没等到柳溪的回复,她却打电话过来了。
      “喂。”
      “小焉,这句话你应该跟泓绎说。”柳溪的开场白向来猝不及防。
      蔺焉垂眸,昏暗的夜灯将她一头千愁丝发罩的格外低糜。
      跟牧泓绎说。
      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对不起’这句话要跟牧泓绎说。
      可是,她真的无法说出口。
      “溪溪,我……”
      “我个性不好。”柳溪忽然打断蔺焉,“你知道的,我脾气坏,讲话直,从小没多少人愿意搭理我,除了你和轻舞……在我眼里,你们是亲人,可你呢!蔺焉,你呢!呵!一声不响的就去了法国,将我们都抛弃在国内,你想过我们的感受吗?你想过芳姨的感受吗?你又想过泓绎的感受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你不是故意的,可你知道吗?就因为不是有意才更加伤人!”

      话题终究是怎么结束的,蔺焉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句让她震撼。
      柳溪说:“你知道这八年他发生过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他会放弃中医吗?你又知道他曾经去法国找过你吗?”
      去法国找她?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滑落。
      柳溪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牧泓绎,去法国找过她?
      什么时候?
      她真的......真的不知道。

      点开微博,然后发送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
      Moyra:对不起。
      这是一句晚了八年的对不起,也是一句无论她怎么说也无法表达的对不起,是一句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对不起。

      悲伤喜悦回忆不断重演
      静下来的世界
      有我的思念
      也有你的空虚无边
      你有没有听见
      寂寞的声音悄悄在蔓延
      思念的呼唤传遍每条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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