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玉帘洞窟 ...
-
萧竹缓缓的睁开眼，金色的阳光落在瞳孔上让她有些眩晕，不由得伸出手去遮挡。
徐徐的风拂过，空气中带着湿润和草木的清香，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仿佛身处云端，飘飘然登仙了一样。
她撑着柔软的草地坐了起来，晃了晃头，懵懂的望着远处那个长身玉立的背影，略有恍惚。
璀璨的阳光在他周身编织如巾，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谪仙一般。傅归月负手，微微抬头，凝望着虚空，他眉宇间凝聚了细细的纹理，让人觉得忧愁而悲伤。
当然这些萧竹是看不到的，她只是从那个背影里能读出一些悲凉来，却又说不出缘由。
就在她抱着膝盖歪着脑袋欣赏师兄的背影的时候，傅归月毫无预兆的转过身来，将她逮了个正着，她慌忙坐直了身体，将目光挪开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睡醒了？”傅归月微微一笑。
“啊，恩。”萧竹点点头，撇撇嘴：“这里环境真好！不过为什么都没什么人呢？”
“因为这是我发现的。”傅归月狡黠的挑了挑眉梢：“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回被罚了，任性乱跑，就机缘巧合的，发现了这一片洞天福地。”
“你的秘密花园？”
“没错。”
萧竹环顾四周，入目一片葱翠，隐约有叮咚溪水流淌声自远处而来，她回想起来时傅归月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御剑而行，只是牵了一匹白马。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匹马在蜷曲陡峭的悬崖前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面对着巨大垂落的水帘之幕，萧竹吓得大叫起来，她惊慌失措的闭上了眼，抱紧了师兄的腰。
马儿有力的后腿猛登崖石，他们腾飞了起来，耳畔烈烈的风将散乱的鬓发吹动，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口，那一刻，她不顾一切的攥紧师兄的衣服，便觉得无所畏惧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沾湿了头发和衣襟，他们破水而入。
着地的一瞬间，马儿嘶鸣了起来，声音嘹亮，仿佛对这样刺激的事犹不过瘾，欢快的在原地蹦跳，师兄用力勒住了缰绳了，带着些威慑力，烈马随之安定了下来。
“到了。”他拍了拍禁锢着腰际的手。
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一旁古旧的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玉帘洞窟”。
萧竹晃晃脑袋，觉得受宠若惊。
“你没带临儿师姐来过么？”她傻傻的问。
“临儿？临儿的性格恐怕更喜欢集市一点。”傅归月走到她身边坐下，舒展四肢。
“哦......”萧竹若有所思，嘴角轻微的扬了扬。
“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是至少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带给你，也算是有诚意了吧。”傅归月笑着说，望着天空：“我也少愧疚一些。”
“原来是因为愧疚么......”萧竹轻轻的说，仿佛有一颗青梅在心中裂开，又酸又涩的汁水四溅。
傅归月偏过头去瞅着她，看她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十分怨念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我发现你是喜是怒都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
萧竹吓了一跳，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心虚的瞪大了眼：“所，所以呢！”
她那一缕红色的刘海随着她情绪的波动而跳动着，大大的眼睛更是明亮似星辰，傅归月玩味的虚起眸子——这丫头若是长大了，怕是个不输于临儿的美人。
“你好像每次都很怕我，我这么可怕？”
“不，不是。”
“那你结巴什么。”
“我我我......”萧竹急的跳脚，她发现越急就越不会说话，要说的东西好多，但是说不出口。
“好羞耻啊！”她捂住脸在心中暗暗抓狂。
傅归月越发觉得这丫头有趣了，忽然见她的神情变得专注了起来，盯着自己的脸。
傅归月有些迷惑，忽然那丫头的脸凑了上来，紧紧的抿着嘴唇，带着一丝缱绻，越来越近了。
他一阵恍惚失神，萧竹伸出手在他的额前拨了拨，一片叶子从他眼前坠落。
“好了搞定！”萧竹满意的叉着腰说。
傅归月不知为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真是谢谢了，这么大费周章。”
萧竹浑身一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了头。她想起方才手指触碰师兄的发际，那触感直朝着心里去了，像是一抔温热的泉水溢了出来，漫到四肢百骸，脸“腾”的红了。
“你说我......喜怒都写在脸上。”她转过身，用拳头抵住发烫的脸颊：“有什么不好么！”
“当然不......”傅归月欲言又止，他垂下眼眸，犹豫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要破坏这样的真性情呢？让他知晓这世间险恶，装一张面具在脸上面对世人，就太可惜了吧？而且听师傅的口气，竹子应该会在白云宫待一辈子，师傅亦会护他一辈子，大概没有机会去接触纷扰的世界。
“师兄你想什么呢？”萧竹的声音脆生生的响了起来，傅归月回过神来，又见她瞪大了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像极了镇岳峰山头的那些小鹿。
“没什么啊。”他微微一笑，敛去了大部分异色。
萧竹扁了扁嘴，有些不高兴——师兄这大概就叫做喜怒不形于色，是她学不到的东西。
“师兄明明也有不高兴的事情，却总是装着没事的样子。”她报复似的吐出一句话，气哼哼的说：“也没见这样有多开心啊。”
傅归月怔了怔，这小恶魔似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剖开了他的心，将往事融成一片岩浆，控制不住的流淌出来，灼烧着他的胸膛，浑身的每一寸肌骨都在刺痛。
“归月，要好好活下去啊.......”女子临死前的笑颜在万箭之中凋零成灰，噩梦一样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要疯了，那一刻沉重的石门封住了敌人的去路，却从此令他们阴阳两隔。
傅归月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薄薄的嘴唇如刀锋一样微微颤抖，五指紧握。萧竹有些慌了，她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事，却说错了话。
“师，师兄......”她嗫嚅着喊了一声，脚下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忽的变了脸色，皱紧了眉头四处张望。
树叶“沙沙”作响，风声舞动，溪水泠泠，一切都看似平常。萧竹在地上摸索，专注而轻微，她弯下腰，将脸颊贴在地面上。
“喂。”她忽的被大力拽了起来，听到傅归月责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脏不脏啊。”
萧竹没有立刻回答，她咬紧了嘴唇，十分迷惑的样子。
“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手撑着地面。
“什么？”
“像是......有东西在吼叫......”萧竹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感受到掌下的大地在轻微的战栗。
“大概是小型地震吧。”傅归月四处望了望说道：“白云宮里虽然有动物，但都是性情温顺的灵兽。你应该是听错了。”
“哦。”
“时候不早了，消失太久师傅会着急的。”傅归月拍了拍她的头，微微一笑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玉帘洞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