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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篱下(3) ...

  •   那一头,柳家父女正头疼。

      “爹!怎么办啊!他们过两天就要走了!”柳剑屏急的跳脚。

      “那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不喜欢你,那为父能硬逼着他喜欢你吗?”柳惊涛不耐道。

      “爹!女儿指的不是这个!你忘了盟主给咱们的任务了吗!”柳剑屏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离间他们俩!女儿煞费苦心最终目的不也是这个吗!”

      “说的也是啊......”柳惊涛捻须沉思道:“这事儿难办了。”

      “其实也不难办。”柳剑屏艳丽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阴枭:“爹,女儿想过了,傅归月动不了,可以从那个萧竹身上做文章!”

      “她?”柳惊涛半信半疑。

      柳剑屏踮起脚尖在柳惊涛耳畔低语,柳惊涛听完有些犹豫。

      “这样不大好吧。”他踌躇的捻须:“那只是个小姑娘,这样对她会不会不太道义。”

      “爹,那个萧竹心机可深着呢!扮猪吃老虎的功夫一流!”柳剑屏冷冷道:“你看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就是她死死的抓着傅归月的心,让女儿今日这般出丑!”

      “是吗?我看不像啊!”柳惊涛道:“那个小丫头片子,堂堂归公子能看得上眼?那可是傅归月啊!”

      “爹你是不信女儿。”柳剑屏抄起手臂道:“你想想,如果什么都不做,盟主怪罪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柳惊涛恍然,他再三思索,一咬牙道:“就照你说的办!”

      萧竹在睡梦中依稀觉得闻到了一股异香,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翌日她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有人猛地踹开门,用力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她觉得头还在隐隐作痛,甚至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只觉得金光闪闪煞是刺目,耳畔还有人在高声叫骂着,像是在问话。

      “她在装傻!来!给我拿桶水浇醒她!”

      一桶水从头到脚将她淋成了个落汤鸡,萧竹浑身打了个机灵,如今是深秋入冬,这一隔夜水简直是冷到骨子里去了,她彻底清醒了,牙齿都在不住地打战。

      “这下醒了吧!”有人走到身前,冲着她冷笑。

      萧竹抬头,瞪大了眼看着柳剑屏。

      “来,解释一下,在我轩辕山庄的金库里做些什么呢?”柳剑屏环抱手臂,悠悠的问道。

      “金......金库?”萧竹反问了一句,她迷惑的转了一圈环顾四周,惊呆了。

      这是哪儿?!她有些思考无能,明明自己躺下睡着了......是在自己的卧房里.......为什么会置身于这些金银器具,珠宝银钱之中呢?!

      “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小贼拿下!”柳剑屏看着她茫然失措的模样,十分快意,大喝一声,已有一群家仆涌上来,把萧竹五花大绑捆了。

      “喂你们做什么啊!”萧竹用力挣扎,却是无果,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柳剑屏:“柳姑娘你先听我解释!我——”

      “带走!”柳剑屏没有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一路被推搡着到了大院里,有人在她膝盖后面猛踹了一脚,她被迫跪倒在地上。

      昨晚那股子奇异的香气似乎还在身体里萦绕不去,让她晕晕乎乎的,她盯着地面一阵阵的发愣,四周纷乱的脚步声密集而来,搬凳子的搬凳子,大张旗鼓,那动静直震的她脑仁疼。

      一张檀木龙头老椅放前面正中央,柳惊涛入座,正襟危坐,柳剑屏婷婷的立在他身旁,两侧围了十几个手执长棍的家丁仆从。

      这阵势实在是有些骇人,惊动了不少婢女小厮的偷偷地从隔壁院探出脑袋来围观。

      麻绳捆的很紧,手腕被磨的火辣辣的疼,萧竹细微的挣扎了一下,觉得更疼了,一丝黏黏糊糊的温热的液体顺着虎口流了下来,她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动。

      “识相的你可别想着逃。”柳剑屏看穿了她的心思,高声道:“这绳子是特制的,上面有倒刺,除非你想被划成一条一条的。”

      “柳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萧竹抬起头大声道。

      “无冤无仇?你都快把我柳家搬空了!还无冤无仇呢!”柳剑屏嗤笑一声。

      “搬空?”萧竹瞠目:“柳姑娘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要偷你们家东西!都是误会!”

      “误会?你是想说你去我们家金库不是为了偷东西,其实是夜里闲了无聊去逛一逛。”柳剑屏掩口笑了一声:“还一不小心开了金库的锁就进去了!”

      “不,不是!”萧竹急急道:“我没有要进去!我压根没想进去!”

      “我们家所有的家产都在那儿,你不进去,难道有人逼着你进去?”

      萧竹只觉得百口莫辩,她觉得哪哪儿都不对,但是却又说不清楚,脑子里仍然是晕晕乎乎的,只剩昨夜那股灵蛇一般钻进颅脑嘶嘶吐信的异香。

      “爹,咱们这些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还替她挡了外面的那些闹事之人,算是好心换了驴肝肺啊!”柳剑屏低下头忧心忡忡道:“想来真是寒心!”

      柳惊涛阴沉着脸,半晌,他吐出几个字:“杖刑伺候。”

      萧竹霍然瞪大了眼,一股血冲到了脑子里,她大吼道:“我不是你们轩辕山庄的人,你们敢动我!”

      “当初躲在咱们庄子里当缩头乌龟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有骨气。”柳剑屏讥诮:“没听过有一个词叫做入乡随俗么?”

      “再者了。”柳剑屏抱着手臂,婀婀娜娜的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鸡鸣狗盗之事本就为人不齿,我轩辕山庄绝不姑息。”

      说罢,她使了个眼色,两旁来了连个家仆,强行把萧竹从地上拽了起来,摁在了早已准备好的长凳之上。

      “不可以!”萧竹极力挣扎,绳上的倒刺深深的嵌入肌理,钻心的痛让混沌的颅脑略略清醒了,她隐约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难以置信的仰起头,死死的盯着柳剑屏:“你是故意的!你陷害我!”她绕过柳剑屏看着那一头的柳惊涛,那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没有丝毫要管的意思,只冷眼旁观着,任由这一切肆意发展:“你们父女两个!串通一气!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随便你怎么想。”柳剑屏冷艳的抬了抬唇角:“给我打!”

      “你敢!”萧竹咬牙大喊,她话音未落,棍棒已经重重的落下,她的眼睛蓦地瞪到了极致,乌黑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脖颈因为疼痛而绷紧,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了惨叫。

      傅归月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打断了一根棍子。

      萧竹不近不远的趴在那张长凳上,一缕红色的刘海遮住了面孔,她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竹子!”傅归月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去,却被柳剑屏一把拉住。

      “放手!”

      “傅大哥!”柳剑屏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她原本温婉俏丽的眼眸里此时却闪烁着冷光,言辞锋利:“你的好师妹偷盗我轩辕山庄的财物,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怎么,你还准备护着她?”

      “竹子不可能那么做!”

      “好多家丁都看见了,她就在那金库里!我柳家总不会敞开金库的门请她进去吧?”柳剑屏道:“难不成她昨晚去哪儿了傅大哥你其实知道?”

      昨晚......吵了一架......然后......傅归月有些发怔。

      “她没有理由!”

      “理由?”柳剑屏轻笑了一声:“显而易见,过几日便要回江湖上过那漂泊不定的生活,她舍不得在轩辕山庄的锦衣玉食......所以——”

      “呸!”那一头,传来短促的冷笑,柳剑屏的脸色一变,愕然递去了目光。

      长凳上,红衣少女微微抬起了头,她几乎湿透的面孔在红色的刘海衬托下显得愈发苍白无色,露出的一只乌黑的眼睛宛若归墟之海般深不可测,那目光让柳剑屏有些畏惧。

      怎么可能呢?明明刚才都已经晕过去了。她有些心虚的看向一旁断成两节的,手腕粗的棍子,她的身体难道是铁打的吗?!

      “谁会稀罕你们的这个破庄子......简直令人作呕。”萧竹的声音低低的,因为方才的惨呼而变得沙哑:“我每一天都在想着......要如何逃离.....这寄人篱下.....受制于人的生活!”

      “你自己也说了!”柳剑屏闻言气的涨红了脸,她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冷笑起来:“你想逃走,所以需要盘缠!”

      “我没有......”萧竹的气息有些急促,与先前的强硬截然不同,竟带着一丝哀求:“师兄......我没有......”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却如重锤般击打在傅归月的心上。

      “柳姑娘,其中必有误会。”傅归月一把推开柳剑屏的手,低声道:“我相信竹子,她说没有那必然是没有的,如此对一个小姑娘动用私刑,柳庄主!”他胸腔中难以抑制的怒意迫使他骤然拔高了声音:“这就是你们轩辕山庄的道义?!”

      柳惊涛欲言又止,却被柳剑屏抢先一步截住了话头,她冷冷道:“傅归月,你这护犊子的事迹我在江湖上也有所耳闻,我虽敬你慕你,却不敢苟同,你对她如兄如父,所谓慈父多败儿,现下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看来,人证物证俱在,既然在我轩辕山庄里就必须遵守我霸刀山庄的规则!不过。”她话锋一转,睨了一眼萧竹:“看在她年幼,偷盗也没有成功,我们山庄也不是没有人情味,不会太为难她,不过受杖责百下,以为教训。”

      傅归月的眼角剧烈一跳,他望了望远处,握紧了拳头:“那么敢问已经多少下了。”

      “九十九,棍子方才打断了,已经去换了。”

      掌心已经攥的微微发白,傅归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柳剑屏见他忍住了,大约是不再反对,不由得满意,高抬双手击掌,一仆从应声取了新棍上来。

      萧竹的呼吸随着那人的逼近渐渐凌乱,她抬起头依稀对上了师兄的目光。

      愤怒,心疼,而后悔......却改变不了什么,她苦笑着闭上了眼,认命了。

      柳剑屏幽幽的望着那根崭新的棍子,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个诡谲的弧度。

      傅归月倏地一怔,逆着光,他看清了那个家仆手中举着的棍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又飞快的瞥了一眼先前地上断裂的棍体,脑子里有什么“嗡”一声炸开了。

      家仆高举着长棍,用力挥下。

      柳剑屏只觉得身旁掠过一阵疾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傅归月已经扑了出去。

      “傅归月——”她脱口惊呼,却为时已晚,傅归月如同一道闪电般冲至萧竹身旁,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几乎是整个身体覆盖在她的背上,用他的脊梁骨,硬生生的替她接下了那一棍。

      ——那致命的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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