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跟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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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老龟奴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牙苍雪在他鼻子边撒了一把迷魂香，蹑手蹑脚的绕过他，撬开了柴房的门。
柴房里黑漆漆的，隐约听见墙角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牙苍雪顺着声音摸索了一阵，就着浅浅的月光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影子，似是畏惧一般哆嗦了一下微有退怯。
他心头一阵狂喜，低声喊道：“小萝卜头？”
那个影子明显一僵。
“牙.......苍雪？”她轻微的反问了一句，声音清脆。
“真是你啊！”牙苍雪大喜，他上前去拉了萧竹的手，二话不说跑了出去。
跑出醉云楼，又跑了两步，萧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蹭了一脸的灰，牙苍雪辙回路子，蹲下来歪着头打量着她奇道：“怎么了？”
“我饿！”萧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又回到了那个小酒馆，牙苍雪一拍桌子道：“小二，来两斤牛肉，再来两盘包子！”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食就上来了，牙苍雪满意的看着桌上的东西，忽的他发现了包子下头配了两根萝卜干。
“这是啥？”他扭头问小二。
“小店送，送的！”小二赔笑：“客官，要不你先把账给结了？咱们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啊！”
“得了得了。”牙苍雪挥挥手，丢给他两锭银子：“再来两碗汤，哎别给我乱加萝卜干！怪恶心的！”
打发走了小二，他扭头看着萧竹，发现她饿的眼睛都发绿了。
“等啥，吃吧。”他有些好笑。
萧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牙苍雪在一旁取了酒杯小酌，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
“怎么跑醉云楼去了？”他好奇道：“还扮成这么个模样。”说罢，他伸出手去把萧竹头顶那个脏兮兮的帽子摘了下来。
少女一头光滑的长发滚落至腰际，但这并不影响萧竹吃饭。
“生活所迫。”她含含糊糊的回答，腮帮子动个不停。
牙苍雪愈发疑惑了，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瞪圆了眼睛紧张道：“难道归月欠人赌债了？”
萧竹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慢了下来。
“早让他跟我学学咯！”牙苍雪一拍大腿痛心疾首：“这种东西，没点出千技术那必定是要栽跟头的！”
他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发现萧竹那儿没了动静。
牙苍雪再一看，发现少女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哎你哭什么啊！”他顿时慌了：“别，别哭啊！我胡说八道呢！归月到底怎么了？”
他越提这个名字，萧竹的眼泪就越多，结果根本收不住了，她把碗筷一丢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牙苍雪这下傻了，整个酒馆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一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姑奶奶我求你别哭了！”他手忙脚乱的去安抚萧竹：“你再哭我在成都就该混不下去了！”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抽出一条绢子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给的，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弯下腰去替她擦眼泪。
他忽的注意到，少女瘦了许多，脖子上有些细小的伤口，嘴边额角都是青紫。
“怎么这么香啊......”拿了绢子用力的揩鼻子，萧竹一边抽噎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管他呢，用完了记得扔了！”牙苍雪心虚的冲她摆手。
“你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萧竹摇摇头，不忘把剩下的包子啃完：“谢谢你，我会还你钱的。”
“你都饿成这样了，打算怎么还啊？”牙苍雪有些不忍直视。
“我去找工作！”萧竹皱眉。
“那你最好别在成都找。”牙苍雪道：“我最近一阵子接的单子都在成都，别回头又让你撞上。”
萧竹霍的瞪大了眼，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牙苍雪，声音都变了调：“敢情今天那人是你弄的！”
“是啊！”牙苍雪不明就里。
“我说我怎么那么倒霉！”萧竹一拍桌子大叫：“我才在醉云楼呆了几天啊风平浪静的，怎么就突然遇上这人命关天的事了！都怪你！”她看了看桌上的肉和包子，气急败坏：“我不还你钱了！”
牙苍雪像是看个怪物似的看着她：“我说你这个小萝卜头，这么久没见身材依旧是干瘪瘪的，女人变脸这招倒是学的够快的！”
“你才是小萝卜头呢不许叫我小萝卜头！”
“有傅归月撑腰了不起啊！”牙苍雪翻翻眼睛拿出杀手锏。
果然一提这个名字，萧竹就蔫吧了，她跌回座位，变得幽怨了起来。
牙苍雪道：“不管怎么样，我跟傅归月的关系那是铁打的，出了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说来话长......”
“天亮还早呢，你可以慢慢说。”
萧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牙苍雪挑眉，他倏地站起身，对着地面砸了一发雷震子。
轰鸣声震天响，烟尘四溅，他大喝道：“都给我滚回家去！打烊了打烊了！”
萧竹瞠目结舌，这招果然是简单粗暴，烟尘消散之后，偌大一个酒馆已经空无一人，连小二和掌柜的也没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牙苍雪坐回来，抄起手臂认真地看着她。
萧竹吃了一嘴的灰，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
她前言不搭后语，零零散散的把自轩辕山庄出走后一个多月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一个月，她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磕磕碰碰，跌跌爬爬，被人驱赶也被人打骂过，所幸命大，颠沛流离到了成都，遇上醉云楼的小倌生病死了，便冒名顶替了。
“你怎么就到了成都呢？你的马呢？”
“我让它自己跑了。”萧竹轻声说：“我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养它，没了马我也跑不远，就留在成都了。”
“这么说你是背着归月跑出来的？”牙苍雪道：“那归月不得急疯了！为什么啊！”
萧竹别过脸去不说话。
“你不说是不是！我立刻去轩辕山庄找归月，领着他来见你。”牙苍雪作势要走。
“哎别啊！我不能被他找到！”萧竹急了，扯了他的袖子哀求。
“那你说不说！”
“我说还不行吗！”萧竹被打败了。
说完了前因后果，萧竹哭丧着脸：“真是一桌饭逼死英雄汉啊！”
“就你这小模样，还英雄汉呢！”牙苍雪嗤笑：“被人陷害了也不说，就吃哑巴亏啊！”
“我......”
“你什么呀，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九香迷魂散，香味甜腻，迷人心智。”
“不知道......”萧竹一脸的懵懂。
“啧，你这孩子怎么愣头愣脑的。”牙苍雪捂住脸不忍直视：“江湖经验少得可怜啊，还敢一个人跑出来，没死在外面算你命大！”
“我求求你别告诉我师兄。”萧竹可怜巴巴的拉了他的手臂晃动。
“行行行我不告诉他，反正我现在也见不着他。”牙苍雪被她晃得头晕：“那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先去找份工作。”萧竹抹了抹脸认真的说。
“别找了，不如跟着我，我正好缺个跟班。”牙苍雪说。
“跟班？”萧竹狐疑：“就你？”
“你这话我不爱听啊！”牙苍雪道：“黑白两道都知道我牙苍雪是大爷，有个跟班怎么了！”
“那你干的都是什么勾当啊！杀人？我不干！”
“我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
“真的吗？”萧竹半信半疑。
“不信啊，就拿今天那个来说。”牙苍雪开始忽悠：“那个胡贾，强抢民女，占人屋室，这还不算，娶了老婆，老婆怀着孕，他出来勾栏苑寻欢作乐，你说该不该杀。”
“该杀！”萧竹用力的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见忽悠的差不多了，牙苍雪不禁展颜一笑。
“可我还是觉得你不太靠谱的样子。”萧竹警惕的望着他：“油嘴滑舌的。”
“拜托你啊小萝卜头，你连青楼那种地方都待过了，还嫌我不靠谱！”牙苍雪叫冤：“你说，醉云楼小倌什么待遇！”
“包一餐，包住！”
“我包你吃住！”牙苍雪一拍桌子豪情万丈的说：“还包你的零花钱，怎么样？”
萧竹盯着他看了半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纠结了半天，一拍桌子道：“成交！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偷偷的去告诉我师兄我在哪儿！”
“哎呀知道了！”牙苍雪不耐烦：“女人碎嘴的本事你也学了不少，去去去把桌上的东西给我吃了，别剩啊！”
萧竹撇撇嘴懒得理他，坐下来开吃。
牙苍雪坐在一旁托着腮，懒洋洋的打量着她，他讶异的发现，这么久没见面，丫头片子的变化其实很大。
他勾唇一笑，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再过几年应该会是个绝色美女吧？
“对了。”他忽的轻声问：“你说你没有告诉归月你跑出来了。”
“对啊，刚才不是回答过了么？”萧竹嘴里塞得满满的，疑惑道。
“也就是说，如果你运气不好，他说不定会找到你。”牙苍雪的目光里带着探寻的意味，悠悠道。
“对啊。”萧竹漫不经心的回应。
“明白了，你慢慢吃，我去透透气。。”牙苍雪道，他一撑桌案起身，走到酒馆外伸了一个懒腰，背对着萧竹的面孔，不知何时已是冷漠深邃，好像戴上了一副面具。
道上的消息，江湖上要追杀她的路子已经数不清了。但是作为鬼门第一杀，又怎么能容忍猎物被别人所玷污。
她要死，就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牙苍雪的脸部的线条变得冷硬。
“对了！”那一头，萧竹出其不意的开口。
“怎么了？不会没吃饱吧！”牙苍雪又恢复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不是，我是想说。”萧竹犹豫了一会儿：“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想抓我，所以我如果跟着你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觉得我像是怕麻烦的人？”牙苍雪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的反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卷进来。”萧竹咬着筷子纠结道。
“放心。”牙苍雪笑道：“如果真的惹了麻烦，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把你丢掉，然后脚底抹油的逃跑。”
“啊，你这人真是没良心！”萧竹愤愤然看着他：“就算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也没必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吧！”
“没办法啊，大爷我向来耿直。”牙苍雪痛心疾首：“姑娘们也都喜欢我的耿直。”
“去死吧你！”一个包子迎头飞来。
牙苍雪反手接住，笑盈盈道：“我看你不该叫小萝卜头，应该改名叫小辣椒！”
“不给人起绰号会死啊！”又一个包子飞来。
“你浪费粮食！我不能忍！”
“反正不是我花钱！”萧竹顿时精神抖擞：“怎么样？你咬我呀！”
“我要解雇你！”
“我记得出事的那个房间里有个花魁娘子，你当时就在那个房间里，啊呀！你跟她是不是有一腿啊！我得去问问她，就说你在外面说她的坏话！”
“哎哟喂你这个小辣椒学得挺快啊，你还讹上我了？”牙苍雪扑上去一把将她夹在腋下：“走走走，先跟我回去学学当跟班的规矩。”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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